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冷,浑身都透着冷。 这是他对萧翎的第一感觉,此人确实如书中所写,面如冠玉,雪肌冰魂,孤高傲世,不染纤尘,作为本书第一美男子,名不虚传,也难怪霍人渣为他神魂颠倒。 便是莫天然也产生了若对方是女子,定会让自己心醉不已的感觉。 只是,比起那人绝代风华,却是霄壤之别。 想起那人,莫天然微微失神,皱了皱眉,将侵扰自己的身影从脑中挥开。 “是你。”萧翎见是莫天然,眉宇间透出一丝轻视,扫了他一眼,收起杀气,冷然道,“你听见了什么?” 莫天然背着手,下巴微抬,眉眼含着浅笑,“萧大人是想问我有没有听见你与霍将军的话吗。” 话音刚落,一道冷风嗖的在他耳边骤响,脖子倏忽一凉,生死只在一瞬。 莫天然眸光淡淡一垂,萧翎的那把削铁如泥的长剑已经抵在他脖子,蓄势待发,似乎下一秒就能切开他的皮肤,让他身首异处。 萧翎目光森冷,漂亮的眸子里仿佛已经倒映了一个死人,“既然你听见,那我只能杀你灭口了。” 在他这般威势下,寻常人早已吓出一身冷汗,莫天然却一派淡定从容,丝毫无惧,勾着唇角:“杀了我,这世上便再无人能救段一路,萧大人,这可是你要的结果?” 萧翎目光一顿,杀意微收,望着他的眼神透出一丝诧异,冷冷道,“凭你,能救活他?” 莫天然不慌不忙,将微风拂过,搔得他脸颊微痒的发丝潇洒的挑开,微笑道:“萧大人应该知道我让慕凝碧起死回生的事,我既然能让她死里逃生,如何不能再救一个段一路。” 萧翎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幽深的眸子里透出让人无法捉摸的复杂。 他原是极为瞧不起为霍文瑞失去尊严的慕修容,如今却不得不重新审视对方。 眼前的慕修容没有他预想中的懦弱,也没有被杀气震慑的惧怕,淡定如斯,从容不迫,始终面带微笑。 萧翎微微垂眸,面对如此淡定的慕修容,他这般杀意腾腾倒显得冲动莽撞。 他对慕修容的变化产生了一丝狐疑,不动声色的收回剑,淡淡道:“在下失礼了。” 莫天然背在身后紧握成拳的手微微松开,让微风将他手里的湿汗拂尽,微笑道:“萧大人客气。” 萧翎目光不经意的扫了眼某个方向,神情恢复平日里的冷傲,“既如此,事不宜迟,辛苦慕公子随我前往。” 莫天然睫毛微微闪了闪,笑容不变,“如此也可,但我须得先行回府取得药箱,才好为段一路用针驱毒。” 萧翎露出一丝危险的神色,目光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慕公子,你认为,如今的情况,我会轻易放你独自离开吗?” 莫天然轻轻一笑,抬起头,目光无惧的回视他,“萧大人,你要知道,如今是你需要我,可不是我需要你。” 作者有话要说: 莫天然:威胁我?小爷可不是吓大的! 萧翎:有种你腿别抖。 莫天然:…… 第11章 打脸纨绔子弟一 淡淡的药香充斥了整座房间,精美的梨花木书桌上放置着一碗药,褐色的药汤上浮出丝丝袅袅的热气。 站在书桌身后的人脸上不见丝毫病容,全神贯注的执笔作画。 阳光顺着雕花窗棱照进屋内,映在执笔人身上显出淡淡的金色光晕,绝美又圣洁。 空气没有丝毫波澜,屋内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一个人影,正是暗卫天魁。 执笔人没有丝毫惊异,依旧专注于画卷上。 “主子,文曲武曲来报,慕公子不知为何得罪了萧将军,正僵持不下,特来请示主子。” 