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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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时候施洋打电话过来,说是要来接他,彦朗语气平淡的说不去了。 施洋问为什么。 彦朗说自己思来想去的时机不太合适,尤其是大年三十上门,这个时间实际上很糟糕。 施洋很失望,久久没有说话。 彦朗安慰着人,知道是自己食言了,可是老爷子已经专门安排了人过来警告自己,有时候迎难而上其实才是最傻的想法,退一步海阔天空,说不定就能发现一条新的路呢。 施洋问他:“你觉得什么时候合适?” “找个时间,我想去给老爷子做顿饭。”彦朗说。 “哦。” 施洋含糊的答应着,心情还是很不好。他想不通为什么朗叔会突然变卦,那种自家的孩子是块宝,是最好的,这样的心态在他这里也不能免俗。他亲眼见着朗叔是多么认真的准备这一次的见面,他希望老爷子和他的家人能够喜欢朗叔,哪怕不能像自己喜欢朗叔那样,也应该有些动容,或者一些松动。他对这次的见面有很高的期待,甚至他还幻想过见过家长后,告诉老爷子自己有多么的喜欢朗叔,甚至想要和他结婚,过一辈子。 他甚至连老爷子的回应都想过了。 携手狂奔,浪迹天涯,他并不反对这样的浪漫。 只是,只是……他即便再不喜欢这个家,他也希望自己的爱情能够得到祝福。 然而朗叔却在这临门一脚退缩了。 生气? 算不上。 难过? 也不是。 就是,就是有那么一点儿失望。 他一直以为朗叔能够像自己的期待那般,期待着这次的见面。 哪怕在电话的这边,彦朗也能够察觉到施洋的失望。他心里也不舒坦,被人上门拒绝,说实在话,太伤面子了。哪怕他的理智很清楚,对方安排了人亲自过来解释,已经是很给他面子了。然而这样的“面子”也只是相对而已,半斤八两的,其实没什么意义。 可就算是这样,他也不能告诉施洋。平心而论,他是很注重家庭关系的一个人,亲人长辈在他心里的分量比较重,哪怕他爱着施洋,不方便插手他对亲情的处理方式,但是只要有机会,他还是希望施洋能够多在乎家人一点。毕竟是家人啊,无论再多的怨恨,没了就是没了,现在的任性是对未来的伤害,别等着以后人都走了才后悔,那一切就晚了。 彦朗没有选择告状,只是语气轻松的让施洋晚上吃团圆饭前到御轩一趟,那里的设备齐全,几乎要成为他的点心屋了。他打算做一些点心让施洋给老爷子带回去,之前他说的那些话也不全是借口。 可能在很多人心里,以为在厨房里忙碌的不是家庭主妇,就是厨师,围着锅台转的男人和女人,能有什么大出息。实则不然,料理大师的地位在国际上是非常的高的,真正美味的食物吃进嘴里会改变很多的事情,让人感动,觉得幸福。而且高超的料理手艺也会给人一种安全可靠的感觉,比起娱乐圈演员的浮华,他相信施洋那样的家庭更愿意他找一个踏实过日子的人。 现在好感度可能没办法一下刷上去了,但是一点点的刷还是没问题的。 结束了和施洋的通话,彦朗洗了个澡,连午饭都没吃,就开车去了御轩。 半路上凯安打电话过来拜年,然后说自己孤家寡人很寂寞,不知道您老在哪里。凯安是个北漂,是个很成功的北漂,只是越是成功越是辛苦,凯安已经好几年没回家陪父母过年了。彦朗听说他前些日子在京城又买了套房子,等装修好后就把父母从老家接过来,到时候就再也不怕分离的问题了。 彦朗说自己就在京城,只是今天已经有约了。 凯安问是不是施洋,还是哪个不知名的美女?小心那个施醋坛子又开撕,用排骨大法吸干你的精气,让你后悔自己的见异思迁。 彦朗失笑,和凯安你一句我一句的斗嘴,转眼间到了御轩会所。