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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晋干饭人 第43节

    “没有谁来呀。”

    “客人也没有吗?你以前见过的汲先生,他也没来吗?”

    “没有啊,从未听说过汲先生要来。”

    成伯脸色微变。

    第72章 来钱的不同方式

    别院是赵长舆住过的,听说她的便宜老爸赵治也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静心读书。

    所以别院布置得很雅致,就算主人多年不来,也依旧被打理得不错,就是很久不住人,没多少人气。

    赵含章下马,先将棺木放到布置起来的灵堂,让王氏和赵二郎去休息了,这才带着傅庭涵在正堂见庄头。

    庄头和成伯一样,是世仆,很荣幸的被赐了赵姓,叫赵通。

    他一进来就跪在地上,恭敬的趴在了地上。

    赵含章道:“起来吧。”

    赵通爬起来,低着头站在一旁,开始和赵含章道歉,表示去年收成不好,所存不多,所以他们没有多余的资金为主子们添置新被子,所用的被褥都是从柜子里拿出来浆洗晾晒过的。

    “不过别院里的东西我们每年都有晾晒,一直保存得很好,那被子都有七八成新呢。”

    赵含章抬手止住他的忐忑,问道:“上蔡可以买到冰吗?”

    赵通愣了一下后道:“这会儿天还不是很热,并没有开始用冰,市面上也没开始买卖,不过若是女郎要,想来城中的冰商愿意卖我们赵家一个面子。”

    赵含章微微颔首,“那你现在就带着人去县城,尽量多的帮我买冰来。”

    赵通虽不解,但还是弯腰应了下来。

    赵含章就挥了挥手,“退下吧,你媳妇呢,让她来见我,家中需要一些仆妇下人。”

    赵通眼睛微亮,躬身应道:“小的这就让她来拜见主子。”

    赵通出去了,双方都没有谈钱,赵通是觉得这点钱主子过后肯定会结算给商户的,他们赵家富可敌国,还怕没钱付吗?

    但赵含章真的是一文钱都没有了。

    他们一路走来,为了尽可能好的保存赵长舆的尸首,只要经过大的县城她就会买冰。

    她身上的首饰,王氏身上和行李里的东西,甚至傅庭涵的东西,除了那块玉佩,能当的全当了。

    现在除了一车粮食外,他们什么资产都没有。

    哦,现在还有偌大的庄园,不过这庄园看着也穷。

    这就不得不提一句她惜财的祖父了,赵长舆擅经营,但也极吝啬,他的资产,他会尽可能一文不少的收在手中,留给各庄园的都是只足够他们来年经营的花费。

    所以赵通说去年的收成不好,她就不会问从前的积累。因为从前的积累都送到了赵长舆手中。

    要么是以另一种形式供养了宗族,要么就被他偷摸着藏起来置私产了。

    不然他那四处宝藏是怎么出来的?

    除了会赚外,自然还得会攒!

    要论攒钱,赵长舆要说自己是大晋第二,一定无人敢自称第一。

    赵含章看向成伯:“打听到了吗,汲先生可有来此处?”

    成伯:“没有。”

    他有些担忧,“三娘,汲先生会不会去西平老家了?”

    赵含章摸了摸下巴道:“汲先生又不傻,连我都知道不能去西平老家,他自然更知道。”

    成伯迟疑:“那是……”

    赵含章笑了笑道:“我相信汲先生,趁着赵通去买冰,将我扶棺回乡的事传出去吧,再派人去一趟西平老家,祖父该入土为安了。”

    赵家的祖坟在西平老家那里,但西平距离上蔡并不远,赵长舆封号上蔡,从上蔡出殡也合情合理。

    汲先生即便不在上蔡和西平,也一定会派人盯着这两个地方,只要她一来,他定能收到消息,剩下的就是等了。

    不过也不能都指望汲先生手里的东西,想起赵长舆埋着的宝藏,她有点儿蠢蠢欲动。

    她用了很大的意志力才压下自己的想法,算了,还未到山穷水尽时,不能动用,而且她现在还没有完全将人收拢,此时取用这些东西并不安全。

    赵含章想了想,便冲成伯招手,等他近前来就凑过去问道:“成伯,别院里有什么可以变卖的东西吗?”

    成伯:“……三娘,这别院不常住,只你父亲年轻时候在这里住过两年读书,那时候有些器物没收走,现在便是没遗失也不值几个钱。”

    “而且……都是郎君留下的旧物,当出去也不像样啊。”

    傅庭涵见她这么为难,忍不住道:“不然我们自己想办法赚些钱?”

    赵含章:“傅大郎君有什么好主意?”

    傅庭涵道:“按照套路,我们可以做些这个时代急需的东西或者奢侈品出来,只要经营得当很快就可以变现。”

    “比如?”

    “做肥皂,玻璃,或者是纸张?虽然我也不介意给你做些黑火药之类的,但这种太反人类,我内心深处是不太赞成的。”

    赵含章:“玻璃也就算了,你还会做肥皂和纸张?”

