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节
谢宜舫同两人都是极为相熟的,也不必拘泥那些俗礼,懒得起身问几句,只是指了指一侧的坐席,道:“还是先坐下说话吧,你们都站着,我仰着脖子,难受的紧。” 王梁笑嘻嘻的指了指谢宜舫一边的位置,向徽嵊先生道:“郑阔你去坐他身边,我再坐你身边。” 徽嵊先生一时没怎么反应过来,也就顺着他的话坐了下去,坐下了才问道:“怎么了?” 王梁一撩衣袍在徽嵊先生身边坐下,这才笑吟吟的道:“显得我丑的不是那么厉害呀。” 徽嵊先生看了看自己身边的谢宜舫,再想了想自己,忽然一阵蛋疼:麻蛋!好像被套路了呢! 那二人落座了,一下子,便只剩了阮琨宁与王明远站在一边。 谢宜舫示意二人坐下,顺便打量了一下王明远,眼底流露出几分赞赏来,转向王梁道:“王家玉树,又在眼前了。” “都长大了呀,”王梁轻轻地叹了一声,有些莫名的惆怅,却向徽嵊先生道:“方才你还管小娘子叫小阿宁,那还是她五岁时你叫的,你看看,现下竟也这么大了。” “岁月不饶人,竟也是山长水远了,”徽嵊先生也被说的引起了几分感慨,看着站在那里玉树临风的少年跟琼花霜罩的少女,禁不住也叹了一声。 王明远是男子,又是出身世家,按照惯例,自幼都是要好好念书,稍大一些便要出门游学,之后学有所成了才会出现在人前,是以徽嵊先生少有见到,倒是阮琨宁因为谢宜舫的缘故,从小到大时不时的会到他家中一坐,同郑夫人相处的也很好。 因着她长姐嫁进荥阳郑氏的缘故,二人还带了几分亲,此刻见着,也隐隐的有了几分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味道,顿时笑道:“阿宁年纪也快要到了,等到要成亲的时候务必要告知我一声,好给你添妆才是。” 阮琨宁谈起这个来倒是也没有脸红,落落大方的道:“我老早便瞧上那副春江芙蓉图了,先生务必要舍得才是。” 王梁斜了徽嵊先生一眼,道:“好啦,牛皮吹出去了,好几个人都听见了,后悔也是晚了。” 徽嵊先生倒是真的有点rou疼,阮琨宁的眼光忒准,选的恰恰是他最喜欢的之一,隔三差五就要拿出来品鉴一番的,可是话说出口又收不回,眼见着阮琨宁两眼发光的盯着自己,赖账的话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的。 谢宜舫适时的给了他一个台阶,笑道:“你只要有本事把我们几个人挨着封口,那以后不认账也就不认账了,”他扫了一眼王梁,寻求同盟:“是不是?” 王梁笑眯眯的凑过去,道:“是呀是呀,我老早便相中你那把七弦古琴了,你拿来与我,阿宁日后要是拿着你今日的话上门去要,我便说她是胡说的,如何?” 阮琨宁:……拜托,我本人还在这里呢,你们这样真的好吗? “你滚开!”徽嵊先生rou疼的更厉害了。 虽说那副春日芙蓉图是他喜欢的,可那把七弦古琴也同样是他的挚爱之一,哪一个都是在剜rou,为什么不给看起来又乖巧又漂亮的阿宁,反而要便宜王梁这个老黄瓜! 再者,说了是封口,那自然不能只给王梁,谢宜舫一定也是会要一份的,给了谢宜舫,难道王明远就不要给一份了吗?算来算去,还不如直接把那副画给了阮琨宁呢! 徽嵊先生是个老实人,被谢宜舫跟王梁一起挤兑的有点蒙圈,现下反应过来了,也不去搭理他们,而是转向阮琨宁道:“说定了,等你出嫁的时候,我就把那副画给你添妆,如何,我对阿宁好不好?” 阮琨宁:……可是刚刚你还在跟别人讨论怎么抵赖,然后不把画给我呢。 