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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同脸色有点僵硬,只说了不用。 锅盖这些日子过得很不好,所谓的“英雄少年训练营”并不正规,那些家长大部分都抱着让孩子改变言行举止又可以锻炼身体的心态,被伪作的营业执照和用来撑门面的一两间好宿舍所欺骗,大冬天的就把小孩寄养过来,也不管后续其他。 但实际上他们住的根本就不是家长看到的“样板房”,而是杂乱的集体宿舍。 每天的所谓“锻炼”,也是丝毫不讲体育健康的过度训练,在冬天穿着非常单薄的衣服跑步、做cao、进行不正规的格斗训练,他们的伙食也不好,就吃些填饱肚子的米饭、土豆和大锅菜,教官甚至还会让孩子们为了所谓的“男子气概、胆量训练”去吃生rou。 大部分学员,包括锅盖在内,都出现了一些不适的肠胃反应,原本锅盖也要被送去医院,可锅盖是一刻也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苏青当下就订了机票,下午六点钟回到了苏河。 原本苏青还想叫锅盖直接去他叔叔那的私人医院去看一看肠胃,不过刘玫兰说她jiejie就在地区医院上班,推辞了。 苏青的手上有几道浅浅的小口子,是当时用消防斧的时候被生锈的把柄蹭伤的,刘玫兰拽着他叫他也跟着去抹药,最好再打个破伤风。 锅盖去做了个肠胃检查,面色发黄泛白,打着吊针,少年几个坐下来靠在医院的椅子上,才突然觉得“啊,好他妈累”。 陈同在群里给其他人做汇报,把事情简述了一遍,群里的同学们都唏嘘不已。 这件事说白了,根本问题不在于家长疏忽大意把他们放进了无良学校,而是从一开始,就来源于他们对孩子的偏见。 什么“娘炮”“软弱”,都是他们亲手给自己孩子贴上的标签,从一开始就是偏见。 “男人就应该有男人的样子,女人就应该做女人的事情。” 抱着这样的心态,男生不能留长发,不能哭泣,不能胆怯,甚至连温柔都不可以过分;女生不可以剃寸头,脾气不可以暴躁,要会做家务事,长大了必须结婚嫁人生孩子…… 所有的一切都被固定了形状,他们给树苗罩上外壳,告诉孩子们“你们不能生长到外面去,你们就应该这样”。 他们自以为是地剥削了那么多其他的景色,给孩子们套上刻板印象的枷锁,在少年们还没走上社会之前,就用社会的目光去捆绑他们。 在少年看到广袤天地之前,有些局限眼光的看法就把他们洗脑,硬生生把他们变成井底之蛙,如此可怕。 这种局限还有可能是潜移默化的,是温水慢沸,让少年们无所察觉的。 最后他们被端上餐桌,看到餐桌之外还有其他野生自由的鸟,便忿忿不平,质问道“你们为什么不愿当一道好菜”。 可是如果这些枷锁真的能够把少年们完全束缚住,把他们变成上一代人的思维奴隶,又怎么会有社会的发展和文明的进步呢? 陈同低着头,看群里的其他人纷纷发表见解,神色莫辨,想到了他的mama。 苏青跟着刘玫兰去看了下手上的伤口,没什么大碍,回来的时候只有刘玫兰一个人,陈同抬头愣了下:“苏青呢?” 刘玫兰笑了笑:“拿药去了,他在那边排队,他的手没什么事,我先过来看看凯凯……” “我去陪他。”陈同说了一句就往外走。 刘玫兰只以为是他们关系好,也没多在意。坐在锅盖旁边的金毛和锅盖对视一眼,交换了个眼神。 锅盖有些疲倦,没精气神在这时候细问,但不用说他都从金毛脸色上看出来了蹊跷。 两个人默契地在刘玫兰面前没做声。 公立医院里人比较多,药房在二楼大厅,陈同走得很急,也没注意旁边人。 下楼的时候跑得飞快,却突然被人喊住:“陈同?” 陈同脚下急刹车就是一愣,回头看过去:“傅老师?” 面前的人他认识,是傅瑶的叔叔,以前和他爷爷是一起讨论过书法的忘年交,叫傅知非。 陈同挺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傅知非晃了晃手里的病例:“带家人来体检,你呢?” “我……”陈同谈到苏青便有些心虚,只说,“同学在医院看病,我来看他。” 傅知非的眼角微微向下,懒散里带着点厌世,目光又十分敏锐:“同学?傅瑶在楼上和她奶奶一起,怎么没听她说起什么同学?” “不是什么大事,”陈同磨了磨嘴唇,心一横干脆往药房那边呶呶嘴,“喏,就我那个同学,手上划了一下,来拿点药膏。” 公立医院里人比较多,药房的小窗口面前排了一列。 苏青站在队伍里十分挺拔显眼。 傅知非从楼梯拐角处走下来往他指的地方一看,蓦然觉得有点眼熟:“那是谁?” “哎呀,你不认得,你问傅瑶就知道,他叫苏青,楼上还有我们一个同学在打吊针,叫郭凯。”陈同着急去找苏青,三言两语解释了一下,傅知非比刘玫兰啊什么的其他人要精明,更因为陈同知道傅知非有一位男性伴侣,于是在他面前更加慌张,心里没底。 但他觉得傅知非不认识苏青,这事就不会露馅。 谁知道他这边刚解释完,傅知非便说:“苏青?那不是桑野家的侄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