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
刘伟舒缓了一下心底的压抑,说:“不放心她,就好好的活着。对于她来说,这世上什么都没有你重要。” “是吗?”韩奕维自嘲地笑笑,以前他相信。可是,他那样的伤害她,虞季言的出现,这一切一切的叠加起来,她还会再爱他吗?这样的想法一生出,旋即被他强行打散。他怎么还敢妄想她的爱?他只想尽快退出她的生命,等到他出国了,或许她一生都不会再收到关于他的消息。这样多好,她不知道他死了,他也不用把最不堪的自己展现在她的面前,多好。 他现在能做的,只需要将一切安排好。 ** 季歆愉和虞季言去探望虞母那天,天很晴朗。 虞母坐在一棵大树下,远看以为是静静坐在那里,近了才发现他在一个人自言自语地说着什么。直到走近,季歆愉才隐约听清她模糊的声音。 她说:“小言,你要乖,要懂得讨爸爸喜欢。这样爸爸才会高兴,才会经常来看我们。小言,你要拿冠军,这样你爸爸才不会嫌弃我们……” 她的面容一会儿开心,一会儿又浮现哀伤,完全沉浸在自己一个人的世界中。他们在她的身边站了良久,她都毫无反应。 虞季言在她的身边蹲下,握住她的手,温和地说:“妈,小言来看你了。” 虞母愣了下,仔细看了看虞季言,眼中一闪而过一抹厌恶之色,忽然恼羞成怒,一把甩开他的手。 “别碰我,你这个窝囊废,要不是你丢人,你爸爸怎么会讨厌我们?”虞母的眼中全是浓烈的恨意。 虞季言尴尬地蹲在原地,脸色难堪地看着母亲。 季歆愉也被忽然的变故惊住,还不待她多做反应,虞母的视线已经向她扫来。 “你是谁?”虞母眼神凶狠地瞪着她,“我知道了,你一定是他的女人,你一定是来害我的。” 她说着,眼中的凶狠已经转化成了恐惧。 “我已经不和你争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虞母瑟瑟发抖,小声嘟囔着。 虞季言站起身,愤怒地喊:“护士,护士。” 有个护士由远及近地向这边奔跑而来,手里还拿着一条毯子。 很快,小护士气喘吁吁地跑到了近前。 “虞先生,对不起,我看天气有些冷了。就去取了下毯子,想给阿姨改改腿。”小护士急切地解释一句,连忙蹲下身,把毯子盖在虞母的膝盖上,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抚道:“阿姨,别怕,我是小白。” 虞母反手握住他的手,急切地说:“小白,我怕,你快把坏人都赶走。” “好好好,阿姨你别怕。”小白说着站起身,给季歆愉和虞季言使了个眼神,然后装腔作势地喊,“你们赶紧快滚,再出现在这里,别怪我拿棍子打你们。” 季歆愉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拉着脸色难看的虞季言迅速离开。 走出一段距离,季歆愉才松开他的手,再看向虞母的方向。她已经靠在小白的怀中,安静了下来。那卷缩的样子,像极了一个需要保护的孩子。 季歆愉收回视线,抱歉地说:“对不起。” “不怪你。”虞季言看着母亲的反应,眼中滚过哀伤,“是我没用,让她难过了。” 季歆愉打量着他的侧脸,语气轻轻,小心地说:“我听说,你以前是很有潜力的滑雪运动员。” “没错。”虞季言唇畔自嘲的笑意更胜,“大赛那天,我妈叫了我爸来看。她让我好好表现,她说只有成为我爸的骄傲了,我们才能一家团聚。所以,即便我发着高烧,我还是坚持比赛。可是,我不但没能成为我爸的骄傲,还当众摔倒,引来一片嘘声。我爸当场就愤怒地离席了。回去后,我听到了他和我妈在吵架。他说,烂泥永远都扶不上墙。” 季歆愉的眼底划过同情之色,她问:“你恨你爸吗?” “恨。怎么会不恨?如果不是为了我妈,我永远不会承认我和他的血缘。”虞季言咬紧牙关,恨火从双眸中迸射而出。可见,他是真的恨。 “但你更希望得到他的认可。”季歆愉几乎肯定地说。 