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
当初被杀了一个化身，在诸神面前丢人。 “如果我不交呢？”歪着头，汇聚魔力的长发飘落在水面。魔力强大，但等级不超过半神。因为诸神的约定，斯菲蒂亚只能降临半神化身，但半神在凯欧大陆已经是极强者。 “就算是这些神明，也挡不住我的魔法。”斯菲蒂亚目光扫视岸边。 天空被暗夜覆盖，而密林中也出现各种邪恶的魔兽。一只魔狼贪狼盯着斯菲蒂亚，涎水滴落在地，腐蚀土壤。旁边的树似乎有些异动，但并没有阻止。另一边，还有一只巨鼠，身上有无数携带瘟疫的小魔鼠，这两位都是半神级别的存在。 “作为自然之父，您难道要保持旁观？”斯菲蒂亚根本不理会空中那位魔女的威胁，而是对湖边的橡树询问。 橡树是自然之父的圣物，也是宙斯的圣物。这位神明是凯欧最强大的神明，自然的化身。他喜爱着一切精灵和动物，曾对湖中仙女在这里驻留表达过善意。 清风拂过，带来苍老的声音。 “离开吧。”自然之父对斯菲蒂亚传递最后的劝诫：“你身边的孩子是邪神之子，他们不能留。但这跟你无关，离开这里，我保护你的安危。” 大洋神暗中传递神谕，诱导五位神明察觉自己的命运轨迹，谁会傻傻等待被库尔杀死的那天？ “可惜，因为你今天的决定，未来我也不会庇护你了。”斯菲蒂亚寒光一闪，如果自然之父选择保护她，坚定自然之神的立场不让这些黑暗魔兽惊扰宁静之森，未来她不介意和阿尔忒弥斯求求情。但现在—— 果然，这些亵渎神明的信仰灵还是毁灭吧！ 白净的手在水中轻轻一撩。漫天飞舞着晶莹水滴，如明珠一般在四周击打。 “杀了她！”暗夜女王一声尖叫，乌云中无数蝙蝠俯冲而下，而岸边的魔兽也淌水冲向湖中央的小岛。 可他们刚刚一动身，就被挥洒的水滴穿透，一只只魔兽漂浮在水面瞬间死亡。 “这么强？”暗夜女王以及暗中观看的自然之父震惊，两位神明惊觉斯菲蒂亚的力量，已经不逊色他们这个层面。 “你到底是谁？”空中雷霆滚滚，雷霆是自然的愤怒显化。自然之父隐约察觉，这位一直以来温和的仙女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我认为你应该认识我。”斯菲蒂亚捏起裙角，翩然行礼：“我名凯欧，是这片大地最初诞生的女神。” 凯欧！暗夜女王和自然之父心中震惊，就是不远处的俄刻阿诺斯和狄俄尼索斯也愣了。 这片土地有自己的神？ 斯菲蒂亚暗中一笑：看样子，谎言神职不被我拿在手里简直是屈才了。 面上，女神叹惋：“我孕育了这片土地，静看伊娥在这里生育自己的孩子繁衍生息。” 伊娥，两位神明面色凝重，那位女子是凯欧文明的开创者，他们借助信仰诞生也跟伊娥脱不开关系。正是伊娥带来中央大陆的文明信息，他们才能从信仰孕育。甚至自然之父的本体就是伊娥种下的橡树，是用来纪念宙斯。 在伊娥之前存在的女神，的确可能是本土地诞生的古老女神。但两位存在仍然不相信，心中同时闪过疑惑：“为什么沉寂这么久，根本没有听说过这位女神的存在足迹？” “如果她真的存在，为什么会不干涉我们的壮大？” “而且，她怎么会是半神？” “因为我陷入沉眠，领悟更强大的力量。”斯菲蒂亚似乎知道两位神明的疑惑，温和的笑声在两人耳边响起：“就让你们来看看我最新的力量吧！” 脚下的水莲花突然散开，翻滚的水浪升起十二道光柱，朦胧水光划破黑暗。 轻轻一挑，水光在胸口汇聚，一滴神水凝结。 如同宝石的光辉，晶体散发着凛然波动。 “原初之水！”大洋神一眼认出这种水神力的本质。 这是在海神中也只有少数存在才能领悟的高等技能：“这位女神难道是原初之水孕育的存在？”那么，从地位来说，是跟他一样的原始水神。 可能吗？一片狭小的土地能够存在这种古老存在？ 大洋神不自觉看到空中那只蝙蝠，既然这里能够残留尼克斯的力量，那么有一丁点原初之水残留，或许说得过去？ “她目前还是半神，应该是衰弱期的缘故？”大洋神自动脑补出来这位“凯恩”女神的遭遇。从原始之水孕育的存在，因为大地之力的干涉而慢慢衰弱，最终陷入沉眠。在盖亚死亡后才开始重新活动？ 