彦朗下了车,直接就去了后面的休闲区,乘坐电梯到了顶楼,按下密码,熟门熟路的进了屋。 稍作休息后,门铃被按响,打开门,御轩的总经理亲自推着一车完全没有处理过的食材进了屋。 彦朗翻检一番,笑着对经理多了一声谢谢。 下午四点半左右,施洋推门进来,迎面飘来糕点香甜的味道,施洋本来有些冷着的脸顿时露出了痴醉的神情。 香味会让人觉得幸福,甜味会让人觉得开心,更何况在这香甜的世界里,还有自己心爱的男人在为自己洗手作汤羹,慢慢碌碌的身影,那种幸福感是加倍的。 有些真相就不必再去追究了,他有双眼去看,有脑子去思考,知道朗叔的决定都是为了自己好,他能够理解朗叔的这份关心,也愿意听他的话。哪怕这些有违了自己的本性,哪怕这样做他并不会很开心,但是他愿意体谅朗叔善意的欺骗。 今天上午挂了电话,他就觉得不对劲。比如朗叔的性格,比如朗叔的决心,以及对这件事他们两人共同的期待,各种各样的因素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个的疑点。 有些事经不得探查,或许大家都没有把这件事当成秘密去隐瞒,所以让他轻易的知道了真相。然而知道了真相又有什么用?朗叔的用心他看不懂吗?既然如此,我便随了你的意,膝下承欢。 施洋笑的明朗,彦朗也笑的温润,两人简单的交谈了两句,彦朗便将精心准备的点心递到了施洋的手里。 临分开前叮嘱道:“我等你吃年夜饭,别回来太晚了。” “嗯。” 施洋拎着盒子站在门口,笑得乖巧甜美,临走前还给了朗叔一个浓情蜜意的吻。 彦朗注视着人坐进电梯下了楼,这才放心的回到屋里,却不知道施洋拿着一盒点心上车后,直接开车去了与大内完全相反的方向。 在二十分钟后,施洋来到了一处花团锦簇,绿树成荫的小区。 那是一个比较老旧的小区,四层楼高,款式类似大型的别墅。这房子别看外表老旧,实际上内部空间极大,一栋楼一个单元,一个单元四户人,室内跃层,加起来足有两百多平方米。楼前都有小花园,这些年在户主的用心之下,小花园都开满了茂盛的鲜花,哪怕是隆重季节,也不难看出春回大地时的姹紫嫣红。 施洋将车开到其中一栋楼前,看着花园里新开的一朵月季,花盆的边上还有肥沃的黑土,花铲被随意的放在一边,显示之前不久这里还有人停留。 “姥爷!” 施洋还没走到门口,就大喊了一声。 “诶,洋洋。”本就没有关严实的房门打开,回答施洋的是个女声,打开门出来的也是个女人,看年龄不过四十岁,眼睛黑亮有神,皮肤白皙的好似上好的琼脂,身材比较丰满,穿着合身的漂亮衣服,虽然用着一副看小辈儿的目光看着施洋,但是那笑容里却多多少少加了几分小心。 施洋没搭理她,女人也没敢拦他,急急忙忙的侧身让开位置,哪怕撞到了自己的肩膀也不敢吱一声。 屋里坐了十来个人,有老有小,都是施洋mama这边的亲戚,还有三个姥爷的徒弟也带着家人过来一起过年。姥爷就坐在沙发正中间的位置,两边空着的位置没人敢去和他挤,情愿在空地上搬个板凳坐着。 施洋的姥爷名叫蒋学真,虽然没有施洋的爷爷施栋海那么大的权利,但若是论名气,是不输于施栋海的。他是华国华菜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人,是华国的顶级料理大师,是厨界的泰斗,是华国美食家协会的创始人兼会长,早几年每逢华国有重要的宴席,他都会带着他的蒋家班子去镇场,将那些个金发碧眼怀揣着各类鬼祟心思的外宾用美食征服,让他们露出由衷的赞叹,并从此对华菜推崇备至。 蒋姥爷年纪大了后退居二线,开始收徒传承手艺,真的是桃李满天下,厨艺界的辈分高的吓人,说是华国华菜的祖师爷也不为过。这样的身份,每年过年家里就像是菜市场一样,时时刻刻都是一堆的人,蒋姥爷也习惯了这样的热闹。