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桂硕说了一句“那你嫁大公司总经理去吧你”后，“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梁丛薇举着“嘟—嘟—”忙音电话莫名其妙：谁说自己要嫁了啊，八字还没一撇呢。 桂硕后面也没打电话过来。过了一个多月，桂硕终于在养好伤后迎来了他久等的在这深山老林里拍完最后一幕的《民国遗录》杀青，在庆功宴上他身着戏中的暗蓝色中山装，一身书生气。戴着圆圆金丝边眼镜的桂硕露出一种莫名的执来，像是在戏中那个男主文人的迂腐之气还未褪去，带着显得倒是有些清冷出尘般的诗人韵味；梁丛薇在电视面前看着他的庆功宴直播，心中有些感慨，也有些佩服——上一部桂硕还是留学归来的霸道总裁，这一下子就转换成穷酸书生上山砍柴，桂硕的出戏入戏能力都是一种优于他人难得的天赋。 《民国遗录》有国际知名导演执导，又有人气与实力兼备的桂硕当男主，不由得观众对于此片的期待度和挑剔度都达到了最高，网上在猜测这片子的投资和宣发成本，算着算着估计票房至少要五个亿才能回本；再以名导和几个大牌明星的通力加持，感觉不过十亿，观众都是会有失望的。 这也是桂硕近年来接戏越来越谨慎的原因。宁愿多花点时间精力拍几部好的片子稳定口碑，也不能为着那些收益就急匆匆地接剧拍戏，毁了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格调。 其实私下梁丛薇觉得桂硕现在接得已经过于频繁了，今年桂硕上映的片子除了计划争取贺岁档排片的《民国遗录》还有和华澄心拍的文艺片《遇见》，还有一部票房一般不扑不爆的商业片《成为流星的男人》。桂硕已经私下好几次跟梁丛薇抱怨觉得累，每次都是无缝进组，精神上压力很大。 所以梁丛薇有时候觉得桂硕那么作也是有原因的，压力太大，所以要靠着在其他地方肆意妄为来发泄，以期达到平衡。 好在桂硕做出来的都不是什么大事情，也就是梁丛薇这边稍微麻烦一些，多跟媒体保持联络、多写通稿的事情，不算什么原则性的错误。在拍《成为流星的男人》的某天晚上，梁丛薇还微信收到了桂硕的一张自拍照——在台灯下阴深深的，跟怨念的鬼魂一样，桂硕在那边抱怨：累，感觉头好疼，每天都只能睡两三个小时，今天很困但突然睡不着。担心明天起不来，难受。 梁丛薇是第二天早上起来才看到微信的，回了他几句，估计他也在忙着拍戏，就没继续了。只是有时候梁丛薇看着镜头上光鲜亮丽的桂硕，在每一个电影里面神韵飞扬的桂硕，心中都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心酸——然后想想又有什么心酸的，人家的片酬一天就要抵上自己一年的工资了，自己也想卖脸但卖不出去啊。 杀青宴完毕，桂硕就杀回了上海，宾馆里落下的衣服都是助理去收拾的。在上飞机之前，桂硕就给梁丛薇发了条短信：“我要到了，你来接我吧。” 梁丛薇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发短信回道：“我又不是司机又不是你经纪人又不是助理，我干嘛要去。” 桂硕的短信回得很快，继续不依不饶：“你不来我就直接从普通出口出去了。” 梁丛薇无奈地扶住额头，桂硕这次行程保密应该还不错，但问题是他家粉丝神通广大，知道他杀青后总归要回上海的，早预备好了在浦东机场接机来着，梁丛薇上了桂硕的贴吧瞅了几眼，据说已经浩浩荡荡去了几百人，还穿着他们统一的会服。 桂硕任性，把经纪人助理都甩一边回来了，他经纪人陈哥刚去跟几个剧组的人打招呼一回来桂硕就不见了，气得直吐血。好在桂硕一路低低调调到了机场，顺顺利利地通过了安检进了候机室；但梁丛薇担心他一个人出来的时候走普通出口会被粉丝撕衣服撕裤子撕得渣都不剩，到时候还要背骂粉丝素质差扰乱公共次序—— 于是梁丛薇叹了口气，问了桂硕航班号，桂硕大抵是终于能够休息了心情好得很，飞快地把航班号到达时间转发给梁丛薇，还带上了一个卖萌的表情。 