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没想到……她正津津有味的听着说书,一个转脸,,她就成了主角。 她怎么不知道她还和顾明曦有一腿了? 姚浅紧张的偷瞄一眼陈漠,见他脸上并没有什么异状,才安下心来,她抱了抱陈漠的腰,小声的说道:“哥哥,姚儿不听说书了,姚儿要吃糖葫芦。” 陈漠见她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显然是听懂了那说书人的意思,他有些好笑,摸了摸姚浅的头,说道:“无事,哥哥知道姚儿只喜欢哥哥一个人,嗯?” 那微微上扬的沙哑尾音再度让姚浅红了脸,她软软的说道:“嗯……还是想吃糖葫芦。” 刚刚来的路上她都看见了,不止是山楂做的糖葫芦,还有苹果的,橘子的,看上去好吃又漂亮,她都好久没有吃过这样的糖葫芦了。 陈漠弯了弯眸子,温柔道:“哥哥带姚儿去。” 出了茶馆,临着一间酒楼,转角就有卖糖葫芦的,姚浅蹦蹦跳跳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向陈漠招手。 小姑娘看上去就像是一只蹦蹦跳跳的小白兔,可爱极了,陈漠的心软了软,连忙跟上。 姚浅跳了一下,够到一只串着橘子和山楂的糖葫芦,上面一层透明的糖衣,小贩见她穿着打扮都不俗,好脾气的笑了笑:“这位姑娘,带橘子的五文一串,山楂的三文一串。” 陈漠刚付了钱,姚浅又跳起来拿下一串,他只好把刚刚收起来的钱袋取出来,付了五文,没想到刚刚把钱袋收回去,姚浅把两串糖葫芦换到一只手上拿着,又拿下一串来。 小贩忍笑,陈漠无奈道:“姚儿,别闹了。” 姚浅眨了眨眼睛:“哥哥掏钱袋的样子好看。” 陈漠一把敲在她的额头上,很轻,他的眉头微微挑了一下,轻声说道:“想看,回家给你看,让你好好的看个够。” 姚浅握着糖葫芦,忽然有种自己被调戏了的错觉,应该……不会吧?陈漠可是个再纯情不过的少年了,总不会这么快就学坏了吧。 看人掏钱袋一时爽,吃糖葫芦的时候姚浅才感觉到了来自宇宙的恶意,陈漠拒绝接受她的糖葫芦,她只能一个人吃三串,偏偏卖糖葫芦的小贩很实诚,糖葫芦长长一串,每一串都是六颗山楂一只橘子的分量,姚浅不是个浪费的人,只能委委屈屈的边走边吃。 陈漠看的好笑,要知道御剑山庄的产业虽然不如很多武林中的大势力多,却也是一地豪富,御剑山庄的大小姐却连一根糖葫芦都舍不得丢,把自己撑得走不动路,真是个傻丫头。 在姚浅勉勉强强吃掉第二串糖葫芦的时候,陈漠终于看不下去了,他从姚浅的手里取过那根分量十足的糖葫芦,叹了口气:“吃不下去还撑着,撑坏了怎么办?” 他原本想把手里的糖葫芦丢了,但是看着姚浅心疼的眼神,只好无奈的说道:“给我吧。” 姚浅眨了眨眼睛,连忙点点头,看着陈漠就像看着救星一样。 陈漠自小跟在门派长老身边习武,基本没出过门,更没怎么吃过糖葫芦,横着拿起,拧着眉头就是一口,糖衣被咬碎,他两边脸颊顿时沾上不少碎糖渣。 和刚来到御剑山庄的时候比,陈漠白皙了许多,因为跟着姚寻习武的原因,结实了不少,看着也不瘦了,毕竟原本的好底子在那里,走在街上,俊美的惹眼,偏偏这样一个少年,笨拙的咬着糖葫芦,吃得一脸糖渣…… 姚浅扑哧一下笑了,陈漠握着糖葫芦,假装没看到路人奇奇怪怪的眼神,他这次掌握了方法,对准最上面的山楂咬了下去,随即,脸就是一僵。 看姚浅吃的欢快,他没想到山楂是有果核的……而且还很硬。 勉强把酸的过分的山楂咽下去,陈漠拧着眉观察了一下包裹着糖衣的橘子,看到里面没有核,放下心,继续咬了下去。 一口,汁水横流,溅在嘴角,陈漠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他目光沉沉,看着笑得咯咯不停小姑娘,抬手把她脖子上系着的小围兜解下来,然后,擦了擦嘴角。 