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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昭歌的长发绸缎一般,白玉梳子衬在发间霎时鲜明,当真一枚白玉棋子落进了墨汁里面,波纹摇晃。墨发长似瀑布,却一梳到底,饶是祝久辞笨手笨脚也轻而易举将美人墨发梳好。小心将长发旋两圈打作一股,盘至头顶,拿木簪子插上。 祝久辞后退两步去看,美人真不愧天生丽质,哪怕麻布衣服也没有掩盖艳丽容貌,甚至衬着容颜更加浓艳。 他特意给美人盘了一个小道士头,想故意报复此人捣乱之仇,没成想高发束顶,显出了美人纤长脖颈,原来平日披散的墨发竟是遮去了这一番盛景。 祝久辞吞下口水,当真自讨苦吃。 梁昭歌早已魂游天外,哪怕是小公爷为他束发这般重要的事情都没把他神思唤回来。唯独记得自己容貌丑陋,习惯性地伸手去撩墨发挡住面容,结果伸手抓了空。 慌神。 祝久辞在一旁看得好笑,将人扶起来,牵着走到书房正中央突然多出的木桶旁边,骗着人登上小脚凳。 爪子一推,美人跌进桶中,水花四溅,好一番谋杀案现场。 阿念在木桶旁看得心惊,连忙托着软布将人从桶中扶起来,转身将湿了的帕子扔到一旁,乖乖垂首站立。 祝久辞看美人在桶中痴傻坐着,甚感满意,转身回到书桌后面又开始奋笔疾书。 写出去四五页,墨没了,正要扬言扣那人胭脂忽然想起来人还在桶中泡着,不得已将阿念唤过来磨墨。 这一举动彻底唤醒了梁昭歌,纤纤身子扑到桶沿,指尖几乎将木桶抠烂,满目委屈瞧祝久辞,就差向前与木桶同归于尽。 祝久辞头都懒得抬,拿笔杆敲敲桌面,坐好了。 当真不让人省心,救命的药浴都压不住他心性。 如今梁昭歌已经喝了四五日苦药,可以开始配合药浴了。这麻布衣裳是特意为他准备的,仙医留信说泡浴最好赤|裸,但是又念及美人面皮薄,他才不得不逛遍满京城的成衣铺子,从百种衣料中选出缝隙大透气好的麻衣来。 麻布沾了水并不会贴到皮肤,在桶中泡着也不会给那人增加负担,棉麻的孔隙大亦不会影响药性渗透,为了寻出这么一件宝贵衣裳,祝久辞挑灯夜战耗费了几个日夜。 阿念恭恭敬敬将砚台推上前,小公爷要清要重? 清。 祝久辞平日里是喜欢用重墨的,奈何今日梁昭歌给他磨的墨清透无比,写在纸上清雅淡然一如江南烟雨。如今公文写了一半,若是突然浓墨重彩,只怕立显突兀。 水声哗啦响起,书桌后主仆二人同时望去。 美人在桶中翻腾。 祝久辞摇摇头继续写,这人都多大了还喜欢在澡桶里嬉闹。懒得理,垂首写公文。 阿念眼皮一跳,桶中佳人似乎不是这个意思,正欲提醒发现墨又没了,连忙拿起水丞滴下清水磨墨。 小久! 梁昭歌终于恢复了言语功能,悲愤望向书桌,狠狠扫过某个抢了他工作的人。 阿念背后起了冷汗,往祝久辞后面躲躲。 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美人,梁昭歌在桶中站起来,药液瞬间顺着身子淌下去,虽说麻布衣裳不贴身,但总归粘了沉重水气,仍是缠出了美好的身段。 阿念瞧了一眼慌忙闭眼,罪过罪过。 祝久辞仍专心低头写着,慢悠悠写完一页,拿起薄纸吹墨,恍然透过纸面瞧见隐隐绰绰的美人,将宣纸拿开,一时像是误闯了戏院,水墨屏风向两侧移开,水袖佳人从后面登台。 梁昭歌是真的美,身段也是真的好。 纤腰宽肩大长腿,肤白貌美笑娇嗔。 锁骨处沾了药汁,琥珀颜色沾在皙白肌肤上当真养眼,顺着肌肤往下望去,一方麻布当真碍眼,挡了他欣赏美人纤腰,还不如乖乖听仙医的话让那人赤浴。 此念一出祝久辞骤然清醒,口水呛住,猛烈咳嗽起来,满目涨得通红。 小公爷没事吧?小侍从阿念尽职尽责递上茶水。 无事,口水呛到了。祝久辞拿过茶盏掩盖神色。 小公爷流口水可是饿了?阿念询问。 祝久辞又呛起来。 梁昭歌被晾在一边许久,一时伤心,干脆一迈长腿轻而易举跨出桶沿,赤脚踩在地上,愤愤踢开脚凳冲上前。 祝久辞正捧着茶水压嗓子,没注意到美人已晃到身前,咽下清凉茶水,喉结被凉凉指尖按住。 你作甚!祝久辞慌忙闪躲。 小公爷不是呛到了?昭歌给你揉揉。 祝久辞躲开美人湿哒哒的手指,不用,你回桶中去。 梁昭歌怎肯离开,如今他已晓得麻布衣裳只是用来泡药的,那些华美衣裳还是他的,自己终究美丽,小魂儿和脑子便一同回到身体,哪里会受祝久辞哄骗。 指尖又攀上细弱脖颈,水蛇一般滑腻缠绕,小公爷欺负人,怎么不早说。 祝久辞被颈上酥麻的触感弄丢了魂,一时瘫在椅子里面神游,哪里还顾得上反驳。 梁昭歌见红意攀上某人脸庞,高兴收了手。转眼瞧见一方砚台,哼一声用指尖捏起来,啪嗒放到阿念掌中,扔了,再拿个新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