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湖山仙踪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感觉阳光是那样的和暖，风是那样的轻柔，仿佛这风都不像是人间所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抚弄和按压着他的胸膛，有什么东西被从身体里挤压出去。一股和暖且带着幽香的气息自唇间流进身体，一次又一次，那份舒服和温柔的感觉，开始一点点唤醒他的身体。 那是世间最美好的感觉，有生以来从没有过。 他张开了眼了吗？眼前这张美得无法形容的脸，刚才在朦胧中凝望着自己的脸是真的吗？ “你醒啦？” 直到这张脸发出如开籁般美妙的声音，他才算清醒过来，她是真的。 他挣扎着起来，她伸手扶他。 他发觉自己正在湖边一块大石上，而这里是湖的另一边，美丽的山峰就在旁边。 眼前是一位少女，艳丽的衣裙彩带，精致绝美的容颜，但稚气未脱，应该比他还小。脸似乎异常的白，却又如美玉般光润，看着这脸，即使心情再糟，也会觉得世间是美好的。阳光照在她脸上、身上，似乎也一下子变得温柔。 “姑娘，是你救了我吗？”穆乾问。 少女轻轻地点头。 他看她身上衣服无半点水渍，又奇怪的问：“姑娘你是怎样救我的？” 少女脸上一红，有点羞涩的说：“你问这个干嘛，你刚才醒不过来，我只能、、、我听五彩说过，溺水或者晕死过去的人应该这样救的，你生我的气吗？” 穆乾连忙说：“没有，姑娘救命大恩大德，我怎能生你的气，小生只是好奇，姑娘衣服都没湿，是怎样从水里救我上来的，我们又是怎样到了这湖对岸的，我记得我在水里离湖边并不远。” 少女听他说的是这个，嫣然一笑，说：“我又没下水，当然衣服没湿，当然也是我将你带到这边来的。” 穆乾还是不明白，但这里又没别人，当然是她救了自己，当即跪下叩头道：“小生穆乾，叩谢姑娘救命之恩。” 少女一笑，扶他起来说：“你不必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因为你也算救过我。” 穆乾惊诧的问：“小生救过你？小生与姑娘素未谋面，怎会、、、” 少女看着他，快活的捂着嘴巴笑，那份天真无邪的妩媚，和很多这个年纪的少女一样，但她那份动人是别的少女不可比的。 穆乾更觉懵然，不知她在笑什么。 她伸出一只手来，美玉一般的手上突然多了一样东西。 穆乾吓了一跳，虽没看清那是什么东西，但却被这神奇的一幕吓住了。 少女看到他这样子，笑得更可爱，笑着问他：“你连自己的东西都不认得了吗？” 穆乾这才看清那是自己昨天用来给那受伤的小鹿包扎伤口用的淡黄绸的汗巾，更加吃惊，说：“你是、、、那只小鹿？你、、、你是、、、” 他本想说‘你是妖怪’，但转念一想，都说妖怪会害人吃人，但她却救了自己，而且还如此美丽不可方物，还如此天真烂漫，怎会是妖怪呢！那她就是得道的神仙，对，一定是仙才有如此风采。他心中瞬间变为惊喜和崇敬，说：“你是神仙，是鹿仙。” 少女见他这样，又开心的笑起来，也不否认，扬了扬手中的汗巾问：“这东西你还要用吗？” 穆乾说：“我身上已有新的。” 少女说：“那好，我留着。”手上的汗巾便消失不见了。 “谢谢你昨天给我敷药和包扎。”少女说：“更谢谢你给我吃那些血芝花，它对我来说太重要，吃了它，我的血气恢复了，伤也好多了。” 