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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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郎想了一下,觉得这事还是要问清楚,不然阿木这婚事恐有变,对张老爹说,“今天牛大哥没去镇上送货,我一会去他家租用下牛车,送爹过去吧,我们去早些,不然一会铺子里开工了,怕吴陵也不方便和我们多说。” 张老爹点头同意。 等张木出房门的时候,张老爹和张大郎已经出门了,小水抱着她的腿问,“姑姑,你今天又当大懒虫了,现在才起来,我都吃饱饱了!” 张木面有赧然,被个小鬼头鄙视了!o(╯□╰)o好丢人! “阿木,我们都吃过了,你的在锅里热着呢,赶紧洗洗去吃吧”桃子瞪了一眼小水,对张木轻言软语地说道。桃子见小姑子乌黑的眼圈,心里不由叹气,好好的一桩婚事,竟还起了波澜,也不知道小姑子昨晚哭了多久,未婚夫被前夫堵了,想想都觉的让人恼火。 张木觉得这个嫂子真的很好,自己赖床也从不高声说一句,更别提给脸色了,还这般热心地给自己热饭。觉得就是自己当人家嫂子,家里有个这般不着调的小姑子,也不一定能这样耐心和宽容。其实说起来,自己穿过来的这一家人都很好,在这个家里自己可以像在现代那个溺爱自己没原则的家里一样,偷懒,赖床,馋嘴。不知道原身走了没有。自己来的时候,张家人都不提之前的事,她也一直不清楚为什么原身走了,而她入了这个身体。 张木用过早饭,便带着小水在院子里用树枝认字,这里的纸墨比较贵,张木都是等小水学会了写这个字,才会让他在纸上练。所以,每天早上都能看到张木和小水搬着小凳上坐在院脚下,用细树枝在地上划。 听见有人敲门,小水便立马抬起头说,“姑姑,是石头和珠珠过来了。” “嗯,你去给他们开门吧!”张木头也不抬地说道。 小水便乐颠颠地给小伙伴开门去了。 “姑姑,珠珠带了糕点过来!”小水在门边喊道,张木抬起头,见珠珠一只手领着一袋糕点。 “姨姨,这是我娘让我带的!”珠珠小声地说道,珠珠比小水还要大上一岁,今年已经六岁了,她知道姨姨和娘好像不太好,她还听见外婆在家里骂姨姨,可是她想和石头、小水一起玩,而且,姨姨一点也不凶。 张木走过去接过珠珠的两袋糕点,让小水去厨房里拿个盘子,拆了一袋放在盆子里,给三个小豆丁吃。石头和小水吃到解馋的绿豆糕,幸福的眼睛都闭上了,珠珠看见小伙伴喜欢,也很得意。 前几天王大嫂过来找桃子,看见张木在教小水识字,便也想让自家石头过来学。张木一向对王大嫂很有好感,自然答应,小石头是个有些墩墩的小胖子,rou嘟嘟的,一双大眼乌溜溜地转,特别机灵可爱,张木和喜欢他,也觉得小水有人陪着练要更好些。 第二天小石头一早就来了。 可是,第三天,王茉莉家的珠珠也跟着小石头来了,小石头一进门便耷拉着脑袋,有些羞愧,张木捏着他rou嘟嘟的小脸,被这么机灵的小孩子给逗乐了。说,“大人的事和小孩子没有关系,珠珠也很可爱,我也很喜欢她!” 小石头立马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张木,认真地点头道:“嗯,珠珠就是有些贪吃,人还是很好的。小水也很喜欢她!” 旁边的小水也很给小伙伴面子地点头。 于是张木由带着一个小孩划树枝到带着三个小头划树枝。今天的糕点估计是王茉莉让珠珠带过来的,张木也不愿客气,只有收下了,对方才会安心,珠珠这么软糯糯的,张木也希望这个单亲家庭的小豆丁能够有个愉快的童年。她小时候,也有个很好的小伙伴,mama一开始不喜欢她,可是她和mama说,三儿很可怜,mama便也不拦阻她了。忽然有点想念,那个遥远的地方。 张老爹和张大郎回来的时候,已经快晌午了,太阳太晒,张木早就让三个小豆丁去屋里玩了。