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七章 自作自受
“并派？”长安这才明白，原来凌霄宗是来并派的，看着心剑狼狈的样子，禁不住一阵好笑。 想起万顷涛跟他说过，南瞻道门太若天的野心，圣剑门处心积虑的吞并炼云山，没想到转眼之间，就轮到了圣剑门自作自受，也要被凌霄宗吞并。 南瞻部洲并派之风盛行，想必也和太若天的安排有关系，归根到底都是为了南瞻道门一家独大，太若天参悟各派功法，早日飞升仙界。 看着盛气凌人的紫霄，洞悉了南瞻部洲大局的长安，反倒放松了心境。 本以为他们来圣剑门，是要和心剑，甚至是忘剑老祖决一雌雄的，没想到却有更精彩的事情，等着他俩观摩。既然事不关己，他笑着捏捏苑芷的手，示意只看不说。 苑芷明白他的心意，也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笑吟吟的坐在座位上，只管品尝圣剑门待的灵茶灵果。 长安强势回归，当天心剑就收到了信息，他惊讶于长安，十几年就达到了元婴境界，炼云山有秘籍的想法，更加的让他坚信不疑。 但现在情势转换，他也不可能再对长安有什么威胁。转念一想，当下最要紧的是凌霄宗来强迫并派的事情，拉上长安共同对抗，未必不能将凌霄宗的气焰打下去。 所以他才派出金丹修士，诚心邀请长安前来，却存了祸水东移的念头。长安肯定对并派深恶痛绝，心剑虽然不知道，凌九天和长安的过节，但是他这一着同仇敌忾的想法，却歪打正着。 当年，心剑逼迫炼云山并入圣剑门，炼云山天德掌门和大长老，暗中受了圣剑门的许诺，在关键时刻出卖炼云山，这才使得并派成功。 心剑没想到的是，轮到凌霄宗来吞并圣剑门，自己强横拒绝之后，两位当家老祖却如同天德和大长老，点头同意并入凌霄宗。 他此刻深深体会了天和道人的心境，心中苦涩无法言表。正所谓报应不爽，十几年，心剑就从刀俎变成了案板上的鱼rou。 “圣剑门开宗立派几百年，岂能说轻易并入凌霄宗，凌霄宗的提议太过儿戏了些。两位老祖年事已高，并不执掌宗门事务，他们一定是受了人暗中算计，这才答应并派。”心剑大声回答着紫霄的话，眼望两位老祖，强忍着才没有将老糊涂三个字说出口。 “当年圣剑门与炼云山并派，心剑老祖可是亲自出马，那时节你却是如何说的？并派之后，对圣剑门的一众弟子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这些道理，也不用本座复述了吧？心剑老祖难道为了掌门大位，耽搁所有人的前程？”紫霄看着心剑，见他暴怒之下，脸色胀得通红，用揶揄的口气说着。 “圣剑门一时糊涂，将炼云山强行并派。如今长安老祖回归，自然要将炼云山重新建立，我们两派，从此以后是兄弟门派，同生共死！”心剑一时语塞，想不出反驳紫霄的话语，唯有做出许诺，双眼望定长安。 盼望长安替炼云山出面，将当年的事情做个否认，他以前的话，也就不作数了。 长安明白前因后果，看到心剑求助的目光，也能理解心剑此时的心情。忘剑和问剑两个元婴老祖，好象事不关己的闭目养神，跟当年天德的态度如出一辙。 凌霄宗若是真的将圣剑门吞并了，他重建炼云山的难处将会更大。理论上，炼云山现在属于圣剑门，将成为凌霄宗的一部分，届时面对的阻力会来自凌霄宗。 凌霄宗的实力，不是圣剑门能比的。何况，他要面对凌九天，不管凌九天是不是来找他，长安是迟早要找上他的。 帮心剑则两利，不帮则两难，长安面对的就是这种局面。虽然心剑以前那样对待炼云山，此刻却不得不暂时结成同盟，长安顷刻间就有了决断。 “炼云山，当年的地方虽然被圣剑门占了，可炼云山并未被并派，我此番回来，就是收回炼云山诸峰的，所谓的并派一说，根本是无从谈起。”