穆乾说：“仙姑不必气，血芝花虽是名贵罕有，但对你们仙家来说，应该也不算什么稀罕。” 少女说：“不，它对我身体最有用，但我以前却并不想用到它，因为只有在我受罪的时候才能用到它，但昨天，我却吃得特别开心自在。”说到这，她的神情显得伤心甚至恐惧。 穆乾一连打了两个喷囔，虽正是夏天，但在这早上穿着湿衣服被风一吹，便觉得发冷。 少女关切的说：“你冷，我帮你把衣服弄干吧！”便伸出右掌在他身前一尺处，手上泛起一股雾气，飞向穆乾，并很快将他身体笼罩住。穆乾感觉就像多穿了一件厚厚的衣服，一股暖流包裹着身体，很舒服，然后身体便不由自主的升了起来，双脚离地两尺，那雾气越发浓。 过了一阵子，少女的手掌慢慢收拢，穆乾的身体轻盈落地，身体周围如云雾般的雾气消散，他身上的衣服几乎全变干爽了。 穆乾更加觉得她的神奇，却见到少女脸上一阵痛苦难受的样子，连忙问：“仙姑，你没事吧？” 少女喘口气，一摆手说：“没大碍，只是身上的伤没全好，动了气，有些不适而已。” 穆乾心中很过意不去。 少女又说：“我看你的书也湿了，我再帮你弄干吧。” 穆乾哪还敢劳烦她，便说：“不用了，你伤没全好，不能再动气了，这些书在镇上的书铺里也有卖，只能不上一天的课了，反正现在去也晚了。” 少女问：“不上也没关系吗？” 穆乾说：“老师没要求我们每天得去，平时上课也是他偶尔讲授，更多时候是我们自己用功，遇有不懂才问他，所以不去一天也不要紧。” 少女听了，脸上欢喜，又问：“那你今天要去哪？” 穆乾说：“上不了课，我当然回家去。” 少女很失望，小声说：“你就不能留下陪陪我吗？” 穆乾脸上一红，没想到她会求他陪她。 少女见他不作声，以为他不愿意，伤感的说：“我孤苦惯了，从来没人好好陪我说话聊天，更加没有人关心我疼我，本以为我这辈子就是这样不会有人关心的。直到昨天，我还是一只小鹿，你却肯为我治伤，给我吃珍贵的血芝花，还提醒我小心猎人，我这才知道，原来这世上还有人关心我的。我就盼着能与你再见面，最好你能陪我说说话，哪怕就多一阵子也好。” 穆乾自幼听母亲及管家说一些神仙鬼怪的故事和传说，都说神仙长生不老，快活自在，无忧无虑，却没想到她说得如此可怜，心中不免又奇怪又同情。再看她眼中含泪，楚楚可怜，令人莫名心疼，便脱口而出：“那我就陪你一天吧！” 少女一听，惊喜的说：“你肯陪我一天？太好了！” 穆乾看见她竟因为自己能陪她而如此高兴，心中也有些莫名的惊喜。 忽然，听见湖面上一阵水声，他惊奇地看到，一只大松鼠正在湖面上飞奔而来，在水面上如履平地似的奔跑，而且速度惊人，身后踏起的浪花像白色的云雾，映衬着那条摇曳生姿的大尾巴，使它看起来就是天底下最漂亮最出彩的松鼠。 它一直跑到他们身边跳上岸，穆乾这才看出来，正是早上接住他抛上树的松果的那只大松鼠，现在近看它，更加觉得它漂亮好看，又长又亮的毛发，棕色为主，腹部淡黄，还有灰白、褐色、木黄色及墨绿色的花纹，尤其是五条长纹，从头顶到背部再一直延伸到尾尖。 穆乾惊奇的说：“我见过这松鼠，它竟可以在水面上行走，太棒了。” 那松鼠竖直身子站起来，甩了甩前爪的水，扫了它一眼，眼神竟好像很轻蔑，然后口吐人言：“大惊小怪。”那语气很不屑，声音很脆，像小男孩，但有点怪，可是很好听。 这下更把穆乾又吓了一跳，说：“它、、、它还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