听见爹和哥哥回来,忙去厨房拿早就凉好的金银花茶。家里没有茶叶,五月的时候晒了很多金银花,现在拿来泡茶喝最好不过! 堂屋里,张老爹和张大郎情绪都有些低落,见张木端着茶过来,父子两悄悄交换了一个眼神。 ☆、第13章 有人来访 张老爹和张大郎到竹篾铺的时候,就只见丁二娘一个人在忙活,时辰尚早,铺里只有两个妇人在看菜篮,丁二娘见张家父子两这么一早过来,忙把二人请到后堂,说:“亲家公和大侄子稍作片刻,我先去前面招呼一下。” 张老爹连忙说:“弟妹先忙好再说,不急!” 说不急,那便是确实有事了。丁二娘掩下思量,又往前面铺里给两位妇人介绍了吴陵刚编出来的一套竹篮,每一个都是圆团团的,像一个偏圆的椭圆,底部是平的,一套有三个,分为大、中、小三个型号,像套娃一样套在一起,小和中的那个都是一块平板似的盖子,大号的盖子是尖塔性的,吴陵说雨天可以用来防湿。 两个妇人见到这套竹篮都爱不释手,小号的可以给自家闺女用,女人都对精致的东西青睐不已,两个妇人比较一会,终于都各拿了一套这种圆团团的竹篮,这一套一百文,那种中规中矩、四四方方的竹篮或跨蓝只有三十文,但越小的东西做工越精致,价格自然贵一些。 等两位妇人走了,丁二娘便把店铺的门关了,来到后堂,见桌上的两碗茶水都没有动,张家父子两的脸上都有些焦虑,便问道:“亲家公和大侄子今个来有什么事不成?” 张老爹便将来寻吴陵的来意说了,得知吴陵和丁二爷都去了县里,不由得都有些沮丧,这事还是宜早说开比较好,要是吴陵有事闷在心里,可不又是一桩麻烦。 见二人面有急色,丁二娘探寻地说,“亲家公来寻吴陵是有事吧,这吴陵不在,要是我能帮得上忙的,您可尽管开口啊!” 张老爹觉得这事和丁二娘说了,以后难免不会对阿木有芥蒂,毕竟前夫堵上未婚夫这事也不好听,便摇头说,“也没甚要紧事,就是婚事有些细节想问问吴陵,我们这边不是不知道吴陵父母还在不在嘛,弟妹也知道,这妻子是要上族谱的,吴陵这儿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章程,两孩子成亲还有一个月咧,这事也不急。” 丁二娘听张老爹这么说,虽觉得这也确实是件事,但是,看二人神色,又觉得还是有点不对劲,想到张老爹不愿意说,丁二娘也不好再问,当下便就吴陵和张木婚礼的请那些人简单理了一下,男方这边是要按女方的来客人数按人头送娟帕之类的小礼物的。 等张老爹和张大郎从镇上回家,见阿木端着晾好的茶水过来,都不由得相互使眼色,提醒对方别将去镇上的事说漏嘴了。 张木自是没想到爹和哥哥就“前夫堵未婚夫一事”去镇上找吴陵了,端上茶,便去厨房里给嫂子打下手去了,张木来这边已经有四个月了,由刚开始的只会添柴火到现在,已经会用锅灶做几样简单的糕点,比如鸡蛋米老头,南瓜饼和炸麻花。其实作为一个吃货,张木在现代每天必看的便是豆瓣和微博上各种美食的做法了,只是很少运用而已,因为每次准备试做的时候,都没有买齐材料,但是在买材料之前为了了解自己是否有能力做出来,她都会仔细研究菜谱。为了掩盖她不会做饭的事实,张木就拿这些小糕点出来糊弄一下,好歹糕点做出来就算卖相不好,因为材料都是对的,所以口感还过得去。 桃子正在厨房里抄莴笋,见张木端了茶又过来,便说,“阿木,你帮我把萝卜洗一下。” 张木便走到墙角将嫂子早上才□□的萝卜一个个地使劲涮泥巴,随口问道,“嫂子,爹和哥哥早上去哪了,我刚看他们鞋上都没有泥和草叶,不像去地里了啊!” 桃子眼皮挑了挑,转头见小姑子在一个劲地涮泥,敛目说道:“哦,去镇上和丁家商量婚礼的人数了。” 张木本就是随口一问,听桃子说了,也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下午张老爹和张大郎去地里了,张木在家拿碎布头绣帕子,之前和王大嫂一起买的碎布头还没用完呢,刚好拿来练练绣活,听说以前原身一条帕子可以卖到十文,张木看看自己手头上的牡丹花,又瞅了眼原身留下来的帕子,心里直叹气,真是愁死人了!