梁丛薇把手机往旁边一甩，把程迈叫过来吩咐他管理公司的官方微博该注意的事情，又把密码什么的告诉了他，然后准备出门。 出门前，梁丛薇看了前台一眼，前台的徐梦身材高挑长得也不错，但在这娱乐公司里就算平凡了。据说徐梦家境也挺好的，过来坐前台一是闲得发慌，二是想着什么时候出个镜当个龙套，满足一下演戏的梦想。 前台上面的透明玻璃长花瓶，今天摆放的是一束白玫瑰。 梁丛薇叹了口气。陆极北自从那天见面之后天天送花，偶尔打一两个电话约梁丛薇出去吃饭，梁丛薇以各式各样的理由敷衍拒绝了，只是这花倒是不停，天天送。 公司里的流言蜚语也在慢慢生长，梁丛薇心中有数，虽然没人告诉她。多少人都在背后议论是谁送的、为什么天天送但是梁丛薇又不收，为什么梁丛薇不收还天天送……八卦娱乐在职场也非常的容易流传，梁丛薇从那些探究的眼神、偶尔泄露出来的一两句话就能猜到大概发展到了哪种地步——估摸着以这帮子人的能力，说不准还能猜到是谁送的了。 梁丛薇可没傻到老实交代是陆极北送的花。贝恩娱乐是死对头，于申明再怎么对她放心，也不可能放一个死对头的媳妇儿在自己公司。梁丛薇盯着那束花，死命地看，想看出什么花色来。而一旁的徐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花瓶往前推了推：“梁姐……你一直没说，我就插瓶子里了，不然也挺浪费的。” 梁丛薇摆了摆手，道：“没关系。”然后大步流星地从公司的门口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第一次听说要卖萌求评我是拒绝的，因为，你不能让我卖，我就马上去卖，第一我要试一下，因为我不愿意卖完了以后继续刷着评论区，“咣”一下，评论还是零，这样我一定很伤心，根本没有这样的读者，就证明上面那个是假的…… 所以多评论花花好吗！昨天多了几条评论好开心！ ☆、第 18 章 梁丛薇虽然有驾照，自己却不怎么敢开车，所以公司也没给她配车。她找行政找了李师傅一起，前往机场，提前了大约半小时到了vip出站口附近。 vip出站口也有一些粉丝在眼巴巴地候着，举着花花绿绿的牌子，梁丛薇看着有些担忧，跟李师父说了几句，又下车去跟机场负责人打了个招呼，想着一会儿直接从停车场走。 等到梁丛薇见到桂硕的时候梁丛薇总算明白，为啥他的粉丝在他进机场的时候，压根没有拦住他；为啥他一路畅通无阻。 桂硕穿着一身迷彩服，背着一个大包，裤子上和包包上都是干了的泥渍，脚上是一双长筒塑料雨靴——梁丛薇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进了头等舱的——整个脸都似乎有些花，犹存一双眼睛倒是跟小鹿似的发亮，见了梁丛薇，老远就举起手兴奋地挥舞：“嗨！” 梁丛薇有些无奈地摸了摸眼睛，确认了一下这个就是自己前几天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个超凡脱俗的、不染尘埃的斯文书生，突然有些理解那些因为喜欢一个角色而喜欢上一个明星，然后又因为这个明星的真实性格而怒转黑的——这冲击力后劲有点大。 梁丛薇一下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冲桂硕笑了笑：“你手好了？” 桂硕步伐加快，几乎是跑过来的，梁丛薇拍了拍他的身后：“你不是东西都在宾馆助理帮你收么？你这又是背的什么啊？” 桂硕冲梁丛薇眨了眨眼，笑得甚是开心：“先上车，一会儿告诉你。” 上了车，车驶出了停车站，突然发现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经过vip通道出口的时候，梁丛薇看了一眼，发现那些粉丝还在那里眼睁睁地等着。梁丛薇叹了口气，手肘捅了捅桂硕的肩膀：“发条微博，就说你已经搭上车了，让你的粉丝们不要等了。” “哦，”桂硕这时候到时候乖乖的，掏出手机来，在微博上打字，“嗯……大家好，我已经上车回家了，接下来可以好好休息几天啦！听说还有朋友们等在机场，希望大家早点回去，不要淋雨感冒了……哦对了，要不要放张自拍啊？” 