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于是刚开完会看到短信的林梓业,笑着坐在了沙发上,也开始开脑洞。最近这丫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青春期反应,自我意识爆棚,总在讨论偏哲学的东西。似乎,是由于选专业,或者说是选择将来的道路引起来的。 林梓业开始回想自己考大学那会儿,也这么深思熟虑到自我折磨过吗?貌似没有,爷爷对此不发表意见,他喜欢就好。父亲是坚持让他考金融专业,最好是国外大学。他自己嘛,不讨厌金融,也没有特别喜欢的,就报考了金融,当然是国内大学。 再然后吗,就是爷爷去世后,母亲的一个电话,让他决定放弃金融专业,虽然他已经喜欢上这个行业了。但是在那时的他看来,什么都比不上亲情重要,只要他选择了与商业不相关的油画,就等于自动放弃继承父亲公司的权利。那样,最起码不会失去本就不多亲近的弟弟,甚至母亲、meimei。 虽然觉得对不起对自己给予厚望的父亲,但是,在那时的他看来,总好过弄得家宅不宁。现在看来,林梓业觉得自己当时有种自我牺牲式的英雄主义,把自己弄得像个悲剧人物。 其实,如今看来都是无用功,没有人会因为他的退让而心存感激,因为那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如今的他别说自我,就是面貌,有时照镜子都要认不出了。小丫头想要随心而活,所以看似痛苦的在寻找自我,但也好过他这样,几乎已经要把自我丢掉了。可是,他仍然下不了甩手离去的决心,不忍让病床上的父亲失望,却又对弟弟的敌意束手无策。 他林梓业似乎自己把自己困住了呢,前后左右都是墙壁的感觉。望着手机,林梓业又点燃一支烟,很羡慕此刻的小丫头,即便是烦恼也那么让他觉得奢侈。自己似乎不配做她大哥呢,一点样子都没有。 "追寻的过程也许很漫长,但不要忘记你追寻的初衷。如果有一天你找到了,永远不要丢失。"陈长卿快睡着时才收到短信回复,然后陷入沉睡,结果做了一夜怪梦,早上起来还累的要命,却是记不起梦的内容了。 看着昨晚的短信,陈长卿隐约觉得林大哥最近似乎有些不对劲。电话里的声音也好,偶尔的短信内容也好,总让她感觉他很疲惫,那种身心俱疲就要到临界点的感觉。她知道那种感觉,那种无力感会渐渐变成麻木,整个人渐渐会觉得与整个世界隔着一层膜,看不到,但感觉得到的膜。 甚至渐渐的五感都会麻木,那是她抑郁症严重时的感觉,那种生无可恋的感觉,是她经过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才慢慢恢复,也是因为她还有儿子,那个唯一让她牵挂的人,让她有配合治疗的动力与勇气。 所以,这辈子她死也不要再体会那种麻木,所以她才一遍遍告诉自己,要随心,要做自己开心的事。即使是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也要努力去寻找,让自己开心的生活,这是她重生以来唯一的坚持与目标。 如今想来,她之所以和林大哥那么投缘,似乎是那种灵魂上的熟悉感。那种自苦的纠结与麻木,让她觉得熟悉进而亲近,就像是潜意识里就了解到,这是个与自己一样同病相怜的人呢。 虽然林大哥一直没详细说过,但陈长卿从他的只言片语中,从王鹏程那里也套了不少。算是拼凑出个大概,其实就是这个圈子常见的戏码,一点都不新鲜。但是再不新鲜,再见怪不怪,身处其中,面对至亲,那种痛都是真实而血淋淋的。 林大哥似乎是在那个动乱的年代与父母弟妹分开的,他跟着当时风雨飘摇的林爷爷,而其他人都避去了a国。当然,他们是带着大部分能带走的家产的,毕竟那个年代,很难留住什么。