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历史小说 - 你是什么垃圾在线阅读 - 第12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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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他的声音低了下去,语气委屈得不行,好像被撤销资格的是他一样。

    江行舟一时间又心软了,下意识地宽慰他:“就算这部没上,我们不是又拍了新的?一部微电影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我可做不到你这么豁达,”原沅倔强地摇了摇头,“就算暂且抛开私人原因不谈,那么好的片子,又凭什么经历这种无妄之灾?如果连创作者都得不到应该有的保护,那还谈什么艺术?扯什么自由?”

    “这才哪跟哪,”江行舟被他这副义愤填膺的模样逗笑了,“比这严重的无妄之灾太多了。”

    见原沅再次露出一脸疑惑的表情,江行舟只好解释道:“举报风气的流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别说是我们,哪怕是真正的名导,也经常在临参展、临上映之前,因为被人举报被迫撤档。”

    他们本该参加的不是一场微电影比赛,而是无数驰名国际的电影节;他们错过的也不是一个特等奖,而极有可能是几座金杯、数十亿票房。

    那不是群情激奋就能解决的事情,更没有哪方资本强大到足以撑腰。

    最终甚至可能连为人所知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被掩埋在华丽的荧幕之后。

    原沅怔了一下,下意识地开口争辩:“可是……”

    他忽然感觉到很难过。

    就像之前江行舟的据理力争、还有他不服输的反抗,最终都没有得到半分回馈。

    就像如果不是今天路璐的那一通电话,他必然会被施以严重的处分,甚至劝退都不是没有可能。

    他自以为是地认为这是意志的胜利,实际上最重要的一环却始终并不掌握在他的手里。

    并非所有人都有他这一点恰到好处的幸运。

    “可是……”向来油嘴滑舌如他,这会儿却难得语塞,可是了半天,也没可是出个所以然来。

    他脸上依然是一贯的那副不服输的神色,此刻带了些焦急,像是在努力地寻求某种解法。

    江行舟看着他,倏地感觉到心口像是被轻轻扯了一下,然后有什么东西在呼之欲出。

    原沅不止一次地带给他这样的感觉。外表看起来分明是狐狸般轻佻又机灵的少年,实际上内里却是不谙世事的,可又偏偏是这份天真,赋予他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倔强,和敢为人所不能为的勇气。

    让人根本没法嘲笑他的傻,更不忍心浇熄他的炽热。

    “可是总会有你这样的人,为难堪的现状做出哪怕一丁点微小的改变,”江行舟开口接过他的话头,话里的内容像是在安慰,语气却又无比认真,“所以我们依然要创作,依然要谈论艺术和自由,并且相信像你一样的人会越来越多。”

    原沅转过头看他,傻兮兮地问:“会吗?”

    江行舟莞尔,笃定地冲他点了点头:“会的。”

    第74章 许仙

    如原沅所愿,这一次学校的效率一改往常,第二天就出了公示,宣布经过对比和核实,江行舟同学的微电影并不存在抄袭或是过度借鉴,因此恢复了作品的参赛资格。

    之前这件事被公众号推送到全校,事件的主角又是全校男神,尽管最终的处理结果是妥当的,但掀起的轩然大波迟迟没有消褪。

    一向消息灵通的校园bbs不久就走漏了风声,说这件事是原沅干的。先前还嘲笑过他配不上江行舟的迷妹们陆续真香,“护夫狂魔”的名号很快又传遍了半个校园。

    然而护夫狂魔本人暂时没空围观自己的八卦——

    原沅就不懂了,这都期末月了,为什么这些学霸一个二个还都这么闲?

    仿佛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在头秃。

    年末将至,各门功课都陆陆续续进入了收尾阶段。作为表演系的学生,最重磅的自然就是每年年底的期末汇演,包括声、台、形、表各项能力的考核,期末大戏便是这些内容的综合体现。

    一方面,大戏决定了他们专业课成绩中占比最高的一部分;另一方面,每学期末的大戏都无疑是他们整个学期付出心血最多的一部,对于每一位认真参与的演员来说,都是一次重要的锻炼机会。

    第一次正式联排结束后,偌大的剧场观众席里空空荡荡,只有最前方坐着一排老师,依次对每个小组的作品提出指导意见。

    原沅所在的小组演出的是话剧《青蛇》,他走小生路线,自然演的是许仙。

    古装剧的头套不方便做,他们第一次联排只是穿了行头,没有带妆。原沅这会儿留着现代的发型,身上却是一袭书生的蓝衣,滑稽得要命。

    他生怕被老师点到名,所以一直躲在最后面站着,没想到还是躲不过被cue的命运。

    “原沅。”

    全班同学都回过头来,只见他正把手里的油纸伞吊儿郎当地扛在肩头,站得流里流气,跟身上的许仙装束构成一种强烈的违和感,惹得舞台上一阵哄笑。

    原沅赶紧站好,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没想到老师居然难得地评价道:“不错,最近进步很大。”

    听了这话,台上的众人都“吁”地开始起哄,老师又强调了一句:“尤其是感情戏。”

    彩排结束后,等几位老师一走,班里的人愈发变本加厉地臊他。可原沅是什么人,脸皮厚得堪比城墙拐弯儿,由着他们闹,连耳朵都不带红一下的。

    这会儿已经是半夜十二点,闹了一小会儿,差不多也就该散了,有人按开了剧场的大灯,结果蓦地看到一个人影,正从观众席的最后排朝舞台前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