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一鹏一龙相对长吁短叹,旁听了半天的壶盖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其实爱情就是在能看不能摸的阶段最迷人……啊……”刚说罢,惨遭龙君恶意报复,用力一捏,把它捏出了尖叫鸡的即视感。 在两人眈眈的瞪视下,壶盖羞愧难当。其实它这么做虽然心机了点,但也是人之常情,谁会愿意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玩啪啪呢?尤其当自己没有工具,情敌却有的时候,的确对它的心理造成了极大的冲击。它是壶盖,终要回到壶身上去的,回去了就是无期徒刑,永远不得假释。服刑人员的痛,你永远不会懂,制造一点小矛盾也在情理之中。况且这种矛盾本来就存在,它不过是让大家正视罢了…… “不管怎么样,先找到飞浮山要紧。”它怯生生提议,“你们知道三界摇摇欲坠,随时有倾塌的可能吧?” 这么一提醒,立刻回过神来,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得让壶盖归位,等天下太平了,再商议别的不迟。 飞浮山在哪个方向?好像在北溟以西。北溟当然是指世界的最北边了,所以往西北方向飞,一定不会错的。夷波知道辨别房屋的朝向分辨南北,奋力飞上一阵子,月亮出来了,银盘一样的满月,光照九州。星空下出现两个庞大的身躯,如果飞得离地面近一点,可以罩住整个县。夷波低头看,看见他们的影子掠过屋舍,心里浮起异样的感觉。别看她一直乐观,但这件事上也感觉彷徨。生而为敌,不知将来如何了局。她只想过甜宠的生活,但现在看看她的体形,小鸟依人是做梦了,这么大一只迦楼罗,在别人看来又贪吃又愚蠢。 忽然一记震动,视线里的一切都模糊了。星辉变得黯淡,她看见很远的地方有一线光柱直冲天际,就像那天壶盖初丢时,九黎壶放出大招吞噬天地一样。日月星辰仿佛是画在天幕上的,已经被揉成了一团,渐渐移动,呈螺旋形向下坠落。夷波暗叫不好,胡大则的锅已经破了,再耽搁下去就要闯大祸了。 已经有了目标,就卯足了劲儿往前冲刺。夷波招呼壶盖:“合欢,接下去就看你的了。” 壶盖瓮声瓮气说:“原装的,肯定配套。” 终于到了飞浮山上方,暂时不敢降下去,谁知道会摔在哪个地方!所以干脆停在漩涡边上,龙君打算利用九黎壶本身的吸力让壶盖归位,一爪对准漩涡的中心,作投掷状。然后听见壶盖颤着声说:“我放弃自由不要紧,你先答应我,以后会对殿下很好。” 龙君一脑袋黑线,“你应该嘱咐她,对本座好一点。现在随时有身命危险的是本座!” “那我就放心了。”它又看向夷波,“殿下,记住有个人,永远在那里爱着你,对你忠心耿耿,至死不渝。” 夷波点头:“我会记着你的。” 龙君脱手把它扔了出去,它一路尖叫着下坠,不甘的嗓音在夜空下回荡:“殿下,别忘了答应我的事啊……” 轰地一声,壶盖似乎是盖上了,壶口吸附的强大气流消失了,一瞬世界又恢复了平静。夷波松了口气,感觉精疲力尽,这时候云层拨开了,各界神众探头探脑往下看,喃喃道:“万幸万幸,就差一点儿……” 横空出现的东皇太一往东指了指,“此处的三十六个山头已经尽数填了壶腹了,星辰移位,地盘崩塌,要谈万幸,实在是谈不上。” 众人顿时不语了,这个确实是无妄之灾,要追究责任人,也无可厚非。那么祸从何处起呢?神众的视线定格在了迦楼罗身上。这就是当初把三界闹得天翻地覆的北溟离相君的女儿,鲲鹏化成迦楼罗的是极少数,没想到离相差了一步,他的女儿竟做到了。这种天生的神与妖的结合体,弄得不好又是个毒瘤。