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九曜山中 真假墓xue
欧阳云生起头来,直视着袁乐亭的眼睛,缓缓道:“袁先生说得很对,第一个锅,欧阳家确实没有替你背。不过我仍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先生,如鲠在喉,不吐不快。以你无拘无束的性格、只身可荡平江湖的资历,为何要加入侠盗团,听命于人、受人管制?难道仅仅是因为徐香的举荐?徐香是你师弟,谋略眼界显然均不如你,你不像是可以受他摆布之人!” 袁乐亭见微微一笑,道:“欧阳公子颇有卓识,我入侠盗团的确另有深意,此事要从恩师把我们赶出师门所起。公子既然和我师弟聊过,自然也知道我恩师魏鋆。世人都道恩师是风水大师,殊不知‘风水先生’一名只是恩师隐世遁逃的掩饰。恩师乃晚晴大儒魏源后人,一直秉承父志,通经史、懂佛法、擅新学;既通晓西洋科技哲学历法,又肯‘师夷长技’、‘睁眼看世界’,实乃海纳百川、胸怀乾坤之人。 我与恩师结缘,起于盗墓。我盗墓成瘾,倒不完全是为了钱财,我听说杭州九曜山中,一座石碑后藏着两座紧紧相邻的魏源墓xue,难辨真假。便心痒难耐,想去一辨真伪。一日,我假冒登山游玩之人,登上九曜山,拨开横生的杂草、茂密的灌木丛,终于找到一块青碑,上面刻着‘魏源墓’三字。我绕到石碑后面,果然看到一模一样的两个墓xue,都是以夯土为主,外围包了一圈石头。我勘探完毕,便准备晚上来盗墓,辨认一下哪座墓是真,哪座墓是假。正要离开之时,看到一位比我大着十几岁的中年男子,一身麻布青衣、面貌清隽,轻盈而上、飘然来临。 他看看我,道:‘先生心中有疑问,想辨真假,我劝先生不用费这个力气。这阴宅乃是先祖魏源之墓,我是他的后人,名叫魏鋆。 先祖一生不得志,晚年却都放下了,一心向佛。舍弃家乡老宅,游历到这杭州,死他乡后,随意一个坟茔便了结此生。先祖清廉,信佛后更是散尽家财,所以祖父坟中一无所有。家父一生守着祖母,并未离开老家邵阳半步,并不知有此墓,后来祖母、家父相继过世,便被族人葬在了老家。直到我成年游历之后,才在这里找到祖父的墓xue。祖父生前大有名望,死后却孤孤单单、托体于这深山,我想这也是他寻求宁静的本意。 至于另一座坟墓,却是我根据此地风水,认为独墓难安,为自己所造的衣冠冢。打算生前陪着祖父、死后便也在此长居。先生又何必为了两座空坟,耗费你宝贵的精力!’ 我听他所言,大吃一惊,道:‘原来你是魏源的后人!你怎知道我的想法?又怎知我今日会到此?’ 来者微微一笑道:‘根据《梅花易术》来推算,并不困难。’ 我惊叹道:‘原来您深谙风水推理!’我常年盗墓,深知风水一学对盗墓的用处,心中便生出向他拜师学习之心。 他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意,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现在时机未到。等到时机成熟,我自然会收你为徒。’ 我便为你他:‘什么时候才时机成熟?’ 他道:‘如遇铁帽人、看见鱼上树,便是时机成熟之时。’ 我心对他很是怀疑,心想:哪有什么铁帽人、鱼上树?看来他只是诓骗我,不让我进魏源墓罢了! 我与他分手后,心中不甘,半夜便又去了魏源墓,两个墓xue都进去看了一圈,果然如他所说,什么都没有,一座墓中只有佛经,一座墓中只有几件衣衫。我也就此辨别出,有佛经的哪座阴宅,是魏源之墓;只存有衣衫的那座阴宅,就是魏鋆的衣冠冢。 说来也奇怪,我探了魏源墓之后,接下来的几年都极为不顺。盗墓盗的基本都是空坟,常常是费了很大的力气,却一无所获,还常有‘偷鸡不成倒蚀米’的现象发生。一年,在h省,我正在街上闲逛,忽然看到一男子,因为买了太多的东西,拿不动,便将新买的一口锅顶在了头上,一下子便想起了魏鋆所说的‘如遇铁帽人’一句话来,心中一动。就在此时,又看到一个鱼贩在树下卖鱼,他卖鱼的方式十分特殊,是将鱼串在绳上,然后挂在树上售卖,像挂了满树鱼做的旗子,十分醒目,相隔老远之人都能看到他挂在树上的新鲜挣扎的活鱼。这不就是‘看见鱼上树’吗?我一时间豁然开朗,盯着大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心想:也许魏鋆魏先生马上就会出现了! 正在思考寻找之间,便见对面一个迎风飘扬的写着‘风水算命’的红绒布棋子下,一伙人正围着一位先生,十分热闹。我便也凑了过去,原来有一人丢牛,正在询问该如何找回。 算命的正是魏鋆,他随手起了一卦,他的摊位旁边是一个拉二胡的瞎子,忽然间二胡弦断,魏鋆道:“向着坤兑走,日落西山酉。要去停弦渡,等候在渡口。” 丢牛之人奇道:‘什么意思?’ 魏鋆道:‘你朝西走,到渡口去等,日落时分,就会找到你丢失的牛。’ 丢牛人感谢着离去,许多人陪着他去见证奇迹。 我走到魏鋆摊前,毕恭毕敬地唤道:“魏先生!” 魏鋆看看我道:‘这位兄台,我们又见面了!这几年可好?’ 我满脸羞愧道:‘我没听先生的话,还对先生先人不敬,这两年一无所获!还请先生谅解’。说罢,跪拜下去。 魏鋆笑道:‘这一拜就当拜师礼吧!’ 我抬头惊喜道:‘师父请受弟子一拜!’ 我跟随师父学习了几年,涉猎《易经》、《梅花易数》、《奇门遁甲》、家宅阴宅风水,极有收获、一生受益。后来师父又收了师弟徐香,我二人非常谈得来。后来,恩师有感于乱世、百姓疾苦,先是赶走了有过学医经历的师弟,又将我叫去,问我道:‘你当初拜我为师,初衷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