只是这些热闹里不包括他这个外孙子,属于典型的无事不登三宝殿。 蒋姥爷一看见外孙来了,背脊下意识的就挺直了,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 他如今年纪大了,做一顿饭实在有些力不从心,奈何是给自己的大外孙做,他做得腰酸背疼腿抽筋,还得笑着看外孙香甜的吃完一顿饭。这种甜蜜的负担,真是随着年纪越大,越是吃不消了。 “洋洋,今天怎么来了?” 往年过年,施洋都在那边过,北方人的传统,也是蒋姥爷心里的心病,自从女儿出嫁后就没有回家团年过一次,明明不过二十来分钟的车程,他等了二十多年,却只等来了女婿坐牢,女儿病逝的结局。对这个外孙,他真的是又怜又爱,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埋怨。他知道自己这个情绪不对劲儿,知道是自己对施家人的怨恨转移到了这个外孙的身上,他努力克制着,但是估计施洋也感觉出来了一些不对劲,从那以后就过来的更少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些事也慢慢的释然,大年三十这天能够看见施洋,怎么说也算是一件喜事吧。 施洋一路回应那些打招呼的人,态度不冷不热,只是让人挑不出毛病来。大家对施洋的这个调调也早就习惯,谁叫施洋姓施,有时候一个姓能决定很多,比如你不那么热情的与人相处的时候,对方会觉的理所当然的是自己高攀了。 然后施洋就大咧咧的坐在了蒋姥爷的身边,将手上拎着的塑料口袋放在了桌面上。 “这是?”蒋姥爷问。 “给你带点吃的,朗叔做的。”施洋说,朗叔那么辛辛苦苦做出来的食物,他才不给那个老头吃呢,反正都是承欢膝下,姥爷这边不也一样。 “朗,朗叔?”蒋姥爷愣了愣,表情变得古怪了起来。 施洋从没瞒着自己和朗叔的关系,再加上身边还随时跟着一个刘成业,那可是姥爷这边安排过来照顾他的人,他不相信姥爷会一点风声都没有听见。 现在看姥爷的表情,施洋确定了,姥爷是肯定知道的。 “朗叔?那是谁啊?什么餐厅的大厨啊?还是哪个大赛的冠军?”身边总有些不长眼的人在,他说这些话的本意或许只是为了和施洋搭上话,奈何他对施洋的了解太有限了。 施洋看向了姥爷的这个六徒弟,年纪比他大了个五六岁,听说前两年还得过什么世界厨艺大赛的冠军,最近在一家跨国连锁星级餐厅当行政主厨,穿得西装革履的,青年得志,眼神里有着掩藏不住的傲然。然而这样一个外人眼中的人杰,见到了施洋却还是不够自信,哪怕施洋在他眼里一无是处,可他还是惊于对方与生俱来的贵气,那不是某一个成就就能够培养出来的气质,而是从出生开始就优越的活着,俯视所有的人,而自然生出的上位者的气场。 四目相交,对方脸上都是讨好的笑,施洋连个眼角都没有递给他。 第98章 拜访(三) 蒋姥爷若有所思,问:“彦朗?” 施洋点头。 “我听说过他,手艺不错,好像会做佛跳墙,还有黄焖鸡,对吗?” “嗯,这是他自己做的点心,让我给您拿来尝尝,您要喜欢的话,他以后会多做些来孝敬您。” “没必要吧。”蒋姥爷觉得尴尬,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有个男的孙媳妇儿。 说话的那个六徒弟叫冯天宇,听到这里才想起来彦朗是谁。 “那个影帝啊?他还会做饭?洋洋,你姥爷最近肠胃不好,我锅里已经炖上了参汤,别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拿给你姥爷吃,万一吃出毛病了怎么办。” 说到后来,冯天宇已经有些说不出话来了,施洋的目光冷咧,让他有种被脱光了站在外面冰天雪地的错觉。