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节

    “柴雪，换种称呼，这样也许我妈会更加欢喜了。当然，你也会更自然些的。”乔瑞两眼也变得期许起来，他看着柴雪，与乔老夫人看向柴雪的眼神成了遥相呼应的等待。

    柴雪微微跳动着眉角，她明白乔瑞的意思，但话到嘴边，她还是忍了下来，也是尊心的推崇，柴雪扯不下脸皮喊出那句熟悉在心的称呼。

    见到柴雪眼里的挣扎，乔瑞也明白一时间让柴雪这样做是不可能的，遂也只得遗憾地掩下了眼里的期许，改而打着圆场开口道：“妈，也许柴雪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一时间接受不了，心里也难过着，她都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大家都先缓一缓吧！”

    “不用你多解释，我也知道是什么原因才让小雪不再叫我一声mama了。”乔老夫人却不认同地一叹，并在一叹过后突然转向乔瑞神情变得恶狠狠了起来。

    “这都怪你，若不是你总是胡来，小雪与我的关系也不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不管怎么说，小雪与我的孙女这次回来了，就不能再离开了，你得给我好好地反省反省，不然我这个老太婆就算死了也不目的。”乔老夫人越说越激动，如果她的身子能动的话，也许早就一跃而起手，伸手就敲向乔瑞的脑门了。

    乔瑞无奈地苦笑起来，但对于乔老夫人的数落却全都照单全收了，因为确实是因为他自己，才造成了如今的场面，让乔老夫人到了这一刻还不能如愿地见到自己的挂心了多年的孙女。

    柴雪此时也从内心的挣扎中缓过神来了，她听着乔老夫人对乔瑞的训话，不置以否，但却不想再听到乔老夫人继续这种话题了，柴雪终于开了口，只是声音听起来有些苦涩。

    “老夫人，饭点到了，你该吃点东西了。”

    说着就将自己的手从乔瑞与乔老夫人紧握着的状态中挣脱出来，径自起身来到床头柜前，将那乔瑞先前拎进来的保温盒打开。

    保温盒有几层，柴雪一一拿出来摆放在柜台上，先是拿起一个汤碗盛了大半碗，然后在嘴边吹了吹。

    乔家的东西都是极好的，即使过了大半天的时间，这汤盛在保温盒里也还是挻烫嘴的。

    待柴雪确定不那么烫嘴后，她才将汤碗端到乔老夫人的眼前。

    “老夫人，先喝碗汤吧！”

    乔老夫人一直在默默地看着柴雪的动作，但没人知道她是否是透过柴雪的身影在幻想着自己孙女的模样。眼神那样地慈爱，仿佛柴恩恩现在就站在她眼前那样。

    乔老夫人静静地端着汤碗，两眼却不曾离开过柴雪，盯得柴雪即不好意思又莫名奇妙的。

    “老夫人！”不得不地，柴雪低唤出声，同时也引来了乔瑞注意的眼神。

    “妈，你端着碗干嘛？快喝呀！这温度刚刚好，再不喝等下就要凉了。”乔瑞试着提醒道。

    但乔瑞与柴雪心里都明白，乔老夫人这怔然的表情并不是因为怕汤水烫着了，透过她那祈盼的眼神，乔瑞心里多多少少也明白点，只是乔老夫人一时没问出口罢了。

    反正左右也只有那么一件事是乔老夫人现在最放心不下的，眼看着柴雪突然出现在眼前了，却还迟迟不见柴恩恩的身影，老人家肯定更揪心的了。

    不由得暗叹一声，乔瑞看了柴雪一眼，再看向乔老夫人时，却见乔老夫人的眼圈不知何时红了一圈，眼看着泪花也开始在眼圈里打转了。

    乔瑞只得忙不迭地开口道：“妈，你千万别多想了，我知道你想问恩恩的事情，但你想下，恩恩现在已是上学的年龄了，她没跟着柴雪出现，就是说她还要上学呢！要不这样，等她放假了，再带着她来与你相聚，这下你可放心了吧！”