梁丛薇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就你这样还拍自拍？你嫌自己微博粉丝多了要给自己洗粉啊？” 桂硕嘿嘿一笑：“这不是为了方便么。我那家宾馆也不在市区，那边下了雨，有一条路没修好，就只能走出来了。” 梁丛薇皱了皱眉：“干嘛不打车？或者跟陈哥一起回来啊。” “等到陈哥回来……”桂硕摇了摇头，“那又要带着我见这个见那个的，累。就想安静半天也好。”桂硕瘫在椅子上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我要请段时间的假，真的太累了。” 梁丛薇扭过头去，桂硕的脸轮廓分明，线条清晰却又柔和得好看，像是打磨过的雕塑，又被丝绸一遍遍擦拭，有光洁而又温润的光。桂硕闭着眼，眼睫毛长长密密的，像是很小很小的猫咪身上的绒毛一样，看得人心都柔软了起来。 梁丛薇的声音也不由得温柔了一些：“你脸上受的伤还好么？留没留疤？” 桂硕睁开了眼，水汪汪的眼中似乎还有一股委屈，像是那天打电话时候说疼的样子：“你们怎么都只问留不留疤啊，我就这张脸重要么？” 梁丛薇冲他笑，凑近了些，桂硕的身体不像刚刚那么放松了，一下子僵硬了起来，眼睛一动不动，也不说话；梁丛薇离着他有两拳的距离，伸出手掌撩了撩他额前的刘海，发现并没有什么痕迹才放下了心，退回到了座位上：“你脖子以上最重要的就是你的脸啦，毕竟脑子里没什么东西啊。” 桂硕“哼”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你烦，留不留疤关你什么事儿啊，你是我经纪人啊。” 淅淅沥沥的雨越下越大，渐渐地路上就积起了水洼，车流的速度又慢了一些，恰巧逢上下班高峰，路上自行车哐哐当当和公交车鸣笛的声音不绝于耳，即使是关紧车窗也能听得见。梁丛薇抱怨地摸了摸肚子：“就是你，跟你出来，都要饭点了我都还没饭吃。好饿。” 桂硕手肘撑着窗，扭头看了她一眼：“五点还没到你就饭点了？你这饭点跟我们有时差是不是？” 梁丛薇抱着车上以前粉丝送的桂硕照片的抱枕，整个人都懒洋洋地瘫在上面：“很累啊，现在想把活儿教给其他人多一点，一点点说一点点指挥他们怎么做，比我自己做还要累。” 桂硕哼了一声，拉过扔到一旁的大背包，低头翻了翻，然后翻出一包牛rou干来——不是大众超市的牌子，里面的牛rou干也是大块大块的黑黝黝的，梁丛薇却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从那边带回来的？” 桂硕把牛rou干扔到了她怀里，然后继续手撑着下巴看着窗外的雨：“对啊，最后一天闲来无事，去搜刮了很多土特产。” 最后一天闲来无事？梁丛薇看了桂硕一眼。听说这剧组因为前期筹备时间过长，季节原因再冷下去落了雪就要封山会拖到明年，所以桂硕每天都很赶，化妆师有时候都看不下去了，一早起来脸都是水肿着的。最后一天前一晚还在庆功宴，又是直播，程序特别繁琐，直播结束后演员还得跟剧组人员打招呼什么的，据说弄到了凌晨三点——桂硕这是花的哪门子时间去买的吃的？自己怎么不知道桂硕对食物怎么感兴趣了？ 桂硕似乎有些累了，打了个哈欠，眼睛微眯，一边碎碎念：“哎，还好那边人都不怎么认识我。我去买麻花糖的时候，差点忘了给钱，让她弄了一大块，压着帽子转身就拎了想走。那个大妈拽着我不让我走咧，差点就成了他们村的反面典范，要送到村长那里去了……” 梁丛薇心中有些异样的感觉，眼睛斜撇了他一眼，桂硕依旧懒洋洋无所事事的样子，脏兮兮的，却还是有一股无形中的贵气。梁丛薇双手抱臂，道：“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开始那么喜欢吃啊。” 桂硕猛地转过头，眼睛睁得大大的，非常不高兴地扫了她一眼。然后又重重往椅子上一靠：“哼。” 梁丛薇开始笑：“老实说，是不是带回来犒劳我的啊？我给你收拾了那么多烂摊子，也够吃你那些小零食了嘛。” 桂硕一副鼻孔冲天的不屑模样：“你想太多了，我就是觉得他们那边吃的比较有特色，带回来自己吃的。”