这还有多久才能练出来呢!原身没绣过紫鸳花,张木才敢下手,而且用的还是平针和直绣,可是散错针、编绣之类的她还没学会呢!张木正在屋里怅惘,忽听到嫂子招呼李老姑奶奶的声音,便忙出去看。 便听到李老姑奶奶对桃子说,“阿木在家吧?我这有点事找她呢!” “奶奶,你今个回来了啊!我可有一向没见着你了!”阿木忙过去说道。 桃子让张木带李老姑奶奶去堂屋坐,她去厨房端茶了。 “木丫头,你可别怪我,这是我家秀丫头让我带给你的,她说在赵家有些事不清楚,想和你打听打听。”李老姑奶奶一边说,一边从袖口里掏出一封信。 张木没接话,接过信打开看了一眼,便将信撕了,一旁的李老姑奶奶还在说,“秀丫头年纪小,做事没有分寸,但是她如今在赵家也不易,我也只好厚着脸皮来你这儿讨个主意!” 李老姑奶奶见张木朝自己看过来,不由得眼神闪了闪,又硬着头皮接着说,“木丫头,你可得帮帮秀儿啊!” 张木看着李老姑奶奶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急迫与忧心,以往慈眉善目的老妇人,此时不知道为什么忽让张木觉得有些让人排斥,又为李秀儿的信感到恶心,李秀儿竟称呼她jiejie,还说,“meimei年少不知事,以往多有令jiejie困扰的地方,恳请jiejie原谅,meimei嫁入赵家才知道做赵家媳妇的不易”这是向她这个和离的妇人炫耀呢!不易你嫁干什么!张木扫了下面提起赵家的银子之类的,便将信撕了,赵家和她有什么干系? 见李老姑奶奶一眼期待地看着自己,张木淡淡地说道,“奶奶,以往您对我也是多有疼爱,按理说,如今您让我办件事,解个难,我自当应承的,可是这事实在是我无能为力,还请你待会在我们家歇会,润润嗓子,便回去吧!水阳村离溪水村虽不太远,也有十里路,您还是早点回去,不然家里会担心呢!” “木丫头,这只是桩小事啊,你也不需和秀儿见面啊,您只要在信上写好给我带回去就好,要实在不行,你就写几个字就好,秀儿正怀着身孕,容易多想,你就写几个字应她一下,让她安下心就好。” 张木看着这个一脸急切的老奶奶,忽然觉得陌生得很,可不陌生吗!她来这边和这个说是一向照顾她的老奶奶也只见过两三面呢!如果是原主,也许会答应吧!但是赵家,她是一点都不想沾惹,她虽不记恨李秀儿,但是,也不想和她有任何牵扯。 张木躲过李老姑奶奶伸过来准备抓她胳膊的手,冷冷地说:“李奶奶,李秀儿的幸福,和我是没有任何关系的,你们明知我和赵家的事,还这般来相求,未免太强人所难了!我已经为她让过一次路了!难道,为了您口中这个年少不懂事的姑娘,我就得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难我自己吗?您还是回去吧!” 李老姑奶奶见张木这般绝情的模样,不禁有点愤然,之前的一点愧疚也没有了,说:“秀丫头,我以前可帮过你不少吧!你怎么能这般不留情面呢!作人得有良心吧!” ☆、第14章 挟恩以报 张木不欲多说,正如李老姑奶奶说的,她以前帮过原身很多,只不过人毕竟有个亲疏远近,现在牵扯到她放在心上的李秀儿,她过来为难自己也是应有之举。 只是张木并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她并没有受过古代“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刻板教育,虽然并不排除这世界上有许多心存善念的人,但是她一向分的很明白,你敬我一尺,我让你一丈自是可以的,可是这代价也得在自己可承受的范围内。 张木见李老姑奶奶气的嘴唇都打颤,想她这么大年纪,要是在她家气出毛病了,她以后恐怕真要被水阳村的人唾骂了,李老姑奶奶以前帮衬侄子,水阳村嫁到溪水村的闺女偶尔在夫家有什么事也常找李老姑奶奶出主意,因此李老姑奶奶还是很受村人敬重的。