    傅庭涵:“信息大爆炸的时代,多少有些了解,我并不觉得在知道原理的情况下很难实验出来。”

    “你的想法不错,我支持你,但你这个速度恐怕比汲先生找上门来还慢,”赵含章道:“我有一个更好的办法。”

    她扭头对成伯道:“成伯,你今天好好休息,明天一早便带人回西平老家,我手书一封给五叔公,将洛阳兵乱一事告诉宗族,五叔公要是问起我们路上的事,你实话实说就行。”

    赵含章冲他眨眨眼,然后道:“母亲伤心过度,加上一路担惊受怕,才到上蔡身体就受不住了,二郎身上的伤还没好彻底,我一个女郎支撑大房已是精疲力竭……”

    成伯瞬间明白,躬身道:“奴明白了,奴明日就去西平老家。”

    都安排好了,赵含章这才起身,伸了伸酸疼的后腰道:“可真是太累了,走,去给祖父上香,然后回去休息。”

    傅庭涵,“你……刚才那样你是在和西平那边借钱?”

    赵含章道:“可以这么算吧,现在就看宗族那边是要借我,还是送我了。”

    西平县就在上蔡县边上,庄子和宗族地实在距离不远,赵含章他们上午进的庄子,等到傍晚天快黑的时候,赵氏坞堡里的几位族老就知道赵含章扶棺回乡的消息了。

    赵淞和赵长舆同岁,只是小了几个月,所以族里行五,所以人称赵五郎。

    当然,赵含章不敢这么叫他,她得叫五叔公。

    赵氏坞堡一直是他管着的,属于赵长舆在西平宗族内的代理。

    一听说赵长舆的棺椁回乡了,他的眼泪就簌簌而落,忙问道:“既然回了汝南,为何停在上蔡,而不回西平

    第73章 哭灵

    来报消息的下人哪里知道,只磕头道:“是村尾三郎家的下仆带着媳妇去上蔡走娘家时看到的,只认出了成伯和二娘子,但看为首的,应该是大房的三娘。”

    赵淞想了想后道:“大兄过世前给三娘定了一门亲事,应当是把大房交给三娘的意思,她停在上蔡,或许是想让我们去迎一迎大兄?”

    他道:“也理当如此,快去告诉各家,今晚稍做收拾,明天一早我们就去上蔡把大兄迎回来。”

    管家应下,先退下去传话,赵淞的儿子赵铭却满腹疑惑,“阿父,怎么只有二弟妹和三娘扶棺回乡,济之他们呢?”

    他道:“就算济之忙碌,那也该让大郎cao持此事才对,他继承了大伯的爵位,理应尽一份孝心的,自己不能回,也该让儿子扶棺回乡,怎么只让长房一门孤儿弱母的扶棺回乡?”

    赵淞微微蹙眉,“明天去问问就知道了。”

    第二天一大早,赵家坞堡里人声、马声和牛声混杂在一起,知道老族长的棺椁回到了上蔡,不少赵氏族人都要跟着去迎棺。

    而成伯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已经带上几个部曲轻车简从的往西平来了。

    中午的时候,成伯只停下啃了两口干粮,等马喝过水后他就起身,“走,再有一个多时辰就到了,大家抓紧点儿时间。”

    大家正要把水囊收起来上马,就见官道那头驶来不少马和牛车。

    成伯就把自己的马拉到路边,想等他们的队伍过去再走。

    走在最前面的是两匹马和一辆马车,成伯的目光和马上的人对上,然后不动声色的滑开,扫过马车时也是一眼带过。

    突然他眼尖的看到车身上的徽记,立即扭头看回来,待确定那的确是自己最熟悉的徽记后,微微瞪大了眼睛。

    他立即丢了马上前几步,举手高声问,“车上坐的可是西平赵家的人?”

    马车缓缓停下,马上的护卫戒备的看着他,喝问道:“你是谁?”

    赵淞撩开帘子看出来,对上成伯的目光一愣,“成伯?”

    成伯也惊讶,大声叫道:“五郎,哦,不,五太爷,是五太爷!”

    赵淞立即下车,成伯跪在地上,“小的拜见五太爷。”

    “快起来,你怎么在这儿?大兄的棺椁果真回到上蔡了?你怎么不送回西平?”

    成伯跪地痛哭,“小的奉三娘之命去西平报丧的,也是求五太爷出面主持一下郎主的丧事,没想到竟能在半路遇到五太爷。”

    成伯哭唧唧掏出一封信来奉上,道:“五太爷,我们女郎苦啊,她实在羞于回族,只能悄悄的叫我来请五太爷,还请五太爷相助。”

    赵淞立即接过信拆开。

    信中,赵含章从赵长舆被诬陷谋害东海王一事开始说起,言明赵长舆是为了整个赵家才拒绝治疗,选择在那个时候病逝。

    赵淞看得眼泪直冒,鼻头酸涩不已,待得知洛阳被围,东海王竟带着皇帝逃出洛阳,放弃了整个京城,顿时大惊,“东海王这个贼子是在误国呀!”

    再看到他们一家一起出逃,在路上被打劫,不少仆人财物都遗失,只有他们几个在部曲的保护下护着祖父的棺椁勉强逃了出来,而他们也在此路途中和赵济走散。

    虽然赵含章写得隐晦,但赵淞一看到信中所写的,三娘侥幸逃回,便只见祖父棺椁散于田野之间,弱母及幼弟瘫倒棺椁边上痛哭不止,下仆皆散,只二三忠仆在旁护佑,大伯一家尽皆走散……

    赵淞气得鼻子冒气,“赵济无能,连一具棺椁都护不住,还丢失长房母子,简直,简直……”

    赵淞发现自己找不到合适的词来骂,一旁的儿子赵铭看着着急,替他接上了,“简直畜生。”

    赵淞:……

    他横了儿子一眼,赵济是畜生,那他的祖宗是什么?和赵济同一个祖宗的他们又是什么?

    骂人都不会骂,哪儿有把自己骂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