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站在落地窗前,一身西服的男子平静的望着窗外的城市,手中是刚挂断的电话。眼底闪过一阵犹豫和挣扎,脑海中不断的出现苏沫微笑的模样,他的妻子一直都是坚强而温柔,才使自己敢大胆的在外面做着自己的事业,明明相信她能熬过这次的疾病,却没有想到首先不安的是自己。 方启苦笑了一声,还是拿起手机向自己的司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老王,我要去一趟医院。” 阿澜也真是的,自己问一句是否出了事,结果他硬是一声不吭的挂了他的电话,这个孩子到底是心存怨气。 像是命运一般,比‘曾经’提早赶去医院的方启在途中遭遇了堵车,苏倾澜的第二个电话打过去时,男子才察觉到了不对头,立刻选择了打开车门跑向了医院。 病房里。 “嘀嘀嘀——!” 心电监护仪发出尖锐的鸣叫声,收到了病人心脏骤停消息,医院的护士们脚步匆忙的向病房敢来。 20:40 苏倾澜黯然的看着母亲失去血色的嘴唇,终究是来不及了。 抢救室外,一对父子沉默的看着对方。 “为什么迟来了……” “路上堵车了,耽误了一些时间,阿澜,你妈一定会没事的。” 丝亳没有提到自己后半段路是靠着双腿跑过来的,发现才一天不见儿子就有些陌生了,方启心中一沉,若无其事的反问道。 “你是在怨我吗,阿澜?” 少年静默了半响,与其说是在思索着如何回答,还不如说他正在回忆着当年的回答。他所能回答的都是属于末世苏倾澜的想法,方倾澜的心情再也找不回来了,重生在这个年代的末世王者摇了摇头,叹道。 “我不怨,更不会有恨,爸……或许我曾经恨过你,但如今的我已经没有资格恨你了。” 怨你让母亲伤心落泪,恨你在母亲逝世后不足两个月就娶那个女人,怒你偏心于后母的儿子,万般情绪在心底翻滚,如今却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当我和弟弟陷入了只有一人能活的境地,是你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让我活下去…… 子不言父之过,生恩养恩,苏倾澜没齿难忘。 哪怕自己改成了母姓,如今想起来,倒是一种幼稚的迁怒。 ☆、召集开始 清晨的阳光斜斜的洒在街道,一旁的公园里还有着不少在锻炼身体青年人,几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健朗的走在路上交谈着,散步的公园小径铺面了五颜六色的鹅卵石,看上去被打磨的极为光滑,阳光在上面折射出柔和的光晕。 法国的环境自然洋溢着一种悠闲的气氛,属于这个国家的居民都不紧不慢的走在自己的生活曲调当中,节奏舒缓而朝气蓬勃。灌木丛中还种植着不少玫瑰树,这些浪漫玫瑰树上都长着几个含羞待放的花苞,晶莹的露珠是花草们最好的装饰品。 咖啡店中的窗口正对着公园,座位上金色短发男子放下刚看完的巴黎晨报,视线随意的停留在路边的公园里,隔着一层玻璃窗也能感觉到法国的独特氛围。 剪裁流畅的黑色西装没有穿得多么严谨,领口打开了一两个扣子透气,男子偶尔拿起还冒着热气的白瓷杯抿了一口,低下头时额前的碎发落在鼻梁,微翘的唇瓣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笑意。 他的一举一动斯文而优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带着意大利绅士的韵味,而且还极可能是个家世优渥的贵公子。 闻着香醇无比的拿铁咖啡还是一如既往的苦涩,但却是提神醒目的最好饮品了,碧色的眸子里如一汪湖水般沉静,已经看不出几天熬夜的疲倦。 他神采奕奕的模样使他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凌晨坐着飞机从意大利赶来的人,只有他的私人保镖知道,这位尊贵的先生还用了化作品来掩饰黑眼圈,那手法熟练的令保镖怀疑着意大利贵族都是如此在乎形象。 轻快悠远的乐声在公园里传开,声音在法国人耳中略显怪异的曲调依然获得了一些路人的驻足倾听,音乐的世界不分国界,只要是动听悦耳的声音都值得赞许。 坐在花坛上的男子拿着一个形状可爱的葫芦形乐器放在嘴边,圆润的黄色葫芦上还童趣的画了一个舞剑的美人。男子修长的手指时不时的压在乐器的孔上,轻快的节奏在他的指尖跳动,和东方笛子相似的乐声没有那份远离世俗的空灵,到多了身处世界的丰满感染力。 灰色的长袖风衣外套里还穿了一件白色针织衫,休闲的大兜帽戴在脑袋上,垂下时遮住了男子的大部分容颜,那有些露出来的黑色发丝无比证明他是个东方人。 一瞬间仿佛大脑好像被重物打懵了,乱七八糟的模糊画面在脑海中涌现,快到几乎抓不住那残留的影子,仿佛遇见过什么和此时相似的场景,如此酸涩而怀念,然而只要能再见到他,必然是由衷的愉悦。 和记忆重合的乐声不知不觉扣动心弦,破败的高楼被蜘蛛网和尘埃笼罩,灰暗的世界中,隐约可以看到同样有一个东方男人安静的吹着乐器,哪怕完全不知道对方是谁,那种想要伸手挽留住的冲动激烈的爆发出来。 金发碧眸的男子抬手按住了莫名胀痛的额头,想要强行记下那混乱出现的画面,这样使得他的大脑更是产生一阵昏眩恶心。 口中喝过的咖啡味道刺激着大脑的清醒,即使脸色开始变得苍白了起来,他还是硬撑着用手指在沾了一点咖啡,迅速在桌子上图画了起来,试图留下那些无法理解的事物。 守卫在旁边的几个人顿时警惕了起来,他们不着痕迹的堵住了咖啡店出口的位置,用眼神示意咖啡店里的老板看住员工,这家咖啡店本来就是金发男子的产业。保镖的右手慢慢的放到了口袋中随时准备掏出武器,其中一人立刻上前想要检查男子喝过的咖啡。 音乐的声音进入了结尾的高潮部分,发现那个灰衣男子的手指即将要放了下来,葫芦状的乐器上有穿了一根绑在脖子上的红线,他无奈的对着付给他法币的路人笑了笑,然后就要起身离去。 不许走! 碧色的眸中霎那间出现了上位者凌厉的色彩,金发男子推开了周围无用的阻挡,大步的向对面的公园赶去,令在旁的保镖都错愕了的怔住了,对方的行为在贵族礼仪已经算是难得的失礼,可偏偏在他的身上出现时依然格外的优雅。 会这么想的他们不知道……对方如果是一个简单的意大利贵族,也就不会成为苏倾澜的死敌之一,那个敢用无数人命获取胜利的末世王者。 “额……这位先生,你是谁?” 下巴被人强硬的捏起,灰衣男子茫然无辜的抬起头看着对方,心中除了恼怒外还颇为玩味,最近自己都很安分,他可不认为自己才来法国几天就能招惹到一个身份不简单的人。话说……这种复杂而困惑的眼神到底是怎么回事,浑身一寒的他默默的决定要赶紧远离这个金发男子。 “你,不是他,但东西为什么会是一样的……” 看着灰衣男子脖子上的葫芦丝,真名为希瑞尔的金发男子不解的低喃道,或许连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满心的遗憾无法言喻,男子发觉自己话中的语气简直不像是自己能拥有的感情,他什么时候会这样在乎过一个人。 “哥们,这玩意在中国到处都有卖。” 听懂了对方话里的意思,灰衣男子瞥了一眼自己的葫芦丝,用着流利的法语相当淡定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