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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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没有他们的灵魂,神也无能为力。 似乎连苍天都沉浸在叹息之中,落下细雨。 金光黯淡,天地重回宁静,诸神意志终于辅正了天道秩序——东方大陆的一处森林中,一棵精灵神树正在缓缓生长;塞尔蒙高原的珍珠湖旁,小小的侏儒诞生在繁盛的白蔓花枝旁…… 万神山的祭台上,魔巢山谷的五芒星阵中,留下了莱昂纳尔和菲尼克斯苍白冰冷的尸体。 他们的面容安详,如神灵一般充满悲悯; 他们的遗体被封存在万神山上; 他们的雕像矗立在艾斯泽大陆每一处有人生存的地方; 受万世敬仰。 ** 再一次回到玉中界,两人迷之沉默。 这是他们第一次提前死亡,也是他们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肩上的责任,而不是像过客一般执行玉灵交予的任务,再按部就班地过完别人的一生。 他们背负的是一个世界的延续,一个世界的循环。 玉灵解释道,因为他们的魂魄一直留在玉中界,上一世的神灵纵然能cao控天地法则,却依然控制不了他们。“想必你们已经明白,毁灭逆天之子与辅正天道互为依存,如果能引导天道正途,又何须拘泥于一人?” 见帝后若有所思,玉灵再次将玉简打入二人眉心。 “去下一世吧。” 俆妙君从无尽的沉睡中醒来,一开始恍惚有了些意识,接着慢慢睁开了眼睛,头顶的白炽灯明晃晃的,她眯了眯眼,适应了很久,才看到自己身上插满了管子,但她感觉不到疼痛,甚至没有一点知觉,想说话,却连转动眼珠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 她应该是在医院吧?可房间里没有一个人。 突然,脑子又传来一阵刺痛,庞大的信息量冲击着她的神识,不过比起以往轻松了许多。 这次又是现代世界,对于俆妙君来说,现代世界意味着守序、开明和安全,尤其是那些先进的科技和蓬勃发展的文化产业,于她而言具备极大的冲击力。 这个世界的逆天之子,就是一名演员。 她本名穆秋阳,童星出生,高中毕业顺利考上了首都戏剧学院,但因长相在娱乐圈中仅是清秀,尽管演戏颇有灵气,依旧得不到太好的机会。穆秋阳父母都是普通人,对她的事业毫无助力,等她毕业后只能在导师的推荐下成为一家小公司的签约艺人。 然而一场电梯事故,却让她的灵魂从当红小花旦赵琬的身体中醒来,而她原本的身体,却一直沉睡着。 逆天之子起初很迷惘害怕,后来渐渐发现赵琬只是个孤儿,身边又没有太多亲近的人,她根本没必要担心会被人察觉异常。 以前的赵琬在她看来不过是个花瓶,没有受过任何科班教育,只因长得漂亮,两年前就被某个导演挖掘,邀请参演了部武侠剧从此一炮而红。 也不知背后有什么勾当,她常常这么揣测,心里很鄙夷赵琬。 可等她成了赵琬,曾经让她憎恨的理由却成了如今最让她开心的事,她想老天一定是替她不平,才会导演了这场意外,她已经迫不及待要用这副面孔征服娱乐圈了! 一个月后,穆秋阳的身体还没有苏醒的迹象,主治医生诊断她成了植物人。 看着一下苍老许多的父亲,和哭成泪人的母亲,变成赵琬的逆天之子心中愧疚,却隐隐松了口气,这下子,应该没人来抢这具身体了吧? 那一年,她出演了一部女性谋权电视剧的女主角,收视率屡屡刷破记录,赵琬的名字随之红遍大江南北,之后又几年,她成功转战大荧幕,票房成绩亮眼的同时,她还获得了好几次国内权威奖项的提名,第五年,她终于拿到了金正电影节最佳女主角,成为z国新晋影后。 可就在她风光无限的时候,穆秋阳的身体苏醒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逆天之子惊慌失措,她害怕失去如今的一切,害怕再次成为那个貌不惊人的十八线演员,最终,她选择铤而走险,勾结了穆秋阳的主治医生,赶在病人彻底清醒前拔掉了呼吸器,亲手埋葬了她原本的*。 这件事最终不了了之,从此没有任何人可以威胁她。 三十岁那年,她得到了人生中第一座国际大奖,随后将事业重心转向文化产业更成熟的a国,她的电影之路依旧顺遂,七年后荣获了对于演员而言的至高荣誉! 彼时的她早已更换国籍,成为了a国公民,等她五十岁决定退出影坛时,已经积累了雄厚的政治资本,她成为了a国第一个亚裔州长,又成为了a国第一个亚裔女总统。 她的背后有无数大财团的支持,因为这些掌权者,都曾为她燃烧疯狂。 要不是需要耗费太多力气,俆妙君恨不得把白眼翻上天,与“赵琬”对比,庄敏静显得太正常了,这位才是玛丽苏的终极! 