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节
“我一切都好，也没有变瘦，”杨淑媛亲昵地拉着韩度月进了屋，一面吩咐下人去准备茶点，一面拉着韩度月坐下，“从前许久不见也不觉得什么，这次因听说你是去了府城，也不过是一月有余，却觉得好像是很久没见了。” “淑媛，你可别拿这话来哄我，我看你根本就是不是在想我，而是在惦记着某件事吧？”想到自己这次过来的目的，韩度月索性直奔主题。 杨淑媛愣了一下，转而淡淡一笑：“那件事啊，你还记得呢？我还以为你早就忘记了。” “我怎么可能不记得啊，只是因为最近一直在府城嘛，”韩度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之前可是把话说得好好的，结果去一趟府城就把这件事给落下了，也是挺对不住这两人的，“之前是我考虑不周，不过这件事我觉得还是很有希望的，大壮哥现在就在你们家外面等着呢，待会儿你就可以见到他了。” 杨淑媛又是愣了一下：“他就在外面？” “是呀，而且我和你说哦，之前那傻小子竟然还跑到过你们家来，只是守门的没让他进来，估计当时他应该是挺难过的呢。” “他怎么也做过这样的事？”杨淑媛喃喃自语。 韩度月却抓住了关键字：“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也’做过这样的事？难不成你也做过类似的事情？” “不瞒你说，我之前倒是曾路过他家的那铺子，还曾稍作停留，只是没有进去罢了。”杨淑媛也不隐瞒，从某些角度来看，她的性子也还算坦率。 韩度月听得脸上笑眯眯的，看来这两人还真是有戏啊：“还有一件事，我听说大壮哥的娘现在已经开始为他物色媳妇儿了呢，只不过……” 说到这里，韩度月故意停顿了一下，见杨淑媛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这才继续道：“大壮哥对这件事好像并不是很热衷，最近都躲在镇上没有回家呢。” “他这样，我听着倒是很开心，只是这婚姻大事，听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他不同意，可只要他的母亲觉得合心……”杨淑媛担心的显然也是这个问题。 韩度月拍了拍杨淑媛的手：“所以说咱们的动作一定要快一些啊，而且我觉得刘大娘也是个很开明的人，所以最要紧的还是你们俩啊，只要你们能过得开开心心的，我想刘大娘也不会干涉太多的。” 当然，这只是把事情往好的方向去想，但现在事情毕竟还没有到那一步呢，乐观一些总是没错的。 “我今个儿打算和你一道出门，到时候你们便能有机会相处一下了，”韩度月说出自己今日的计划，“有我做挡箭牌，你也不必担心清誉会受损。” 杨淑媛想了一想，没有什么异议，大概是与韩度月相处久了，她的有些想法也跟着发生了很大的改变，若是从前，她肯定不敢想象自己会这样去见一个外男。 但现在她却觉得，若是真的能多了解一些，才是真的对自己好，至于那些死的规矩，只要没人发现异样，暂且往边上靠一靠也没什么。 两人商量妥当，杨淑媛便叫下人去给杨夫人报备了一下，接着便与韩度月一道准备出门，只是没想到杨淑玉竟然又跑来凑热闹了。 “咦，这不是韩姑娘吗？真是好巧，我正想过来找淑媛说说话，没想到竟见到了韩姑娘，”杨淑玉摆出一副巧遇的样子，眼睛里却写满了算计，“我记得之前听二meimei提起过，说韩姑娘最近是去了府城，也不知是何时回来的？” 韩度月和杨淑媛对视一眼，目光里闪过一丝不屑：“我与杨大小姐不熟，似乎没必要把自己的行程交代给你吧？另外，我和淑媛正打算出门，且已经向杨夫人说过了，所以只怕你是和她说不成话了。” 杨淑玉当然知道杨淑媛要出门，她刚刚就在杨夫人那里：“你们正要出门啊，正巧我也好些日子没出去走走了，不如便一道吧？” 