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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吧,卖火柴的小女孩都不会在这种情况下睡着啊。 天儿这么冷,这得是多有病才能在这天寒地冻里睡着啊? 柳煦一边想着,一边低头弯了弯腰,朝沈安行说:“喂,你在这里自闭什么?离家出走了吗?” 沈安行没动。 柳煦等了他半天,都没等来一个回应,就抽了抽嘴角,丝毫没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又道:“哈喽?你不会真睡着了吧?” 沈安行依旧没有回应。 柳煦无语了,又叫了他一声:“沈安行?” 沈安行被叫到了名字,忽的浑身一抖,这才如梦初醒似的,慢慢的、僵硬的、十分费力的抬起了头来。 他眼里如同被扑了一层水雾一般朦胧,脸上一片通红。 沈安行似乎是真的睡着了,这满眼朦胧就像是刚睡醒似的。他抬起头来时,还好似看不清眼前事物一般眯了眯眼,又声音极度发哑的问了一声:“……谁?” 柳煦一怔。 沈安行眨了几下眼,这才终于算是看清了柳煦的脸。 再然后,他就说出了那句柳煦至今都忘不了的话。 “……是你啊。” 他哑声喃喃了这么一句,然后又眯了眯眼,像是在努力的试图回忆起什么事情,又说:“你叫……什么来着?” 柳煦:“……” 我靠不是吧阿sir,同桌一个月你不记得我名字!? 柳煦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他深吸了一口气,把心里想要吐槽出来的话给压回去了——毕竟沈安行在他们班是出了名的冷脸,脾气也不怎么好,为了双方长远的交往关系着想,这个时候还是矜持一点比较不错。 这是柳煦作为一个交际花的自我修养。 可谁知他这自我修养还没开始践行,沈安行就接着哑声叫了他一声:“柳树?” “………………” 有一瞬间,柳煦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刚才在路上被冻掉了。 “不是。”他有点难以置信的指了指自己,问,“我叫什么??” “……” 沈安行一点儿不想跟他多说话,他表情一下子变得嫌弃了起来,一看就是嫌柳煦太麻烦。 然后,他就满脸嫌弃的对柳煦说:“爱叫什么叫什么,关我屁事。” 这话说完,沈安行就伸出被冻得通红的手,扶着路灯,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过程中,还往前狠狠的晃了一下,差点没面朝地倒地上去。 柳煦见状,吓得连忙上前,伸手要去扶他一下。可他的手刚碰了下沈安行,对方就猛地一哆嗦,转手就拍开了他伸过来的手。 沈安行哑声喊:“别碰我!” 柳煦:“……” 柳煦一时无言,但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他歪了歪头,看向沈安行身后。就见沈安行还扶着路灯站着,且扶着路灯的那只手,还在一阵阵的发抖。不知是因为冻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我不碰你是可以……”柳煦小声说,“但是……你没事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沈安行。 沈安行脸色红的厉害,双眼里也还如同铺了一层水雾一般朦朦胧胧,看起来很像是被冻得感冒或者发烧了。但奇怪的是,在柳煦询问他时,沈安行的两眼里却一下子袭上了另一些东西,那像是警惕,又像是被发现了什么似的难堪与害怕。 “……你看起来不太好。”柳煦小心翼翼的关切着问道,“没事吗,要不我送你回家?” “不用。” 沈安行声音颤抖发哑,却又毫不犹豫的放下了这么一句话,然后,他就转头就走。 在这片雪夜之中,他走的极快,身影又控制不住的晃晃悠悠着,远远看去,就像是在寒风暴雨之中根本立不住脚的一叶扁舟。他根本找不到来时的路,也寻不到去的方向,只能摇摇欲坠的随波逐流,没有去处,亦没有归处。 “……” 柳煦站在他后面,在寒风中被吹了个满头凌乱,被沈安行的态度搞得有点头大。 沈安行果然还是沈安行,一天到晚就这张冷脸,拒所有人于千里之外,谁都别想贴上去。 交际花也拿他没什么办法。 柳煦还是有些担心沈安行,但心里也十分无语。看了片刻沈安行离去的背影之后,他就低头叹了口气。可还没等这口气叹完,他就突然又听到了扑通一声巨响。 柳煦一怔,随后便抬头看去,就见刚刚还在往前走的沈安行竟然倒到了地上,周围的人群还被吓得阵阵惊呼。 柳煦也愣了,然后,他才连忙跑了过去:“沈安行!?” 他一边叫了一声,一边跑到了沈安行跟前,把面朝地倒下去的人给翻了过来。 沈安行已经昏过去了,柳煦把他翻过来时,沈安行紧闭着眼,但他似乎犹能感受到不适,昏迷中的表情还一阵阵抽搐着。 这一翻过来,柳煦也才发现,沈安行的脸真的红的很厉害,刚刚在路灯下灯光太强尚且不显,现在这么一看,就真的红的像要烧熟了一样。 柳煦被他吓了一跳,然后,他便伸出手去,试探着摸了摸,发现沈安行额头上烫的厉害。 柳煦一怔。 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就连忙把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罩到了沈安行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