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两碗药汤
春天来了，暖暖的风吹在脸上，带着乡野间新发草木的清新气息，让人觉得浑身有些躁动。春生、夏发、秋收、冬藏，老祖宗总结的这些规律，诚不欺人。 长安已经是凝血大成，内外感觉却不甚平衡。皮rou筋骨血凝体完成，五脏六腑的凝体还没有开始，就好象一粒钢珠，外面坚硬，里面却是空心包着一汪水银，外硬内软，极不协调。 凝血大成时，意识空间里的青茵血滴，对他的威压没有以前那么强，他已经可以站到六尺远的地方。血滴外层不似以前那样血雾缭绕，让人无法看清，此刻观察血滴，只见血滴内部飞速旋转，半隐半现的有一条条金色的丝线般的痕迹，转瞬消失，又突兀出现。 青茵的血竟然蕴含了金色，他越发对青茵的身份好奇起来。要是自己凝体彻底大成了，青茵这滴血会对自己有什么影响？ 可到哪里去找融心果、黄萝果、罘葭果，赫然果，还有本叶果呢？他翻遍了lt;本草纲目gt;，通篇都背了下来，也没发现有类似的东西。 “李大爷，李天仙，李祖宗，你这不是逗我玩呢嘛。”每每想到修炼不得不中断，长安就牢sao满腹。 翟大权来了快半年，一套身法已经尽得长安悉心指点，所欠只是火候和实战经验积累。每天粗茶淡饭、平静悠闲，翟大权觉得身上都要捂出痱子来了。但他总不能学完就走吧？还在尽心尽力的帮青茵打理菜地。 他闲暇时被若菲师姑呼来喝去的，翟大权知道若菲是个喜欢搞怪的性子，也就不以为意。 见长安几天不练功了，青茵也不着急，反而主动拉他去帮她弄植物。此时她的地里，全是绿茵茵的一片，那植物的气息，长安闻了之后，觉得自己着急浮躁的心境，都慢慢变得安定下来。 修炼不在一时，自己外功大成，趁此功夫稳定一下心境，也是好事。 “小样的吧，还真以为自己多厉害，关键时刻还不是得老娘帮你。再等一个月，果实就成熟了。”看他愁眉苦脸的，青茵坐在椅子上暗自洋洋得意。 下界前老李头把优待长安的计划大致说了，青茵一早准备好了果实的种子，幸好有仙玉提供养分，不然在灵气匮乏的地球上，等果实成熟得用几百年时间。这种低级果实，她已经好久不接触了，总算是库房里还有点儿种子留存。 这天上午，学校门外忽然走来了一伙儿人，穿得袒胸露臂的，胳膊上都纹着刺青，头发染得五颜六色，一看就是地痞流氓。最后一个穿着衬衣，打着领带，戴着墨镜，颇有儒商风范。 “校长在不在，给老子滚出来。”一个瘦削的小年轻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十分嚣张的叫着。 “我就是校长，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华老听到动静，从校长室走了出来。 “你就是校长？个老不死的。”小年轻不说什么事，开口就是辱骂。 “诶，怎么如此无礼。校长您好，我叫刘成礼，这是我的名片。”那个儒商打扮的人喝住了小流氓，上前和华老气的说着。 已经课间休息了，平日里安静的小学来了这几个外人，学生们都站在附近看热闹。 “房地产开发商？找我有什么事？”华老看了看名片，放进口袋收好了。 “是这样，这片地我们已经看上了，打算找政府征地，搞个旅游度假村，也算给附近的村民谋个福利。”刘成礼说明了来意。每到拆迁的时候，总会有钉子户坐地起价拒不搬迁，平白增加不少费用和时间，他们这是来提前警告一下小学里的人。 “噢，征地找政府。再说了，学校还没收到通知撤销呢，你跟我说不上。”华老已经听说了，这片地要搞度假村 “草，老大跟你气气的说话，你还摆什么校长的谱？这个烂学校，都没几个学生，破房子迟早也得垮了。”另外一个小痞子听华老口气严厉，忽然间就发火了。这些流氓平时在城里为非作歹惯了，哪会把一个即将拆迁的小学校长放在眼里。 “请你们出去，我们要上课了。”华老脾气虽然好，可听了小流氓的话，也忍不住要赶人了，说完他转身要回校长室。 “草，给脸不要脸的老家伙。”