梁丛薇“哦”了一声，撕开那帮牛rou干，然后放在嘴里嚼。不同于平日超市里买的牛rou干，这个黑乎乎的牛rou干带着天然的rou香，还有风干的腊味，扎扎实实的，梁丛薇一口一口嚼着，感觉就像站在黑色坦实的泥土上，四周有丰收季节的烈日和小麦的香气。 梁丛薇特别喜欢这种味道，感觉一口吃进了一个村庄的风味，携带着农家烟囱里升起的饭菜香气。桂硕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了一个幅度，放松地躺在椅子上，闭上了眼：“你想吃你就来求我啊。我这反正还有很多。” 梁丛薇立马变了节，手搭在桂硕的手臂上，柔柔道：“哥哥~你还有什么好吃的都给我尝一下嘛，桂硕哥哥你最好了~” 桂硕忙拍掉梁丛薇的手，惊恐地缩到了一边，嘴里啧啧了两声，嫌弃的眼神看着梁丛薇：“人家撒娇要钱，你撒娇是要命啊。” 说是那么说，桂硕还是去翻自己的包，梁丛薇在一旁期待地看着他一样一样地从包里把东西拿出来，跟哆啦a梦的口袋一样，猪rou脯牛rou干麦芽糖麻花糖灯影牛rou丝……一样又一样的，桂硕一边把东西放到梁丛薇手里，一边叮嘱：“这个不能放太久，一周之内要吃掉。”“这个一天不能吃太多，会不消化的。”“这个很辣，你想喝粥的时候当配菜吃吧，不然口味太重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就凭桂硕 带回来的吃的 作者也不会 换男主的 就是这么 有原则 ☆、第 19 章 梁丛薇感动得简直要落下泪来，手中怀抱着一大堆美食，跟桂硕兴高采烈地说道：“你知道我是你的脑残粉儿吧？真的好爱你！” 桂硕听着她的话，低头整理背包的身体却不经意地抖了抖，却一秒就镇定了下来，“嗯”了一声，也不抬头。只是耳朵有些红红的，衬在柔软黑色头发后面，像只小兔子。 梁丛薇翻看着手中的美食们，特别开心：“桂硕，你什么时候这么想得通了，以前你从来没有那么想到我过啊？最多偶尔把吃不完的带回来给我……这次你简直太体贴太周到了，一下子就把你的形象提升了好几个档次，再加把劲，再有三包牛rou干，你就能赶上唐欣在我心中的地位啦。” 桂硕嘴角忍不住咧了咧，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唐欣不是都结婚了有小孩了，老是在朋友圈里晒娃娃晒老公让，然后被你屏蔽了吗？” 梁丛薇乐呵呵地点头：“对呀。” 桂硕伸出手敲了敲梁丛薇的脑袋，没有跟她斗嘴，眼角带着笑：“那再多个一百包，是不是比川菜大厨还厉害了？” “那可不能，”梁丛薇一脸严肃，“你还记得边际效用递减这个原理吗？多一百包牛rou干每次增长的效益是越来越少的，而川菜大厨的地位那么高……再多的牛rou干也只能趋近，跟双曲线一样，不能超越。啊，麻辣牛rou也不行，灯影牛rou也不够。”梁丛薇舍不得把怀抱中的食物放下来，这些食物在她的怀中，让她有满满的幸福感，她的手就冒出来一点点比划了一下：“起码得再加上冰糖葫芦小笼包鱿鱼串小龙虾……等等等。” 桂硕若有所思：“看来川菜大厨在你心中的地位也没有那么重要。” 梁丛薇继续说着听上去很有道理的话：“对啊，假如我的钱足够我天天请个川菜大厨来做饭，我觉得川菜大厨的手艺就没有那么重要了呀！不过如果他还会川剧变脸，那又不一样了，那是国粹，起码抵得上一门能做好吃的包子的手艺。” 桂硕点了点头：“所以你是以食物来作为评价标准的。” 梁丛薇点点头：“我个人是这样的。哎呀，你看有的电影，都不值得我花两小时吃掉一桶爆米花！当然啦，稿子不能这么写，黑也要黑得专业。”梁丛薇皱了皱眉，想了一下，然后眼前一亮，“看完这场电影，我知道了电影院一共有多少个位子！关灯的时候有几盏灯是亮的！微博微信□□人人在手机黑暗模式中显示的效果哪家最强！” 两人一路聊着一些没什么营养的话题，堵车的时间似乎也不那么漫长了，到了公司大楼的时候，一部分人正在下班往外走，见了梁丛薇都笑着打招呼，见了桂硕——表情都有点一言难尽。公关部刚来的小姑娘程可可还偷偷地把梁丛薇拉到一边问：“小梁姐，我想问一下哦，桂硕是不是不小心掉沟里了然后你去接他的啊？有被交警拍到吗么？” 