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这可真是……”对于这样的事情，其实两人都不是很奇怪，在这个年代，和歌作为如此风靡的文化象征，追星族自然也不少见，咲耶只是愣了下，随即有些无奈地叹息道：“道戒师兄难得有研究阴阳术以外的兴趣，也难怪道凉师兄你不好说什么。” “是啊，更何况就连那位晴明殿下都是非常优秀的和歌诗人，师傅在这一点上就及不上那位。”道凉无奈地说道，很有默契地没在自己的师妹面前提起贺茂保宪的名字，“不过大概是因为之前我见到他的时候忍不住说了他两句，最近他都有点避着我。” “辛苦你了，道凉师兄。”咲耶认真地行礼。 芦屋道满一共收了他们四个弟子，其中道戒年纪最长也最沉迷修炼阴阳术之中，因此经常忽视自己的几位师弟们。道凉对道戒的性格颇有微词，便主动担负起照顾师弟们的职责。咲耶排行第三，最后一位是两年前才收下的道珍。 四人里，咲耶的身份最为传奇，她身为贺茂家的嫡系，胸口甚至纹有贺茂家的标记，可是却因为本家兄弟们对女性成为阴阳师很有意见，才会被芦屋道满收为弟子。 这一点其实大多数的阴阳师都觉得女性本身属阴，降妖驱鬼比起男性来显得事倍功半，甚至有时会起到反作用。 然而芦屋道满的两个女儿都是阴阳术天赋卓越的人，他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只是单纯地成为空有美貌的姬君，便细心教导她们阴阳术。在看到贺茂咲耶的不幸遭遇之后，更是挺身而出主动收下她作为弟子。 这一点让咲耶对他非常感激，要知道收下一位被贺茂家本家的人不看好的女儿做弟子，芦屋道满几乎就是在对上贺茂家的人了，也正是因此，他有数次都被今上所斥责。 道凉见到她真的有将自己的话听进去，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那样的话，这本书我就放在你这边了，如果你有遇到道戒的话，就将书拿给他算了，但是记得叫他不要再去接近藤原赖近殿下了。” “好的，师兄你请放心吧。”咲耶认真地说道。 道凉这才满意地点头，“那我等到雨停之后，就告辞了。” 这边芦屋道满的两位弟子的对话古河轩自然是不清楚的，事实上早在十天前他收到那一笔对他而言是巨大的财富以来，他立刻就跑去寮办买了一大堆打算出书用的工具，为了将和歌书集做出来，他花费了巨大的精力将自己抄写好的书页一张张地用针线刺穿，并且为了避免刺到手上扎出血迹渗到纸页上，他做的非常小心。 而且为了避免书本的封装线做的不整齐，他还做废掉了好多册。 花了整整好几天之后的成果终于能拿得出手见人了，可是他也不能就这么拿着跑去叫卖不是，那样坐的话自诩文化人的人毫无疑问也会视他如草芥。 但是运气好的是，就在他做完书册，犹豫着要怎么宣传好出售的时候，小野小町在藤原赖近的推荐下，于天皇举办的一次宴会上一战成名，和歌歌仙的美名一夜之间就传遍了整个平安京。 这时候不少人都想知道这位新晋的和歌歌仙到底做过什么样的和歌，更何况在传言之中小野小町还有着堪称绝世美貌的容姿。 传闻这种东西一般都是不靠谱的，若是真的天皇早就想办法将小野小町娶为妃子了。但是这并不妨碍人们流传这种带着桃色的绯闻不是？ 因着小野小町大大出名的关系，不少寮生都来向他这位抄录员来打听小野小町的和歌，于是就被他找到了机会推销出了自己抄写的和歌诗集。 不得不说，他制作的确实用心，而被他摘抄进去的和歌也确实优美，没多久，他做出来的十几册诗集就被他卖了个精光。 不过短短的十来天，他就从赤贫状态转变成了小有财富的状态。这个小有财富的意思，就是他终于凑够了十两金子了，没办法，即使是卖诗集，他周围的人也不过都是学生，就算是有钱一点的老师也不可能给他太多钱币，而金子和银两的转换比例也是非常不科学的1比16。 说起来，他的商店似乎也感应到了他赤贫，非常贴心地给出了几样新商品——如果这也能算是贴心的话——包括20文铜钱一张破碎的符咒（可以抽取最低级的n卡最普遍的r卡），600文一个的三星御魂（式神装备），以及30文一张的式神用皮肤券，然而目前并没有皮肤可以购买。 这种充满了呵呵的新商品也就只有他这种充满了随时叫他氪金的破系统能弄的出来。 