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然而我还未来得及抬头,便听见一个声音。 “什么日子,穿件白衣,你是来奔丧吗?还是巴不得我这老头子赶紧入土为安?” 我忙叩首道:“儿臣不敢,请父后恕罪。” 过了片刻,岳父才道:“罢了,起来说话吧。” “儿臣今日穿了这样一件衣服惹父后不快,自知有罪,岂敢起来,请父后恩准儿臣跪着回话,以示孝道,也好让儿臣心安几分。” 上述自然都是屁话,我不起来不是我自虐喜欢跪着。 多年的经验告诉我:起来后过不了片刻,我又会在岳父大人的yin威下主动跪下去。 与其如此,不如就这样跪着,也省得接下来膝盖不停地往砖上撞。 第24章 拜见岳父大人下 岳父冷笑一声道:“既然你喜欢跪便跪着吧。” 随后岳父不再说什么,就让我这么跪着,我想他看我跪着的模样的确是会开怀几分。 我虽跪着,但一抬头便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坐在正中的岳父大人。 眼前这位自称老头子的人哪里有老头子的模样,虽年近五十,但保养得当,看上去不过四十上下,凤目薄唇,高鼻美须髯,很是仙风道骨,这样的美男子也难怪当初丈母娘怎么也要把他娶进门当皇夫。 一般长得好看的人,脾气都会有些恶劣,自幼得到好皮囊带来的好处,免不得有些骄纵。 丈母娘很宠我岳父,她后宫里的男人本来就少,后来为了岳父又遣散了一大批,到了丈母娘在位的最后几年说是专宠也不为过。 但她越宠,我岳父却越不乐意。 骄傲如他怎能忍受被自家媳妇这么宠,问题是他又没那个实力和能力去宠他的媳妇。 长此以往,内心饱受煎熬的他脾气就变得越发古怪了。 我觉得这都是他自己作的,但最后遭罪的却是拱了她宝贝女儿的我。 我想为什么我身边的人作死,倒霉的常常都是我。 比如在外面花天酒地作死的宋承,被他娘送进宫来给我当绿帽子;又比如执着作死的爱国青年许寻,为爱国进宫却把我本管理得井井有条的后宫闹得鸡飞狗跳。 在岳父大人那双狭长凤眼的注视下,我默默地跪着,默默地神游太虚。 片刻后,岳父才又开了他的金口:“你知道我今日叫你来所为何事?” 我知道,但我不说。 不然又怎能衬得出岳父大人的英明神武。 “儿臣愚钝,请父后明示。” “愚钝?也不知你是真蠢还是装蠢。” 我低下了头。 “这届封赏大典的名单我看过了,其余众人没什么可说的,但是许寻是怎么回事?这种人本就不应进宫,居然还封为了四品婕妤。宫中法纪何在?老祖宗的规矩何在?” “简直是荒唐,太荒唐了。” 我很想抬起头来,放声大道:岳父大人圣明!您说的也是我想说的。 可现实是我只能将头低得更厉害,诚恳道:“这一切都是陛下的意思。” “都是陛下的意思?那你这个皇夫是做什么的?凤印掌管在你的手里,你的劝谏之责呢?你都忘了?” “儿臣岂敢忘记职责所在,更不敢忘记父后对儿臣的教诲,只是陛下她……” 陛下她不听呀。 岳父打断了我的话,愤怒地高声道:“没有什么只是,作为一个男人你还有没有担当?什么都推给陛下。” “请父后恕罪,儿臣自知有罪,故自罚三个月的俸禄,以示惩戒。” 此刻我没有算三个月的俸禄有多少,而是在算如果当初我没有一直跪着,那么到现在我应该跪了几次。 算完后我不禁感慨:做人果然要有先见之明。 岳父讥讽道:“三个月?” “那便半……” 话未说完,又被岳父打断了。 “罢了,三个月就三个月吧,小惩大诫,毕竟这次秀男大选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到了最后,岳父的语气竟然变得柔和了几分。 我的心猛地一跳。 比岳父大人骂我更可怕的事便是他心平气和地和我说话。 我稳住了心神,静待他的后文。 “所以我这次召你来也不是全然要责怪你什么,再如何说后宫里这么多人也只有你才算是我真正的女婿,我不帮你,还能帮谁?” 别别别,您老别害我,我就万事大吉了。 “你让许寻入宫固然有错,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我今日召你来就是为了教你个将功补过的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