梁丛薇哈哈大笑，称赞她想象力丰富有前途，准备把公司的两个暗中经营的营销博给她试着打理一下，发挥特长。 到了公司大门，徐梦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把插了一天的白玫瑰从瓶子里拿出来准备去扔掉，桂硕拦住了：她“这花不是还挺新鲜的么怎么就扔了？” 徐梦冲梁丛薇暧昧一笑：“反正明天还会送过来的。” 桂硕脸一下子就黑得跟锅底似的，把徐梦吓得赶紧打了招呼溜走了。桂硕回头阴深深地看着梁丛薇：“每天都送你的啊？” 梁丛薇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心虚之感，摸了摸鼻子，道：“嗯，对啊。” 桂硕死死地盯着她，眼中黑亮黑亮的，伴随着窗外的电闪雷鸣，似乎在压抑着一种愤怒，梁丛薇有些不安，抱紧了拎着的食物袋子，桂硕声音低沉：“就是你上次聊天说的那个什么破总裁？” 自己有说过吗，怎么不记得了。梁丛薇低着头望着脚尖：“嗯，好像是的。” “好像是的？”桂硕看着前台那空荡荡的玻璃瓶，细长的瓶颈和闪亮透明的瓶身都似乎是对他的一种讽刺，“上次打电话多久了？两个月有了吧？天天送，你跟我说好像是的？” 桂硕不怎么对梁丛薇发火，最多偶尔跟梁丛薇斗嘴斗上几句，然后任性地走人或者挂电话，找个理由作点事儿，给梁丛薇增加工作量；然后他就舒坦了，第二天跟没事人儿一样，又蹦蹦哒哒蹦跶到她面前。 梁丛薇今天却有点觉得，桂硕是真的生气了。气得他身体都有些发抖，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杀气来。此时公司没什么人从门口经过，四周寂静无声。这样难熬的时间大概过去了十几秒后，桂硕大步向前，拿起桌子上的玻璃花瓶，啪地一声，扔到了垃圾桶里，好好的一个花瓶碎成了一大片玻璃渣子。 桂硕发了火，梁丛薇却淡定了下来。有发泄的口子，能够做出来而不是憋着，就说明还好，问题还不算太大。梁丛薇心疼地看了眼花瓶：“你这是破坏公物。” 桂硕却恶狠狠地盯着她：“我换季花粉过敏不行吗？一个公司连这点福利都不能为员工提供？我明天就流着鼻涕上节目哭诉去！” “我知道你讨厌陆极北，”梁丛薇无奈地瞅了眼玻璃碎片，又扭头看着摔了花瓶后似乎平静了一些的桂硕，“但花瓶是无辜的啊。” “什么？陆极北？”桂硕这整个脸色都变了，跟台风过境一样，“是陆极北送的？梁丛薇你出息了啊，瞒了我那么多天，最后告诉我是陆极北送的？总裁？呵呵，我还以为挖煤的呢，结果还真是总裁！梁丛薇你还真是出息……”桂硕似乎已经气得语无伦次，找不到什么词语了，半天“你你你”说了几次，也说不出什么来，就一双好看的凤眼瞪得恶狠狠的，瞪得梁丛薇从心虚到无畏，梁丛薇终于找回了刚被桂硕怔住的勇气：“啊？我没告诉你是陆极北？我都忘了。不过现在不是告诉你了么，我跟你说，陆极北上次跟我吃饭，说是什么建立良好的私人关系，其实我明白，就是想挖我过去当公关经理来着，我没答应呀。后面他请我吃饭，我都没去！” “还吃饭？建立良好的私人关系？”桂硕脸色依旧阴沉如铁，却又勾唇笑了，颇有些邪气的风范，“你真是行啊梁丛薇，认识这么多年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勾人啊。挖你过去当公关经理？呵呵，你以为你什么本事？就你那点理论知识，在星益都只够勉强应付的，贝恩缺你这种人吗？挖人还带送一百天玫瑰的啊？” 桂硕的话刺耳得梁丛薇有些听不下去：“桂硕，你说我可以，别这样说我工作好不好。” “那我说你什么，”桂硕凑到梁丛薇身边，缓缓地踱着步，一步步把梁丛薇逼到了墙壁退无可退，然后居高临下地手肘撑在梁丛薇头顶之上的墙壁，凤眼微眯，嘴角勾着，像拍型男杂志一样，笑着，手指轻轻拂过梁丛薇的脸，抚得梁丛薇一阵颤抖，“说你长得艳绝天下？说你性感动人？你想听什么，嗯？想听陆极北一样称赞你的美丽的语言，还是想更直接一点，送你花，来满足你的虚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