一老一小能留住命,已经是侥天之幸。 后来就是慢慢世道变好了,但一家人依旧这么分隔两地,但也相安无事。直到林大哥大学选专业,再到林爷爷去世。平衡被打破了,或者说早就失衡了,只不过找了个爆发的契机而已。后面的戏码就乏善可陈了,林爷爷手里的几处房产只留给了林大哥,而林大哥的父亲也属意长子接手a国的公司。 与长子不亲的母亲,选择了更疼爱的看似弱势一方,不受爷爷和父亲看重的小儿子、小女儿,毕竟一直承欢膝下这么多年。而长子本就得到老爷子的遗产了不是吗?然后就是林大哥的转专业,然后这脆弱的平衡,因为林大哥的退出而再度恢复。 如今林父生病住院,遗产问题瞬间尖锐起来,尤其是林父依然属意长子继承产业。于是,可以想象的,年迈生病的父亲,与充满敌意的弟弟meimei之间,林大哥是多么的左右为难。而身为母亲的林母,却是站在林大哥的对立方。 陈长卿边刷牙边想着这些,她即便是个活了两世,却依然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些麻团。或者说,旁观者和身处其中者,都很难从这团乱麻中找到所谓对的解法。更多人的应对方式是,所有人都紧紧拽着自己手里的线头不撒手,即便是一方主动放弃,虽然事态也许会有变化,然而结依旧是结,不会改变什么。 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是让他有所牵挂还是可以的。忘记了从哪本书里看到,说,真正让一个人坚强、无所畏惧,不是苍白的关心与支持,而是依赖。另一个生命的重量,会让人坚定且鼓起勇气。陈长卿虽然说不上是否信服,但,上一世,正是有儿子的依赖,她才能那么努力的与抑郁症抗争着。 于是,她琢磨了一个早自习,最终给林大哥发了一条短信,"林大哥,我发现自我了,本质上是个废柴,怎么办?"然后看到秒回的短信,"没关系,大哥养得起你。" 陈长卿看着笑起来,那她就做林大哥身上背负的砝码吧,让他时刻记得,还有个废柴等他投喂,这也是种美好的责任,不是吗? 确实是的,看到回复的短信,"等你回来投喂。"林梓业觉得,心里又涌出了那种似曾相识的温暖,有个人在等着他的感觉。 曾经一直等待他回家,等待他陪伴的只有爷爷。后来就没有人会等他了,现在似乎又有人需要他,在等待他回家。那种踏实感,让他觉得终于有种踩在实地上的感觉了。这才发现这一段日子里,他仿佛一直走在悬崖上,总有种下一步就会踏空的惶惶。 而现在,他似乎终于回到陆地,又像是四面八方围压过来的墙壁,终于从外面打通一个洞,虽然是很小的洞,但阳光和空气透了进来,让他终于能呼吸了。 事后虽然他们没有再谈这个话题,但是陈长卿感觉出林,大哥的情绪似乎放松了不少,声音里也透出些许轻松。这让她放心不少,其实人有时候,不是需要一口气卸掉所有包袱,而是只需要一点点喘息的机会。有了这个机会才能慢慢恢复曾经麻木的知觉,才能看清楚自己的内心。 a市降下第一场雪的时候,距离期末考试也只有一周的时间了,学校里的气氛也是越来越紧绷。尤其是高三生们,对于还算遥远的高考,对他们来说考个好分数好过年更重要。毕竟,大过年的总避免不了亲戚聚会,更免不了的大人之间的暗暗较量。当然较量最多的,就是自家孩子怎样比人家的好之类。 所以,如果此刻让大人们丢了脸面,火气要比平时高几倍。同理,若是此时涨了脸面,则是好处多多,红包鼓鼓。当然这也是一般人而言,对于陈长卿来说,既没有期待也没有伤害,相敬如宾、皆大欢喜。 ☆、有你就好 意外的,下午正在上课的陈长卿接到了林大哥的电话。她没有犹豫,立刻打报告出去接听,因为,林大哥没有大事绝不会这时候打电话的。这段时间,她已经很久没接到他的电话了,短信也常常不回。她最近心神不宁,总觉得有种不好的感觉。 