    “她上的什么学校？怎么连来见她亲奶奶一面也不能通融一下的吗？”却不想乔老夫人一听乔瑞的话，显得更加不悦了起来，连端在手上的汤碗也因为她无意识的激动而弄洒了一些掉在床单上了，瞬间将好好的一床床单给弄脏了，但并没在意这些。

    “妈，都说别激动了，若你这样子，见到恩恩时还不更激动！那我就该考虑下该不该让你见恩恩了？”乔瑞突然话锋一转，隐隐地威协着乔老夫人道。

    而柴雪在一边听了他母子俩的对话后，没由来得暗松了口气。

    若让柴雪单独一个人在这里，还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乔老夫人如此执着的性子，得不到自己心里想要的答案，旁的人也跟着不自在的。

    还好乔瑞够了解她的，只三两语就转移了乔老夫人的注意力，只是乔瑞如此夸下海口地与乔老夫人承诺着谁也无法预知到的未来的变数，不知是好还是坏？

    第373章 老夫人怪异的反应

    一番折腾下来，乔老夫人终于想要喝汤了，柴雪只得重新再给她盛一碗，并打算在乔老夫人喝完后，喊人过来收拾下，重新再换过一张床单的。

    但接下来的事情谁也预想不到，或者说任谁也反应不过来的。

    只听“哐当”一声碗落地的破碎声，病房里三个人都同一时刻里惊跳了一下，面面相觑了一眼后，就不约而同地看向地上去。

    只见刚才拿在乔老夫人手上的汤碗毫无预兆地被甩到了地上，顿时被摔得粉碎，溅了满地的汤汁，有些还溅到了乔瑞的裤腿与柴雪的脚背上，一片狼藉。

    “这……”乔老夫人的声音听起来也显得令人不可理解的，她似乎也很惊讶自己怎么会有如此的反应，明明她想喝汤的，但那碗才靠近自己的鼻端，乔老夫人突然莫名地长升起了一股排斥感，几乎是连她自己也难能理解地在下一秒就甩手将碗摔了出去。

    那满地的狼藉顿时让她吃惊不少，但她到现在也无法想明白刚才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有那样陌生的感觉！就好像有人在暗中推动着她的动作还有她的思想，然后就变成毫无意识的动作了。

    想到这里，乔老夫人忍不住机灵灵地打了个冷颤。但在乔瑞与柴雪的那担忧的目光下，她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说起，唯有欲言又止地动了动嘴唇，但并没说什么。

    乔瑞与柴雪对看一眼，心里满是疑惑，可是看乔老夫人那不想多说的神情，最终他还是吞下了心中的疑惑，转身打算找人来收拾下。

    见乔瑞没说什么，柴雪就更不可能有何异言的，只是关切地说道：“老夫人小心点，我再盛一碗吧！”

    柴雪话还没说完就动手再去找个碗来了。

    然而在乔瑞快要走到门口时，乔老夫人那突然变得焦然不安的声音在病房里突兀地响了起来。

    “别盛了，阿瑞，你还是让那个女人送点汤过来吧！我现在想喝那些。”

    仿佛一刹那之间，病房里的空气为之凝结了。

    柴雪那伸出去想要再盛汤手僵硬在半途里，同时地脸上的表情也是尴尬万分的。

    乔瑞再是满脸不可思议地猛然扭头看过来，心里是万分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乔老夫人的嘴中说出来的。

    乔老夫人是有多讨厌江幼菱的（就是刚才她口中所说的那个女人），乔瑞是最表楚不过的。

    但猛然间听到乔老夫人居然开口说想喝她所准备的汤，这就令乔瑞不能理解的了。

    就算江幼菱真的将汤煲得好喝极了，以乔老夫人平时的性子，也绝对不会当着柴雪与他的面说出这些话的。

    但眼下乔老夫人真的这样说了，矢量央只得收回自己的脚步，回头否定了乔老夫人的话：“妈，你睡糊涂了吧！这里就有现成的汤与饭菜了，你想那些不该想的干嘛？”