想到这,张木便缓了语气,说:“奶奶,您也别这般生气,您以往对我的好,我自是记在心里的,可是你也得从我的位置考虑一下啊,我一个和离的妇人,好不容易能再嫁,这当头要是传出和前夫家还有牵扯的话,可要我怎么活呢!” 李老姑奶奶见张木缓了语气,心里火气也降了些,她这暑热的天日头正烈的时候赶过来,本就有些头晕,刚才气的眼睛都有些发花了。 桃子端着茶水过来,在外面也听了一耳朵,此时听见小姑缓了语气,也知道小姑是担心李老姑奶奶在她家气晕,忙把在东边屋里午睡的儿子提溜起来,叮嘱他去喊李家人过来,小水听是有人欺负姑姑,立马翻身下床,光溜着小身板,赤着脚丫子就跑出去了。桃子这才端着茶水进屋,一进屋就热情地说:“老姑奶奶,赶紧喝口水,这么烈的日头也难为你老人家还大老远的过来!”见李老姑奶奶和小姑都还站着,故作生气地说:“阿木,你怎么也不喊老姑奶奶坐好啊!”一边忙把李老姑奶奶拉到椅上。 李老姑奶奶见桃子这般热情,忙转过头和桃子把来意说了一遍,临尾道:“大郎媳妇,以前我可是帮过木丫头不少吧!哪回赵家婆娘虐待她我不过去帮她说几句,还经常回来和你婆婆传消息,这些事你也都知道的吧!” 桃子忽然想起戏文里说的“挟恩以报”,李老姑奶奶说的这些确实不假,但是难道就因为她给自家传过消息,好意帮小姑说过几句好话,小姑就得搭上她的一辈子不可?小姑和离的始作俑者还是她家“年少不更事”的重侄孙女呢!桃子压下心头的不屑,语笑嫣嫣地说:“可不是嘛!当年多亏老姑奶奶您,阿木才少受了些苦头,说起来您李家可是我家的大恩人呢,不是秀儿怀了身孕,我家阿木怎么会决意离开那个豺狼窝呢!阿木一时转不过来弯,听你说赵家难免心头不快,您老也别和我们小辈一般计较,待我娘回来,让娘好好教训下阿木!” 也就是,我家小姑好不好,轮不到你教训了。这老太太这几年帮着嫁到溪水村的姑娘回娘家传个信之类的,村里有几家妇人都耐着性子奉承她,她还真做主做到她家来了。 李老姑奶奶觉得张家儿媳的话说的有点不对味,什么叫“不是秀儿怀了身孕,我家阿木怎么会决意离开那个豺狼窝呢”,这不明着说秀儿勾搭有妇之夫吗!这事要是外人说,她还能说那人是乱嚼舌根,可是,张家对这事是最清楚不过的,张家媳妇说的也是事实,又见人家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好像真的感谢她李家似的,李老姑奶奶也只能装作没听懂刚才那话的意思。端起茶水喝了几口,一时无话。 李家人还没过来,但是张老娘却从地里回来了,今儿个天热,地里的活儿自是轮不到张老娘去做的,只是张老娘看日头大,去地里头给张老爹和张大郎送水了,她回来的时候,见自家小孙子光着脚丫就在跑,忙把他喊住,问:“小水,你往哪去啊?这么热的天不在家好好待着,又到处乱跑!” 小水像刚从河里捞出来的一样,身上的汗水滴滴答答地淌着,气喘吁吁地说:“奶奶,李家老太太来家里欺负小姑呢!娘让我去喊李大叔和李大婶呢!” 张老娘听小孙子这么一说,心头就一紧,对孙子说:“他们都在地里头呢,你把你爷爷和你爹也喊回来,走快点就是,别跑了,鞋都没穿,踩到石子怎么办,我先回去,你小姑不会有事的。”说罢,张老娘就快步往回走,这酷热的天,她也不敢跑,要是中暑就麻烦了。 张老娘一进家,就听到老太太说,“大郎媳妇,你说说,这要求也不为难吧,就是给秀儿写几个字安安心罢了,秀儿年纪小,好些事不懂,她又嫁到赵家那样的人家,可不是处处不如意嘛!阿木好歹在赵家待了五年,秀儿想问些事,可不就得要靠木丫头帮忙指点下了。”李老姑奶奶说完,直勾勾地盯着桃子看,仿佛桃子要说一个“不”字,她就得跳起来似的。 桃子也不言语,脸上挂着笑,端起碗来喝茶水,估计李家人就要到了,以后再也不放这个老太太进自家门,仗着一点恩情,在自家倚老卖老,她能不知道阿木要是和赵家又搭上了,还不得被唾沫给淹死,人有时若是只记挂着自己,是不管别人死活的。 