虞季言转头看向她,眼中的*和不甘已经很好的回应了季歆愉的那句话。 季歆愉的眼中几不可见地划过一抹失望之色,末了,全都化成了唇角一抹宽慰的笑…… 有些路,他们注定无从选择。 ☆、vip021 夜凉如水,季歆愉穿着浴袍,手里拿着一杯红酒,若有所思地站在窗边。今天,她收到王笑笑的消息,杨涵已经和肖总那边达成协议。肖总确定是支持杨家和韩奕维那边了。对此,季歆愉并不意外。肖总这人没有她能利用的弱点是一点,再者肖总和杨家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会这么选择也是意料之内的事情。虽然现在的情况于她而言,基本没有什么胜利的余地,但越是这样她越是要赢。 她轻抿一口红酒,看着楼下的视线忽然一暗,秀眉紧锁。 只见,楼下一抹倩影快速进了季歆愉家这个单元。即便是化成灰,她也认得这抹身影,是岑晓雪。但她知道,她一定不是来找自己的。果真,几分钟后,外边响起了敲门声,不过不是敲季歆愉的门,而是敲响了虞季言家的门。 虞季言拉开门,看来门外的岑晓雪一皱眉。 “你怎么来了?” 岑晓雪的脸色有些难看,轻声说:“我有事要找你谈。” “进来吧。”虞季言让她进门,看了一眼季歆愉家紧闭的门,才关上门。 岑晓雪在客厅坐下,左右打量一番,自嘲地笑笑:“小言哥哥搬到这里来后,我还是第一次来。” “今天怎么会过来?”虞季言倒了杯水递给她,自己也在沙发边坐下,“我不是和你说过,不要到这里来。” “反正她也知道我们认识了。”岑晓雪握着水杯的手紧了紧,倔强地说。 “说吧。到底什么事?”虞季言似乎并不想和她争,只想知道她此行的目的。 “没事我就不能来看看小言哥哥吗?”岑晓雪红了眼圈,委屈地看着他。 虞季言没有接话,抿眉看着泫然欲泣的她。 这样的盯视,让岑晓雪最终败下阵去。 “我来是想告诉你,杨涵那边已经和肖总联合了。她准备在百合园的项目剪彩后,就将季歆愉彻底踢出公司。”岑晓雪说。 虞季言微微抿眉,沉声说:“这种事情以后可以电话里说。” 他说着站起身,闻声下了逐客令:“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吧。” 他边说边向门口走去,想要去给她开门。 岑晓雪看着他的背影,委屈地哽咽。她忽然站起身,快步冲了上去,抱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坚实的背上。 “小言哥哥。”她哽咽着,泪水滑过她苍白的面容,“到底是为什么?你真的爱上季歆愉了吗?” 虞季言的脊背一僵,没有回答,却如同回答。 他将她抱着自己的手臂拉下,转头看向她。 “早些回去吧。”他的声音依旧温和。 “小言哥哥,别爱上她。”岑晓雪泪流满面,痛苦地哀求:“她明知道我们认识,都不和你闹翻,你就没想过她已经知道你的身世,在利用你吗?” 虞季言的眸色一深,恼怒地说:“我会小心应对,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要做的事情就行。” 岑晓雪咬紧下唇,失望地盯视他良久,才抬步越过他,向门口冲去。 推开门的一瞬间,她看着对面,季歆愉家的房门,眼中恨火滔天,似要顷刻将门里的季歆愉一起烧得灰飞烟灭,再也不能跟她争。而她不知道,此刻门里的季歆愉也正死死地盯着门口。两个女人隔门对视宣战。 岑晓雪离开后,虞季言一个人在沙发上坐下,眼神幽暗而深远。 ** 杨涵趾高气昂地走进公司,谁都能看出她今儿的心情很好。于她而言,拿下肖总,就是稳赢了。再加之一想到不久的将来,季歆愉将成为她的手下败将,她就开心。 办公开间里的岑晓雪见她来了,快步跟着她进了办公室。 “有事?”杨涵轻佻地看着她,问。 岑晓雪不禁在心里冷笑,这是觉得她没价值了,才会这个态度。不过她也不在乎,她只需要实现自己的目标就够了。 “你想知道,季歆愉为什么能得到陈总的支持吗?”岑晓雪径自抛出问题。 她的话一下子勾起杨涵的兴致,她也想知道到底为什么陈总就帮了季歆愉。这事,她还特意找陈总的助理打听过。谁知道陈总的助理守口如瓶地说是商业决定。她就想不通了,商业决定最明智的选择就算是不支持杨家,也不能明摆着支持季歆愉啊。所以,他一直就怀疑,根本就不是商业决定。里边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 “为什么?”杨涵也不掩饰自己的好奇。 “因为陈总最喜欢的小女儿陈蕾蕾疯狂地迷恋虞季言。”岑晓雪忽然有些想笑,自嘲地笑。她跟陈蕾蕾又有什么区别? “你的意思是说,虞季言通过陈蕾蕾帮了季歆愉?”杨涵狐疑地问:“他为什么这么做?” 岑晓雪的脸色难看,并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你别告诉我,虞季言爱上季歆愉了。”杨涵不敢置信地说,随即不禁鄙夷地笑了,“他不是一心想争我们家的产业?居然会犯这么低级的错。” 岑晓雪恨得咬牙,他们努力了这么久,她也想知道为什么他会犯这样低级的错。 “等等。”杨涵忽然觉得不对,说:“你对虞季言那么忠心,这件事情你为什么告诉我?如果我告诉了我爸,他这个野种就更没地位了。” “他在杨家有没有地位并不重要。”岑晓雪凉凉地说。 杨涵了然地笑了,肯定地说:“你是希望我爸能阻止他对季歆愉动情?” “没错。我不相信,他会为了那个女人放弃认祖归宗。”岑晓雪的眼中泛起狰狞的恨意。 “你还真够狠的。”杨涵轻蔑一笑,“为了得到他,不惜毁了他。” 岑晓雪对她的嘲讽不以为然,说:“我们大家彼此彼此。” 杨涵撇了撇唇角,眼中对岑晓雪的轻蔑不加掩饰。在她的眼中,岑晓雪这个虞季言的外搭更加低级。她更嘲笑虞季言看人的眼光,他信任的人这么快就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出卖了他。 她就觉得私生子上不了大雅之堂,还真是。但,不管她怎么鄙视岑晓雪,今天岑晓雪都传递了一个重要的消息给她。她要立刻去把这个消息告诉父亲,让虞季言彻底没有立足之地才行。 于是,她旋即离开公司,去了富城集团。 杨云富的秘书看到她来了,先是一愣,随即起身阻拦。 “杨小姐,杨总在见客,现在还不方便见您。您去会议室等一下吧,一会儿杨总见完客,我再去请您。”秘书说得再委婉客气,还是改变不了她有意阻拦杨涵的举动。 杨涵随即生疑,问:“我爸在见什么人?我都不能进去。” “这个……”秘书迟疑的功夫,办公室的门开了,虞季言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他看到杨涵,两人四目相对,杨涵眼中有的是探究,虞季言有的却是平静不动声色。 杨涵快步走了过去,死死地盯视着他,压低声音质问道:“你怎么会到公司来?” 虞季言轻蔑一笑,拉了拉衣襟,越过她离开。 杨涵恨得一咬牙,却不敢在杨云富的办公室门口放肆,只能双眸喷火地看着虞季言潇洒的离开,才推门进了杨云富的办公室。 杨云富一见她这个时候来了,问:“怎么会这个时间来公司?” 至于对她是不是会碰见虞季言,杨云富并没有一点在乎的神色。这也是杨涵心中最恨的地方。杨云富在家里从来都是光明正大地让他们知道,他有外室。如果不是他想要维护公众形象,只怕早就把那两母子接回了家,登堂入室。 她在心里狠狠地想,没关系,野种就是野种,她绝不会让他们母子登堂入室。 “爸,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您说。”杨涵在办公桌前坐下,面色沉重,表情认真。 “什么事?”杨云富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