执笔人手微微一顿,又不露痕迹地继续,数息过后都未置一词,只是空气中萦绕起一丝危险。 天魁顿时心慌,连忙恭恭敬敬的将事情经过叙述一遍,末了又道:“萧将军似乎已经发现了他二人,不知是否将他二人召回。” 执笔人目光专注在画纸上,手上画笔一刻不停。 天魁壮着胆子偷瞄一眼,竟是前日与主子共度一夜良辰的慕家小公子,他还从未见过主子为谁作画,还画的如此栩栩如生,俊美不凡,可见是用了心的。 他正神思,忽得听见主子淡淡开口,清冽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慵懒。 “这画,裱装起来如何?” 天魁一惊,不知主上此话含义如何,心慌成一团,小心翼翼答道:“主子觉得这画美,属下这就拿去小心装裱收藏。” “你很了解我的喜好,”执笔人笑得让人胆寒, “我的东西,若有丝毫损伤……” “属下明白!” 天魁一身冷汗,心中暗道不妙:主子这是知道慕公子昔日与霍文瑞、萧翎的情仇旧事,在心里喝醋拿我撒气,若是办事不利,不仅萧翎难逃一劫,只怕他也要提头来见。 “叩叩叩”三声轻轻的叩门声,天魁瞬间消失。 门外人似男似女,小心翼翼的声音传入屋内:“十皇子殿下,陛下来看您,已经行至您殿门口了。 执笔人眉宇微微一皱,对于被人打扰兴致十分不悦,他拿起画卷,看着画中人,眸光中的冰冷转瞬温柔,长袖一甩,书桌上空无一物,只有文房四宝和插着一支兰花的白玉瓶。 门被缓缓打开,一名穿着金色龙纹袍的中年男人快步走进,闻见屋内nongnong的药香,脸上露出黯然,绕过屏风来到床榻前。 “锦熙,今日身体可大好了,这药快趁热喝下。” 原先并无异样的贺锦熙此时竟满脸病容,坐在床上淡淡道:“多谢父皇关心,今日精神略有好转。” 晟麟帝闻言脸色稍缓,坐在他床前嘱咐道:“那便好,父皇也放心了。” 贺锦熙眸光微抬,又微微垂下,掩去眼底nongnong的讽刺,“多谢父皇。” 莫天然与萧翎两人针锋相对,互不退让,最后折中,由萧翎陪莫天然回府一趟,将药箱取出。 莫天然被萧翎架在前座上,一路风驰电掣,差点没把他颠得吐出来。 他前世拍戏时也曾学过骑马,终究受到工作人员保护,不如古人这般狂野。 “我说…你跑这么快作甚?即便这条路不在闹市,也在京城之内,如此这般会惊扰到百姓。” 萧翎不耐的冷睨他一眼,继续快马加鞭,“段一路中毒已深,不快点医治,只怕撑不过许久。” 莫天然要吐不吐的正难受,努力不让自己失态难堪,不甚在意的回道:“你放心,他一时半会死不了。” 萧翎眉宇微凝,露出疑惑,“你怎么知道?” 莫天然一愣,悠悠然改口道,“我猜的。” 萧翎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再不与他理睬。 莫天然得意,心道:总不能告诉你,我看过剧本。 系统此时冒了出来,恨铁不成钢道:【宿主作为替身,应该以霍文瑞的利益为首要,怎么可以帮白月光对付他!】 莫天然掏了掏耳朵,不理系统的聒噪,淡淡道:我活命要紧,管他霍人渣利益受不受损。 系统气得话说不出来,只剩一排乱码在莫天然脑中飞过,惹得他失笑出声。 萧翎疑惑:“你笑什么?” 莫天然立刻用扇子掩住嘴,“我没笑,你听错了,是风声。” 萧翎:……… 两人至慕府门前停下,却见慕府外热闹非凡,被人围得水泄不通。 莫天然眉头一皱,下了马快步上前,绕过围观百姓走至慕府外。 只见门廊上站立的李管家正抱着十二岁的小孙子瑟瑟发抖,门下一名穿着藏蓝色华服的青年带着不少人家丁指着慕府,大喊杀人偿命。 