姚浅眨了眨眼睛,脸顿时红透了,这个小围兜是……她用来擦口水的! 陈漠看着姚浅,忽然弯了弯嘴角,眉眼间带上了些许撩人的意味,他就这么慢慢的张开薄唇,舌尖在包裹着透明糖渣的山楂上舔过,然后,一口咬了下去。 半边的山楂被咬下,陈漠看着姚浅,慢慢的咀嚼。被那种撩人的目光洗礼,姚浅几乎以为被吃的是她自己,被一寸一寸的舔过,然后一口吃掉。 陈漠慢条斯理的把糖葫芦吃完,又用那个围兜给自己擦了擦嘴,才微微俯身,给姚浅把围兜系了回去。 陈漠擦过嘴的围兜……姚浅向天发誓,她再也不流口水了! “走吧,看花灯。” 姚浅的脑袋被拍了一下,仿佛刚刚的那个色气的动作只是一个幻觉,现在的陈漠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带着meimei出来看花灯的正直兄长。 ……正直个鬼啊! 第35章 江湖剑客 花灯会是很热闹的,灯火明明暗暗,来来往往的人们三五成群,在夜色下漫步闹市,偶尔有调皮的小童举着花灯嬉笑着跑过,更添几分生气。 姚浅原本是有些被陈漠的反常吓住了的,但是逛了许久,各式各样的花灯实在好看,陈漠又是一副好哥哥的样子一直跟在她身边,她本就心思不重,没过多久就拉着陈漠的手到处跑着去看花灯了。 这花灯也就讲究,金玉紫檀一类精致些的,用来送心上人再好不过,那些竹编的手艺是用来打发调皮掏蛋的孩子们的,还有一种叫湖心灯,精致极了,却是纸做的,底盘上才弄了几道隔开水面以及使花灯顺利浮水的竹片底子。 见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很喜欢的样子,陈漠笑了笑,从钱袋里取出几文钱,交给那卖花灯的小贩,静静的从他手里接过两盏花灯。姚浅眨了眨眼睛,翻了翻那湖心灯,果然在底下靠近竹子的地方看到了一张不大不小的素白笺,她看了一眼小贩的身边,果然不少书生打扮的人都支起了摊子,有人单纯卖笔墨,有人则是低头坐在那里替别人誊写,看上去倒是热闹极了。 陈漠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不过看看倒也能理解了,他对姚浅眨了眨眼睛,把手里的花灯柄交给姚浅,姚浅呆了呆,正不明所以,陈漠忽然一把把她抱了起来。 姚浅“啊”了一声,知道是陈漠使坏,她伸手用力的去锤他后背,然而对陈漠来说,这点力道实在是可以忽略不计。姚浅另一只手还提着湖心灯,这时她才发觉,陈漠的那盏灯上卡着的素白笺不见了,再一看,可不是被他拿在手上的那张? 此刻他们两个人站在一个年轻书生的摊前,看上去竟然和周围的那些或是羞涩或是落落大方的小夫妻差不多,只是年纪偏小了一点,陈漠倒还看不出来,骨龄并不是一个人的岁数,他说是比姚浅大一岁,实际上差不多两岁,陈漠看上去就像是个十四五六的少年郎,而姚浅却是一团孩子气,因为天生的痴傻,她看上去不染一丝红尘烟火气,眼眸清澈的就像是婴儿一样。 陈漠安抚的摸了摸姚浅的头:“姚儿别闹了,好不好?” 姚浅觉得脸有些烫,捶打陈漠的拳头化成她抱着陈漠的双臂,姚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真的,美色误人,男色更是。 陈漠把手里的素白笺交到书生手里,似乎想起了什么,从姚浅的花灯里取出另外一张,他想了想,说道:“不如题首词吧?” 他问的认真,那书生也不敢怠慢,想了想,小心翼翼的说道:“不知这位公子,喜欢何种诗词?” 陈漠并不精通诗词,对这些女儿家的东西他一向都是能避则避,但是对着姚浅,他总是想让她更加开心的。 