很显然,她附身的就是穆秋阳本来的身体了,玉简中提到那个在这具身体里醒来的灵魂,或许是真正的赵琬,可惜,还没能等到她开口说话,就死在了假赵琬的手中。 至于现在,她已经醒了,想必危机很快就要来了吧? 正想着,一位护士走了进来,随意巡视了一圈,忽然,护士身体一僵,她与床上的植物人对视了一眼。 是的,对视。 “……” 接着,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护士边跑边喊:“主任!主任!29床的病人,她、她醒了!” ☆、第41章 大明星2 俆妙君看着哭倒在她床边的妇人,头发花白,眼袋很重,一脸风霜之色,看起来像是六十多了,可她知道,还差一个月才是这位妇人五十岁的生日。 一旁坐着偷偷抹眼泪的男人,同样老态尽显,浅棕色的瞳孔中有着深深的疲惫,像落了一层灰,但他此刻却带着笑,那是一种小心翼翼的笑容,好像中了福利彩票,不敢置信之余又担心风一吹,彩票就飞走了。 他们是穆秋阳的父母,这五年来,为了维持穆秋阳的生命,给她最好的照顾,他们辞了原本的单位,早出晚归,平均每天工作十四个小时,要不是得分出时间来陪女儿,他们恨不得一天能干上二十个小时。一个月下来,两人能攒两三万块,听起来不少,可其中90%都得用来还债,以及交给医院——单人病房、护工、平日里各种药物…… 二老本来不必这么辛苦,但凡赵琬愿意多看顾她原来的父母几分,两位老人都会活得轻松许多,可她害怕灵魂重新回到原本的身体,不愿意和过去的人生过多牵扯,甚至不敢接近穆秋阳。 对于父母,赵琬当然是愧疚的,但这一份愧疚不足以让她冒险,索性不闻不问,除了买通主治医生日常了解穆秋阳的身体状况,其余的事她一概不理。 甚至在玉简中,亲手终结了他们的希望。 “你们快别……哭了……”俆妙君断断续续地劝慰,刚醒来不久的她已经能说话了,这让医生们大呼奇迹,躺了五年的植物人,不论发声还是智力,肌rou或者骨骼,都需要很长的适应阶段,而穆秋阳的状况好得让人不敢置信。 “就是,哭哭哭人都给你哭衰了,女儿都醒了你还哭什么?”穆父斥道,仿佛不知道他的眼睛也泛着红。 穆母抽泣着,想到她的阳阳了无生气地在床上躺了那么多年,如今竟然又能陪着她说话,眼睛里能倒影出她的模样,她忍不住又落下一串泪来。 倦意再度袭来,尽管俆妙君神识强大,正快速地修复身体机能,可这具rou身实在亏损太过,她没办法一直保持清醒。如今她恢复状况良好,不知道赵琬会不会提前安排那个人动手,以防万一,她认真地盯着二老含混地说:“不要……让我一个人……害怕……” 她不断重复,渐渐睡了过去。 晚上10点,医院门禁时间到了,二老相携着离去,他们没有和女儿住一起,因为陪床每天每人要多交一百块,对于他们来说是很沉重的负担,加上他们常常凌晨三点就要起床准备,五点半就得出门卖早点,时间上不容许他们住在这里。 月亮只有残缺的一小半,路上很静,显得阴沉沉的。 穆母总觉得心里发慌,脑中不断浮现女儿说害怕的模样,真怕这一离开,明天见面又是一个清醒,一个沉睡。 她拉住穆父的胳膊:“老头子,要不今天晚上我就留下来陪阳阳,一百块钱贵是贵了点儿,可阳阳不是害怕吗?”何况阳阳现在醒了,他们的经济负担轻松了许多。 “我看,咱俩一块儿在医院住一晚,不就两百块吗?”穆父犹豫了一会儿,拍板道。 此时病房已经熄了灯,黑暗中只有部分仪器还闪着亮光,一道黑影鬼鬼祟祟地摸了进来,黑影先在原地站了会,或许是为了适应黑暗,或许在犹豫着什么,一声叹息回荡在寂静的病房中,接着,黑影轻手轻脚地靠近了病床,慢慢伸出了手…… 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黑影慌乱之下撞倒了输液架,发出巨大的一声响。 “谁在那里?!” 病房的灯大亮,穆父穆母站在门口,惊疑地望向那道人影。“张主任……?” “我、我就是来看看情况……”张主任正是穆秋阳的主治医生,早已被赵琬收买成眼线,今天穆秋阳一醒来他就通知了雇主,当对方听说穆秋阳恢复状况良好,似乎很惊慌,言语中带着暗示,张医师惊愕的同时下意识就要拒绝,可对于贪婪的人而言,只要有了合适的价码,这个世界没有不能违背的底线。 雇主给出的价码很诱人,所以他才会出现在这里。 “你们在吵什么?”这时,一个护士推着车走了进来:“张主任您怎么在这儿?今天不是王主任值班吗?你们换班了?” “没、没有,我先走了!”看着门口两位老人怀疑的眼神,张主任慌张地想要离开,身后传来了气若游丝的声音:“他……想摘……呼吸器,想杀我……” 声音很小,但足够让每个人听到。 突如其来的沉默,所有人像被点了xue一样愣在当场。 