以前杨淑玉便做过这样的事情，这次更是轻车熟路的，她之前没把这件事办好，回来便被母亲责骂了一顿，这次可一定要扒着韩度月不放。 听母亲说，韩度月这丫头现在似乎是越来越厉害了，杨淑媛那个jian人都不知道从她手里拿到过多少好处了，只要自己能和韩度月亲近，那势必也能拿到不少的好处。 说不定，她还能借这人扳倒杨淑媛，重新成为杨家最受宠的小姐呢。 在杨淑玉看来，一个人在乎的无非便是金银钱财，再加上美貌，当下她担心韩度月不肯带上自己，便又加了一句：“我之前在一家银楼看中了一款首饰，觉得很适合韩姑娘你，只是又怕尺码不合适，所以没敢买回来，不如待会儿便一道过去瞧瞧吧？” “如此可真是多谢你了，只是我现在实在不缺首饰，所以杨大小姐还是买了自己戴吧，”韩度月又岂会看不出杨淑玉的心思，因此也更加不喜这人了，“今日我和淑媛有事在身，只怕没有杨大小姐这么多的空闲，所以也就不打扰你了。” 说完，韩度月就直接从杨淑玉身边走了过去，杨淑媛跟在其后，又加了一句：“大jiejie，我也奉劝你一句，小月她并不喜欢你这样的人，所以有些事你还是不要多想了。” “你们！”杨淑玉还是有些沉不住气，但想到母亲的叮嘱，转瞬间便从一脸怒容，变成了一脸委屈，身体则是快速地拦住了韩度月的去路，“韩姑娘，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你若是不喜欢首饰，我们也可以去看看旁的东西，只要你喜欢的都行。” “我喜欢的都行？”韩度月歪了歪脑袋。 杨淑玉连连点头：“只要是韩姑娘喜欢的，不管是什么，我都尽量帮韩姑娘买来。” “我喜欢的不需要花钱，”韩度月微笑着摇头，见杨淑玉明显露出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这才慢悠悠地继续道，“我喜欢你不要跟着我，就是这么简单，你肯定能做到的，对不对？” 杨淑媛在一旁轻笑一声，转头对韩度月道：“这件事这么简单，我想她一定能做到，单看她愿不愿意做了。她虽然嘴上说着对你多好，但心里指不定多烦你呢，这样简单的事，她也未必愿意做的。” 这两人这么一唱一和的，直接把杨淑玉的话给堵死了，如果答应了，那就不能继续跟着韩度月了；可要是不答应了，那她之前的话又算什么？这根本就是活生生的自打脸啊。 趁着杨淑玉脸色忽青忽白的空隙，韩度月直接绕过了这人，往外走去。 走出杨家，杨淑媛远远地便瞧见马车边上坐着的那个人，一身黑色的衣裳，显得颇为精神，但是走进了便能看出他额前因为天气太热而流出的薄汗，还有他嘴角那抹傻乎乎的笑容。 杨淑媛还注意到，那笑容像是对着她的，因为那人的目光就是在看着他。 “咳咳，大壮哥，你也别傻站着啊，你坐在这里，让我们怎么上马车啊。”韩度月暗中注意这两人的互动，心里乐呵呵的。 大壮回过神来，忙从马车边缘跳了下来，又帮两人搬好脚凳：“你们快上去吧。” 韩度月点点头，率先爬上了马车，杨淑媛看了大壮一眼，提裙跟了上来。 等马车渐渐行驶起来，韩度月这才凑到杨淑媛耳边说悄悄话：“大壮哥真是太傻了，见到你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你看他笑得多傻。” “他挺好的。”杨淑媛不甚赞同地看了韩度月一眼。 韩度月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怎么现在就开始维护起他来了呀？还是说，这叫情人眼中出西施，你看他怎么看都是好的？” “你休要打趣我。”杨淑媛面上浮起浅浅的两团红晕，目光转头看向窗外，显然是不乐意搭理韩度月了。 韩度月转了转眼珠子，突然就对着马车外大声地道：“哎呦，淑媛你没事吧？” 随着这声音的响起，原本行驶得很稳的马车突然就颠簸了一下，接着一个刹车停了下来，大壮焦急的声音随之传来：“怎么了？杨大小姐怎么了？” 韩度月捂着嘴偷笑，这个时候倒是不打算开口说话了。 