想了想,他微微弯腰,说道:“姚儿喜欢什么样的诗词?” 如果可以,姚浅真想告诉他,经过唐诗三百首,宋词八百句的残酷洗礼,她对那些诗词的第一反应就是头疼。 不过她也算猜出了陈漠的意思,知道他是要在花灯上题字,她眨了眨眼睛,露出茫然的神色来。 这时陈漠忽然才反应过来,他和姚浅相处的太好,让他几乎都忘记了,眼前灵气逼人的小姑娘是天生的痴儿,她大约连诗词是什么,都不懂罢。 陈漠反而有些愧疚起来,他摸了摸姚浅的头,轻声道:“抱歉,哥哥忘了。” 他想了想,对那书生笑道:“左右是放着玩,公子不如随意题首诗吧。” 书生也是个机灵的,他的目光在陈漠和姚浅身上流转一下,发觉两人之间的关系颇为特别,想了想,他在那素笺上笔走龙蛇,很快便题上了一首词。 陈漠接过,愣了一下。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这是,前朝的那首凤凰吟?” 陈漠的语气有些奇怪,他握着手里的素笺,倒不知道该不该放进花灯里了。 不过看着书生有些不安的神色,他到底还是没说什么,姚浅一直很想知道这个凤凰吟是怎么回事,她连忙扯了扯陈漠的袖子:“哥哥,怎么了?” 陈漠犹豫了一下,解释道:“这是前朝帝后的殉别词,虽然情谊深重,但总觉得有些不妥……” 姚浅瞪圆了眼睛,她呆了呆,说道:“前朝的那个皇帝,叫什么名字?” 帝王姓名要避讳,前朝的却没有太大的讲究,陈漠道:“前朝李氏皇族,承天帝李承嗣。” 猜测成真,她现在所在的这个世界果然和上一个世界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姚浅心思转动,故作好奇的说道:“哥哥,什么是殉别词啊?那个皇帝死了吗?” 陈漠虽然奇怪姚浅为什么会问这些,不过还是给她解答了疑惑:“传闻承天帝同元后以这首词定情,后来元后去世,承天帝广开选秀,寻觅同元后长相相似的女子,没过几年又散尽后宫,醉心朝政,后来积郁成疾,临终念词而逝。” 姚浅呆呆的,她没想到李承嗣会做到这样的地步,她原本觉得李承嗣阴鸷薄凉,才狠下心给了他一刀,但是忽然有人告诉他,李承嗣并不是那样的人,他是真的很在意她,要知道,李承嗣原本该活到寿终正寝,儿孙满堂的。 她有些茫然,呆呆的说道:“怎么会……” 陈漠发觉姚浅的情绪不对,以为她是被承天帝后的事迹触动,他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她的发顶。 感受到头上不轻不重的抚摸,姚浅慢慢的回过神来,只是眼神还不免有些恍惚。 陈漠捧起小姑娘的脸蛋,让她的目光对上他的,轻声说道:“没必要难过,真的爱一个人,不会像承天帝那样,去寻觅仅仅是长相相似的人,这无非是想给自己安慰,却没有在意元后泉下有知会如何做想,他关心的,原本也只有他自己而已。” 姚浅的眼睛在夜色下显得清澈的如同一块上好琉璃,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看着陈漠的乌黑的眼眸,她忽然就开了口:“要是有一天,姚儿离开哥哥,哥哥不会像那个人一样吗?” 陈漠愣了一下,却笑了,他不常笑,但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没有一丝的阴霾,他轻声说道:“没有人能替代姚儿,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一样。” 姚浅忽然哭了,漂亮的眸子里滚出大颗大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她往前走了几步,扑进陈漠的怀里,呜呜咽咽起来。 