然而突然出现在校门口的林梓业,还是吓到了她,感觉他整个人瘦了一圈,脸色苍白,甚至在这大冷天里额头还冒着虚汗,不算大的雪粒已经落满了肩头。 陈长卿来不及多想,就把靠在车旁的他,拽进了后车厢。按捺住心慌,嘴里忍不住抱怨道,"今天零下7度,你竟然就穿这么少就往外跑,嫌弃身体太好啊?"还好车里暖气够足,摸了把他汗湿的额头,果然guntang。 "别告诉我你自己开车过来的?"陈长卿觉得火气就要压不住了,很是不善的看向不要命的某人。却被一下子紧紧搂住,来不及挣扎就听到耳边略带嘶哑的声音,"我父亲去世了。" 陈长卿一下子愣住了,虽然直觉觉得可能伯父病重,但,没想到走的那么快。距离林大哥去a国才不到半年的时间。下意识拍抚着对方无意识紧绷的背脊,却是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 人类的语言在这种境况下,都是苍白无力的,即便是你自觉能感同身受,只要吐出一句话,就会察觉到自己的无能为力。那种内心的苍茫与无措,那种莫名的内疚与自责,仿佛逝者的离去都是自己这个还活着的人的错。这是别人无法体会和劝解的。 如果当时我怎样怎样,也许他就不会死;或者如果我怎样怎样,也许他离开的不会这么痛苦每个被至亲留下的人都会如此自苦,仿佛忘了自己只是个凡人不是上帝,仿佛只有这样自苦才能让自己好过些,让逝者能安息。 有人会在自苦后渐渐恢复,有人则从自苦到自困,而有人则看似恢复,其实内心被自己囚禁。这就是人类的原罪吧,极致的进化后,也要承担瞬息万变的情绪自困。很多时候,很多囚徒,都是被自己囚禁起来的。 就像这个看似高大的男人,已经自苦到身心俱疲,瘦的几乎脱了形,而更严重的恐怕是精神上的痛苦。不知道他除了失去至亲还经历了什么,让这个男人哭得像个孩子。是的,虽然是无声的哭,但是脖颈里的潮湿让她知道他哭了,其实能哭出来是件好事,她依旧规律的拍抚着渐渐放松下来的背脊。 不知过了多久,陈长卿觉得窗外天色都暗下来,这才从悲伤的静谧中惊醒过来,有些懊恼自己差点忘了,眼前这男人还发着烧。 挣扎着推开身上的男人,心酸又好笑的发现,男人竟然还不好意思的企图装睡。陈长卿懒得理会所谓男人的自尊,爬到前座去拿纸巾,然后胡在某人脸上,然后某人伸手拿纸巾按住了眼睛。 陈长卿则又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是很烫,火气又开始上涌。扯下某人的手,用湿巾给他擦了擦脸和手,果然手心也很烫。 她狠狠给了他个白眼,发着高烧,下着雪开长途,这是不要命的节奏啊。"你在这儿乖乖等我,不许出去哦。别惹我生气哦,我现在很想敲敲某人的头,看看脑子还在不在里面。"说完,就下车关车门走人了。 林梓业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烫的耳朵,有些糗,但又有些高兴。看着小丫头气鼓鼓地蹦哒着跑走,他却觉得那背影让他想要微笑。就像是这漫天的黑暗一样,突然出现了一个温暖的光亮,让人松口气的同时也忍不住想要紧紧拥入怀里。 林梓业靠在椅背上,微微闭上眼,窗外的雪下大了,似乎能听到雪落地的沙沙声。那么安静,却又沉重,就像是前几天的噩梦一样。 林父的病情意外的快速恶化,这边刚陷入昏迷,那边就闹了起来。律师、遗嘱、谈话、哭诉,轮番上阵,让他瞠目结舌。那些面目模糊陌生的人,竟然是他的至亲?竟然等不及父亲醒来,或者说不能让他安心的走完最后一程。就那么迫不及待? 父亲的遗嘱他虽不知,但也知道父亲依旧固执。但,就不能等等吗?等他送走父亲,等他放弃遗嘱,等他给他们想要而他却觉得恶心的东西,为什么就那么急不可待?那么丑陋的面孔、那么刺耳的声音,让昏迷中的父亲走的那么不安宁。 