长安不疾不徐的开口。 他元婴威势张开，顿时压住了其余众人的窃窃私语，一时间厅内变得肃静无比，只有长安的声音在大厅回荡。 “笑话，简直是一派胡言。炼云山被圣剑门并派，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并派之后，十几年都过去了，现在哪里还有炼云山的名字？你如今却说并未并派，真是信口雌黄。”忘剑老祖见众人被长安气势压住，只好开口说话。 他也是元婴修士，而且是突破元婴境界两百多年了，修为极为深厚，根本不惧长安的气势。 “噢？那么请问忘剑道友，一个宗派掌门，是以何物为凭证呢？”长安心平气和的应对着忘剑的责问，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心剑掌门见他开口，帮助自己否认并派的事情，心中一喜。 忘剑老祖出声过问，心剑心里又是一忧。一喜一忧之间，却不知道长安是什么意思，他不能开口帮长安，只好静观事态发展。 紫霄虽是元婴境界，却比不上忘剑老祖，被长安特意的用威势笼罩，坐在椅子之上，只觉心头有一块大石压住，气息运转不畅，心头乱跳，拼命运起修为对抗，哪能分心起来说话。 “掌门，自然是以掌门令牌作为凭证，这是南瞻部洲所有修道门派的规矩，莫非你不知道？”忘剑郎朗说道。他也不明白，长安先前为何有此一问，就象教训后辈一样对长安说话。 他不认识长安，在这并派的紧要关头，忽然冒出来个炼云山的老祖搅局，令他十分不快。 如果这次并派不顺利，别说凌霄宗答应给他的好处不能兑现，想起凌九天那慑人的眼神，他都不寒而栗。 “那就对了，既然是以掌门令牌为凭，谁有令牌谁就是掌门。炼云山宗门之事，自然是以本座为主，掌门令牌在我手中，何来被你圣剑门并派一说？”长安顺着忘剑的话说道。 众人听了长安这番道理，面面相觑起来。 在南瞻部洲，从来并派就是并派了，什么掌门令牌，无非是个形式，难道还有谁不开眼的，真敢拿令牌说事？ 心剑当初也问过天德，炼云山掌门令牌之事，天德说落云老祖并没有传给他，心剑也就没当回事。谁知长安今天，就抓住了这个漏洞，拿掌门令牌来做文章。 长安手上抓着，落云老祖给他的炼云山掌门令牌，大家也不知真假，齐齐看向忘剑，他年纪最长，与落云有旧，应该知道令牌的真伪。 莫说长安手上，拿的是真的令牌，就算是假的，反正圣剑门是没有，修士论修为高低，宗门论实力大小，最后还是要靠拳头解决纷争。 忘剑只瞥了一眼，就知道长安拿的，确实是落云留下来的炼云山掌门令牌，他不屑于在这等事情上，说谎来影响道心，鼻中冷哼一声，并不否认长安的说法。 “既然如此，炼云山依旧在原地重建，欢迎各位道友闲暇时前来切磋，本座无不欢迎之至。”长安见没人插话，起身拉了苑芷就要离开。 他话中的傲然之意，众人都听得出来，并不怕谁前去声讨，就在炼云山等着挑战。 至于凌霄宗要吞并圣剑门，他犯不上分心参与，就算圣剑门被凌霄宗吞了，他还会感到高兴，让心剑也尝尝宗门破碎的滋味。 心剑此时心有感触，将储物戒指内的掌门令牌又看了看，抱定与令牌共存亡的念头。 “长安道友，并派乃是两派的大事，忘剑老祖和问剑老祖已然同意，另外，本派凌九天老祖，对此事十分关心，还请长安道友慎重思量。”紫霄趁着长安分心说话，终于觉得灵气运转顺畅起来，起身对长安说道。 没来由的冒出个长安来破坏原本笃定的局面，紫霄觉得压力陡然上升。如果并派不成，凌九天不会轻饶了他。眼下抬出凌九天这尊大神，说不定能让长安有所顾忌，不要帮着心剑说话。 至于炼云山，紫霄还没看在眼里，到时候给长安个凌霄宗分支的名头，让他过过当掌门的瘾就是了。 “凌九天？据说是化神修士。不过，本座却是不怕。