海浪慢慢势弱，按照这位女神展现出来的力量，比起那几个信仰神可厉害多了。 “只要她在，根本伤害不了这两个孩子，看样子也只能找别人了。”大洋神退意一动，狄俄尼索斯立马打破海浪冲向宁静之森。 这时，整片森林异常活跃，生命波动从森林向着远处传递，强行从自然之父手中剥夺这座森林的主权。 “我还会回来的！”紧随其后，是一位女神的尖叫声，女神化作蝙蝠离开。 狄俄尼索斯脚步一顿，继续赶向湖边。只见白裙女神静静站在那里，边上是堆积成山的魔兽尸体。 仅仅一个照面的功夫，这位仙女就击败暗夜女王的大军，连自然之父都悄然离去失去自己的一片领域。 “殿下，我曾经见过你。当初是你将伊娥送到我这里。”女神对酒神点头示意：“请殿下进来一坐。” 多琳看仙女要接待客人，主动带着两个孩子暂时避开，将树屋留给二人。 狄俄尼索斯在看到女仙的时候一直皱着眉，审视的目光打量“凯欧女神”。 斯菲蒂亚也心中打鼓：“虽然是白裙，但模样改变，气质改变，以水仙女的面目出现，施展最新研究的白魔法，应该可以瞒过去？”打起十二分精神，对这位戏剧之神，可不敢有一点大意。 “殿下是这里的本土神？当初几次过来，倒没有看到你。” “我是天地孕育的神明，我的最初神职是露水。”指尖一滴露水闪过：“露水，只在朝夕闪见，所以我的衰弱期很长。”斯菲蒂亚幽幽一叹，一副难言之隐的模样。 “露水？”狄俄尼索斯回忆了一遍，在圣山那边似乎真的没有露水女神，只有几个类似力量的精灵。 “而且在大地之力的镇压下我早已陷入沉眠，直到最近百年才开始苏醒。” 狄俄尼索斯对应下时间，应该是盖亚死亡的这段时间。 “难道真是古老的露水女神？”狄俄尼索斯有几分相信，突然看到树屋上悬挂的风铃。风铃随风而动，悦耳的铃声在两人耳畔回荡。 斯菲蒂亚脸色忽然一变，猛然想到一件事。那个风铃跟阿塔亚山脉中她悬挂在葡萄藤架上的风铃一模一样。 酒神望着风铃愣神，斯菲蒂亚心中忐忑，被发现了？轻咳一声，她正要开口解释，忽然狄俄尼索斯说：“关于命运禁锢，我会帮你打破。” 突然一愣，望着身边的游吟诗人。 乌云散去，光辉撒入树屋。随着夕阳照映，酒红色的长发渲染橙红，暖色调使人心中舒缓。 斯菲蒂亚心中一荡，似乎听出话语中的含义，低声“嗯”了一声。 不过随后，觉得这种小儿女姿态不应该出现在自己身上，忽然起身走出树屋，深吸一口气，扭过身子恢复一贯的从容：“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来这里？” “不用问，至少你不会害我。”同样站在岛屿边上，伸着懒腰：“谢了，这次要不是你突然出面，我的计划恐怕要出问题。” 水中的倒影，在夕阳余晖下逐渐融合在一起。 ☆、第105章 深渊 悠悠十八载，两个孩子平安健康大成人，然后开创一番事业。一个建立帝国，一个传播魔法，最终为斯菲蒂亚带来荣光。 这仅仅是小说中的情节，然而现实是骨感的。 仅仅第一年，真王的诞生就在诸神间掀动波澜。 不愿意统一帝国存在的神明可不单单是大洋神一位，统一的帝国损害很多神明的利益，就连谁作为帝国的主人，也有着考量。 “统一的帝国？在伴随最初的战争后未来还会有争斗吗？”阿瑞斯震怒，作为嗜血的战神他感觉到战争原力前所未有的沸腾。可随着沸腾而来的便是衰竭期，战争在和平年代必然被摒弃，战神甚至有可能从十二主神的位置跌落。 “阿瑞斯。”不和女神走过来，看到神座上发怒的丈夫，上前安抚：“别忘了，随着我们和荣光神殿的合作，我们两个已经逐渐摆脱鲜血和死亡。良性的竞争以及体魄的锻炼，已经可以为我们开辟新的道路。” 这些年的奥林匹克运动会，阿瑞斯已经被视作力量之神，身边有不少专门以竞技为神职的神明。摔跤、角斗、力量、锻炼、体育、运动，逐渐从令人厌恶的战争狂人慢慢成为体育的倡导者，锻炼身体，增强体魄。 “话是这么说，但随着和平期的降临，我们会失去一大力量来源。而雅典娜那家伙将和平女士收在麾下，摆明是要看我们笑话啊！”狠狠在扶手一砸，金色扶手崩碎，怒火形成实体在身边点燃。 “人类的王，怎么可以是光之子？”赫拉在俄刻阿诺斯的暗示下察觉极西之地的变故，婚姻神殿也传来和自己儿子类似的怒火。