一切随他们所愿了,他竟然依旧得不到唯一的愿望,也是父亲的遗愿,想要落叶归根的愿望。他只是想带着父亲的骨灰回来而已,与爷爷葬在一起,竟然所有人都阻拦,仿佛他是个不孝的破坏者。 他不明白,他们既然不同意,作为夫妻、晚辈为什么父亲生前不说?一切都是答应的好好好是是是,人一走就翻脸不认。这是至亲的遗愿,为了那所谓的体面就让他留在国外,还说什么为了母亲,不愿远离父亲 他最后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就看着那些人,把父亲的葬礼办成了交际场。而他作为长子,几乎不敢看父亲的遗像,怕会看到满满地失望。他其实也是帮凶吧,明明就不想接手公司他一直想要所有人满意,结果却是所有人都失望,他做错了什么?还是,他本身就是个错误? 陈长卿火速与班主任请了假,虽然崔老师看似不满,但家里出事也没办法不是。然后火速回宿舍收拾东西,拉了行李箱就走,临走看见床上的毯子便随手拿着。 等陈长卿回到车上的时候,发现男人已经皱着眉头睡着了,睡的并不安稳的样子。她叹了口气,把毯子盖在他身上,虽然一早就叫了计程车,不过恐怕还得等一会儿才能到。外面的雪下的小了些,还好,要不然路上就得担惊受怕了,就这也没几个计程车愿意来,还是说好了加钱才答应。 这男人可真会挑日子,唉,陈长卿抱怨着,却也心疼着。人啊,只要活着,就要经历这些生离死别,逃不开躲不掉。所以,人生既然苦短,那就及时行乐,不要自苦知道吗?陈长卿心里念叨着,戳了戳昏睡的某人。 计程车来的还算及时,最起码不用开夜路算了,下雪下的,跟夜路也没什么区别。先让司机师傅帮忙把林梓业开来的车停进了校园停车场,当然,也给了看门大爷交了不菲的停车费。然后终于可以回家了,然而本以为一路向南去林家的陈长卿,被固执的某人气得头疼。 最后还是驶向了林梓业的另一个兔子窝,倒是距离比南边近,但是没吃的啊。把在门诊打完吊针的某人送上床,陈长卿任劳任怨的去采购了。还好,这个新开发的小区设施比较全,还有24小时社区超市。买了些熬粥的大米小米,还有蔬菜鸡蛋什么的一大堆,她就急匆匆的回去了。放个病人自己在家,还真是不放心。 看着电梯一层层的上升,说实话,她两辈子都没住这么高过。这家伙竟然选了个顶楼,十五层,真是,也不怕电梯没电怎么办。啊呸,当她没说,她还在电梯里呢。 回到家,先看看睡着的男人,面色似乎好了些,就是依旧皱着眉头。又用一指禅给捻平,然后摸了摸额头,嗯,似乎降下来了。陈长卿又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些,叹气,这里是多久没住了?暖气都没开,还好衣柜里都备着新床单。 烧上水,煮上粥,陈长卿撸起袖子开始打扫卫生,那一地的灰,最起码也得先把病人的房间弄干净才行啊。所以说,这男人就是难伺候,去南边多好,那边有人打扫不说,还有人照顾,最起码有人煮饭啊。 陈长卿一边打扫一边腹诽,买这么大房子干什么,打扫卫生多麻烦?而且这家伙,看似是个不喜欢请保洁的,啧啧,真是,不是一般的难伺候。 等她收拾好屋子,当然仅限使用中的卧室和厨房,粥已经熬好了。叫醒已经睡得不知今夕何夕的某人,吃了几口粥,又吃了次药就又睡了。能睡就好,当然也可能是感冒药里安眠药的作用,不管怎么说,人啊,能吃能睡就能活。 伺候完了病人,劳碌命的陈长卿还得打扫她要使用的卧室,当然还有洗手间,顺便洗了个热水澡,这才松快些。睡前,陈长卿又叫起出了一身汗的男人,换了干净的睡衣,这才放心去睡了。 ☆、美男来袭 林梓业昏沉着醒来的时候,还有些恍惚,望着熟悉的房间,才想起昨天的一切,隐约记起,大半夜的那个小丫头还进来看过一次,莫名的他有些鼻酸。他还是幸运的吧,最起码还有这么个小丫头为他担忧。 拉开窗帘,外面的阳光被积雪映衬的格外刺眼,然后就被惊叫声吓了一跳,"林梓业!