区区十两金子，他总是要去买点改善口味的东西，要知道他吃了多久的没味道白团子了啊！而且还有一些要买给邻里作为照顾他这么久的礼物，于是短短几天之后，他的钱就除开预留下继续制作诗集的费用之后，就只够他买两张破碎的符咒了。 第10章 为什么一转眼的功夫而已，他的钱就不翼而飞了？古河轩盯着房间里多出来的桌子、被褥、柜子、调味料、米缸、碗盏、杯子等生活物品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儿之后，不得不承认自己也许真的不擅长理财。 算了，好歹也算是能买破碎的符咒了。 就在他想要伸手去点击购买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非常非常要命的问题。 他现在好像，还是没搞明白这个灵力是个什么东西吧？虽然破碎的符咒不需要他去画符，可是万一买了之后告诉他必须用灵力才能召唤这个式神的话，他岂不是一样要懵逼？ 为此他决定，果然还是先去做两本和歌诗集卖一点钱再说吧。 大概是他打算买结果又不买的行为激怒了系统，等他做完书册之后再去看的时候，就看到原本只要20文的破碎符咒瞬间就翻倍，变成了40文一张…… 他瞪着眼睛看这个神奇的破系统，深深地怀疑自己是不是关掉再打开的时候，价格会再次翻倍。 “可恶！”他用力地揉了揉脑袋上的一头乱发，他觉得自己身上这破系统真的很有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啊。 古河轩迟疑了三十秒，最后还是狠狠心将自己所有可任意支配的零用钱丢进了系统氪金的无底坑里。 40文铜钱丢进去，他的面前就出现了一张灰色的符咒纸，古河轩干脆地用手指点上符咒纸，出乎意料的，并不需要他输入灵力什么的东西，破碎的符咒立刻就化作光点散了开来，落在地上，变成了一个非常符合其破碎符咒质量的——帚神。 是的，看到出现破破烂烂的木头地板上那个穿着打满补丁衣服的扫把，古河轩顿时有种我特么就知道的悲愤感。 算了，不能指望太多，毕竟是灰色的破碎符咒，而且现在说不定还有没有达摩这种狗粮，万一真的没有白达摩，他以后抽到实用的式神升星就全指望着这些n卡了。 就在他这样安慰自己的时候，那个被召唤出来活蹦乱跳的帚神就开心地在房间里四处晃悠起来，帚神似乎是天生有着扫除属性的样子，一边晃悠一边帮他打扫地面，刷刷刷地就扫出了一堆灰尘来。 这让他多少松了口气，看来抽到个扫把也不是完全没有用的。 因为自己常年在阴阳寮上学，平时回到家里都很晚了，要不是因为这年代的破屋子经常漏风，几天不擦一下地板地板上就全是灰尘，古河轩几乎是不想做任何打扫工作的。最近天冷得要命，也就不能怪他刚有了点钱就赶紧去买厚实的被褥（厚衣服有更衣柜补给），好在他最起码还记得每天醒来要把被褥放进壁橱里。 因为到现在他都还没能使用那两个圆头式神，因此家里的扫除总是做的很随便，现在能有一个式神做这样的事情也不错。 然而就在他冒出来这样的念头不过三秒钟，活蹦乱跳精神贼好的帚神就精力充足地一路打扫到了他放厨具的碗柜这里。 正以为这扫把会打扫那附近的地面时，古河轩就目瞪狗呆地看到帚神竟然没有理会地面，而是像一只猴子一样地爬到了柜子上，一通乱扫之后，他的碗盏和杯子便噼里啪啦地都掉了下来。 “住手！！！”虽然都是买的最便宜的一批陶具，可是本来钱财就得来不易，再加上陶瓷器在现在价格也着实不菲，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古河轩的心都快碎成一片片的了。 然而他的话对那个帚神没有任何的约束力，帚神依然开心地在一地厨具上扫来扫去，将本来没有怎么碎裂的陶器彻底弄碎开来。 看着那些碎片，古河轩心中的悲愤瞬间达到了最高点，他脸上骤然露出了放佛坏掉一样的表情，猛地站了起来飞速地跑到了那个扫把的身后。 “呵呵，呵呵呵呵……”电光火石之间，兴奋的帚神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后，自己的主人的两只手猛地抓住了他的帚柄和帚穗，然后猛地一用力。 “咔吧”一声，式神帚神瞬间就被爆怒的古河轩狠狠地掰成了两段！ 帚神被掰断之后，便变成了光点消失不见了。 这时候的古河轩也顾不得去管那货其实是他花了四十文铜钱才买到的这个事实，现在正无比心疼地看着这一地碎片。好在他买来的碗碟并不全是陶器，还有不少是木头做的，他心疼地将碎陶片一片一片捡起来放在一旁堆成一堆，这才有些没好气地重新坐下来。 打开系统面板，式神录里现在终于多了一张式神卡，只不过和正常情况下看到的帚神不同，此时的帚神垂头丧气可怜兮兮地用自己的帚穗形成两只小手抱住脑袋，断裂的帚柄半垂在他的身边，整个式神身上都散发着悲惨的气息。属于他这张式神卡的右上方还写着他现在的状态，“破损中，请间隔24小时再召唤。”“畏惧：他对主人您的畏惧达到最高，以后对您的命令将坚决执行绝不拖沓。”“悲伤：我的扫帚柄断掉了啊啊啊啊啊qaq！” “呵呵……”古河轩猛地翻了个白眼，懒得再看这个给他带来各种麻烦的扫把，有些气哼哼地关掉式神录，就看到一旁的对话框里似乎又多了什么，随手点开之后，就看到系统发给他的消息：“恭喜玩家掌握灵力，有了灵力的您还不尽快使用纸人式神？从此之后免去一切家务烦恼哦~” “哦……你个鬼啊！！！”古河轩差点掀桌，他在阴阳寮里学习了四个月，从六月底一直学到十月底都没有掌握灵力，而就在刚才他怒不可遏地掰断了一个扫把精之后系统居然告诉他他掌握了灵力！？开什么玩笑啊！！！！ 然而这时候的系统又一次装死了，任古河轩将各种面板都戳了个遍都没有任何反应，他甚至在暴怒之中还发现系统居然将破碎符咒的价格又调了回去，这让他更想掀桌了。 “可恶！！！”古河轩有些抓狂地用力挠了一会儿头，将一头乱发抓的更加像是一头稻草了，不过郁闷归郁闷，他确实也需要一个家务帮手，这一次他重新取出那两张纸人式神，一种奇妙的力量从他的身上传到了两张纸人身上，“碰”的一声，两个纸人式神就活了过来，一个的手里还抓着一个小小的扫把，而另一个则自带了一块小抹布。 纸人式神吧唧吧唧地跳到地上，然后一个开始飞快地打扫地面，而另一个则跑到了另一边放满了碎片的桌子上，将那些陶片拼了起来。 没过多久，地面上满满的灰尘就被清扫一空，圆头纸人式神非常轻松地将所有灰尘都扫出门外，而另一边，满满破碎的陶瓷片则被小式神不知道怎么地粘了回去，虽然还能看出满满的裂痕，可是已经恢复一个个器具的原本姿态了。 第11章 不得不说，对于古河轩来说，那两个圆头纸人式神真是太·有·用·了！ 相比起那个混蛋帚神来说，这两个圆头纸人式神不但可以打扫卫生，还会收拾家务，甚至还能做饭！那两个圆头纸人将调料放进白团子里，竟然还将没有味道的白团子捏出了海盐味、梅子味、甜味等各种味道来啊！甚至还有一次他在团子里吃到了蛋黄酱来啊！ 要知道这年头的鸡蛋可是非常珍贵的东西，对于他们这些平民来说可是想买都买不到的好东西啊！ 更让他吃惊的是，将所有的碎片粘起来之后的陶具在晒了两天居然可以用了！那天他回到家里，甚至还看到纸人用满是裂痕的碗盛水啊！ 比起这两个家务万能的纸人式神，那只帚神果然就是个渣渣！ 古河轩感动地吃着终于有了味道的白团子，睡着软乎乎的被窝，觉得他的人生又一次圆满了。 他的买书行动也做的不错，新一批的诗集也卖了出去，他终于可以买一些竹炭之类的东西，好准备度过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的第一个冬天。 天气已经变得越来越冷了，古河轩打算最近这段时间给自己整个炉子出来，不论被褥再怎么晒，再怎么收拾，毕竟都是麻杆麦秸之类的东西作为填充物的。到了冬天，只有这样的被褥还是不习惯，更何况这里的天气可要比古河轩穿越前的世界冷多了，房子还各种漏风，一到了晚上就会忍不住瑟瑟发抖起来。 不过才进入11月，房顶上就开始结霜，路上的行人也开始变得少了下来，在阴阳寮里的抄书也变得有些痛苦起来。书房里是禁火的，所以他们这些抄书员都只能想办法让自己穿的更厚实一点。 不过很遗憾，一直到最后他也没有买到足够的金属来造炉子。但是他想起来以前看过的一些古董日系漫画里，还有围炉这个神器。不知道怎么造炕也没有足够的材料去造炕，可是做个围炉还是可以的。 