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节
傅庭涵道:“在下傅庭涵。” 刘乂眼睛一亮,“你是赵含章的未婚夫傅庭涵?” 傅庭涵点头。 刘乂大乐,“那你一定能带我去见赵含章了。” 傅庭涵点头,并不怎么为难,只是好奇,“你见她做什么?” “我要与她和谈!” 傅庭涵:……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马上的少年,半晌后道:“你……和谈不应该先递国书吗?你们汉国的使者呢?” “我就是。” 傅庭涵看了眼自信的少年,看来,熊孩子不管什么时代都有啊,他好心的提醒了一句,“七皇子来和谈,你父亲知道吗?” 刘乂自认已经和父亲报备过,因此直接点头,“当然知道,我就是奉命而来。” 他这么理直气壮,傅庭涵相信了。 虽然人看上去小,但赵二郎这么大的时候不也上战场了吗? 这个时代的人都早熟,十来岁就在战场和政治上拼杀的比比皆是。 于是傅庭涵让施宏图他们收起刀剑,请刘乂下马和他回大营。 “这里是赵家军的营地,北海王又不蠢笨,若是对我不利,他也不能活着离开,何必呢?” 刘乂闻言瞥了他一眼,然后扫向施宏图等侍卫,骄傲的道:“我岂是那等背信弃义之人?” 施宏图等人这才收起刀,一左一右的守在傅庭涵身边。 倒是刘乂的侍卫放心得很,并不介意他们的小皇子靠近傅庭涵,只是下马跟在后面。 反正他们人都到赵家军大营门口了,转身也跑不掉,何必烦扰呢? 二十来个侍卫就跟他们的主子一样,大大咧咧跟着刘乂勇往直前的朝赵家军大营去。 一行人才走出十多步,赵含章就收到消息赶了来,后面跟着气喘吁吁的斥候。 赵含章勒住马,居高临下的看着站在傅庭涵身边的少年,一脸莫名的看向傅庭涵。 傅庭涵就为他们介绍,“含章,这是汉国的七皇子,北海王。” 赵含章:“刘乂?” 刘乂立即道:“正是本王。” 他仰着头看赵含章,好奇的打量她,“你就是赵含章?” 和他心里想象的形象差得有点远,就是她杀了刘景? 刘乂记得刘景,他是父亲的心腹之一,也是五部匈奴,父亲曾说过,刘景可以做他的大将军,要不是死在赵含章手里,建国以后,他当为右贤王。 刘乂此时还记得刘景逃回平阳,躺在军帐中和父亲交待遗言的样子,他说过,一定要杀了赵含章,不然她会成为汉国大患。 果然,她现在就成了大患。 他以为能杀了刘景那样大英雄的女子也是个伟岸的女子,但她身上虽没有女子的柔弱之感,却也不威猛,反而腰细瘦削,只是看上去精神不错,脸色红润,英姿飒飒。 他在打量赵含章的同时,赵含章也在打量他,不时的再看一眼傅庭涵,俩人虽未言语,却是心领神会。 赵含章忍不住笑眯了眼,从马上下来,把马丢给身后的曾越后笑道:“不错,我就是赵含章,非常欢迎北海王来我赵家大营做客,请——” 第719章 带偏 赵含章领着刘乂浩浩荡荡的走到大营中心,非常大方地让伙房准备好rou好菜。 后勤处有猪rou干,还有一些生猪和活羊,但不多。 所以赵含章很节省,也不愿吃独食,今天要不是有客人来,得再等两天才有rou吃,而且也不多,全军五万人呢,能分到一碗带油花的汤就不错了。 伙房得了赵含章的命令,立即去后勤处挑了一只肥羊,直接宰了。 他们手脚麻利,伙房又正好烧着水,捉羊——杀羊——放血也不过是一刻钟的事。 伙夫长的刀在磨刀石上滑过,然后就按了按羊头,动作爽利又轻柔的走了一圈,不到半刻就剥下了一整块羊皮。 旁边给他举着火把照亮的士兵忍不住拍着手,“伙夫长厉害!” 伙夫长扬了扬脑袋道:“我别的不行,剥羊皮却是小菜一碟,之前在洛阳,军中的羊皮都是我剥的,剥出来的羊皮没有一丝赘rou,也不破不烂,现在使君脚上穿的靴子就是用我剥的羊皮做的,可暖和了。” 围观的人立即跟着夸起来。 伙夫长被夸得脸油光通红的,他故作矜持的一挥手,招呼手下道:“赶紧处理好羊rou和羊腿,给使君送去烤上,可别怠慢了客人。” 众人应下,纷纷揉腿的揉腿,片rou的片rou,不多会儿就端着东西去找赵含章。 赵含章请刘乂小皇子坐在火堆边,让人请他的侍卫们在另一边坐下休息。 除了侍卫长外,其他人都跟着走了。 汲渊急匆匆赶到,看见的就是赵含章一脸高兴的在火堆边坐下,她和刘乂也不知道该说谁心大。 一个敢带着二十来人就进敌军大营;一个就敢让对方的侍卫带武器近身,也不怕对方趁机暗杀。 汲渊默默地上前。 赵含章看见他,立即高兴地为他们介绍,“汲先生,这是汉国的北海王,北海王,这是我身边的汲先生。” 刘乂又抬头看汲渊,他也听说过汲渊,听父亲身边的人说,这是赵含章身边最能干的一个人。 