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
我感到手背一烫,一滴水珠滴落在上面,我擦了一把眼睛,笑着说:“温扬,你快点回来,我有很多的话想和你说。” 第93章 结局(上) 我这两天失眠的厉害,又不能借助药物,也是那疯病留下的后遗症,我身体的抗药性强,安眠药对我来说没有什么作用,稍喝点酒,倒是能睡得好一点。 温扬不在的这几天我都会到方砌这里来,靠在吧台上,和方砌聊天,听着店里舒缓的音乐,缓解一下压力,以免自己胡思乱想。 “最近怎么郁郁寡欢的,感情不顺利?”方砌递给我一杯啤酒问道。 我吐了一口浊气,笑着道:“没什么,你这里这生意真是越来越好了。” 方砌无语的看着我,“你老用这招转移话题,再傻也不会上当了。”说着他摇摇头,“算了,不愿意说就不说吧,反正情侣之间吵架什么都是正常,只要别总说一些伤人的话就好,千万别把这得之不易的感情给磨没了。” 我看着他,笑说:“我明白,多谢。” 听着音乐,我和方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麻烦,来杯血玛丽。”有人突然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稍等。”方砌也顾不得和我说话了也忙着,他只能亲自为顾客调酒。 那人转头看着我,对着我微笑道:“一个人?”是个看起来十分和气的年轻人,穿戴也还得体,但眉眼间的浮夸感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我晃着酒杯的手一顿,礼貌的对他点点头。 “常客吗?我今天是第一次来这里。”那人倒不是很介意我的冷淡,继续搭讪。 “人家有伴儿了,你还是放弃吧。”没等我说什么,方砌把一杯酒递到那人面前。 “这样啊。”那人冲我笑了一下,“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认识一下。” 我向他点点头:“这就要走了,有机会再说。” 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喧哗之声,像是有人在闹事儿。 “我去看看。”方砌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赶过去。 我微微皱眉的看过去,平时盯场的大余请了假,不知道方砌自己能不能应付的来。 “不用担心,酒吧经常会有这种事情,他要是连这都处理不好,这酒吧早就开不下去了。” 我微微皱眉,这人倒是喜欢自说自话。 他笑着和我碰了一下杯:“信我的没错。” 我扯扯唇角,对他这种故作洒然的行为有些莫名奇妙,我拿起杯子喝了口酒,一直关注着那里的情况,好像真的是个普通的打架,方砌没多久就回来了。 “没事儿,就是两个人喝高了,吵起来了。”方砌看着我已经空了的杯底,“再来一杯?” 我摇摇头:“不用了,我这就回去。” 那人终于识趣一回,没多做纠缠,我拿着外套离开了酒吧。 出了门,我深呼口气,抬起脸,看了一眼漆黑的天空,一切都静谧平整,所有的一切都会过去。 我拎着外套径直往前走,没等走到马路边打上车,我突然感到头晕的厉害,这是喝醉了? 明明喝的不多,往常也没这样醉过,我扶着路灯,揉着发晕的头。 结果我却感觉晕的越发的厉害,即使有着支撑,身体仍旧在慢慢发软,耳际阵阵嗡鸣,意识渐渐模糊。 最后的记忆定格在突然出现的一个人脸。 那是温赫—— 意识慢慢恢复的时候,我先是闻到一股很浓重的酒味,胃里翻腾的厉害,头也像是被人重重的打了一拳。 整个人都在一种浑浑噩噩的混沌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这种情况才开始慢慢好转,感官慢慢恢复,过了一会儿,我听到隐隐有人说话的声音。 “你确定,温扬就一定会来?” “怎么不来,这两个二椅子,我早就看出不对劲了,成天特么的腻在一起,哪有两个正常男人会这样。”那人笑了一声,“你放心,他要是不在乎,当初怎么会为了这种货,把你收拾的够呛?” 我隐隐能分辨出说话的人梁米,温赫和梁米要让温扬来做什么? “呵呵,能来就好,老子非特么的弄死他不可。” “到时候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直接弄死都是便宜,我朋友一会儿还会给咱们带点好物来,到时候让他先试试。” “哈哈,老子终于能出口恶气了。” …… 他们似乎在吃饭,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我能感到身上的知觉在一点一点的回复。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见梁米说,“我朋友到了,我先出去一趟,你在这里等我。” “那他呢,这么放着行吗?”温赫的声音似乎心有余悸。 “放心,那药量够他睡到明天早上的,咱们事情了结了,他都不会醒,你就当他死了就成了,要是高兴揍一顿解解气,先别弄死就行。”接着,他有些不耐烦的道,“行了,我出去了,你一个大老爷们别这么墨迹。”梁米说完没多久,我听见一阵门板开合的声音。 我缓了有一会儿,动了动手指,慢慢的睁开眼睛。 温赫已经走到了里间,不知道在翻找着什么东西。 我站起身,身体晃了一晃,然后一步步走到他们摆放工具的桌前,拿起上面的短刀,慢慢的走向温赫。 我看着温赫从袋子里抽出一根绳子,这些人又要害温杨了,他们刚才还说要给温扬注射毒品。 