张老娘心里气的发恨,李家那个老太婆,以前说是帮阿木这个那个的,要是真有心帮阿木,阿木怎么会嫁到赵家,当时和赵家议亲的时候,她可是特地找她打听过的,她怎么说,她说赵家一家书香门第,赵家婆娘又是再和善不过的!她和赵家前后屋的住着,她能不知道赵家是个什么情况!不过是以前是和赵婆娘处的好,后来二人闹僵了,还拿阿木作伐,说是都是为了替阿木说话,以前女儿在赵家,她心里惦记着慌,才给这老太婆几分脸面,后来阿木和离回家了,只当往常一般,也打过交道的,维持和气罢了,这老太婆倒跑到自家欺负人了! “李家姑奶奶,你这话说的我可不爱听,我家和赵家早就老死不相往来了,若是秀丫头嫁到别家,有事来托阿木,阿木自是不会推辞的,只是秀丫头嫁的是赵家啊!再说秀丫头在赵家能有什么不如意的?这赵家可是书香门第,赵家婆娘又是最和善不过的,我还当是李家姑奶奶觉得赵家千好万好,才让自家重侄孙女儿顶了阿木的位置呢!”张老娘说完,一脸不屑地看着李老姑奶奶。 李老姑奶奶见张家婆娘提起阿木和赵家定亲之前,自己说的那般话,心里心虚不已,她当张家婆娘早忘记了,原来是看在自己偶尔给她传递消息的份上,装作忘记了呢! “姑奶奶,您怎么回来也不去自家啊!这大热的天,您要是想我们了,递个话过来,侄孙肯定过去看你的,您何苦自己跑回来呢!”李家大郎听小水说姑奶奶在他家,便忙放下地里的活和张老爹、张大郎一起过来了。 李老姑奶奶见大侄孙来了,一时呐呐不成言,“我就,我就是有点事找,木丫头!” “哦,那您过来也有一会了吧,先去我家吧,您家侄孙媳妇今天炖了排骨萝卜,烂烂的,你过去尝尝。”李大郎边说边上前来扶李老姑奶奶起身。 李老姑奶奶见自家大侄孙一点好吃的都想着孝敬自己,一时心里感动的都湿了眼眶,自家儿子有时还顶撞自己,可是这两个侄孙待自己真的是太孝顺不过了,一时又想起秀丫头哭啼啼地来找自己,说在赵家什么都不懂,自己又怀着身孕,精神也不好,就想问问张木一些事,她看着秀丫头满是稚气的脸上竟露出些枯败的模样,竟和守寡的王茉莉有些相像,当下震惊不已。自是满口应下来找张木。 想起秀丫头苦巴巴的小脸,李老姑奶那顿时心里直揪着疼,语气坚决地说,“大侄孙,我来是为了秀丫头的事,她在赵家可不好过呢!她有些事想托我来问问木丫头,可是木丫头就是不愿意说个一句!” 李大郎听姑奶奶说秀儿过的不好,心里也不禁有些黯然,那毕竟是他的亲侄女啊,可是听到秀丫头有事要问张木,李大郎立即震惊了,秀丫头可是抢了张木的夫婿啊!虽说赵问人也有些问题,可是以前人家毕竟也好好地过了几年不是。 张木见李家人过来了,当下也不再顾忌,说:“李大哥,老姑奶奶年纪大了,有时候心里一着急,也就乱了分寸,我怕逆了她的意愿让老人家受不住,现在你来了,就把她带回去吧,她毕竟也是为了李家侄女,可是你也知道,这事多么荒唐,还让我写几个字给她,这白纸黑字的,我以后可不有嘴都说不清了。” 又对李老姑奶奶说:“李奶奶,我和你也处了几年,我的事你最清楚不过的,我只能说,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李秀儿过的好不好,和我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我不可能为了她坏了自己的名声!你也莫强求!” “呵!名声?你有什么名声?一个和离过的妇人,能二嫁你都得烧高香,你还当真以为你还有什么名声不成?吴陵也就是一个给丁家为奴为婢的奴隶罢了!不然会要你这样和离在家的妇人?你今儿个要是不给秀儿写点什么,我就去村里吆喝,是你不守妇德,勾三搭四的,赵问才和你和离的!”李老太太见张木咬着牙就是不点头,当下也没了耐心,自家大侄孙都过来了,若是她一会“气晕”过去了,也不用担心没人理她。 “李家大侄子,我们好歹也是乡里乡亲的,我给你几分面子,你赶紧把这疯老太太带走,不然休怪我不客气!”