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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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蜷起,轻轻敲了敲男人的后背。 那堵墙不为所动。 叶芷羽睫翕动,烦燥地叹了口气。 床铺不是太大, 她在里,他在外,竟隔出了半臂长的距离。 梅花早将单人被子撤走,换上了宽大蓬松的双人被。 两个人盖着绰绰有余。 她敲他的背,他不作反应,叶芷嘴巴嘟着,拇指和食指凑到一起,轻轻捏起裴雾脊背上的rou。 肌rou太坚实,她捏了几下,才勉强捏起一点儿。 她使劲揪了揪,松开。 那堵墙终于动了。 “转过身来!”叶芷语气不耐烦。 裴雾侧过来,平躺。 叶芷缩回手,命令他:“伸出胳膊。” 裴雾将左胳膊伸到床榻外面。 叶芷斜眼瞧见了,俏眉一蹙,“谁让你伸左胳膊了?” 裴雾左胳膊在空中僵了下,缓缓收回,右边胳膊伸了出来,怕碰到她的脑袋,他刻意往上一寸。 叶芷抓住他的右手,脑袋枕上了他的胳膊。 裴雾表情僵了下,没动。 叶芷声音闷闷地发问:“你几岁了?” 裴雾神色莫名,略一迟疑,胡乱作答:“三岁。” “这不还是傻吗?”叶芷轻轻拍了拍脸颊枕着的胳膊,“明明是个傻的,可刚刚,”她挤了下眼睛,“挺男人的。” 她手指捏起他胳膊上的rou,“这是肌rou么?”她用指尖弹了弹,“你不是耐性极好么?以后,这就是我的专属枕头了,你得老老实实让我枕,不许反抗,听到了吗?” 裴雾沉默。 叶芷使劲捏了下他的胳膊,“听到了吗?” 裴雾磁哑的声音响起:“听到了。” 叶芷脑袋往里拱了拱,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记住就好。” 她忍不住教导他:“我不是你的玩具,想我的时候抓过来,不想了便一脚踹开。你得考虑我的感受。” 裴雾浓眉微动,仔细倾听。 叶芷还以为是对牛弹琴,继续道:“你喜欢疾风骤雨,我呢,不太一样。”虽然是跟个傻子聊这样的事情,她也是有些难以启齿的,“我喜欢,你温柔一点,温柔。” 她找不到合适准确的字眼,“要像对待珍宝一样对待我,要仔细观察我的情绪,要慢慢来……”她说不下去了,脸趴下来,嘴唇触到他的胳膊,“啊”地张大嘴。 她想咬他。 他人傻,但长得好体力棒,她比较满意,可就是,情绪切换的速度太快了。 上一秒还如胶似漆地搂着她,下一秒,却像被猎人撵的兔子一样,噌地蹿到了二里地以外。 她心里隐隐有点儿兴奋之后的失落感。像是华丽的盛宴结束,她被单独甩在了一条昏暗无人的小路上,寂寞,无助、荒凉。 可对着一个傻子,又没法讲述那么明白。 她嘴巴使劲张到了最大,牙齿全部贴合到他的肌肤上。 咬?不咬? 犹豫的空当,口水已经湿了他一胳膊。 她脸颊慢慢抬起,两瓣嘴唇抿到了一处。 还是没咬。 上回咬他手,被太子借题发挥,差点儿弄丢了一条命。 哪还敢咬? 可她胸口就是有一股子不舒服的劲儿,丝丝缕缕地绕在心间,挥之不去。但又无可奈何。 她手覆到他的胸前,问:“你习武吗?” 她指尖像弹琴一样敲来敲去,指腹下的肌rou紧绷、结实、有弹性,不像是一个光知道吃喝拉撒睡的傻子应该有的。 她又问了遍:“你习武吗?” 裴雾慢吞吞地回答:“不知道。” “还真是你回答问题的风格。”叶芷手掌摁到他的腹部,使劲往下摁了摁,“这是腹肌么?” 裴雾暗暗吸了口气。 窗外,一直候在院子里的常青,试探地问了句:“王爷、夫人,可以上晚膳了吗?” 时间过得很快,叶芷和裴雾不知不觉从中午躺到了晚上。 叶芷懒懒地应了声:“常公公,我们暂时不吃了。