神妖大战时东皇就有过授意,凡是离相的后代,要么不留,要么收归瑶池抚养,现在为什么会有个活生生的流落在外,而且隐藏了那么多年,这个要是计较起来,道九川的麻烦不小。 大家都有些同情地看着他,修成了应龙不容易,可惜的并是不两千年的修为,而是中间必须经历的劫数,一关又一关,可谓费尽心思。这下子好了,看来要获罪了,已经存在的生命不能毁灭,但彼时是谁逃过天眼私藏了那枚鲲鹏蛋,必须好好清算清算。 东皇太一硕大无朋的身形一亮相,他们自发化成人形,在他面前俯首。头顶上传来隆隆的男中音,即便本身温柔,也因为音量过大,让人心生畏惧。他们屏息静待,东皇幽幽道:“虽然壶盖及时找回来,但造成的损失已经难以估量了,对此你们有何话说吗?” 龙君长揖:“一切因我而起,万事由我一肩承担,请帝君惩罚。” 夷波很豪迈地挡在了他面前:“谁的责任都不重要,小鲛愿意和龙君一同承担。先前找回壶盖时,小鲛已经答应以后都要陪着它了,如果帝君要罚,就罚我们在飞浮山看守九黎壶吧!” 众人纷纷表示这个提议很不错,就此发落了,可以避免东皇落个不依不饶的名声,飞浮山屏蔽了他们的法力,就算离相的女儿意欲报仇,也没有能力了,是个一劳永逸的好办法。 东皇思量了片刻,似乎也觉得可行,“飞浮山的特性,不用我说,想必你们都知道。留下接替白泽,是你们自愿的吗?” 到了这种地步,其实再说什么都无用,找回壶盖并不能将功抵过,傻鲛的身份隐藏住了,他还能得过且过,一旦大白于天下,最后必然是这个结果。 也罢,与其一生一世偷偷摸摸,还不如放下,从头开始。再说她已经化了真身,就算自由仍在,日子也不会安生了。去飞浮山,也好,从此相依为命,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打算。 他向上揖手:“皆是自愿,望帝君成全。” 兵不血刃,对于东皇太一来说也省事,否则要是斗起来,一条应龙,一只迦楼罗,可能也有点难缠。还好这迦楼罗是个没什么事业心的,和她那个爹不一样。上次说在荒地上开垦,他也悄悄去看过,所言非虚,所以不用赶尽杀绝。 他微微颔首:“既然如此,那就如了你们的愿。只是一入飞浮山,自此画地为牢,再也不能踏出半步,北溟本君会收归旗下,南海海主也会另派他人,你们都不悔吗?” 也就是说以前营造的一切都会化成泡影,两千年浮世尘与土,功名利禄尽付黄昏了。龙君看了夷波一眼,没有开口,只是拿眼神询问她。她眼里星光微漾,咧嘴笑了笑,编贝一样的牙齿,整洁美好。 “小鲛迫不及待要和干爹组团过日子。”她紧紧抓住他的手,催促东皇太一,“帝君不用再问了,只要让我们在一起,北溟和南海随你处置。” 东皇太一说好,“那就去吧!”广袖一扫,将他们扫落了云端,眨眼就不见了。 诸神众发现戏已散场,便不再逗留,陆续都散了,只有陆吾君随侍东皇左右,压声道:“北溟的事,自此算是做了一个了结了吗?帝君知道他们相爱,让他们在一起,也算是种另类的成全。” 东皇太一笑了笑,“属性不同,天生相克,这都能在一起,我就服了他们。” 陆吾君讶然:“难道帝君使了什么手段?” 东皇太一长笑而去:“不告诉你。” ☆、第 84 章 飞浮山上,风雪漫天,当初一直不明白白泽怎么能那么好的生活一千年,这种极地气候并不是人人能适应的。他们也算有经验,比如怎么找吃的,怎么生火等等。还好有胡大则留下的日常用品,锅碗瓢盆一应俱全,所以到了这里,摒除心理上的痛苦,其他的尚可以接受。 靠在洞口往远处看,风夹带着雪,显出走势来,在重重的山峦间回荡。这是个白色的世界,如果没有树顶那点残存的绿意,就感觉不到任何生机。他们来这里已经很久了,头三年有规定,不许探视,于是白泽他们只能站在云端,往下投掷生活物资。