杨淑媛红着脸瞪了她一眼，只能开口回应道：“没什么事，不过是刚刚水壶没提稳，将茶水洒出去一些罢了。” “那要不要紧？”大壮明显松了口气。 韩度月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不过是把水洒了，能有什么要紧的？” ☆、第443章 441|435|11.1 “已经把水擦干了，可以走了。”杨淑媛瞪了韩度月一眼，无可奈何地道。 大壮“哦”了一声，这才重新驾驶起马车来。 等到马车行得稳了，杨淑媛这才咬牙切齿地低声质问道：“小月，你刚刚到底在做什么？” “淑媛，你误会我了，我只是见你这样维护大壮哥，所以才帮你试试他是不是也一样在乎你嘛，”韩度月收起脸上的笑容，委委屈屈地看着杨淑媛，“而且如果没有我刚刚的举动，你肯定不知道他竟然这么在意你的，对不对？” 这话说的杨淑媛就算是有火气，也没办法发作了，谁叫她刚刚心里头确实有些甜丝丝的呢：“好了，这次就算了，只是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你可听明白了？” “我知道啦，这种事既然都已经得出结果了，也不需要再来一次了嘛，”韩度月连连点头，说着说着，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刚刚大壮哥还真是没有让人失望啊，你看他刚刚反应得有激烈……” “你还说！”杨淑媛简直不想和韩度月说话了。 韩度月也不想说话了，因为她现在总忍不住地想笑。 马车最后停在了水月楼，这里有李掌柜坐镇，既可以给他们俩安排一个安全的环境，她还可以顺便去拜访一下李掌柜，说说最近的一些事儿。 走进水月楼，韩度月先找伙计要了个雅间，然后才让人去请李掌柜。 “待会儿我要和李掌柜说些事情，你就在这里喝茶就是了，恩，还可以和大壮哥聊一聊，也不在乎聊什么，反正两个人能说说话就行，”韩度月坐下后，如此交代，“待会儿我会找人守在门外，绝不会出任何问题的。” 杨淑媛咬了咬唇：“小月，你能不能陪我一起，虽说我也知道这样其实并没有什么，但我毕竟还从未……” “这样啊，可是如果我在这里的话，难道不会影响你们说话吗？”韩度月挠了挠头，她虽说并不介意自己成为电灯泡，但可不想遭人嫌弃啊。 “不会，大壮的性子你比我更清楚，待会儿若是只有我们两个，他只怕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话了，”杨淑媛有些害羞，脸一直转向一边，都不敢去看韩度月，“而且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里可不像现代，一般相亲男女见面时的对话和问题都快形成模式了，杨淑媛虽然接受了和大壮的见面，但也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表现。 若是什么都不说，怕会显得自己好像很不满似的；可若是说的多了，又担心对方会以为自己性子轻浮，这样左右为难之下，便只好拉上韩度月一起了。 她和自己很熟悉，和大壮那边又是邻居，到时候若是两方冷场了，韩度月也好从中调解一下。 韩度月很快想通这一点，便点了点头：“那行，待会儿我就留在这里吧，只是你到时候可不要嫌我烦哦。” “怎么会？”杨淑媛松了口气。 “那我现在先过去和李掌柜说几句话，待会儿就过来陪着你，大壮哥正帮伙计一起停马车呢，应该待会儿才能过来。”韩度月提议道。 杨淑媛对此自然没什么意见：“那你先过去吧。” 李掌柜那边听说韩度月来了，便放下手中的事准备过来呢，结果刚一起身，就看到了韩度月：“小月来啦，快进来坐吧。” 此时李掌柜身在账房，正在整理核查最近的账目，见到韩度月也没避讳，直接让韩度月在对面坐下了。 两人互相寒暄了几句后，韩度月便从怀中取出信来：“这是我写给宋凝的信，还要劳烦李掌柜帮我寄出去了。” “这有什么，不过话说回来，你这次能回来，也是府城那边的事情稳定下来了吧？”