陈漠知道姚浅是痴儿,情绪容易失控,他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姚浅的头,把她抱得紧一点,轻声的哄。 【滴,陈漠好感度增加2点,目前好感度为92点,请宿主再接再厉】姚浅的眼泪已经止不住了。 陈漠的好感度越高,越是危险,这意味着她就快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姚浅不知道到最后会不会像李承嗣的那个时候一样,让她自己找合理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如果可以,如果可以,她更希望能以一种平和的方式离开。 不仅仅是陈漠,还有姚寻。 她知道那种突如其来的意外给人造成的伤害有多大,尤其是骨rou至亲,那是活生生在心口挖去血rou的疼痛,没有经历过的人,根本无法想象。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祈祷成真了,那日花灯会过后,她起初只是着凉,但是没想到一剂药下去,病况不见好,反而一日日的更重了。 众人只当她是身体有些虚弱才会这么轻易的生病,姚寻还在说着,等她好一些了,要去昆仑山为她寻些灵药回来补身子。 只有姚浅自己知道,她这病,好不了了。 陈漠的最后一点好感很难磨上去,姚浅知道这是因为他心里还有些心结的原因,她并没有刻意的去开解,也许是自私,她想要多在这个世界停留一会儿,哪怕是几天,几个时辰,几刻钟也好。 姚浅必须要卧床休息,而断了腿的顾明曦却彻底痊愈了。 其实他根本就没受什么伤,只是那日落崖的时候顾明曦就知道,师父是肯定会下来寻他的,他要是完好无损,说不得就得即日启程回京城,他在生死关头想通了很多,他不想再回到皇宫那种勾心斗角暗无天日的生活了,他想留在御剑山庄,师妹是他这短暂的一生中唯一的光亮,他想要抓住,也习惯了先付出代价。 他毫不犹豫的爬上了那棵最巨大的树,任由自己从上面摔下来,摔断一条腿,为了保证真实可信,他身上的那些伤也都是毫不作伪的。 他没想到的是,他被留下来了是没错,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师妹和别人定亲。 师妹明明就应该是他的!他的! 第36章 江湖剑客 起初众人都没发觉姚浅的病有问题,还是陈漠细心,虽然姚浅并没有说出来,他却发现了,姚浅的身体在急剧衰落,从前能很轻易完成的一些事情,她即使是精神好的时候也做不到了。 渐渐的,姚寻也像察觉到了什么,眉宇间多了一丝沉郁,只是在姚浅面前,越发温柔,姚浅有些心酸,却只能假装自己是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傻子。 姚浅靠在床上听陈漠给她讲故事,她的头发只是简单是梳理整齐,顺顺滑滑的垂落在床榻上,烛光下,看上去很是温馨。 陈漠讲的是一些江湖传闻,有真有假,他找了些有趣的来,哄姚浅高兴。 “那女子一进门,昆仑宗掌门就哑口无言了,谁成想那打了昆仑宗弟子的,是他自己的女儿呢。”陈漠讲故事的语气很好笑,姚浅知道他是想让自己开心,眨了眨眼睛,扑哧一下笑了。 “姚儿,也打过。” 她想了想,有些得意的说道:“姚儿打过好多,御剑山庄的弟子。” 御剑山庄除了顾明曦和陈漠,都是记名弟子,里面良莠不齐,有的人真心实意的尊重姚寻,也拿她当大小姐看待,有的人却看不起她是个傻子,偶尔听到几句嘲笑讽刺,指指点点,姚浅才不是忍气吞声的人,说她是傻子,傻子打人还不用给理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