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第一百二十九章
“说是爷爷, 其实他是我爸爸的爷爷啦~”坐在车上, 深白对林渊介绍道：“不过他和我爸的关系特别不好，直接声明根本没有我爸这个孙子, 不过倒没连我也不认, 而是跨过我爸, 直接让我叫他爷爷了。” 林渊：…… 原来任性的老人家不止阿美一个。 林渊没有问深白他爸爸和爷爷关系为什么不好, 倒是深白自己主动往下说了：“我妈是爷爷给我爸介绍的，他俩算是包办婚姻？不过我爸特叛逆, 因为这个和我妈感情似乎不太好，两个人后来终于闹腾到要离婚了，爷爷当时就说，如果离婚就再也不认我爸这个孙子，不过我爸不是叛逆吗？越是别人不让他做得事越想做，所以他们最后还是离婚了。” “为了这个, 我爷爷直接把我爸踢出去了。然后……”深白挑了挑眉。 “我妈离婚后没多久就出车祸去世了，据说是离婚后的散心行程……为了这个，爷爷更气我爸, 倒是我爸……也很伤心的样子。” 似乎想起了爸爸那时候的样子, 深白愣了一会儿，半晌才道：“我想, 他大概心里其实是喜欢我妈的, 只不过在一起的时候被叛逆心理支配了全身心, 等到失去了才发觉。” 他安静了好半天, 最后总结道：“所以, ‘有花堪折直须折’，‘劝君吸取眼前人’什么的还是很有道理的。” 然后，就在林渊以为他会消沉一会儿的时候，深白却忽然朝他挤了一下眼，左手成拳，大拇指向内指向自己的胸膛，深白道：“就是因为在老爸身上总结了教训，所以我从一开始就告诉自己人千万不要和自己的本心过不去，喜欢就是喜欢，千万别犯倔，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怎么傻也不为过。” 深白说完便认真地看向林渊，而林渊呢…… 和他对视了一会儿之后，低声道：“随时自省是个好习惯。” 然后，低头端起茶，林渊开始喝茶了。 深白：…… 深白也只好一起喝茶了。 宽敞的空间足以让两人对坐，黑色的真皮座椅，上方还铺着更加珍贵的皮毛毯子，两人中间甚至还有一个茶几，几上还有全套紫砂茶具…… 这显然不是火车上。 事实上，深白接到老爸电话的时候，一行车队已经在火车站外等候他们了。 全是豪车，中间那辆更是加长版的豪华车型。 ↑ 这是深白老爸给深白准备的，护送他去爷爷家的车队。 加长版的豪华车是给他坐的，其他车子上则是礼物。 “虽然被爷爷踢出去了，不过我爸逢年过节还是会给他准备礼物。”深白又开始分析自己的老爸了：“原本他还会自己过来的，但是爷爷从不让他进去，后来他就让我来。” 深白想了想：“从两岁开始到五岁，我一直负责给爷爷送礼来着，再往后，爷爷就闭关了，谁也不见，不过每年我生日和过年的时候，都会收到爷爷给我准备的礼物。” 说到这儿，深白忽然有点得意，又有点羞赧：“只有我的礼物，我爸爸没有，那个女人生的女儿也没有。” “爷爷很讨厌爸爸后来娶得那个女人。” “因为如此，那个女人也就更讨厌我了。”毫无负担的说着自己被人讨厌这件事，深白像是一点也不在乎一般：“爷爷给我在黝金市买了房子，意思是要我单独搬出去，看他这么做，我爸赶紧也买了，在他的房子里住到十二岁，我就搬去爷爷给我买的房子住了。” 这是深白第一次如此详细的提到自己的家事，他虽然说得轻松，不过林渊还是可以想象得到，他没有说出来的部分。 母亲早逝，父亲另娶，继母有了自己的孩子将他视作眼中钉，为了保护他，爷爷和爸爸给他买了房子让他搬出去。 “在他的房子里住到十二岁”……那么，深白是多小就开始自己住了呢？ 别人林渊不知道，可是林渊却知道：冯蒙一直到十二岁还要和爷爷一起睡呢，他怕黑。 深白其实是什么也不怕的。 虽然深白偶尔会在他面前表现一些“胆小”，可是，林渊知道他是什么也不怕的。 看起来阳光其实自带黑暗气质，看起来文弱其实无所畏惧，喜欢迎难而上，甚至是在刀锋上行走的刺激感…… 可是—— 一个人要经历过什么才会无所畏惧呢？ 因为害怕也没有用吧？ 所以，即使什么都知道，可是林渊什么也不说，任由深白在自己面前表现着自己的“恐惧”…… 如果真能培养出一点他害怕的东西，对于他来说或许是件好事。 “我妈长得其实不算好看，我对她本人没印象，不过看过她的照片，家里只有一张她的照片。”难得说起自己的家事，深白这一说就没关上话匣子。 “严格说我长得像我爸，我爸是帅哥来着。” “我爷爷也帅！” “呃……这么说……我家的男人该不会全是用脸吸引的老婆吧？” “其实我觉得我们也挺能干的……” 不过他也说不了多久，深白的童年大概真的是乏善可陈，虽然他已经努力在记忆中翻找了，可是他还是很快没的说了。 他索性拿起水壶开始为两人重新泡茶了。 林渊是在这个时候才开始说话的。 刚才深白讲话的时候，他一句话也没有插入，任由深白在那边不停的讲着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他只作了一名聆听者。 “知道我为什么想当警察吗？” “哎？”深白抬起头，透过茶烟看到林渊沉静表情的时候，他忽然想起来，他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没办法，在他眼里，林渊从来都是正义的不得了，正气凛然，会保护别人，他似乎天生就是做警察的料，而警察这个职业更是像是天生为他准备的，有了这个念头先入为主，他居然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为什么呢？因为小镇上没有多少选择？因为稳定……因为……喜欢……吗？”深白思考了几个理由。 然后，林渊摇了摇头。 “因为想要抓住一个人。” “哎？” “一个我应该叫做父亲的人。” “我对他一无所知，只知道他犯了重罪……” “至今没有被抓捕归案。” “我想亲手抓住他。” “我并不是天生正义感爆棚，也并非天性喜欢保护别人，大概和你一样吧？”林渊抬起头看向窗外：“因为担心自己会成为父亲那样的人，所以才处处告诫自己，要做和他完全相反的事吧？” 说完这句话，林渊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来，看向还有些呆呆的深白：“我知道了你的家事，你也知道了我的，现在，我们又了解对方多一点了。” 认真地看了这样的林渊数秒，深白忽然笑了起来，往林渊的茶杯中倒了一杯新茶：“为我们的老爸。” “因为有了他们，才有了我们。” 林渊也静静的看着深白，半晌举起茶杯，和深白的轻轻碰了碰。 *** 车队于晚上六点钟的时候准时抵达了此行目的地——山泽市。 距离野山市仅三小时车程，山泽市其实就在野山市附近，有山有水，这里单论名气的话比野山市还要大一些←特指人类社会。 一进入山泽市林渊就感受到了这里的不同——最直观的就是建筑方面的，这里的建筑普遍不高，完全不像黝金市那样的八d立体城，这座城市的最高建筑也不过是中心的塔楼，大概有个八九层楼高吧？ 除此之外，这里的建筑似乎都有围墙，比如他们进城没多久旁边就是两面红色的围墙，确切的说是朱红色，历史课本里的古代建筑才经常用的那种颜色，林渊从来没有真正见过这种颜色的建筑，如今第一次看到，觉得古色古香的同时感觉这个城市的底蕴也与众不同了。 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林渊还在仔细观察这个城市，而之前来过数次的深白的注意力则放弃了人类世界的视觉，直接以另外一种视角观察这个城市了。 他直接开启了更高速度的视角—— 黝金市随处可见的虫……在这里近乎绝迹。 那些肆意生长的、暗物质落下自动野生出来的植物也几乎不见了踪影。 取而代之的整洁的街道，以及—— 深白的眼睛瞪大了，嘴角还露出一丝笑容： “果然……这里也是大城市呢~” 在低矮的城市建筑之上，无数摩天大楼平地而起，建构在另外一个速度的空间，如今天色将黑，整个城市的灯光已经暗淡下来的情况下，那些建筑内却灯火通明，俨然一副繁华景象。 简直就是大城市！ 看着自己熟知的城市变成了自己完全不认识的模样，心中没有惶恐，深白忽然觉得自己兴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