夷波是非常知足的,觉得自己现在的条件,应该比舅舅当初好得多,至少吃喝不愁。因为两个人一起服刑,彼此很有照应,龙君留守的时候她就外出熟悉环境,经过长时间的观察,摸准了哪个区域哪棵树上有果子,什么时候冒头,什么时候成熟,等到能吃的时候一起出来,吃最新鲜的。 以前办事会尽量节约时间,现在习惯化简就繁,因为时间太多了,消耗不完,明明两点之间直线最短,他们也会选择曲里拐弯走出花来。 又到蟠桃成熟季,飞浮山里细雪纷飞,外面的世界已经是盛夏了。至于冰天雪地里为什么会有蟠桃呢,据说是龙君当初参加西王母的宴会时顺手带出来的,途径飞浮山上空失手坠落,落地之后就生根发芽,长成了树。只不过仙果到了凡间也成凡品了,年年开花结果,但数量有限,统共只有区区的五六个。 “你看看,前世因,今世果,真是一点都不错。”龙君坐在树下大张着嘴,“要是没有那次手打滑,现在哪里吃得上果子!” 夷波站在树上,小心翼翼打下一个来,正落在他嘴里,他大嚼一通,汁水四溅。连吃了两个,他就探头问:“今年总共有几个呀?” 夷波说八个,他用怀疑的目光打量她,让她下来,自己上去。数了数,才五个,龙君老泪纵横,这孩子真孝顺,打算让他吃四个,自己只吃一个。 他一爪扶树,有点忧伤,想起往昔的峥嵘和繁华,就像上辈子似的。其实被圈禁在这里没什么,最可恨的是再也变不回人形了,说好了是来同居过幸福生活的,到最后居然成了这样。 他坐在树上指了指,“阿鲛啊,把嘴解开吧!” 夷波熟练地去了嘴上的绦子,他敲下一个果子,她细嚼慢咽起来。为什么会沦落得今天这样,全是拜东皇太一所赐。 一个上神,品性怎么会如此恶劣呢?把他们发配到飞浮山,没有让他们保有人形。这也就算了,可夷波在地时明明应该是鲲鹏,他却让她继续当迦楼罗。一只迦楼罗,一条龙,这是在考验他们吗?夷波当时气得大骂:“太缺德了,生个儿子没屁眼!什么上神,什么帝君,你还不如一只妖讲道义!” 龙君掏了掏耳朵,让她别骂了,“人家本来就是上古妖族出身,巫妖大战时期战胜了对手,他就成了正义的一方。你不知道历史都是胜利者编写的吗?” 这么说来连骂的必要都没有了,人家根本不怕挨骂。夷波愈发郁闷了,本来想好了,到了这里要过夫妻生活的。这地方又没有娱乐活动,就指望着那个排解寂寞,顺便生一窝蛋来抚养……现在呢,连这点消遣都被剥夺了,无性同居多么悲剧!更悲剧的是见到他就充满了欲望,然而不能扑到,不能吃掉,整天在冰与火中撕扯人格,这种折磨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以前当鲛人的时候常常和他同床而眠,等身心做好准备,却不得不分居两室了,龙君还加固了门闩,防止她破门而入……他们之前谈过一阵子甜甜蜜蜜的恋爱,现在直接变成了捕食者和猎物的关系,对他们来说,这才是真正的惩罚。 想交尾?可以,只要你有这个毅力。虽然他们的真身各异,但审美还是很一致的,喜欢人人,拒绝鸟兽。试想一下,老汉推车的龙君在后面,看到她撅起的屁股,会有什么感想?孔雀开屏很美,但也只能直视正面,背面的话,一般都是有碍观瞻的。 龙君说得很诚恳:“你不吃我,我对你的爱永远都在保质期内。” 夷波那时真是心花怒放,他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爱她,没想到在她最不美的时候,他会脱口而出,她觉得他对她一定是真爱。 她大泪滂沱,“如果现在能盖个章多好!” 可是怎么盖呢,一个是龙吻,一个是鸟喙,连个完整的接触面都没有。 “上天给我们波折,是为了考验我们的爱情。阿鲛,你能够坚持住的吧?