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节
“那将军,您的伤……” 付铮对他笑笑,道:“行军打仗,一点小伤算不得什么事。” 正替他包扎的军医看了他一眼,然后低下头没说话。 待其他人担心的将领各自散开以后,军医才道:“王爷,劳烦您把衣裳解开,还有一处伤没清理呢。” 付铮讪讪的表情,看了他一眼,“有劳田大夫。” 说着,便吸着气慢慢解开上衣,在胳膊挡着的腋下,早已鲜血淋漓。 田大夫弯下腰,仔细看了一眼,说:“王爷,这伤口……好像有毒!” 付铮愣了一下,然后他便笑着问:“难不成还有田大夫解不了的毒?” 田大夫认真看了看,“别的毒老夫解不了,这个毒老夫倒是略知一二,想必他们也是来的急,找不到其他的毒来解了,不过,王爷,这若是解了毒,只怕你会躺上几日……” “为何?”付铮问道:“如今战事当急,躺不得。” 田大夫直接道:“不出明日,这伤处便会腐烂,所以,先得削了这处伤口,才能上药。” 付铮点头:“可是要用药昏迷?那便不用了,这点疼,我还受的。” 田大夫看了他一眼,“王爷可是说笑?” 付铮笑道:“陛下当年为本王,生孩子的痛都受的了,这点痛,权当我该受的吧。对了,这事任何人不得禀报陛下,若有违者,当以军法处置。” 军中主账内的烛火,一夜未灭。 吴刚经过跋涉之后,总算赶到了营地,见到付铮的时候他愣了下:“将军,您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可是身体不适?还是吴顺他们没伺候好?” “不过昨晚上没睡好罢了。”付铮随口说了一句,便岔开话题,往他身后看了看:“就你一人回来?高湛呢?吴则怎么没跟你一块回来?” 吴刚回来一口水都没喝就过来了,“将军,高公子说什么都不回来,我跟吴则好容易才逮到机会想让她回来,结果他说什么,他要跟着那个什么公子,不愿意回来。” 付铮一愣,刚想站起来,却牵动了伤口,他便坐着未动:“不可能!” 他们多少年以后第一次见面,高湛还哭着说想回金州,不可能他跟了一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人以后,就不想回金州了。 他们还说好等战事结束,就一起回金州的。 吴刚有点急:“将军,属下敢骗您吗?我想想哈……”想了下,吴刚一拍大腿,说:“我想起来了!” “什么?”付铮有点急:“你倒是说呀!” 吴刚赶紧说:“高公子说,他现在跟着的那位公子,是左相大人做事的。他说他如今北贡的战事,不管高公子在不在,那位公子都会想办法挑起战争。他说如今状况不明,他对那位公子的目的也不清楚,他不能回金州。他还怀疑,那位公子的下一个地方,还会有祸乱之事,他要跟着,还说怕将军您和陛下不知道怎么回事,所以他要一直跟着,想看看是不是他想的那样。” 付铮的表情有点愣,半响他的手轻轻敲了敲桌子面,嘴里说了句:“原来,他是为了我和陛下……” 吴刚看他一眼,点点头:“我听高公子的话,就是这个意思,说如果他不跟着,万一那个地方有什么事,您和陛下又要费心费力的查,说不定还查不到。他说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不能回来……将军,我和吴则都劝了,结果他就是不回来,我们也不能硬来……” “他说的对!”付铮突然开口:“这确实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毕竟能取得一个人的信任并不是容易的事,竟然他已经做到了这一步,若是让他回来,就是浪费了他先期的准备。