李掌柜对送月阁的事儿也知晓一二，此时顺口问道。 韩度月笑着摇了摇头：“倒是不算稳定下来，二楼也是刚开张没多久，只是我有些想念家人，便先回来一趟，过几日还是要回去的。” “也是小月你脑袋聪明，能想出那么多鬼主意来，”李掌柜看着韩度月的目光，带着长辈对晚辈的关怀，还有明显的佩服，“你大概是不知晓，府城的送月阁现在名声可大了，有人还给它起了个别称，叫做‘百宝阁’，说是这世上就没有百宝阁里没有的东西。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只要你想要，去百宝阁就都能找到。” 韩度月倒真是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儿，一时间又是诧异，又是高兴，送月阁开张这么多的时间，能有这样的名头也真是不错了。 而且这“百宝阁”的别称，恰好抓住了送月阁的精髓所在，就等于是免费的、有效的推广啊。 “李叔叔太抬举我了，我也不过是平日里瞎捉摸罢了。”韩度月虽然嘴上说着谦虚的话，但心里都快乐翻了。 她现在可是无比期待似锦这个牌子被打响之后，大家会是什么反应呢。 简单说过了府城的事儿，韩度月又询问了家里生意的事儿，在得知最近酒坊那边一切顺利后，韩度月便打算告辞了：“李叔叔你先忙吧，那边杨大小姐还在等着我呢。” “也好，那你晌午就别回去了，咱们也好久没一块儿吃顿饭了。”李昊点点头，他这边正好还有一些账目没有看完呢。 韩度月忙摆手：“我昨个儿才回来，都没来得及和家人好好吃顿饭呢，李叔叔今个儿可留不住我，等我改日再来拜访李叔叔，到时候李叔叔可得请我吃好吃的。” 韩度月没敢提蛋蛋百日的事儿，到时候若是李掌柜再专门去准备什么礼物，那就不好了。 “既如此，那我也就不留你了，不过吃些点心总是可以的吧？待会儿我叫人给你送些过去。”李掌柜自然不能阻止韩度月回去和家人一起享用午餐，只好如此道。 韩度月忙应下了，便告辞了李掌柜，回去雅间去了，可谁知还没走到跟前呢，就看到有人在发酒疯，而且发酒疯的不是旁人，正是之前和杨淑媛退了亲的楚家公子楚瑜。 “那个臭娘们儿，要不是她，本少爷怎么可能落得如今这样的名声？真是个扫把星，都是她给克的！”此时这位楚家大公子所在的雅间正房门大开，他的声音又因为喝醉了酒而变得很大，因而隔了老远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里头显然不知楚瑜一个人，闻言便有人笑道：“楚大公子这是喝醉了吧？还是快别喝了。” “我才没喝醉，我现在清醒着呢！”楚瑜的舌头都开始打结了，但说出的话却没有停下的意思，“我告诉你，当初就是那个臭娘们儿主动找上的我，要不然我怎么可能会看得上她？” “楚公子，你快别……”那人又劝道。 只是话没说完，便被楚瑜用粗鲁地方式打断了，从外头的动静便能听出，他大概是推了那人一把，然后愈发嚣张地继续道：“可谁知道订了亲，那个臭娘们儿竟然又想着退亲，还用那样卑鄙的法子来坏我的名声，真是岂有此理……” 韩度月听了一会儿，心里便很是气愤，这个渣男，虽说当初他们确实有利用对方的嫌疑，但如果不是他本性太渣，又怎么可能被利用？ 况且他早就和杨淑媛退亲了，可到了现在竟然还在这么多人面前败坏杨淑媛的名声，这是一个男子汉该做的事吗？他难道不知道清誉对一个女子来说究竟有多重要吗？ 哼，或许他正是因为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会这样做的吧？ 之前自己不知道这些，也就算了，今日既然正巧让自己撞见这一幕了，那她可不能就这么放过这个渣男。 这么想着，韩度月直接转身又折返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