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条铁棍来，那个发火的痞子，冲着华老的肩膀就砸了下来。 遇到学校拆迁之类的，最是难缠，先给华老一个下马威，以后会好办得多。刘成礼手抬了一下，本想制止小痞子，权衡了一下还是没说话。 眼看那铁棍就要砸到华老的肩膀了，这要是砸实了，非得骨折不可。刘成礼心想又得赔几千块医疗费，却听得哎呦一声，面前多了个人，是刚才站在教室门口的那个老师。 华老听到身后有人叫，回头看看，却是长安手持一条铁棍，站在刘成礼面前冷冷的盯着他看。刚才骂他的小痞子，手按着一边的肩膀，眼神恶毒的看着长安。 长安眼见铁棍就要把华老砸伤，一个闪身来到小痞子身前，伸手就抓过了铁棍，一个掌刀砍在了小痞子肩上。他力道拿捏的正好，将小痞子的锁骨砍裂了，却没变形，让他尝尝骨折的滋味。 刘成礼被看得有些发毛，不由自主的退后了两步，身后的几个人无比默契的将他挡在了身后。还没等他说话，却又听到哎呦几声，身前的几个人被长安几下拳脚，打得跌滚了开去，要么是锁骨断裂，要么是小腿骨折，按肩抱脚的呼疼不止。 “滚。”长安看着刘成礼，说了一个滚字，转身来到了华老身边，身形干净利落，潇洒无比。 “唉，打跑他们也没用，将来还是要拆迁的，胳膊拧不过大腿啊。”华老看着那几个人，互相搀扶着，狼狈的离开了学校。长安和青茵都不是一般人，自从喝了青茵的草汤，他就知道了。 长安知道华老说的对，可看到华老要受伤，不可能不出手。拆迁没那么快，到时候看情况吧，他已经很喜欢这里了。 “我上哪儿找那些果实啊？”长安每天坚持练习身法，练完了之后，坐在院子里长吁短叹。青茵现在不看他练功了，翻来覆去的就是那六十四式，她早都看腻了。 一个月后的一天中午，长安回到院子里，发现青茵地里的植物都不见了，原本种植物的地方成了一片平地。 青茵在厨房做午饭，伴有一丝丝的清香气味传出来，与往日不同，香味持久绵软，闻了让人精神振奋，头脑清醒。中午吃过了饭，她端出两碗清澈的汤来，里面啥也没有，淡黄色的汤汁犹如琥珀，浓厚清香。 长安端起一碗，却被青茵抬手制止了，用手指指翟大权和若菲，两人正一脸饥渴的样子看着汤，那味道实在是太好闻了，要是不能喝上一碗，简直是巨大的遗憾。 见青茵眼神带笑看着自己，他放下汤碗，让若菲和翟大权喝。两个人迫不及待的端起碗，比赛一样咕嘟咕嘟的把汤喝了，喝完都舔舔嘴唇，显得意犹未尽一样。 刚刚喝完，若菲肚子就开始咕嘟嘟的响了起来，脸色胀得通红，起身就往厕所跑。翟大权同样一路跑去厕所，边跑边放屁，刚进厕所门就传来一阵阵惊天动地的排泄声音。 等两个人先后出了厕所，在半路遇到，互相看着对方的脸，发出见了鬼一样的惊叫。 长安连忙过去看他们怎么了，走近一看，两个人脸上都出现一层黑色分泌物，腥臭扑鼻。 若菲又尖叫一声，回去房间洗澡去了，翟大权摸摸脸上的黑色油腻，只觉得身上也是滑腻腻的难受，头也不回的也去洗澡了。 长安心想，难道青茵给他们喝的是和华老和何老师一样的汤药？怎么不见华老两口子分泌这些东西出来？又想到自己练功时析出的灰黑色的汗水，隐约有些明白这是伐骨洗髓的现象，看来青茵对这两个人真的不错。 难不成就是青茵种的那些植物熬的？怎么又不让自己喝呢？ 若菲和翟大权洗好了澡，只觉得皮肤白皙了很多，一些小的斑点皱纹都不见了，若菲愈发显得清丽脱俗，翟大权黑沉沉的脸膛白了一些，浑身上下散发着年轻健壮的活力。 “这是什么东西？”若菲端起碗看看，已经被她喝得一滴都不剩了。 青茵见两人过来，冲着两个人伸出两根手指竖起，比划了个手势，收拾了碗筷进去了。 “胜利？”翟大权经常陪胖经理出入酒色场所，时常见到那些人比划类似的v字型手势，可这和胜利有什么关系？ “骂我二？”若菲脑洞很大，刚排了惊天一泄，又出了一身腥臭的油腻，心情有点沮丧，见到青茵这个手势，不禁有些恼怒，以为是她在嘲笑自己。 “两百年？”长安隐约想到了青茵的意思，华老和何老师喝了汤药，身体上的疾病都彻底好了，那只是一株枯黄了的小草。