凌霄宗今日要吞并圣剑门，来日，未必没有别的宗门，强行吞并凌霄宗，紫霄老祖还要提醒凌九天早做防范。”长安混不在意紫霄的威胁，冷冷的说道。 南瞻道门所图甚大，凌霄宗作为西部第一门派，宗门内必定有他们收买的jian细，说不定紫霄就是，凌九天也有可能。 长安三言两句的，虽未吐露南瞻道门的绝大阴谋，却将彼此怀疑的种子，埋在了凌霄宗众人心中。 听了他的话，凌霄宗众人心中一凛，长安的话，未必就是不可能的，炼云山和圣剑门的例子，活生生的摆在眼前，不由他们不信。 紫霄内心泛着狐疑，逐一看着他们，一时半刻想不出谁会是jian细。又有哪个宗门，能把凌霄宗吞并。 “诸位，告辞。”停留了一会儿，长安拔脚就走，苑芷跟着起身，出了大厅。 “你这黄口小儿，圣剑门岂是你说来便来，说走便走的？将你的令牌留下，否则绝不能踏出山门半步。”忘剑知道自己必须出手将长安留下了，否则传出去，会被人笑掉大牙，凌九天也不会轻易饶了自己。 一只元婴巨掌凭空出现，指节分明，连掌纹都清晰可见，朝已经站在厅门外，山峰空地上的长安抓去。 顿时间，圣剑门上上下下，一股威压气势升起，天空上乌云迅速聚集，跟随着元婴巨手，击向长安。 忘剑一出手，就是最强横的天云剑神通，只是还未出剑而已。 天云剑，调动天云之力，一击之下，所到之处俱是齑粉，南瞻部洲曾有两位元婴修士，被天云剑击杀，只逃得了元婴，乃是忘剑震慑四方的压箱底神通。 此时忘剑不想多过纠缠，一出手就是天云剑，想顷刻间将长安击杀，至于什么令牌不令牌的，长安人都死了，谁还敢来鸹噪？ 忘剑一出手，长安已经断道祭出。身边苑芷，也是灵剑脱手，夫妇二人并肩作战，迎向元婴巨手。 说时迟那时快，断道和灵剑，已经和忘剑的天云大手撞击在一起，一阵令人牙酸的灵力崩塌之声传来。 厅前空地上，被余波震荡得碎石飞溅，迎厅也是一阵摇晃，好一会儿才停止。 长安扶着苑芷的后背，神灵罩遮挡着她身前，避免她受伤。他觉得只是一阵身体摇晃之外，并无不适之处。 半空中天云所化元婴巨手，已经支离破碎，变成块块碎云，快速的翻卷着倒退。 “哼，两人联手，也不过如此。”忘剑老祖想不到，长安二人的实力如此强横。 单只一个长安，已经让他有些吃力应对，加上一个金丹后期的苑芷，对轰之际，忘剑已经觉得气血翻涌，灵力隐隐有不稳的迹象，于是出声挤兑长安，不让他二人联手。 “多年元婴，实力也不过如此，就算一个对一个，本座也不惧，今天倒要看看谁敢阻拦本座。”长安一改往日谦逊的姿态，变得霸气十足起来。 一个忘剑而已，他还有把握对付，如果加上一个不知实力底细的问剑，他和苑芷就不一定能对付得了。 顺着忘剑的话，他将单打独斗的话说出来，正合自己心意。 忘剑随即醒悟，他这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问剑实力比他稍逊，比苑芷可强上太多了。如果他们二人联手，最不济也可和长安夫妇斗个平手。 他方才有些受挫，情急之下，让长安抓住话柄，再不能说二人联手的打法。 忘剑当先朝空中飞去，长安紧随其后，远离了主峰。如果继续在峰上打斗，恐怕要将山峰夷为平地，也施展不开两人的神通。 第一招都是彼此试探，有了初步了解，大致也就知道了接下来该怎么出手。 忘剑成名数百年，元婴修为没有太大进步，化神遥遥无期，这也是他同意并派的根本原因。如果能得到凌九天的指点，说不定就能再提升一个境界。 长安新进元婴不过数月，怎奈他是修炼的道德经，双元婴实力，不是传统的功法所能对比的。 对于忘剑，他根本没有惧怕的心理，连化神他都斗过几个了，岂会将忘剑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