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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师父的徒弟,”沈殊忽然抢在叶云澜开口前出声,他歪了歪头,“你……又是谁?” “你是阿澜的徒弟?”容染神色微变,复又笑盈盈看向叶云澜,“阿澜,你收了徒弟,怎也不告诉师兄一声,好让师兄为你的弟子准备见面礼呀。” 他仿佛随口提及般道:“阿澜上次那么匆忙出门,就是去找他么?” 他一边说,一边看向沈殊,发现这少年生得瘦弱,除了相貌尚可入眼,并无什么出色之处,修为更是低微。 叶云澜就是为了这么一个货色,连他的道歉恳求也不肯细听,说走就走? 容染微笑不露破绽,对沈殊道:“我是阿澜的师兄,阿澜刚进宗门便与我相识,曾是我的救命恩人,算起来,我和阿澜认识也已经有七八年了。你该叫我一声师叔。” 他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把上品灵剑,递给沈殊,“师侄,这是给你的见面礼。” 沈殊没有立时接过来,只仰头看叶云澜。 “不必收。”叶云澜侧头对沈殊道,转回来再看容染,神色十分冷漠,“容师兄,我说过你已不欠我什么,你不必给我徒弟送这样昂贵的见面礼。” 容染:“收徒可是大事,牵连修士自身因果极重,若可以,师兄也想帮忙给阿澜掌掌眼。” “不劳师兄掌眼。”叶云澜,“我收的徒弟如何,我自清楚。” 容染微笑道:“阿澜毕竟没有收过徒,不知道有些东西,还是需要问清楚为先。毕竟不是谁都像阿澜对我一样有救命之恩,会全心全意为阿澜着想,也不是谁都与我一样,与阿澜亲近这么多年。” 旁边沈殊忽然认真道:“我的命也是师尊所救,师尊对我……也有救命之恩。而且,我日日都与师尊……同寝而眠,彼此也很……亲近。” 同寝而眠? 容染的脸色扭曲了一瞬。 “哪有师尊会与弟子同寝而眠……”他犹不相信。 却是叶云澜淡淡道:“我徒弟之前受了重伤,我为方便照顾,晚上便与他同睡一处,很正常。” “师尊待我极好。”沈殊也接道,“我以后……也会全心全意为师尊着想,不辜负……师尊对我的好。” 这两人仿佛一唱一和,令容染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笑容。 看见叶云澜眼角眉梢对沈殊流露出来的纵容和柔软,更觉得无比刺目。 他和这人这么多年的情谊,难道还比不上这小子待在他身边这十天半个月? 叶云澜:“我还有事要和弟子去办。容师兄若无它事,便请让开。” “近来每次见你,你都说有事要办。”容染忽然叹一口气,“师弟长大了,想要脱离师兄,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师兄其实很欣慰。只是……到底有些不舍得。” “阿澜,后日你可有空?”他轻声恳求,“能否与师兄到听风亭一聚,我带一壶千花酿来,我们再共饮一回。之后,往事皆消,师兄也再不会纠缠你了。” 叶云澜沉默了会,道:“师兄所言当真?” 容染道:“当真。你还不信师兄么?” 叶云澜早就想彻底摆脱容染纠缠,若容染真如他自己所言,此番倒也算是个契机。 他想了想,平静道。 “那便后日,听风亭上见。” 待容染离开,沈殊忽然扯了扯叶云澜衣袖,小声道:“后日……师尊可以别去吗?” “为何?” 沈殊无法跟叶云澜说出自己方才对容染的感知,闷闷道:“我不喜欢方才那个师兄。” “为师也并不喜欢。”叶云澜道,“但此番前去,只是为了结过往,省却更多以后的麻烦。” “可是……”沈殊眼眸微黯,最后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来到青崖峰顶的内务堂。 登记身份后,沈殊便领到了一个青云山内门弟子令牌。令牌是青白翡翠颜色,上面有沈殊二字浮雕。 沈殊摩挲了一下,忽然道:“不及师尊在剑上为我刻的好看。” “你呀……”叶云澜微微失笑。 自从收徒之后,他的心情似乎总是很容易被沈殊牵动愉悦。 伸手抚了抚沈殊的头,“以后你在天宗,就是为师名正言顺的弟子了。以前药庐种种,都不再与你有关。没有人能再越过为师欺负你。” “嗯。”沈殊乖巧应道,握紧了手中令牌。 ——悬壶峰。 一群人围在峰主殿中,主座上坐着一个长相俊美的中年男人。 “刘庆手中的回命丹,究竟被他放在了何处?”男人沉声道,“已经整整七日,还没有审问出来么?” “峰主见谅!主要是刘庆那厮走火入魔疯疯癫癫,一直在胡言乱语,根本审问不到什么。”一个长老战战兢兢地擦了擦头上的汗。 “一群无用之人!”男人拍碎了旁边的扶手,“继续去查!药庐也要给我搜彻底了,不可放过蛛丝马迹。” 直到挥散众人,一处帘幕之后,忽有一个白衣身影走出。 “父亲息怒。”容染柔声开口。 天宗里人人知道他是栖云君的亲传弟子,却少有人知道,悬壶峰的峰主,是他的父亲。 容峰主看向自家儿子时候,面上怒色稍稍减去几分,却依旧没有停止口中咒骂,“呵,之前刘庆那厮出事,我费了许多手段才留他在天宗外门,没想到还未过几年,又惹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