用山上挖到的石头在小小的房子里挖出一个小坑，然后用石头围上，垒出一个像是炉灶一样的东西，最后在里面塞进竹炭点燃，一个非常简陋的围炉就这么被做了出来。 那两个纸人式神没办法帮他做这些事情，但是之后维持火炉始终点着不灭，以及保障火种源始终存在都是他们在做，这让古河轩异常感动。 期间他花钱买了两个破碎的符咒，这次抽出来的一个是灯笼鬼，一个是天邪鬼赤，虽然都一样是卖萌的货色，但是考虑到先前那个帚神的坑爹程度，他一抽出来这俩货，就把它们塞进了式神录里去了。 更何况现在他这么规律的生活，就算抽出来了这三个式神，也没地方实际运用。 天气越来越冷，即使穿着更衣柜出品的衣服也还是觉得冷，更不用说他还没办法穿厚实的鞋子，即使是这么冷他也只能穿着草鞋出门。 这样的事情在打扫大门的时候，就显得更痛苦了。 “嘶……好冷好冷！”与他一起搭伴的人实在受不了地在门口跳来跳去，“古河你不冷吗？” “冷也不能这样做啊，不然会被骂的。”古河轩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同学，这个人比他还倒霉，他虽然也是地狱模式开局，但是起码还有一个四面漏风的破房子和一个坑爹的系统能够依靠，可是这个人却是彻头彻尾的孤儿，没有父母没有亲人，要不是有着见鬼的才能多半就会某天悄无声息死在街头或者变成一个学会偷抢的恶棍。这样的人在阴阳寮里并不少，他们几乎就是完全卖身给阴阳寮，虽然阴阳寮收养了他们，可是这里所有最脏最累的活都归他们做，日后他们即使成长起来，只要不到现在那三位大阴阳师的程度，就只能一辈子成为阴阳寮的下仆。 见到过他们的惨相之后，古河轩也看开了不少，他见到对方确实冷的不行，便安慰地说道：“要不你先进去教师吧，那边有火钵，这里就交给我吧。” “但是……”好歹也是同班了快半年的人，加上古河轩的人气借着卖书的事情叠高了不少，听到他这样说，对方也有点犹豫。 “没事的，如果有人问起来，我就说你去方便了。”古河轩笑笑，“反正门口的执勤一个人也没关系。” “谢谢你。”对方用力鞠躬，然后搓着双手跑走了。 古河轩比他强的地方在于他身上的衣服确实很厚实，也许是他的社会地位提高了，更衣柜出品的衣服也有了一定的改良，他将每日制造一件单衣的设定改了，花了半个月才做出来的衣服在保暖功能上来说确实不错。 但是脚上还是冷啊。 站在门口，古河轩一边漫不经心地扫地，一边尽量不着痕迹地将双脚互相搓着。 就在这时候，阴阳寮的门口不远处，一辆牛车缓慢地走了过来，古河轩抬起头来，就看到牛车的两侧，两只模样狰狞的大鬼站在那边做为护卫。 他立刻就知道，这应该是一位阴阳师，连忙鞠躬行礼，“欢迎回来。” “啊，我回来了。”回到阴阳寮的阴阳师带着笑意回应，随即便从牛车上走了下来，他穿着纯白色的狩衣，头上戴着乌黑的乌帽，一头长发就那样随意地散在身后，他对着古河轩点点头，温和地说道：“没有见过的新面孔呢，你是今年新入学的寮生么？” “啊，是的。”得到对方许可才抬起头的古河轩有些好奇地打量眼前的男人，这是一个非常俊秀，气质温和的阴阳师，古河轩对灵力的掌握并不多，因此无法判断对方的强弱，但是看到那两只大鬼他就知道，这个阴阳师一定实力高强。 对方温和地微笑道：“你看的到他们？” “是，是的。”古河轩连忙点头。 “既然如此你应该已经掌握了基本的灵力，有学过什么术吗？”陌生的阴阳师温和地问道。 “目前还在学习基础中，没有学过术。”古河轩连忙摇头，最近他确实是在学习基础，学完日本史、日本神话之后，他下一轮学习的东西分别是中原来的文字和中原来的理论——虽然他觉得这俩东西根本不用学。 陌生的阴阳师笑了笑，“我的名字是麻仓叶王，是你们的前辈，对我不必如此拘谨。” “麻仓ha o大人。”古河轩连忙加上敬称，同时脑子里忍不住地想，这个ha o要怎么写来着，好？好像不太对吧？ 这年头的阴阳师也好，贵族也好，姓名里必然是能够用中文书写出来的，若是带着假名，那必然是一族之中最不受重视甚至可以无视的存在。 因此听到对方这样说，古河轩就忍不住地开始回忆名字的写法起来。 “叶子的叶，王室的王。”对方像是从他有点迷茫的脸上看出了他的想法，微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