张老爹再是忠厚的人,听见李老太太这般说,心里也气的发苦,自己一家正担心赵问不知道和吴陵挑拨了什么呢,这李老太太又来闹事。 李大郎也没想到自家姑奶奶竟然说这般狠毒的话,一时也羞愧难当,连忙半拉半拽地把李老姑奶奶带走了。 张家人坐在堂屋里,一个个低着头都不言语。只听到身上又是汗水又是灰尘的小水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咕着茶,一张小脸灰扑扑的。半晌,便听小水说道:“姑姑不用怕,明天我带石头和珠珠去和小伙伴们说李老太太来我家欺负你,还要说你坏话,大家知道了以后就不会信她了。” 张木弯腰抱起小水,眼泪忍不住地一颗颗掉下来,小水伸着脏兮兮的小手给她抹眼泪,软软地说:“我以后长大了会帮姑姑打坏人的!姑姑不要怕!” 张老爹和张老娘见自家孙子这般可人疼,眼眶都不由得有些湿润。 “爹,娘,我觉得赵家肯定在算计阿木,不然怎么会前脚赵问堵了吴陵,后脚李秀儿又利用李老姑奶奶来闹事呢!还指明要阿木的字,你说问个问题,说几句不就行了吗?为什么一定要写呢?”张大郎沉声说道。 ☆、第15章 打上赵家 张老娘听儿子这般说,也明白他担心的,忍不住问道:“阿树,你meimei都和赵问和离了,赵家还这般针对你meimei是为些什么呢?”张老娘自女儿定亲后,这几年来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头就放下了,以前女儿在赵家和赵婆娘处的不好,她心里急得慌,后来女儿和赵问和离,硬愁得她头发都白了一半,好不容易说了个知根知底的小郎君,上头又没有婆婆,女儿过门就是当家媳妇,吴陵还有木匠的手艺,小两口只要不死里折腾,以后日子可不就红红火火的了。没想到,还有二十多天就要出嫁了,这赵家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弄幺蛾子。 “赵问和阿木和离,这事是赵家理亏,按理说他要是有些良心,就不会这般三天两头地找茬才是啊!阿木以前可给他家挣了不少银子呢!”桃子有些疑惑地说道。 “赵家人要是有良心,会闹成这样!”张大郎冷声哼到。 张木抬头望着坐在上方的爹、娘,又看了眼身边的哥哥和嫂子,平静地说:“不用猜了,赵家先头做的事不就是想坏我的名声吗!坏我的名声能有什么好处,不就是让我嫁不出去!这是想让我为赵问守节呢!”张木以前还是看过不少电视和小说的,觉得按剧情来说,最多就这样吧,她都和赵问和离了,赵问又重新娶妻了,总不能坏自己的名声是为了好再娶自己吧!(o(╯□╰)o其实张木不知道自己曾经离真相很近) “呸呸,你傻说什么呢,什么守节不守节的,赵家和你有什么关系!”张老娘不满地瞪了眼张木。 张木笑笑,不置可否,只抱紧了怀里的小水,眼睛里却透出一股果决,对张老爹和张老娘说:“娘,赵家三番两次来我家闹事,不就是看我家好欺负吗!以前我在他家,你们对赵家有所顾忌,现在我都回来了,不能再让赵家这般想来闹事就来闹事,也要给他家一点颜色看看才行!” 小水听了姑姑这番话,也握紧了小拳头。 张老爹和张老娘听了,一时都无话,张木见老夫妻俩都低着头在沉思,也大致明白他们的想法,从这几个月相处以来,她就发现张老爹和张老娘都是很朴实的庄稼人,从不占别人家一分便宜,别人要是不把他们逼急了,他们也不会反抗。所以当听说洪氏为了李秀儿大闹赵家的时候,她是由衷地觉得李秀儿是幸运的。如果,张老爹和张老娘像洪氏那样看清赵家人的本性,也不会担心若自己去闹会让女儿在夫家更难过而不敢去赵家门上为原身讨说法吧! 张木来了几个月,也不愿意逆了张老爹和张老娘的意而去惹事,可是现在赵家这般逼迫,她连嫁衣都费九牛二虎之力绣好了,难不成最后只能看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