    话里的意思是说乔老夫人真的不该当着他与柴雪的话说出这些话来，虽然柴雪看着不在意，但这应该也只是表面的，谁知道她现在的心里有多难受？

    明明刚刚还口口声声地说着让柴雪回到乔瑞身边来的，几句话不过，乔老夫人好像就变卦了，不喝柴雪特意准备的汤水，却要求喝别人的，任谁谁听了心里都不好受吧！

    本想着有自己的提醒，乔老夫人会发现自己一时的口误的，但乔瑞似乎也低估了自己的判断力，不仅不见乔老夫人有懊恼的意思，反而嘴巴一扁地，以更回不满的神情反驳了乔瑞的话。

    “我清楚得很，我现在就是想吃她做的，还有我现在看着这些完全没胃口的，你都收拾起来吧！我等她来了再说不迟。”

    “妈！”乔瑞忍不住沉声喝了句，这下他是真的怒了，想不到乔老夫人不仅听不懂自己的提醒，还更加不顾情面地如此吩咐着柴雪，让她将自己带来的东西都收拾起来，只等江幼菱来才吃的作法。

    什么时候开始，乔老夫人也学会这等有失礼仪的事情来了？

    柴雪强制掩下心里的委屈，对着乔瑞担忧的眼神轻轻地摇了下头，无声地表示着自己没事，然后果真默默地收拾起摆放在柜台上的餐盒。

    “柴雪别动，今天就只有这些，妈，你不吃也得吃。”乔瑞几步上前就阻止了柴雪的动作，并不容置疑地对乔老夫人说道。

    “你……”乔老夫人的情绪一下子激动了起来，但对于乔瑞的话，她似乎一时还想不到如何来反驳，只是抬起一只还能动的手颤魏魏地指向乔瑞。

    “乔瑞，那是你妈来的，你别刺激到她，你快去打电话叫她来吧！”柴雪扯着乔瑞的衣袖，声音毫无波澜，但神情却很不自然。

    “柴雪，怎么你……”乔瑞低头看向她，但一接触到柴雪那有些求救的眼神，乔瑞最终还是妥协了。

    压下心里的怒意，乔瑞十分复杂地看了乔老夫人一眼，就一言不发地转身出了病房。

    这一刻，柴雪特意注意了一下乔老夫人的神情。

    但见她似乎暗呼了口气，然后整个人像完全使完了力气般，无力地软下神情，躺在床上，一瞬间好像又苍老了许多，紧抿着的双唇，呆若木鸡的双眼，毫无焦聚地对着天花板，连柴雪过来给她接下被角都毫无知觉的样子。

    而柴雪看着这样的乔老夫人，心里莫名地升起一股恐惧，却并不是因为怕乔老夫人的样子，而是似乎有种无形的东西在拉扯着柴雪的神经，令她整个人都舒服了起来。

    再也不能这样子面对着乔老夫人了，柴雪干脆借机出去找人来收拾这满地的狼藉，也借言出了病房。

    在一处吸烟区里，柴雪一眼看到乔瑞就站在那偌大的落地窗前，徐徐的烟圈不时地从他的的身前升起来。

    乔瑞紧蹙的眉头，看得柴雪的心里也不由得跟着揪紧的，这还是柴雪第一次见到如此纠结的乔瑞，而此时静静地安放在他向旁的垃圾桶上，还有两根冒着细烟的烟蒂，不用想，在乔瑞离开病房的这短短的几秒钟，他已经站在这里吸好一会闷烟了，而现在已经是第三根，而且也快要没根了。

    第374章 到底是什么原因

    不多时，江幼菱就拎着食盒来到病房里了。

    在场所有人都料不到江幼菱会来得如此之快，她家实际离着医院并不近，再加上是临时让她再为乔老夫人准备饭菜的，怎么说也要更多时间才对。

    但江幼菱就来得那么快，感觉她似乎早就知道乔瑞会打电话让她过来的，因此一接到电话就赶着来，连带着饭菜也是早准备好了。

    这怎么可能？难道江幼菱早就知道乔老夫人会等着她的到来的吗？

    这个念头从柴雪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但为免被江幼菱发现她也在医院里，幸好她提前避开了乔老夫人所在的病房，才没与江幼菱直接撞面了，不然以江幼菱的性子，柴雪今天不会好过的。