她当即降下神谕，让自己的信徒前往西方诛杀阿波罗的孩子。 当然，太阳神殿和月亮神殿同时发布神谕，在凡人层面动手打击赫拉的信徒，来保护库尔的安危。 智慧神殿，雅典娜沉思：“统一的帝国，这就是世界的意志吗？当初刻克洛普斯的使命？我已经错了一次，可不能错第二次。”雅典娜想要借助这件事甩开自己身上的原罪，将自己和人类的联系斩断。 “只是战争的消失，殿下或许也要减少部分神力。”边上胜利女神与和平女神相伴她左右。 “我对战争的理解偏向于手段，是智谋、战略，并非真正的弑杀和死亡。即便是转变到和平期，难道战争就会消失？商业战争，权谋战争，没有硝烟的战争会在世界各地发生，人类离不开智慧。” “而且，这次站队，或许能够挽回一定的名誉。” 雅典娜很庆幸，若非她当初参与造人，恐怕当初的审判不会仅仅是神力衰弱，甚至可能会落到阿佛洛狄忒的地步。但即便如此，她在人间的信仰也受到重创，目前人间最流行的信仰是荣光女神。就连和平女神的和平神职，都有呼声要冠在希望女神身上。 和平女神表情淡淡，站在雅典娜身边静静听着雅典娜和尼姬的对话，毫无表情。 爱与美之神目前还在沉眠，只有厄洛斯在负责神殿的事务。这位小爱神是阿波罗的属神，理所应当站在阿波罗边上。 “阿波罗、阿尔忒弥斯、雅典娜、爱神殿、斯菲蒂亚，加上我那位哥哥，已经汇聚主神们一半的话语权。”宙斯深思：“果然，夺取我王座的人是阿波罗？” 雷霆之王对权利的贪婪外人很难理解，他作为王权的化身也不容许阿波罗在他之外建立大一统的帝国。阿波罗的神子建立帝国，到时候帝国尊奉的至高神是谁，还用说么！ 那时候，有宙斯什么事？ 所以，他和赫拉联手，开始沟通其他主神，赫尔墨斯、火神以及战神，这三位一向被视作他们的附庸，三票拿到手，可最珍贵的一票来自冥府。 一咬牙，宙斯直接出卖大地的统治权，换取哈迪斯的支持。而阿波罗那边也不断派人和哈迪斯联系，哈迪斯再度成为最关键的人物，就连斯菲蒂亚也不得不亲自赶往冥府为狄俄尼索斯善后。 “谁能想到，狄俄尼索斯的计划居然被大洋神干扰？”杨妍本体在命运神殿苦恼着。 现在她本体状况很不错，命运之力已经有小半被梳理，勉强残喘下来，所以这些年她的力量回升，才能从本体分裂化身投入大地。 目前她在制造第三个化身，在神殿外面的希望女神以及湖中仙女外，她准备将自己的意志投入冥府，接受狄俄尼索斯准备的灾难神职。 “狄俄尼索斯不好真正和哈迪斯撕破脸，这场谈判他不能去，如果失败就很难恢复两人的关系。所以，必须由我和珀耳塞福涅出面，就算谈不拢，到时候还能再度挽救。” 漆黑的冥界，突然一道光辉划破长空，哈迪斯抬头看向西方，对身边珀耳塞福涅说：“你这位姐妹已经回来，应该是询问关于我们立场的问题。” 随着农神和冥王联合，这对搭档的合作越发密切，哈迪斯也渐渐摆脱狄俄尼索斯等人。 但核心的深渊利益还绑在一起，大家不可能在这时候翻脸。就连大洋神的出卖，也有部分保留，没有真正将双面神的所有情报透露。 “那个帝国的建立本来就是命运进程，随着和平期的到来，战争和鲜血即将消退，诸神面临新的选择。但我们冥府的力量不会削弱，可以支持。”黑纱蒙面的冥后保守严谨，端庄肃穆坐在哈迪斯边上。 黑暗冷清的大殿，唯有这对最高的冥府权力者商议。 “道理是这样，但我们需要利益。赫莫娜已经独立单干，我们不可能跟原本一样事事帮着她。想要我们的那一票，必须按照规矩来交易。”冷面冥王身边寒意越来越浓：“你去跟她谈判。” “好的。的确，她目前也是主神，跟哥哥你平起平坐。想要我们支持帝国的建立，尤其是阿波罗的后羿，必须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说完，冥后起身前往阿塔亚山脉。 不过杨妍行踪不定，第一时间并未和冥后见面。 狄俄尼索斯将自己制作的灾难女神封印在桃树下的一口棺木中，以桃木打造灵柩停在神木边上。 咚咚咚—— 强行打碎棺木，象征灾难的黑夜之女姗姗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