她能有今日之成就,一靠汲渊,二靠赵氏,也有人说二靠傅庭涵,不过这一说法颇有争议。 父亲身边的人曾出主意,派人用钱财和美人去收买汲渊,不过听说去的人都没有回来,都被当做细作抓起来了,带去的钱财也全都进了赵含章的口袋。 所以父亲不再派人去豫州收买赵含章身边的人。 对这种有骨气,有原则的谋士,刘乂很敬佩,因此立即起身行礼,“汲先生。” 汲渊见这小皇子竟如此的懂礼温顺,不由的瞥眼看向赵含章。 赵含章笑眯眯的,让汲渊赶紧坐下,大家一起烤羊rou吃。 伙房端了一块石板上来,刷上一层豆油后便离开,由着他们自己烤rou,另一边还挂着一只羊腿。 赵含章一边翻动着rou片一边问,“北海王从平阳城过来,路上可用饭了?” 刘乂老实的摇头。 赵含章就将烤好的rou给他吃,还让人端来一篓白面馒头。 那可是她都吃不起的好东西啊,但她不能在对手面前露怯,所以好东西给她端上来。 赵含章一边让他吃,一边问他,“北海王说来与我和谈?” 刘乂一口馒头一口烤rou,吃得津津有味,点头道:“对,我大汉兵力雄厚,你可打不下平阳,何必白费士兵性命?不如我们议和。” 赵含章看着他稚嫩的脸,沉默半晌后突然一笑,一口应下,“好啊,只是北海王,你们能拿出什么条件来与我议和?” 刘乂一愣,抓着馒头的手就一顿,问道:“还需要什么条件,你自退兵离开,我们不攻打你们,被你们强占而去的郡县我们也不追回……” 赵含章摇头,打断他道:“这可不行,北海王跑来只说要议和,却一点诚意都没有,我都要怀疑汉庭是在故意消遣我了。” 刘乂忙道:“议和一事是我父亲亲口应允了的,赵刺史,我想你一定知道了,我四哥就要回来了,到时候大军来到,你也只能退走。” “趁着还没伤亡,提早离开,躲开祸乱不好吗?” 赵含章眯起眼睛,笑吟吟的道:“刘聪要从晋阳退回平阳路途可不近,今日北海王既然来了,为表诚意,我也不瞒你,我是计划着今晚出兵夜袭平阳城的。” 刘乂悚然一惊,“什么?你要夜袭平阳城?人已经出发了吗?” 赵含章但笑不语。 刘乂忙道:“不可呀,不可,你要是敢打平阳,石大将军一定会出兵勤王,到时候你们一定活不了。” “我死了,你们汉国不应该高兴吗?北海王为何这么着急呢?” 刘乂张了张嘴,半晌道:“我,我敬佩赵刺史的为人,不愿看您白送了性命。” 看他如此窘迫,赵含章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她狠狠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大乐道:“就凭七皇子这句话,我这顿rou就请得不亏。” 她让人拿酒上来。 军中的酒比rou还少,这是给人驱寒用的,赵含章给他倒了一碗,再给自己倒上,碰了碰他的碗后一饮而尽,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可是,我不觉得石勒的援军能到平阳城。” “我的北宫大将军可不是吃素的,石勒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赵含章含笑道:“而要绕道,你们匈奴五部和其他部族愿意让石勒的大军从他们的地盘上经过?” 刘乂一惊,脊背都冒着寒意,她怎么知道他们不愿意? 赵含章看着他的脸色,猜想得到证实,她越发高兴,但面上没多少变化,她笑道:“石勒残暴,和你那四哥有的一比,部将杀人食人都是常事,让他从你们的地盘上经过,离开的时候带走些什么可就不一定了,甚至可能会留下不走,到时候,你们的损失比我攻打平阳城还要大。” 刘乂抿了抿嘴,为石勒辩解,“那只是他的部将所为,石大将军自己还是不愿如此的。” 又道:“我父亲与他有知遇之恩,他会感念我父亲的。” “是吗?”赵含章问道:“石勒要是感恩,又怎么会抢占上党郡?” 刘乂说不出辩解的话来,他年纪还是小,心性不够坚定,很快就被赵含章带偏了。 赵含章这才慢悠悠的道:“至于刘聪,他远途归来,大军疲惫,你觉得他挡得住我养精蓄锐的赵家军吗?” 第720章 恐吓 刘乂小皇子说不出话来,他就是怕如此,这才来和谈的。 哪怕最后不能拦住,双方终有一战,也不该是今晚,最好也不是明天,等他们大军休息足够了再动手。 但赵含章会听她的吗? 赵含章扭头问正在拨火的范颖,“现在什么时辰了?” 范颖道:“酉正一刻。” 下午六点十五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