我早该知道的,这些人的心都是黑的,没有一点为人的底线在。 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胸腔间是抑制不住的nongnong杀意。 我得替温扬解决了他们,不能再优柔寡断,不然温扬就会变成我现在这副鬼样子。 不能让他们再去害温扬。 眼前的人和景物渐渐变得扭曲,耳边响起温赫的惨叫,我露出笑容,心中满是快意,报应早晚都会来的,一个个谁都跑不掉。 他们和秦甫一样都该死,杀了他就好了,杀了他,温扬就安全了,以后就不会再整天的想着再去害温杨了。 ……迷迷糊糊中,我似乎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谁?好熟悉的声音。 谁在说话,这声音可真好听,温润悦耳,仿佛春风拂过,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视线慢慢的清晰起来,温扬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石杉,你这是怎么了?”温扬紧紧的抓着我的手腕,难以置信的看着我。 我愣愣的看着温扬,全身抑制不住的发抖,手中的刀掉落到地上,我张了张嘴,好半天才发出声音:“温扬,对不起,我也不想的,都是他们——” 我颤抖的抓着温扬,看着一直在地上喊疼的温赫:“不是我,是他们给的我毒品,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要那么对你,对不起,温扬,你原谅我——” 温扬抬手紧紧的抓着我的肩:“石杉,冷静一下。” 我有些语无伦次,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温扬,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身体渐渐无力,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 “石杉?” 眼睛已经睁不开,温扬的声音突然变得遥远起来,“温扬,原谅我,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脑子里一片模糊,我终于坚持不住,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我做了一个有些光怪陆离的梦,没什么实质性的情景,先是很熟悉的一些画面,再后来是一些人,母亲、外公外婆、温扬、江宁都是一些我能记起的人,他们一个个的出现然后再慢慢消失,那感觉像是一个告别仪式。 我这是要死了吗。 虽然很累,但我不想死,我还没能让温扬原谅我,这一世我不想再带着遗憾离开了。 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我一定会做好。 再次醒来,我看着空荡荡的病房,一时有些晃神,这里没有温扬,也没有杨萱,就我一个人,所有人都不见了。 我一阵阵的恍惚,有些分不清是什么状况,随即心中升腾起一种恐惧。 我慢慢的起身,拔掉输液,出去找人。 我站在长长的走廊里,四处的张望,踉跄地推开每一个房间,可是没有,哪里都没有温扬。 最后,我遇到了李正。 李正把我送回了家,我问他温扬在哪,他还是像以前那样的回复我,告诉我说温扬有重要的事情要忙。 我独自一个人在家等着温扬,一天、两天、一周、两周…… 我给温扬发了条简讯——温扬,我回老家了,那里是个种花的好地方……你要是什么时候想看花了,就过来找我,我会一直在那里。 我收拾了行李,再次坐上返乡的汽车。 ——温扬,你不要躲我,我不会让自己成为你的包袱,但我也不会再去离你太远的地方,万一你有一天你想要原谅我了,我就在那里等着你,不会离开。 。…… 素白的病房里,温扬躺在床上,他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平静的道:“他去哪了?” “人回了县城老家,走前给您留了简讯,人没有走太远,所以我也没有拦着,但是有人看着,不用担心。” 温扬睁眼,幽暗的眼神黑得吓人,他说:“给我订一张去美国的机票。” “可是你的身体?” “马上。” 。…… 江宁的摄影展办的很大,似乎还吸引了不少名流人士,温扬听石杉说起过这个摄影展,但他不太理解,照片而已,机器的产物,有什么艺术可言? 温扬走在人群中搜寻江宁的身影,最后,他看见江宁扶着微拢的肚子站在一幅照片的面前。 他走过去,目光立时被墙上的照片吸引,照片里是穿着学士服的两个少年。 照片中坐在地上的少年捂着肚子,笑的眼泪都要出来,另一个双手拄着腿,所有的目光都停留在那个坐在草地上的少年,同样是笑着,那笑容包含着太多的情绪,有欣慰、满足、柔软——以致他无法准确的概括,但他却仿佛能感受到那种毫无保留的感情,恨不得把最好的一切送到那个人面前。 那是他和石杉毕业前夕的照片,温扬觉得心口仿佛有条麻绳在磨蹭,胸口有些钝钝的痛,他从不知道在他看不见的时候,石杉是这么看他的。 “怎么就你自己,石杉呢?”江宁这会儿发现他,笑着说,“昨天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没通,我还怕你们不来呢。” 温扬徐徐的转过脸来,淡淡的回道:“他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