你去歇着吧。” 好好地歇上一晚,明天她就能恢复活力充沛的状态了。 她慢慢背转过身子,脸挨着裴雾的胳膊,整个人背对着他,用被子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 闭上了眼睛。 一直平躺着的裴雾,头向她的方向侧了侧,女人发质还是枯黄,但他看着顺眼了许多。大概是喜欢这个女人了,连带着喜欢她的头发。 他脑门子紧紧地蹙着,考虑女人的烦忧。 无非是稍稍强迫了她一点儿,他能感觉到,她也是喜欢的。可为什么她此刻透露出来的讯息,是不满呢? 哪里不满? 就是不够温柔? 裴雾发愁地眨了眨眼睛,身子慢慢侧过来,长胳膊一伸,把女人结结实实地揽在怀里。 不管她高不高兴,只管将她抱在怀里吧。 女人是种复杂的动物,要完全了解,尚需费些时间。 叶芷尚有些消沉的情绪,在男人胳膊伸过来的刹那,突然就一扫而空了。 她嘟着的嘴巴慢慢翘起,身子往男人怀里缩了缩。 阖目入睡! 第42章 成熟的果子 夜深人静。 常青早把梅花、桃花都打发走了, 他自己一个人值守在院子里。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常青往内室门口靠了靠,轻轻咳嗽了一声。 夜色静谧, 这声咳嗽显得格外清晰。 佳人在怀的裴雾倏地撩开了眼睫。 眼睫是打开了,但人没动,依然担当着人形抱枕的作用。 叶芷不许他动, 他果然就不动, 胳膊一直给她当枕头。 常青咳嗽完,立在院子里等了会儿,不见裴雾有任何动静。 他奇怪地挑了下眉。 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 裴雾极少用他提醒,说子时起就一定会子时起。偶尔需他提醒了, 他只要一咳嗽,便会听到屋内裴雾窸窸窣窣起床的声音。 今天就有些奇怪了。 他咳嗽完, 天地静谧, 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常青靠近了门边, 嘴巴对准门缝, 重重地咳嗽。 裴雾眉头蹙着, 声音极轻地“嗯”了声。 常青赶紧缩回身子,退开。 裴雾极小心极小心地挪开了叶芷的脑袋,挪开后, 他胳膊小心翼翼抬起来, 胳膊被叶芷枕麻了, 动的时候, 神经酥酥麻麻,似针扎般地在复苏。 他在床榻边上坐了会儿,女人呼吸平稳,并没有被打扰到。 他确认无疑后, 才慢慢下榻,穿上鞋子,蹑手蹑脚走出去。 仔细将门关好,他背手走到了院子当中。 常青靠近他,低声汇报:“王爷,程佩佩已被侍卫飞鹰安置在城郊一处宅子里,她听闻不是太子的人之后,一直在哭嚎。飞鹰听您的吩咐,将她关在屋里,晾着她。听闻她哭嚎了一天,现在老实了,管飞鹰要吃的,还问及要如何打发她。” “飞鹰怎么回她的?” “飞鹰照您的吩咐,只要她听话,自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听完飞鹰的回答,程佩佩什么也没说,老老实实吃饭,吃完饭之后要了些女人用的脂粉,飞鹰一一满足她了。” “让她适应三天,之后派人教她些技艺。”裴雾淡淡下令。 常青:“是,王爷。” “您既然如此看重夫人,是不是,”常青犹豫地问,“是不是考虑将您身体的真实情况告之夫人?” 裴雾大费周章去救叶芷,说明在他心中很看重她,既如此,常青就觉得没必要一直瞒着叶芷,瞒周遭的人相对容易,阻止他们进入王爷的院子便可。但要瞒一个天天躺在王爷身侧的叶芷,好像有些吃力了。 常青是既为王爷考虑,也为叶芷考虑。 王爷劳心劳力装傻,叶芷头疼欲裂地教他这教他那。 都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