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节
韩度月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便收起了讽刺之色，换上一副严肃的模样：“张甜甜那样的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谎话连篇，你们难道还相信她所说的话吗？我虽然也十分厌恶你们这样的行为，但是你们放心，只要今日你们不动我们，他日我自然不会找你们的麻烦。” “你嘴上是这样说，可我们怎么知道你就会这样做？要是我们把你放了，你回头再找我们麻烦怎么办？”有人不相信地问道，而他之所以这样问，至少说明这个人已经动摇了。 韩度月轻笑一声：“说到底，你们也不过是被张甜甜愚弄了的几条狗，你们以为我会和几条狗计较吗？” “你！”被说成是狗，几人自然是不高兴的，但却没有打算真的动手了。 “再说了，想害我的人是张甜甜，而愚弄了你们的人也是张甜甜，从这方面说，难道我们不是恰好有着相同的目的吗？”韩度月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几人，目光却显得冰冷无比，“换句话说，如果今日你们真的对我下了手，或是我来日真的把你们送去牢里了，这都是张甜甜乐意看到的情况，你们放心，我可没兴趣做让张甜甜高兴的事。” 听了韩度月的这番话，那几人顿时越来越犹豫了，他们现在也都觉得为了张甜甜那样的jian女人，他们实在没必要让自己陷入牢狱之灾。 而且被人这样愚弄，实在是一件让人很不爽的事情。 “那你真的不会再找我们的麻烦吗？”只是就算心里已经很动摇了，但这几人还是有些担心韩度月过后会对自己等人不利。 韩度月故意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既然你们这么不放心的话，不如就答应我一个条件好了。” “什么条件？”几人都跟着紧张起来。 “不是张甜甜让你们来害我的吗？那你们就帮我给她送一份回礼，不过我可不想让她死，我希望她能好好的活着，然后受尽折磨，日日后悔曾经想要找我的麻烦，”韩度月的嘴角仍挂着笑容，说话的语气也十分轻快，只是话语的内容似乎有些让人毛骨悚然，“这个条件应该也很合你们的心意吧？” 看着韩度月的笑容，几人心中都有些发毛，这个丫头看起来年纪虽然很小，但似乎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单纯呀，自己当初怎么就被张甜甜给骗了呢？ 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算是领头的那人代表几人开了口：“张甜甜竟然敢算计我们兄弟几个，我们自然不会让她好过的。” ☆、第386章 “如此我可就要多谢你们了，”韩度月虽然表情轻松，但心里其实还是很紧张的，不到最后关头，她真是一口气都不敢放松，“那这件事是不是也该了了？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几人又是互相看了一眼，先后让开了路。 “几位后会有期，我想我们应该不会再见面了。”韩度月笑了笑，和宋凝对视一眼，两人一起回了马车上。 因为之前的车夫已经被吓得不轻，所以宋凝直接坐在了车夫的位子上，先是在巷子深处一个转角的地方转了弯，然后慢慢驾着马车从那几人身边擦过，拐到了马路上。 直到周围渐渐传来大街上的喧嚣声，马车也渐渐快了起来，韩度月这才彻底放松下来，身子直接靠在了车壁上。 宋凝将马车停了下来，让车夫去赶车，自己则是钻进了车厢里。 “小月，你没事吧？”宋凝把韩度月揽在怀里，又握住了她冰凉的小手。 韩度月调整了一下心情，等身上不那么虚软无力了，这才摇了摇头：“现在已经没事了，不过刚刚真的是吓坏我了，我还以为自己这次肯定完了呢。” “已经没事了，不必再担心了，”宋凝安抚地拍着韩度月的背，声音十分轻柔，“而且刚刚你表现得真的很勇敢，如果不是你，我们也不能平安出来了。” “如果不是你站在我的身边，我估计自己连说出那些话的勇气都没有呢。”