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占了便宜的,便顺势乖乖的点点头:“先生真好。” 王梁笑眯眯的看着她,道:“要不是我,你还拿不到这幅画呢,小娘子,我待你好不好?” 阮琨宁有点心累,却还是道:“王先生真好。” 谢宜舫看她眼底掩饰的很好的无奈,忽的一笑,轻声道:“师傅对阿宁不好吗?” 阮琨宁这次回话的真心实意要多了好些,道:“师傅自然是待我好的。” 王梁问道:“都待你好,那也应该有个分别才是,哪一个对你最好?” 阮琨宁回答的毫不犹豫:“自然是师傅对我最好啦,”她斜了斜王梁跟徽嵊先生,玩笑道:“总比你们要好。” 谢宜舫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脸上也很是满意,道:“还算是没白教你这些年。” 王梁一手托腮,笑吟吟的看着她,却道:“这么多嫁妆值钱死了,要不还是嫁给我算了。” 阮琨宁有些无奈的道:“嫁给你有什么好处?” 王梁仔细想了想,然后抬手一指身边的无辜群众王明远,道:“嫁给我,这个方脑壳就可以管你叫叔祖母呀,带出去一看,多拉风。” 阮琨宁:“……” 见了阮琨宁一脸的难以言表,王梁也有点回过味儿来了:“也是,被这个傻子叫叔祖母有什么好得意的,”他有点嫌弃的皱起眉,转向王明远,道:“因为你,我失去了一个这么美的小娘子还有一大笔嫁妆,以后不带你出门就是了,真丢人!” 王明远:“……” 我也只是一个无辜的路人啊,怪我咯? 第159章 颜狗聚集 二皇子今日并不曾到这庄园, 对着阮琨碧也只是推说前些日子染了风寒,身体一直不见好,倒是不方便见客, 含情脉脉的将这个赏梅宴说成了专门为使得她在金陵扬名而设的, 只叫阮琨碧自己看着张罗也就是了。 他心知今日阮琨碧会有个什么结果,也不欲往上凑,若是阮琨碧叫自己保下她,自己难不成真的能为了她一人, 而得罪那么多的名士不成? 现在的名士可不是那些不值钱的酸儒, 每一个背后都有一个强硬的背景, 二皇子可不想平白给自己拉一通仇恨。 再者, 若是他本人真的去了,那阮琨碧求救, 他倘若是见死不救,谁知道阮琨碧会不会把他的事情给抖搂出来呢,他为人细致精明, 委实是不想冒这个险, 沾一身腥。 换个思考的方式, 自己人不在那儿, 反倒是能叫阮琨碧心里头有个念想, 不敢鱼死网破,那接下来拿捏她才方便呢。 阮琨碧自然是不知道二皇子的诸多思量,只以为他是给自己做脸面,心里头极为满意, 也乐得自己去cao持这些,摆足了王府当家主母的款儿,面上也不由自主的带上了几分矜傲之色,只恨不能仰起脸来看人。 直到方才,方恒那副跟世间颜狗相差无几的反应,才叫她心头忽的染上了几分愤懑之情。 她冷冷的看着方恒离去的身影,手指也紧紧地捏在了一起,用以克制住自己心底那股子几乎叫自己觉得灼热烫人的妒火。 女人的心思就是这么奇怪,她不会去怨恨男人容易变心,反而很容易迁怒到其他女人身上,尤其是阮琨碧。 她想着方才阮琨宁光彩照人出现的时候众人的眼光,就觉得心头生恨,禁不住咬住了自己的下唇,连神情中的怨愤都没有再掩饰。 等着吧阮琨宁,你现在有多么得意,马上就会有多么的失意,你可一定不要后悔,当日与我为敌才是! 阮琨宁自然是不知道自己无意中又挑起了阮琨碧怒火的,便是知道了也不会有什么反应,赏梅宴最值得参与的一部分开始了,她也很愿意去瞧一瞧,过一过眼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