几名官差也在一旁站立,指着李管家让他将人交给他们带走。 莫天然惊讶发现慕程启与慕梁竟不在此,家丁一见他来,像是见到了救星,忙上前道:“三少爷,您可算回来了。” “发生了什么事?”莫天然看着李管家问道,“老爷和二少爷呢?” 李管家望着他迟疑了一下,才回道:“我孙儿今日在学堂内被中书令家小少爷带人无故殴打,我孙儿被打得急了,来到院中顺手捡起一把斧头自卫,却不料那小少爷依旧不肯放过他,上前还要打,却被院中的石砖绊了一跤,恰好压在斧刃上,生生断了一条胳膊,中书令家的大少爷带了官府要捉拿我孙儿,我孙儿还年幼,真进了那里岂能活着出来,老爷与二少爷被人请去就诊不在府中,还请三少爷救命。” 莫天然闻言了然,这竟是高官家的小少爷欺负弱小不成,反倒自己作死把胳膊作没了,仗着权大势大贼喊捉贼,抓人泄愤呢。 他看着李管家的孙子小小年纪,脸上还有被殴打的淤青,可怜巴巴的躲在爷爷怀里,顿时心生怜悯。 一旁的官差亲眼见识过莫天然起死回生的本事,对他态度和善:“慕公子,还请将那孩子交出来吧,这人证物证俱在,莫要让他累了贵府的名声。” “你就是慕修容?”中书令长子气焰极盛,对他面露轻蔑,怒斥道:“快些把你们府上的杀人犯交出来,听闻你府上的大公子便是杀人犯,没想到一个管家的孙子,这般小的年纪也如此丧心病狂,你们府上接二连三的作jian犯科,慕太医难辞其咎,你今日若不把人交出来,明日我父亲上书朝廷,定要治慕太医管教不严之罪。” 这话说的太狠,又太过,莫天然微微一眯眼睛,这官二代是日子过的太愉快,脑子发浑了,仗着父亲是正三品,欺负慕程启从五品不敢与之作对是吧。 我还偏不信你的邪。 莫天然眸光一凛,微微抬起下巴,居高临下的睨着对方,气势逼人。 “公子口口声声说这孩子是杀人犯,请问令弟是否已死!” 他不等对方回答,继续气势勃勃道:“即便上报朝廷又如何,当今圣上如此圣明,定会查明真相,令弟仗势欺压百姓,如此可恶,别到时先治中书令大人一个教子不严的大罪!” 围观百姓平日里最厌恶仗势欺人的官家子,中书令这几个儿子平日里诸多欺压百姓,早已有所见识,再看李管家孙子脸上那些伤,明眼人一见便知如何,如今听见莫天然一番话,纷纷拍手鼓掌支持。 “你!”中书令之子没想到他如此气盛,微微一愣,气得眉头倒竖,脸色涨紫,“你竟敢如此和我说话!” 莫天然冷哼一声,轻蔑的扫了他一眼,更惹得此人怒火冲天。 “你们府中人伤人在先,今日不给个交代,我父亲定不会轻易放过你们慕府!” 他仗着父亲背靠萧国相这座大山,早已无法无天惯了,又见慕程启只是一介太医,朝中无人无势,不放在眼里,更何况只是捉拿一名管家的孙子,更加肆无忌惮,却不料莫天然态度竟如此强硬。 他被莫天然气得口不择言,手一挥就要官差与家丁上前抢人。 李管家急的满头大汗,泪水不停的淌,护着孙儿不让人碰他分毫,那孩子也急的直流眼泪。 莫天然想不到他真如此嚣张,一挥手让家丁将人拦住,不得让他们将人带走。 双方僵持不下,官差左右为难,中书令之子怒气腾腾,指着莫天然:“你好大的胆子,日后定叫你慕家吃不了兜着走!” 莫天然气势更盛,“你以为我会怕你这仗势欺人的小人!” 中书令家的家丁加上官差人多势众,很快将慕府的家丁挡住,要将李管家怀中的孩子拉走。 百姓们看的气愤难耐,不又不敢与权势作对,只能在一旁捶胸顿足。 莫天然眉宇微凝,正一筹莫展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