只是,又要辛苦他在外面风餐露宿了!” 吴刚不知怎么作答:“将军,那现在……” “他让你回来传信?”付铮问。 “原本他是让属下都回来,属下觉得他一个人,而对方有五个,不放心,便跟吴则商量先回来报信,顺便看看下一步如何定夺。将军您看……?” 付铮点点头:“你们这样做很好,如今北贡混乱,想找送信的人也不易找到,而高湛身边又有会训鸽之人,唯有自己人回来报信最为妥当。不过,只怕还要辛苦你再赶回去,和吴则一起保护高湛,若是有什么事,还能相互照应。你先歇一晚,明日再动身。” “是将军,属下一定和吴则保护好高公。” 付铮受伤一事,对外并无声响,只是说军中遭了刺客,被人发现,几名刺客就地处决,并无人员伤亡一说。 贺兰词气的砸了东西,“一群废物!明明都进去了,还能失手!” 她自己也知时机不对,不过,正是因为时机不对,才能让付铮措手不及防不胜防,当时的毒药若是能换一种,哪怕伤了一丁点他都挺不了几日。匆匆忙忙之下,取了能找到的,效果自然就达不到。 这次机会失去,想有第二次不易了,有了第一次,那付铮的防卫自然会严实许多,真正错失良机。 巫阴寻到了巫隐,这消息自然也通过天上飞的鸽子传到了相卿手中,他一边展开信,一边道:“巫阴总算到了,两个人在一块总归会好些,只是别打起来才好。” 小童应道:“仙尊放心,毕竟长幼有别,少尊自然也是知晓的。仙主再如何,也是少师兄。” 相卿淡笑:“打起来才好,不打起来,如何看热闹。” 小童低头不说话了。 仙尊要想看热闹,那还是打起来吧,谁叫仙尊喜欢的东西跟人家不同呢。 “对了。”相卿突然又道,“等这两日这边事完了之后,便准备喂血吧。” “是仙尊。”小童站起来,“小人即刻就去准备。只是仙尊,如今不是西洲相府,怕回有意外之事。仙尊确实等不得?” 相卿看他一眼,道:“等不得,去吧。” 小童施礼:“是仙尊。” 相卿伸手,取过手边的雕琢完成的琴身,伸手往下一摸,自言自语道:“这琴,该好了。” 平方在腿上,拆开细盒,去除晾制好的琴弦,有点有点的拉上绷紧,“陛下,还需再加紧一些。七国不统,大豫不收,陛下也难回。所以,陛下还是要加紧才是呀……” “仙尊!”一个信童出现在门口,“边城有信。” 相卿抬头:“付铮死了?” 信童摇头:“确是青王殿下的消息,只是并非死讯。” “没死来说什么说。”相卿继续绕着琴弦。 信童站着没动,道:“青王殿下未死,不过身受重伤,前些日子被北贡派刺客偷袭得手,如今正在养伤。” “此事陛下可知道?”相卿问。 “回仙尊,陛下并不知此事,想来是青王殿下不愿让陛下担心,特地未跟陛下知会。” “既然陛下不知,那便别让她知晓。”相卿略一想,道:“北贡还指望付铮打下来,他现在不能死。” “青王殿下虽受了伤,不过军中随行军医倒是有些本事,说是解了毒,如今并无大碍,只是人是要遭些罪了。”小童应道。 “只要不影响战事便可,若是他伤重耽误了战事,这就不妙了。”相卿略一思索,道:“稍后你去找药童,让他备些药,发往边城,要死,也不让他这个时候死。北贡不拿下,他便死不成。” “是仙尊,小人这就去。” 付铮自然是不会让魏西溏知道他负伤一事,他又下了令,旁人也不敢传信回金州,魏西溏一直到现在都不知道此事。 付铮的信倒是如此,只不过这两天字写的大不如从前,让魏西溏觉得他有些在敷衍她,要不然就是漫不经心,要不然,写的一手好字的青王殿下怎就写了这样的字就给她寄过来了? 为此,魏西溏表示十分不悦。 还特地回信控诉一番。 