若菲和翟大权喝的若是青茵那些植物熬制的药汤，活到两百年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这么好的东西，青茵不给自己喝，是个什么意思？ 带着疑问，长安下午去了自习课陪学生，一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晚上夜深了，他正在院子里坐着，青茵轻轻的走到了他身边，手里拿着个小纸包，示意他打开。里面是五个更小的纸包，他拆开其中一个，见是十粒黑色的果实，有黄豆大小，散发出跟白天汤药相似的香气，这是什么？ 长安疑惑了一下，忽然想起记忆中罘葭果的样子，跟眼前的果实一模一样。难道？他压抑着狂喜的心情，一一打开剩下的纸包，每包十粒果实，或红或黄或紫或绿的颜色，正是剩余的四种果实的样子。 青茵知道自己要用这些果子，她是从哪里弄来的呢？青茵身上的秘密越来越多了。但青茵是真的对自己好，他放下纸包，心里感激、爱怜、忐忑的想法此起彼伏，看着她笑吟吟的样子，再也按耐不住，上前抱住她，在青茵唇上深深一吻。 这次她没有挣扎和拒绝，随着他一吻，眼中流出泪来，嘴角却依然带着笑意。 “该我做的，我已经做完了，今后的路，要看你自己。”青茵完成了下界的主要任务，以后就等他修炼了神识术，再指导他正式修炼。 心肝皮肺肾，连大肠、小肠、膀胱、上中下三焦，修炼的秩序是从后往前的了，最后才是心脏的凝体。 本叶果入口即化，好象还没到胃里就已经消失无踪，一股比以往热得多的暖流开始环绕他周身，随着凝肾功法的运转，游走在各处关窍，四肢百骸，五脏六腑仿佛冬天里泡在温泉中，舒服得让人要哼出声来。 堪堪一颗本叶果吸收完毕，他盘膝中睁开双眼，赫然看到厨房黑暗的角落里，有一只老鼠正露着脑袋在窥探周围动静，他眼神所到，老鼠吓了一跳，吱儿的叫了一声逃跑了。 内功增加眼力耳力感知力为主，外功增加力气和敏感度为主。一颗本叶果，长安的眼力就能达到穿透黑暗、看见十几米远的老鼠的效果，他觉得非常满意。 初练凝肾功，他感觉身体内外经脉之间，仿佛有一个天生的桎捁被打破了，皮rou筋骨血功法大成所积蓄的力量，穿过桎捁，滋养着五脏六腑，顺着全部经脉做周天运行，一遍遍洗刷着身体内脏，同样在身体表面渗出灰黑的分泌物，连带着口中呼出的气体，都略带了腥臭的气息。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打通了任督二脉？长安觉得不太象，却也说不出所以然来。他觉得自己身上这种，应该比打通任督二脉更高几个层次。 长安除了上课，平时都以感冒为由，戴上了口罩，以免口中恶气被别人闻到，直到大半个月后十粒本叶果吃完，凝肾功大成，嘴中臭气几近于无，他才解放了一样的不戴口罩了。 凝肾功大成，他数次进入意识空间。此时空间里有了湿润的感觉出现，远处一条大河如玉龙倒悬，波浪翻滚，滔滔不息。 新奇的变化让他惊讶不已，这个意识空间实在是太玄妙了，仿佛自成一片天地。他想去看看大河的景致，却被束缚在一定范围内，无法走出。他对此毫不在意，假以时日，他研究明白这个世界的运用方法后，一定会让这里成为花香满地的五彩世界。 他站在离青茵血滴五尺之处，血滴外层缭绕的雾气隐隐被他所吸引，有些已经飘离了过来，渗入长安的身体，消失不见，长安隐隐感觉到了青茵的身体所在，却不是很明晰，只是有一种血rou相连的感觉。 凝肺，凝脾，凝肝，一切顺利，两个多月过去，他终于要进行凝心的修炼了。 此时，他已经能站到离青茵血滴两尺之处，血滴也已经消散了几层，体积小了一些，里面金色的血液，越发明显起来，对他有一股吸力，又有一股细微的抵抗力存在，仿佛不甘心就此被长安吸收。 他和青茵的意念联系更加清晰，能感受到她的一举一动，知道她和自己的距离远近。甚至她的一悲一喜，一嗔一怨的情绪变化，他都能隐约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