韩度月看了宋凝一眼，笑着道。 她说的倒不是假话，现在她对宋凝几乎有一种没有理由的、发自内心的依赖和信任，就好像有他在，什么问题都可以解决一样。 大概正是因为这样的缘故，刚刚她能够表现得那么镇静。 听了这话，宋凝心里自然是十分舒心的，只是想到刚刚的危险，他又忍不住板起脸来：“小月，若是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你乖乖站在我身后便是了，莫要再冒这样的风险了，可明白？” “我知道，我知道你会保护我的。”韩度月乖巧地点头，她并不是那种什么都不考虑，就只会往前冲的人。 这次她之所以会主动站出来，主要是因为心中确定了想害自己的人是谁，有了些对策，所以她才敢直接走出去的，不然她肯定会乖乖躲在马车里不动。 “至于张甜甜，你真的打算直接让那几个人对付她？”虽然这个话题两人都不喜欢，但这次确实是该把事情彻底解决了。 韩度月沉默了片刻，声音有些低：“我之前其实已经决定把很多事都放下了，但是我没想到她竟然会这样做出这种事来。现在我肯定不会再心软，只是我还是觉得眼下对她最好的惩罚，就是让她活着受尽折磨，而那几个人应该不会让我们失望吧？” 那几个人一看就是镇上的小混混，能力不高，良心没有，但要折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大概有的是法子。 “你说得对，但我们也要清楚，虽然让张甜甜活着，才能更好地惩罚她，但她活着，也就意味着她或许还有可能伤害到你。”其实此刻宋凝的心中是有些自责的，之前他便一直找人看着张甜甜，却没料到她没有自己动手，反倒不动声色地找了这伙人来找小月的麻烦。 当时他便是因为觉得张甜甜已经走投无路，不可能再折腾得起来，所以才有所松懈，现在却出了这样的纰漏，这对他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教训。 一个人只要活着，就有可能做出很多事，这一点他一定会铭记在心。 韩度月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经过了这件事后，她真的不想让张甜甜就这么轻松地去死：“你放心，我一定会小心行事的。” “好，我也会好好保护你，不会再让你遇到任何危险。”宋凝点点头，他想听到的也就是这句话，虽然他也会好好地保护韩度月，但韩度月自己也必须小心谨慎才行。 马车一路平安地行驶到了家里，韩度月也没把今日经历的事情隐瞒，而是认真地告诉了大家，同时让大家提高警惕：“张甜甜既然能做主这种事来，说不定下次她还会把主意打到你们的身上，所以你们一定要小心些。” “小月，那个张甜甜真是……”韩青梅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张甜甜了，一想到自己的闺女之前竟然遇到了这样的危险，韩青梅心里就后怕得慌，“小月，你以后可要当心，千万别再遇到这种事了。” “娘，你就别担心啦，你看我现在不是没事嘛，”韩度月之所以把这件事告诉韩青梅他们，可不是为了让他们担心的，“而且我以后肯定会很小心的，你们也是一样，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韩青梅知道其中利害，自然是郑重答应下来，其他人也是如此，这件事也就算是这样揭过去了。 等到院试放榜的日子，一家人又一起去了一趟县城，之前小连考上童生那一次，一家人是在家里等的消息，这次到了放榜的现场，才感受到了那份动人心魄的喧闹。 一堆人在这里挤来挤去，就是为了看到大红的榜单上是不是有自己的名字，那场面就连韩度月也被感染得热血沸腾。 看到了结果之后，自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有人兴高采烈、手舞足蹈，有人黯然神伤、潸然泪下。 “夫人、小姐，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过去看看。”宋大自告奋勇地钻进了人群，仗着自己有些功夫在身，一会儿工夫便到了榜单跟前。 