你竟然光着脚,穿睡衣乱晃?你这是糟蹋本小姐的劳动成果,你知道吗?"陈长卿从厨房过来就被气个倒仰,这不要命的男人。 林梓业下意识地奔回床上,然后才觉得有些丢面子,摸了摸鼻子,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陈长卿气哼哼地把某人用被子裹住,然后就被某人小狗般的眼神逗笑了。去衣柜给他拿衣服,然后又开始不满,"喂,购衣狂,你自己的衣服怎么这么少?还是过季就扔了?"衣柜里挑不出几件厚衣服。 "小丫头,你这一会儿,给你大哥我换了几个称呼了?"林梓业表示不满,隐约觉得自己的高大形象,似乎在迅速崩塌中。陈长卿白了他一眼,念头一转,笑眯眯地说,"林大哥,我马上给你拿衣服过来哦。" 林梓业一愣,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似乎没带什么衣服回来啊,那丫头去哪里拿? 果然,他黑线的看着某人拿着明显是女式的厚毛衣竟然还有毛线裙看来某个小丫头欠打屁股了,林梓业冲某人眯了眯眼。 "林大哥,这件毛衣据说男女通穿的哦,快来试试。"说着不由分说就往某人身上套,竟然真的能套进去,就是有些紧绷。然后魔爪伸向毛线裙,然后被某人一把拽上了床,然后阴测测地说,"看来有人的屁股不想要了啊。" "啊,我错了,林大哥,哈哈哈哈,我改了,再也不敢了。"陈长卿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痒痒rou还是很发达的,很快败下阵来。 当然,都一把年纪的两个人,很快就各自偃旗息鼓了,尤其是两个人里,还有个不怎么听话的病人。摸了摸被重新裹回被窝的某人额头,陈长卿还算满意的点点头,去厨房端早饭了。 依旧是清粥加小菜,但两人胃口都不错,陈长卿给自己加了烤馒头片,被病人同志抢去不少。吃饱喝足,两人开始闲聊,当然都比较默契的没提昨天的事儿。 这也算是成人世界的一种尊重吧,那种不揭伤疤的默契。给人疗伤的空间和时间,在陈长卿看来比嘘寒问暖、同情怜惜都重要的多。 "啧啧,林大哥,你都没衣服出门了哦。"陈长卿扒拉着衣橱,嘲笑道。 ""貌似这还真是个问题,揪了揪紧巴在身上的毛衣,不太想给发小打电话求助。他暂时不太想面对亲朋好友的安慰,然后林梓业看向陈长卿。 "林大哥,用小狗眼神卖萌是可耻的。"陈长卿控诉,尤其是一只可怜兮兮的大型犬,用湿漉漉的眼神看着你,然后,你就想为它掏心掏肺真危险啊。 ""什么破形容词,林梓业按捺下想照镜子的冲动。"对了,你快考试了吧,去,帮我买两身衣服就赶紧回学校。"他终于想起正事儿来了,脑子终于回归的感觉真好。 "我等会儿就去买,衣服买回来不得洗洗再穿啊,真是的。至于学校那边,你就不用cao心了。现在已经不上课了,都在复习,卷子在哪里做都一样。老师把这些天的卷子都给我了,我都带来了。"陈长卿想着得去物业把暖气开了,空调太干了。 林梓业张了张嘴,想道谢,但又不想说,总觉得说出来就远了。"那用不用我帮你补习?"他觉得无聊,又不想脑子空下来,省的胡思乱想。 "我倒是想跟你换换脑子,背了好多遍了还是老串频道。那,给你我做过的卷子帮我批批吧,给我查缺补漏。"陈长卿一点儿也没客气地交代道,然后回屋换衣服去了。 "对了,你的暖气费交了没?我去物业开通暖气去。还有□□给我,我可是会按照自己的眼光挑衣服啊,买回来不许不穿啊。"陈长卿围上围巾。 "□□在昨天大衣口袋里,嗯,应该没交暖气费。没关系,让他先开通,以后补交就行。"林梓业拿着一摞卷子,坐在床上,顿了一下,接着说,"至于衣服,丫头,我相信你的眼光。" "都说了别叫我丫头,感觉很像烧火丫头知不知道。"