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历史小说 - 重生被渣攻死缠烂打在线阅读 - 第1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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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场暴雨,是我平生见过的最大的一场雨。晋江本就是条大江,大雨后水势上涨,而罗州城的地势比晋江要低很多,上涨的江水就全部灌入了城内,那时候,你正好在城里。”

    “我不记得。”

    “没关系,我说给你听。”

    钟小石继续道:“那年我十五岁,那时候,”他停顿下来,深深地看了何垂衣眼,“我的腿无法站立行走。”

    “那你现在?”何垂衣诧异道。

    “你不记得了,我腿上有淤血,堵住了气血流通,我能站起来是因为你。”

    “我?”

    “嗯,你会御蛊,帮我清除了腿上的淤血。”

    “你知道我的身份?”

    “知道。”

    何垂衣忖度半晌,问:“我为何要帮你?”

    “我也不知道,或许觉得我很可怜,或许从我身上看到了你自己的影子。”

    可怜?何垂衣会因为可怜一个人而对他伸出援手吗?

    他不会。

    这个问题何垂衣没有深究,他踌躇了半晌,不情愿地问:“我真的是个太监?”

    钟小石点头道:“是。”

    何垂衣脸色僵硬,“可我……”

    “噗!你放心,皇帝才不会让你断子绝孙。”钟小石笑道。

    “如果你们说得都是真的,我留在他身边和断子绝孙有什么区别?”

    钟小石笑得睁不开眼睛,“那倒也是。”

    “等等,”钟小石猛地抓住他的手,“你的意思是,你不会回去了?”

    何垂衣摇了摇头,“我与他素不相识,回去做什么?”

    “那你留在罗州城!”

    何垂衣依旧摇头:“不,我想去的地方还有很多。”

    “我陪你去!”

    “不了,我想自己去。”

    或是怕钟小石继续纠缠,又或是何垂衣一开始就想知道,他问钟小石:“你知道我和皇帝因何而相识吗?我……又为何肯留在皇宫?”

    第9章 前路崎岖

    那阵小雨很快就停歇,钟公公正在藏龙殿外打扫,一旁年轻太监叉着腰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气,埋怨道:“钟公公,今儿就不能让我歇歇?”

    “歇什么歇,赶紧扫。”

    “你年纪大,前几日躲过一劫,我和那几个可是把藏龙殿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累得我直不起腰来!皇上也真是,怎么把藏龙殿毁得这么厉害?再来一次我非得累死不可。”

    “闭嘴!”钟公公瞪了他一眼,“小心隔墙有耳,这话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你小命难保。”

    年轻太监脸色顿时一白,慌张地左右看了看,最后拿着笤帚到一旁卖力地清扫去了。

    他刚扫了几扫帚,武帝就阴沉着脸走了进来,他忙跪下大喊道:“参见皇上!”

    武帝脸色不佳,没说半句话,直接走进了殿内,钟公公有眼力见,他一进去就上前把门给合上。

    片刻后,大殿内传来数道破碎撞击声,这道声音持续了很久,年轻太监的脸白了又白,钟公公见状拍了拍他的肩,道:“去准备准备。”

    年轻太监脸一苦,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当殿内各种碰撞声停下时,殿门缓缓被人打开,武帝冷冷地站立在门前,他气息紊乱,双眸无神,钟公公朝他身后看了一眼,金碧辉煌的大殿已经变得破败不堪。

    轻轻的水滴声响起,钟公公寻声看去,原来是武帝的左手受了伤,正在往下滴着鲜血,他一惊,忙对喊道:“宣太医!”

    武帝抬起眸子看着钟公公,眼神竟十分迷茫,他问:“钟公公,朕该……”

    话音在此处戛然而止,钟公公震惊地睁大瞳孔,像是看到什么惊世骇俗的画面,不可思议地喊:“皇上?”

    “钟公公,你在朕身边待了多久?”

    “十八年。”

    “在你看来,朕待何垂衣如何?”

    钟公公幡然醒悟,他低下头,恭敬地回答:“在奴才看来,皇上几乎对何公公予求予取。”

    “予求予取?”武帝默然,“他其实,从不曾向朕要求过什么。他唯一求的,是让朕放了他。”

    “皇上……”

    “他说不认识朕、不记得朕,可他为何记得钟小石?”

    钟公公呼吸一凝,急忙跪倒在地,惊呼:“小石?”

    武帝冷笑道:“你以为朕会伤害他?”

    “钟小石没错,他有功,他救了何垂衣一命。”他勾起唇角,脸上却无半分笑意,“错的是朕,错的是何垂衣。”

    “一个不听话的影子,朕要来何用。”

    夜色渐深,客栈店小二又送来几盏烛火。

    钟小石沉默不语地坐在八仙桌前,他呼吸低沉,憋屈地看向靠在窗边的何垂衣。

    何垂衣惬意地靠在窗前,微微颔首,双手环胸,右手习惯性地握住暗红长笛,神情堪称冷漠地凝视着街边万家灯火。

    良久,钟小石问道:“你不问问别的?”

    “我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何垂衣淡淡地道。

    “我什么都没说啊!”钟小石无奈地喊道。

    “我又不知道你们为何相识,只是听皇宫里的亲戚说你和皇帝关系匪浅,不过,你留在皇宫是心甘情愿,几日前离开也是心甘情愿。”

    何垂衣眉头微皱,却没在说什么。

    “我想知道的只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