韩度月等人虽然离得远，但心都挂在了宋大的身上，尤其是看到他的目光在榜单上上下移动，韩度月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了。 就见宋大像是突然看到了什么，目光先是移开少许，接着又移了回去，就这么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又开始往人群外钻。 韩度月看着宋大的神色，心倒是放了下来，不管名次怎样，小年的名字至少是在榜单上找到了。 宋大快速地挤了出来，还没走到几人跟前呢，就忍不住大叫道：“太好了，太好了，少爷考上了，咱们家少爷现在是秀才了！” “考上了？小年真考上了？你没看错眼吧？”韩青梅此刻也是十分激动，眼睛都红了，她从没想过自己的儿子有一天竟然能考上秀才。 此刻她只觉得十分地不真实，就和她当初一副刺绣卖了一两银子一样，跟做梦似的，眼前的东西好像都飘了起来，让她觉得头脑一片空白。 宋大拼命点头，声音十分激动：“我刚刚看了好几遍呢，韩度年，是少爷的名字绝对没错，少爷他考了第一百零七名，我看的清清楚楚，肯定没错的。” “太好了，小年现在是秀才了，太好了……”韩青梅低声呢喃了几句，突然就开始哭了起来，李昊忙揽住她的肩膀，把她扶回了马车，慢慢哄着去了。 韩度月虽然没像韩青梅那般激动，但心里也是十分高兴的，就连心跳都跟着加速了，此刻她似乎有些理解，范进听到自己中举的消息后为什么会疯掉了。 这才只是秀才呢，她的心脏都快承受不住了，这要是日后小年再中了举人，那他们一家开不得乐疯了呀？ “走，咱们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小年去，让他也高兴高兴。”虽然今个儿看的是小年有没有考上秀才，但小年本人却表现得十分淡定，今个儿还安安静静地待在家里读书呢。 韩度月对此其实是很不赞同的，虽说读书要紧，但对于放榜这种大事也是应该关心关心，过来体验一下的嘛。 她本来还想劝小年一起过来的，但是当看到他紧紧捏着书本有些泛白的手指后，才知道他并不是不关心这件事，只是因为太过紧张了，反倒不敢过来了。 韩度月这才让小年安心待在家里，自己一行人过来查看结果。 现在已经确定小年考上了秀才，韩度月自然想尽快回去告诉小年这个好消息，省得他在家里担心得看不下去书了。 一行人上了马车，高高兴兴地回家去了，韩度月故意让其他人各忙各的，自己则是去了小年的房间。 “小年，我们回来了。”韩度月敲了敲门，故意低着头走了进去，声音也是压得很低。 小年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看到韩度月，张了张口，却没说出话来，只巴巴地看着韩度月，模样显得挺可怜的。 韩度月心里早就乐翻了，面上却是没有什么表情。 她走到小年对面，慢慢坐下，目光落在小年手里的书上，发现这么长的时间，小年看的好像还是刚刚她离开时的那一下，心里一酸，顿时没有继续吓唬小年的兴趣了：“小年，你考上秀才了。” “姐，我没事的，我现在年纪还小，就算明年再考也是……”小年低着头，声音沉闷地开了口，话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顿时诧异地瞪大了眼睛，“姐，你刚刚说什么？” ☆、第387章 韩度月微微一笑，伸手揉了揉小年的脑袋：“我说你考上秀才了，高不高兴？” 只一瞬间的功夫，小年的眼眶便忍不住红了，可是无论对谁，当遇到重要的喜事时，都会忍不住自我怀疑，小年也是如此：“可是姐你刚刚那样，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姐刚刚是在故意逗你呢，”韩度月为自己刚刚的那点小心思而感到愧疚，认真地道，“你真的考上秀才了，第一百零七名，宋大看了好几遍才确认的，肯定没错。” 小年睁大眼睛看着韩度月，结果看着看着，就红了眼眶，眼泪也哗啦哗啦地出来了。 韩度月知道他是为什么而哭，不过还是故意打趣道：“姐刚刚就是想逗逗你，你怎么还哭上了？