陈长卿冲他皱了皱鼻子,"暖壶给你放在床头了,别随便下床了啊,重感冒可是很难受的。嘿嘿,实在想下床,就穿床边的那条毛线裙,很暖和的哦。走了。" 听着小丫头啪嗒啪嗒走远,然后是大门关上的声音。林梓业不自觉的扬起了嘴角,然后躺了下来,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又有些昏昏欲睡。小丫头一不在,他就想睡觉呢,也许这是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吧,睡着了就不用想那些破事儿了。不知道,小丫头会给他买什么样的衣服呢?打了个哈欠,林梓业又睡着了。 陈长卿回来的时候,发现卧室里静悄悄的,进去一看,果然又睡着了。今天没吃感冒药啊,怎么还这么嗜睡?摸了摸额头,正常温度。又去摸了摸暖气片,嗯,已经热起来了。关了空调,又轻轻的拉上窗帘,关上门。让他睡吧,也许是身体自身在自我修复。 非洁癖陈长卿同学,忍不住又开始边抱怨着房子太大,边打扫卫生。当然先把新买的保暖内衣等洗上,等会儿晾在暖气片上,很快就能干。 忙活完一切,又很自觉的写了张卷子,这就又到饭点儿了,该去准备午饭了。这顿不用再喝粥了,得吃些实在的补补。昨天晚上用电炖煲煲上的鸡汤,现在已经很入味了,再调个萝卜丝开胃,再炒个西红柿。嗯,小米粥早上还有剩,热热就好。主食嘛还是馒头,比较实在。北方人嘛,不吃馒头就跟没吃饭似的。 去准备之前,她先去把睡美男叫醒,衣服也已经干了,还暖烘烘的。毛衣外套实在没条件洗,干不了啊,反正都不是贴身穿,凑合凑合得了,其他暂时不穿的倒是都洗上了。 睡美男被叫起时,又不知今夕何夕了,然后被摆在床边的衣服惊醒了,这果然不是他的风格好吗?也不是她的吧,这丫头故意的吗? 不过貌似也没得选,正脱衣服准备去浴室洗澡的某男,又被突然冒出来的陈长卿吓了一跳。 "不许洗澡!赶快换衣服。还有动作太慢了,快点,还想感冒?"陈长卿手里还拿着菜刀,很有威势地叫道。然后看某人乖乖点头,才又急匆匆跑去厨房,真是的,一个不交代这家伙就不乖。感冒发烧不能勤洗澡,这是常识好伐。 没有常识的林梓业边换衣服边思索,貌似哪里不对啊,怎么感觉他们角色互换了?也不对,辈分互换比较贴切。这管头管尾的,简直像是王奶奶对她小儿子嘛。咳,也许meimei都这样?嗯,他家亲妹除外。 换完衣服的林梓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黑线了。上身宽松版粗线编花白色毛衣,下身做旧浅色宽松版牛仔裤。如果单单这样就好了,白色毛衣上黑色的猫头是什么情况?牛仔裤上好几块补丁又是什么情况?还有毛茸茸的白色拖鞋感觉自己不像是小了十岁,而是自己好弱智的感觉怎么破? 被门外的鸡汤味诱惑,林梓业硬着头皮出来了,然后被正在摆盘的陈长卿看个正着。捂着嘴笑倒在沙发上,太卡哇伊了,很有种后世韩国弱美男的味道。不过看着脸越来越黑的某人,陈长卿努力调整面部表情,"林大哥,真的很帅哦,真心话。"她举起三根手指。 "把你笑出来的眼泪擦擦。"林梓业无力吐槽了,他饿了。 "真是的,怎么不穿袜子,还好我买了。"陈长卿蹦跳着去拿袜子。 ""跟毛衣一个材质,真不知道这丫头从哪里淘出来的。林梓业坐在沙发上穿袜子,陈长卿站在沙发后给他绑辫子,嘴里还念叨着,"脚不冷,全身就不冷,一定要记得哦。哈哈,林大哥多久没剪头发了,可以扎个小揪揪了。" 林梓业破罐子破摔了,顶着小辫子就去吃饭了。陈长卿时不时扫他一眼,真心帅啊,她发现只要是帅哥,怎么埋汰也是帅,就像现在,妥妥一个花样美男啊。尤其是小辫子一扎,又多了份艺术家的不羁感。啧啧,老天真偏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