房顶的白炽灯闪了闪,像也被吓了一跳。 “啪——”,清脆的耳光声响起来,穆母瞬间化身为愤怒的狮子,连撕带抓地朝张主任冲去,穆父紧随其后,房间里很快乱成一团。 护士这才惊醒,慌慌张张地叫保安,她不敢上去劝架,心里还残留着刚才听到那句话的惊心动魄,只见病人的父母将张主任按在地上狂揍,劳动人民的力气岂是斯斯文文的张主任可比?此时的他鼻青脸肿满头抓痕,却连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楼道上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总之各种混乱。 这一闹,几乎就是一夜。 因为张主任明显不合常理的行为,以及穆秋阳那句吓死人不偿命的话,医院甚至不敢报警,他们在确认穆秋阳的确意识清醒后,院长带头对着穆父穆母低声下气地道歉,尽管二老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把张主任打得断了一根肋骨…… 这件事不论真相如何,医院都打算放弃张主任,不怪他们冷血,若是被外人知道x医院的医生疑似想谋杀病人,这家医院也别想再营业了…… 院方最终付出了大笔赔偿金用作封口,穆父穆母在穆秋阳地劝解下接受了,他们本来准备报警,只要一想到差点与女儿生死永隔,就恨不得在张主任身上再扎几个洞!可女儿说这件事没什么证据,真查起来说不定还得倒给张主任赔医药费,二老一听顿时跟吞了苍蝇般恶心,满心不情愿地放了他一马。 事实上,当时俆妙君刚刚醒了,本想来个人赃并获,谁知张主任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被抓了个正着,为了彻底摆脱这个人的威胁,她只得给对方加戏。 真报了警,对方在赵琬地帮助下完全可以脱罪。 这时,门口传来了穆母的声音:“咦?你、你不是那个谁吗?演沈潇潇那个……那个赵琬!对赵琬!”俆妙君抬头一看,门外戴着墨镜打扮得十分低调的女人,不是赵琬是谁? 原来赵琬枯等一夜没消息,打电话又没人接,今天下了通告立刻赶来医院看看情况,她躲在门口晃了几圈,见穆秋阳活得好好的,心中又失望又害怕,是姓张的反悔了么?还是一时没机会动手?心神不宁之际没注意到穆母回来了,这就被遇上了。 自己分明刻意低调没有化妆,可还是天生丽质难自弃,被认了出来! 看着眼前起码老了二十岁不止的妇人,赵琬心中一痛,那本来是她的mama啊,此刻却像陌生人一般好奇地打量自己,而她也只能矜持地说一声:“你好,阿姨。” “诶,你好,你是找人吗?”说着狐疑地看了赵琬一眼,自打出了张主任的事,她对出现在女儿病房的人都十分警惕,尽管医院百般承诺一定给予穆秋阳最好的待遇,可她还是不放心,跟老伴商量好了轮流看守,绝不让女儿落单。 此时,穆父正一脸淡定地坐在病房里看报纸。 “我……”赵琬心中很乱,正想找个什么借口离开,她可不敢让穆秋阳看见自己,就听病房里有人问道:“妈……是谁来……?” 赵琬身子如木雕一般僵直,脑子里轰地炸开,所有纷杂的思绪散碎地四溅开来,一时间没办法思考。 “阳阳忘了啊?就是那个很红的演员啊,你生病前很老看她演的戏,演的那部武侠剧里的女主角沈潇潇啊……”穆母走了进来,她并不知道赵琬和穆秋阳出了同一场事故。 “忘了……” 这两个字仿佛解开了什么机关,赵琬一下子活了过来,她心中一动,双手微微发抖地摘下了墨镜,对着躺在床上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人道:“秋阳你好,我们曾经见过一面你还记得吗?” 穆秋阳的目光渐渐凝聚在她脸上,赵琬的心剧烈地跳动,几乎快要不堪负荷,就在她感觉快晕过去时,对方轻轻说道:“不记得……” 简单的三个字让赵琬几乎脱力,等放松下来才发现后背已经湿透了。 “那天我们俩一块儿在电梯里,我醒之后不久听说你……”赵琬露出伤怀的神色,接着神情一转:“今天偶然知道你醒了,就想着来看看你,好歹也是难友啊。”说着迟疑地问了一句:“你……失忆了?” 见穆秋阳摇摇头,穆母也一脸不高兴地说:“我女儿健康得很,失什么忆?五年过去以前有些事情记不清了而已。” 赵琬听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嘴角抑制不住地翘起,她怎么就没想过,穆秋阳身体里住的未必就是“赵琬”的灵魂,否则,既没有失忆,又怎么会忘记自己原来的脸呢? 自认猜到真相的赵琬又试探了几次,终于称心如意。 这样也好,她可不想对原来的身体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