等你看到我,不再想吃我的时候,说不定你就修成正果了。” 夷波挺腰说:“我不会吃你,修成正果做菩萨吗?我不要做菩萨,我就想和你交尾。” 龙君脸上出现似哭似笑的表情,奇怪,一条龙,居然也能有表情!他说:“你不要总想着交尾,这种事情放在嘴里说,太不含蓄了。” 夷波的观点是既然生而为禽兽,就不用像人一样遵守规则。女孩子小意儿起来,扭着身子吵嚷:“就是要交尾,都喊了那么长时间了,一次都没成功!” 龙君对心上人是无限包容的,他心里也很急,坐在篝火旁互相对看了两眼,似乎迦楼罗也不像他原先以为的那么难看。于是他想了一个好办法,蒙住彼此的眼睛,想象对方最美时候的模样,爱意也会泛滥成灾。 视线受了阻碍,听力就特别发达,他听见她咻咻的鼻息,每一下都在为他痴狂。他用爪子碰碰她的脸,毛茸茸的,已经不再有以前那缎子一样的触感,但是眼前出现的却是细滑的皮肤,和明媚的双眸。 “阿鲛啊,落进李唐的那段时间里,我就一直在想,我们之间这么多的波折,其实都是我造成的,如果我不那么矫情,如果我没有纠结于和你母亲的过去,现在我们应该在泉台行宫里过得很好。”他叹了口气,“虽然你从来没有说,可我知道,你还是怨怪我的。” 夷波撅着嘴,等他来亲,结果他却拉起家常来。不过说的确实是实话,她闷闷嗯了一声,“我是怨你,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自作多情的龙!我和舅舅打听过,你同我母亲,没拉过手,没亲过嘴,你怎么会觉得你们曾经有过爱情呢!你看看现在的我们,能做的都做了,这才是真正的交往。所以把我娘忘了吧,以后请称呼她为丈母娘,不许再叫她甘棠了。她的名字有我爹爹唤,你和我在一起,要学会尊敬他们。” 所以辈分现在是不用谈了,离相君在天有灵一定很欣慰,特么情敌变成了女婿,这个便宜他占大了。起初龙君也彷徨,但后来就释然了,有什么办法,是自己不争气,怪谁?不管是龙还是人,初恋总是美好的,他一直在思念着甘棠,可是现在和傻鲛在一起够久,渐渐连她母亲的脸都想不起来了。甘棠和夷波,谁更美?好像是夷波……毕竟离相的基因太强大,万妖之主,把甘棠的光芒全掩盖住了。夷波长得像离相,和她母亲几乎没有相仿的地方。以前他那么讨厌离相,谁知道面对和他肖似的脸,他也会很有感觉,所以他爱的不会是离相吧?这么一想吓出一头冷汗来,对过去的还念也荡然无存了。 夷波等了半天,龙君一点行动都没有,文艺龙,有时候着实令人苦恼。她摸索着,拍了拍他的肩,“干爹,我们能办正事了吗?” 龙君才回过神来,本能去找她以前让他心痒难搔的部位,可是摸来摸去,一手的毛。 他愁眉不展,“形态不同,我连方向都找不到。” “试一下吧!”她咽了口唾沫,他身上有股腥甜的味道,龙鳞挪动时发出沙沙的声响,如金石相撞。她忽然饥肠辘辘,这种感觉很不好,起先还热情澎湃,渐渐无声无息凉了下来。她心里有点怕,但是依旧坚持,她想试试自己的极限在哪里,历史遗留问题不能解决,恐怕以后变回人形,仍旧是一个坏疽,会溃烂爆发。 龙君也不好受,迦楼罗的气味若有似无钻进他鼻子里,他一直没敢说,那个味道不好闻,就像他对她来说也是折磨一样。他壮起胆,短短的前肢抱住她,在她眼睛后方,大约耳朵的位置蹭了一下,这一蹭胆都要吓碎了,她喘气的时候,那里的膈膜会嗡嗡作响,就像捕捉猎物时发出的呼啸。 他悚然推开了她,一把扯下罩布,骤然近距离看到她的脸,受惊吓后更加偃旗息鼓了,半天幽幽长叹:“还是等我们变回人形再办吧,这样太勉强了,质量也不会高的。” 夷波睁开眼,不知怎么,看见他便跃跃欲试,想一下子扑上去。可是不能,她要忍住,吃了他,她会后悔一辈子的! 