    唯有暗叹着再看了那个病房一眼，柴雪觉得还是先自行回到柴恩恩的身边好了。

    再说病房这边，乔老夫人感觉到江幼菱的到来，在江幼菱进病房门的那一刻，就将呆看着天花板的双眼转向了门那边，一见到那身影，居然莫名地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仿佛江幼菱的身上有什么东西在无形地吸引着乔老夫人那样，但到底是什么原因？乔老夫人也百思不得其解。

    而乔瑞一进到病房里，见到眼前这和谐的一幕，也禁不住微微地感到诧异，但随即有想到这一幕在之前也见到过，似乎江幼菱已完全摸清了乔老夫人的脾气，俩人单独相处时，已经再难看到之前的那和互不对眼的情形了。

    这很奇怪，乔瑞心里万分孤疑着，但此时亲眼看到乔老夫人果真十分喜欢吃喝江幼菱所带来的东西，一时间也不好有所提问，因此他看了她俩一会后，就自个走到一边找张沙发坐下，状似休息了起来。

    但实际上乔瑞还有许多事情要忙，只是他想到乔老夫人今天怪异的举动，还有与江幼菱之间的微妙改变，一切都那么地令他感到百思不得其解的，因此乔瑞决定先悄悄地观察一会，若有所发现，他可以立即着手解决的好。

    但若并没有什么异样的话，那自己也好安心。

    好在没发现什么，乔瑞忍不住暗呼了口气，眼见乔老夫人在江幼菱的悉心伺候下，居然一口气喝了一大碗汤，小半碗米饭还有一些看似是乔老夫人平时喜欢的素菜，看来乔老夫人现在的胃口确实不错。

    看到这些，乔瑞的心里也不得不小小地感激了江幼菱一下，看起来她是真的很用心，能贴心地迎合着乔老夫人的喜好，让她能开胃地多吃点东西。

    医生曾交待过，病人的体力很重要，因此也能看出江幼菱对这些也真的上了心，她果然没食然，真的会做到让乔瑞放心地去做其他的事情，而不用时时挂心着乔老夫人因为动不了而不愿进食的担忧。

    “谢谢！”突兀的两个字从身后响起来，江幼菱顿感诧异地忙放下刚想收起来的食盒，转身就见到乔瑞不知何时已经站在病床前的身影。

    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液，江幼菱难掩激动地扯开红唇，娇笑着道：“不谢，这也是我应该做的。”

    她以为乔瑞是真在沙发上闭眼休息的了，本想收拾好这些就悄悄地过去他身边的。

    可想不到乔瑞已经悄然地来到自己的身后，还冷不丁地冒出这一句话来，虽然仅仅只有两个字，但想起来这居然是江幼菱来回医院这么多天来，第一次如此靠近地听到乔瑞与自己说话了。

    若不是为了心中的计划能顺利地进行，以江幼菱以往的性子，真会憋不了的，更不可能如此上心地来这里亲自地伺候着眼前这个半身不动的老太婆了。

    想来这也是江幼菱的极限，若不是那计划的最终成果支挣着她，又怎么可能会做到连自己亲妈也享受不到的待遇而发挥到了眼前这个总是绊她后脚的老太婆身上？

    但这些江幼菱也只是深埋在心底里，半点也不敢表露出来，她清楚以乔瑞的洞悉力，只要自己有哪怕是半丁点的异样，乔瑞都会在第一时间怀疑自己的。

    所以江幼菱娇笑着看向乔瑞的眼神显得越发水汪汪的，不知不觉得，乔瑞就算想发现什么也不可能真的直直看向这样的眼神深处里去。

    很快地，乔瑞只瞥了江幼菱一眼就又转眼看向了已经被江幼菱扶着半侧躺在病床上的乔老夫人。

    见乔老夫人的眼神耷拉下来，似乎已经困了。

    乔瑞轻点着头，继续淡然着语气开口道：“看来我妈已经困了，我还有事情忙，先走了。”

    话毕，乔瑞径直转身要往门外去。

    江幼菱一看，心立即沉了下来，本能地叫道：“等等。”

    管不了那么多了，江幼菱连忙将柜面上的食盒一股脑地拔拉到袋子里，拎起就来追上乔瑞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