难道还真生姐的气了不成？” “我没有，我就是太……太激动了……”小年连连摇头，眼泪却怎么都止不住。 韩度月拍了拍小年的肩膀，就把他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我知道，想哭就哭吧，你不知道刚刚娘哭得比你还凶呢。” “娘……怎么也哭了？”小年断断续续地问。 “还不是和你一样，太激动了，你可是咱们家的第一个秀才，也是咱们村的第一个秀才，”韩度月的语气十分轻快，其中隐隐带着自豪，“小年，你真的太厉害了。” 小年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也渐渐停止了哭泣，开始谦虚起来：“我哪有你说的这么厉害，不过是碰巧考上了罢了，而且之前两位先生教我的一些东西也都用上了，说到底也是先生教得好。” “在姐面前，你谦虚什么呀，”韩度月听得有些好笑，伸手揪了揪小年的包包头，“就算确实是老师教的好，可也要你愿意学才行呀，你看县学里那么多的学生，都是一样的老师教出来的，怎么就有人能考上进士，有人却还没考上童生呢？” 小年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只能低下头去。 “我们家小年真是棒棒哒，这么小就考上了秀才，我们一家都跟着沾光呢，”韩度月夸起人来不要命似的，都反应过来，才觉得自己好像说的有些过了，忙又道，“不过你可不能因此骄傲哦，现在虽然考上了秀才，但以后还要考举人、考贡士、考进士呢。当然啦，你也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了，你现在年纪还小，一定要多注意身体和休息，不能太累了。” 本来是想让小年不要骄傲的，结果说着说着就变成关心了，都怪自家弟弟实在是太乖巧了，想说点劝诫的话都不容易。 “姐，你放心吧，我知道自己未来的路还很长，定然不会因此而骄傲的。”小年倒是明白韩度月的用意，红着眼睛很乖巧地点头。 韩度月又揉了揉他的脑袋：“今儿个这么大的喜事，咱们一定要好好庆祝一下才是，你也别看书了，反正也看不下去。” 小年想到自己刚刚因为紧张，一直捧着一本书不放，还不敢过去看榜，顿时更不好意思了：“好。” “对了，你考上秀才，所以说主要还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但毕竟也有那几位先生的功劳，爹爹那里就不必说了，我觉得你是不是应该给朱院长，以及其他几位先生准备一些礼物呀？”韩度月突然又想到这件事，她只知道在现代的时候，是很流行谢师宴的，却不知在这里又是什么样的规矩。 小年想了一下，谨慎地点了点头：“若是能准备一些合先生心意，又不算太过贵重的礼物，自然是好的。” “那到时候你和爹爹商量一下，看着办吧，”韩度月对这些懂得不多，也只是给小年提个醒罢了，她拉着小年站起来，“你也在屋里坐了这么久了，快出来活动一下吧。” 晚上，韩度月亲自下厨做了满满一桌的菜，饭桌上，每个人都说了几句贺喜的话，直把小年说的很不好意思，脸都红透了。 小年也和李昊讨论了一下之前韩度月提出的事情：“爹爹，我要不要准备一些谢礼，送给几位平日给我上课的先生？” 李昊斟酌了一下，点了点头：“这倒是可以，只是不能准备太过贵重的东西，读书人最是讲究清高，而且这种事也容易落人口舌。” 虽说现在还没有走上仕途，但很多事都需要考虑周全，便例如眼下这件事，需要准备什么样的谢礼，送给哪位先生，这都需要好好斟酌。 若是礼品送得太轻了，或是不合对方的心意，人家难免会觉得你不够用心，或是轻视对方；可说是礼品送得太重了，你就会让人觉得庸俗，甚至会因此联想到之前的院试，总之十分麻烦。 “我知道了，爹爹。”小年认真地思索起来。 饭后，一家人商量了一下，又一起出门去逛了夜市，玩得很是尽兴，还买了一大堆的东西回家，其中就有经过深思熟虑，准备给几位先生作为谢礼的东西。 第二天，李昊就带着小年，提着谢礼去了朱院长家登门道谢，朱院长对两人十分热情，对小年准备的谢礼也合心意，还留了两人在家里吃了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