她挪动位置,重重跌坐,粗喘了两口气,抓起一把豆子塞进嘴里,然后直挺挺倒在篝火旁,“我们还有变回人形的机会吗?东皇太一使诈,让我们经受心理和生理的双重折磨,我会晨昏定省问候他全家的。” 龙君觉得有希望,“我给白泽写了一封信,绑在老鼠尾巴上,托它送到昆仑去了。” 她翻身坐了起来,两眼放光:“信上说了什么?让他把我们救出去?” 他摇了摇头:“既然是自己选择来这里的,就不能反悔。我是听说陆压道人研制了一种药,可以暂时令飞禽走兽幻化人形,时间不长,大概一两个时辰……” 她的精神大为振奋:“一两个时辰刚好,不会让上面发现,哈哈哈。” 的确啊,简直就是为他们量身定做的!龙君叠着短腿,长长的身子斜倚在石床上,嘿嘿笑道:“请白泽为我们求药,他和陆压道人有点交情,求上一壶慢慢用,神不知鬼不觉。” 为交尾想尽办法,说起来有点凄惨,不过这是终身幸福,自己不争取,一辈子就没有指望了。 可是那只老鼠去了很久很久,大概有一年了,消息全无。 夷波坐在树下眺望远方:“靠老鼠跑到昆仑,有点扯啊!干爹,为什么不让鸟送信呢,又快又准。” 龙君把剩下的果子装进了兜里,“让鸟送,太明目张胆,万一信件被人发现,咱们连最后的希望都没有了。还是让老鼠送比较好,谁能想到老鼠会送信呢,况且又是走地下,那些高贵的神佛,不会去注意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夷波有点失望,“可是已经一年了,我把孵蛋的窝都做好了……” 龙君干咳了两声,脸红不已:“我觉得我们可以先婚后爱爱,这样有了蛋,也名正言顺。” 夷波一个激灵,口水直流,“干爹,你愿意娶我吗?” 难道现在还有不娶她的理由吗?龙君回身看他们的山洞,喃喃说:“该把洞里妆点起来了,另开一个山洞准备几间客房,等有人来看我们的时候,让他们做个见证,我们就成亲吧!” ☆、第 85 章 你在飞浮山的冬雪里打着摆子,我在昆仑山的艳阳里汗如雨下。 胡大则的生活现在十分安逸,和白泽共过患难,自发把自己摆在了糟糠的位置上。白泽也念旧情,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经过她多次的纠缠放弃了挣扎,在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终于被她得逞了。 打败一个斯文到令人发指的人,只有靠无赖无赖再无赖,一旦迈过这道坎,前面就是康庄大道。因为守规矩的人越了雷池心中有愧,接下去会对你言听计从,苦尽甘来的胡大则顿悟了,其实一切的症结都在啪啪上,征服老实人的心,必先征服他的身体。以前在飞浮山,因为物种不同,生理构造不相配,干巴巴看了一千年。等到他愿意化回人形的时候,她见缝插针地把他办了,从此白泽的心理防线被突破,也就破罐子破摔了。 rou体上的欢愉果然是一剂麻药,再高冷的人都有需要。如今的胡大则用她那一尺半的小蛮腰勾住了白泽的魂,有时候她不渴望,他反而主动求欢呢,这就是男人! 天很热,一丝风都没有,四季如春的昆仑也让人热得受不了。胡大则卧在瀑布旁的大石头上,穿腥红的肚兜,外面罩了一件轻薄的纱衣,飞溅的水雾笼住她,曼妙的身材在虚实之间若隐若现。她贪凉,从大敞的衣襟下伸出一条光致致的大腿,因为狐狸天生的媚态,那场景简直让人鼻血三千丈。 白泽送果盘来的时候,见了这个光景有点不悦。站在石下蹙眉,顺手将高撩起的纱衣扯了扯,盖住她的大腿,“你注意点影响好不好?光天化日之下衣衫不整,像什么样子!” 她不以为然:“没有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