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找死,察觉到气氛不对了,脑袋却拎不清楚,好似自己被轻慢了就连着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一样。自从他拜了蒋老爷子为师后,已经好些年没有见过这种看垃圾一样的目光了,偏偏这样看他的人还是他得罪不起的人。脑袋一抽,他站起身就将那个看起来很一般的袋子拎了起来,“我先找地方放着吧,马上吃饭了,三师兄还在厨房里忙活,他的手艺我可是期待很久了。” “放下!” “天宇。” 一前一后,施洋和蒋学真都开了口。 冯天宇听出来了师父语气里的不悦,再看四周围的人好像都在笑话自己,顿时脸就涨红了。 实际上,有些时候我们的大脑会强加一些幻想给我们的眼睛,明明冯天宇只是自己觉得尴尬,身边的那些人也没什么太多的表情,可他却强加了很多的情绪给自己的眼睛,好像眼前的一切都扭曲了。 他有些生气,抬手就把手里的糕点丢到了桌子上,一声闷响,好似有什么碎了,他却故作漫不经心的说:“行行行,我给您放下了,师父您可千万别生气,担心气坏了身子。还有这点心真的少吃,三师兄可是忙碌了一下午了呢。” 施洋的脸黑了。 脑海里出现了朗叔站在料理台后面,忙忙碌碌的身影。那些影像最后都化身成了一个个精致美味的点心,被朗叔小心的放在盒子里,装进袋子里,用着期待的表情将袋子放在了他的手心里…… “你叫什么名字?”施洋问。 冯天宇愣了一下,有些恼怒和施洋见过那么多次了,对方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一边又有些开心,觉得自己可算是进了这位太子爷的眼。 “我叫冯天宇,是你姥爷的六徒弟,应该比你大个五六岁吧,你喊我天宇哥就行了。”冯天宇笑道。 施洋点了下头,将仇人的名字牢牢记住,他从来不介意事后用最恶毒的手段报复回去,比起当一头正面扑杀的傻狮子,他不介意去当一条毒蛇,躲在阴暗的角落里,默默的观察对方,在对方疏忽的时候,他会一口咬死对方。 “姥爷,尝尝吧。” 蒋姥爷看着施洋收回视线,小心将桌上的口袋拿到面前,垂下的眼帘遮挡了眼中恶毒的光芒,就像是缩回到洞里的毒蛇,一同将那噬人的光芒收敛。自己的孙子是什么性格他会不知道,只是这一次他不打算阻止,自己这个小徒弟年少得志,免不了的有些轻浮,也到了该敲打的时候了。更何况他和孙子生出的裂隙早晚要弥补,这次或许是一个好机会。 袋子被打开,施洋慎重的拿出里面的纸盒子,然后在众目睽睽中打开了盒盖。 只是一眼,施洋心疼坏了。 众人的表情比较微妙,多多少少都染上了几分不以为意,冯天宇实在忍不住开口:“哎呦,模样勉强还行,外行人能做成这样不错了。” 盒子里的荷花酥因为运送不当,再加上冯天宇刚刚那么一丢,酥皮都碎了,散落在盒子下面一层,于是原本漂亮的像是绽放的荷花一样层层叠叠的花瓣都没了,或者缺了一角,残花败柳一样的散落在盒子里。这样的品相要是普通家庭也没什么,捡着能吃的吃了,不能吃的丢了就是。可是换在蒋姥爷这样的家庭里,就是个实实在在的失败品了。 彦朗一共装了四个盒子,施洋挨个拿出来打开了看,终于在中间的一个盒子里找到了两个完整的荷花酥。 层层叠叠的金色酥皮像是绽放的荷花花瓣一样张开,中间的红豆沙馅料就像是荷花中间的花蕊,静静的盛放在半透明的吸油纸上,头顶上的灯光落下来,那一瞬间因为花瓣太多的原因,会有一种昏眩的错觉,好似看见了六月荷花在碧波的池塘上随波逐流,虫鸣蛙叫,一阵带着暖意的微风吹过,花瓣张开,荷蕊吐香。 “很漂亮啊,做的很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