付铮看到信以后,真正哭笑不得,字写的不好看她也不高兴了。 心里却是有些高兴,她对他要求越多,便是越在意他,越是证明其实她对他十分关注,否则,怎会在意字的丑俊? 只不过,下次再写时,便努力让自己写的更好看些罢了。 只是,他肋骨下方和手臂位置都受了伤,使不得力气,如何写,也不如以前好看。 想了下,便找了个理由说他闲时拉弓的时候,因为多日未练,失了水准,结果伤了手腕,所以字才写的不好。 魏西溏看着那信,都不知说什么了,怎就这样笨呢?这好好的,还是领兵打仗的人,怎就让自己伤了手腕,说出去,多丢人啊。 给付铮回了信,然后去看两个小东西。 面儿刚回宫,正在跟无鸣对着打,照样被打的飞出去了,不过很快爬起来又冲过去。 相比之前一直飞出去的场景,如今已经可以过几招再飞了。 “啊——”又一次在魏西溏的眼前飞了出去,飞在半空的面儿还跟魏西溏说:“面儿给陛下磕……啊啊……头……” 魏西溏叹口气,“练吧。” 魏红衣碰巧也在,看到魏西溏急忙便站起来:“见过陛下。” “皇姐不必多礼,起来吧。”魏西溏看向正在地上玩的韩潇,便弯腰问:“潇儿。” 小韩潇抬头,水嫩嫩的小脸蛋,长的更像韩曲多一些,“jiejie……” 皇太后和魏红衣赶紧过来纠正:“哎哟潇儿,这可不是jiejie这是皇姨姨,叫陛下,说给陛下请安。” 孩子还是太小,学不会,看到顺眼的全部喊jiejie。 前些日子才叫魏红衣无语呢,看到所有女子都喊娘,看到所有男子都喊爹,真是把韩潇气的要揍他。 主要还是太小,分不清人的长相,所以就乱了套。 小曦儿和小墨儿难得都没睡,摇摇摆摆跟小鸭子似得,追着韩潇跑。 如今两人已经能独自站着走了,只不过,走累了就会往地上一坐,坚持不了多久罢了。 两个小东西真是好玩的时候,看的时候就觉得又可爱又漂亮,忍不住想多抱抱。 小韩潇被他俩追的只跑,一边跑一边还喊:“娘……娘……娘……” 只会说简单的字,比小曦儿和小墨儿略略好些。 “皇姐今日怎有空到宫里来?”魏西溏在旁边和魏红衣说闲话。 魏红衣笑道:“陛下有所不知,我是日日有空的,只是有时候他闹人,走不开便没法子。知道陛下每日忙着政事,母后在宫中怕是有些寂寞,便想在来走动走动,恰巧前些日子夫君也这样说,我自然要多来几趟了。” 皇太后在旁边应道:“知道你们几个都孝顺,你呀,也别强求,有时间就带着潇儿到宫里来玩玩,陪陪我这个老婆子,若是没空,就忙你们自己的去。陛下虽说忙碌,不过,她也还是会来陪朕的,特别是铮儿去了北贡之后,她来的就更勤了。” 魏西溏笑着说:“母后这话叫朕惭愧,朕日后更要多来才是,皇姐,你若有时间,便也多了陪陪母后。” 魏红衣点头:“是。陛下放心,我若得了闲,便多来宫中走动。看看潇儿,还是很喜欢曦公主和小殿下的。” 皇太后笑道:“曦儿和墨儿也喜欢潇儿上回来他们也一直跟着他转。” 几个人大人在说说笑笑,几个小东西就在你追我赶的做游戏。 那边面儿蹭蹭跑进来,小黑脸也看不出青没青紫没紫,不过,半边小脸肿了还是能看出来的。 皇太后急忙站起来:“面儿,你这脸是怎么了?” 面儿伸手一抹脸蛋,说话都不怎么利索了:“木神马……摔了……” 皇太后好容易才听懂:“这好好的,怎么就摔了呀?” 魏西溏忍不住说了句:“刚刚朕过来的时候,看到她跟无鸣在练习,想必是跌倒了。” 面儿仰着小脸跟太后说,“太后奶奶,有没有让我长胖的脸蛋变小的药啊?这样不好看了。” 魏西溏瞅了一眼,翻了个白眼:“就算消下去也不会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