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九十六章 生命的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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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涌的水浪破开,划去船首两侧的水浪之上,货轮响起汽笛,阳光照下来,投过圆窗落在一张小巧的桌面,桌前,是穿着白色西服的短发男子,正看着铺开的岛国地图,右手边,是一本关于岛国的历史简介,安安静静的研读。 外面的走廊响起脚步声,随后敲响房门。 “进来。” 随着他清冷的回应,门扇打开,耶律红玉站在了门口:“师父,另一艘船上,好像那个乌鸦和吕布打起来了。” “应该是切磋较技而已,沙场常征将,碰到可战的人,手自然会痒的。” “也是。” 耶律红玉靠着门框想了一下,然后捏起拳头扬了扬:“其实我也想和那只乌鸦打上一场,听说他也能徒手打。” “如果不限制兵器,你打不赢,异能者在这方面占了太多优势,一觉醒就抵得过我们苦练十多载。” 白宁合上那本岛国历史简介,望着窗户外,远方那条同行的货船片刻,“但是,红玉你要记住,这世上没有任何好事全部落在一个人的头上,那个夏亦进步的太快,并不是一件好事。” “师父知道?” “知道什么?”白宁摆摆手,将桌上的东西整理好,放去一边:“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但经验在这里。” 他点了点脑袋。 “练武有个不成文的禁忌,欲速则不达。放到异能里,其实也说的通,之前那个犯上作乱的林渐渊,听说原本是五阶,用了夏亦提供的红石,强行提升到六阶,结果如何?” “最近一段接触,夏亦身体力量蓬勃,但是有多少是他本身的?若是被反为主,就是我们常说的外邪入体、走火入魔的下场。” 耶律红玉皱皱眉头:“师父,那要不要提醒他一下?这个人其实还算不坏,就是性格有些偏激,再说之前的一些瓜葛,也不过计…..” 那边,白宁抬手打断她的话。 “异能的事,我不懂,何况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不清楚吗?以他的性格,其实绝对不会过来的……” 说到这里,白宁抬起视线,再次望去远方,阳光里,那一艘划过海面的货轮,声音很轻。 “.….除非,他已经知道自己活不长了,想要做最后一点事。” 相隔海面的货轮甲板上面,随着这边白宁说话的声音之中,两道人影碰撞、分开,金铁交击的声响连续响起。 但没有多少破空声传出。 兵器接连碰撞,火星溅开划过人的眼帘一瞬,夏亦身形滑出数步,手中兵器陡然一搅,对面的吕布画戟挥开,两对枝桠擦刮,拉出一道火花,看到身影退开时,他眉头皱了起来。 稍远一点的吕玲绮抚摸怀里眯起眼睛的黑猫,脸上也挂出了疑惑的神色。 “这个人的戟法,怎么和父亲那么相似……” 两人的较技并没有使出多大的力量,单纯的只是比试武艺,否则这艘船都不够他俩折腾。 片刻间,吕布眉头忽然舒展,在夏亦的视线里,摆出了戟法的出手式,脚步一跨,猛地刺出,噹的一声格挡中,夏亦眼里露出了疑惑,不过还是随着对方的招式一步一步的接下,本来从兵器获取的能力,就是来自吕布的技艺,对方出招,身体便是本能的判断出对方的进攻。 一来二去,两人在甲板上的战斗,没有了之前的激烈,相反,显得柔和、中规中矩起来,落在旁人眼里,就像是两个高手互相给对方喂招,动作也变得行云流水般的流畅,两个人的动作渐渐划一,就像一面镜子,里外的身影在对练。 就连一身白衣的赵云,好奇的走出,大抵看出了一些门道,随着两柄画戟在空中对碰,齐齐落下甲板,砸出两道并行的凹痕,吕布收了方天画戟,丢给一旁的人,也不说话,哈哈大笑起来。 负手去往其他地方。 甲板上安静下来,许多人看着这诡异的一幕,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吕玲绮望着父亲沿着船栏看海景去了,她靠近不远的赵云:“赵叔,我爹和那个夏亦怎么了?” “这是温侯,在用他的方式指导后辈。” 那边,夏亦站在原地,握着画戟的手臂有些微微颤抖,背后的方天画戟刺青灼痛皮肤,不是因为战斗的缘故,而是他清晰的感受到,随着与真正的吕布打完一套戟法,自身从画戟得到来的能力,像是彻底印在了身体里。 “老板!” 周锦,还有一直观战的酒狂等人过来,夏亦朝他们摆了摆手,提着画戟转身就朝舱内的房间过去。 关上房门,夏亦冲到床铺,拿着兵器坐了上去,身体内的红石颗粒正飞速的集结,直接接收到的技艺印象,逐渐被它们转化,像是在进行一场自我完善的仪式。 “之前能力模拟的吕布武艺,现在接触到真的了,它们开始吸收转化实质…….妈的,虽然对我有好处,但也加速了结晶化的过程,真是祸福难料……” 话音刚落,皮肤传来刺痛,内脏仿佛绞了起来。 夏亦脸上顿时弥漫汗珠,放下兵器跑去浴室,拧开水龙头,不断拿冷水浇在已泛起红色的皮肤上面,大量的水汽被蒸腾起来,弥漫不大的房间。 此时,房门打开,周锦走了进来,连忙扇了扇面前的蒸汽,“老板!?” 走到浴室门口,朦胧的水雾里,转过身来的,是一个浑身泛着通红的光泽的身影,双眸在雾气里犹如妖魔般露出猩红的光芒。 吓得女人本能的后退一步。 雾气里,身影的轮廓走出,顷刻间扑到了地上,周锦看清了是夏亦,连忙将他拖去床边,让夏亦躺下,想要朝外面喊人叫船上医生时,床上有手抬起,虚弱的摇了一下。 “别叫其他人看见……别人看见…..我这个样子。” 周锦俯着身子,拿过床单给夏亦擦拭身上的水渍,传来的温度,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得到,她语气焦急,微微带着些哽咽。 “老板,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是别去岛国了…..我们调头回去吧。”她捂住嘴唇,不知何时开始,在这个男人面前,变得有些爱哭了,泪渍滑落,被她很快抹去。 “.…..我知道老板担心那个江瑜,可你原来不是这个样子的,我们一起吃苦、一起从山里杀出来,一起在岛国胡作非为,我们杀人、抢别人的东西,但什么时候,你变成这个样子了,你以前也是这样遍体鳞伤,可知道进退啊,全世界的人死光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啊!!” 周锦努力压抑情绪,但还是哭喊了起来,抓着床上的男人,摇动他手臂:“你现在这个样子,我看不下去…..所有人都死了,有什么关系——” 听着女人的哭声,夏亦望着天花板沉默下来。 微微的张了张嘴。 “别哭了,我也不一定会死的……”夏亦顿了一下,拂过guntang的胸膛,语气微弱。 “你别多想。” 后面还有一句,‘这具身体已经到极限了……’没有说出口。 时间随着阳光渐渐过去,夏亦的身体在晚上后恢复过来,如同往常无异,第二天下午,他们抵达岛国西岸。 海上短暂的安宁便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