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历史小说 - Indigo在线阅读 - 第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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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宫野说。

    蒲龄想发脾气,但这会儿浑身都疼,也没什么劲儿发。

    去医院做了个全身的骨头检查,医生说没伤着骨头,全是皮外伤。

    “你就运气吧你。”宫野抄着检查报告打了一下蒲龄的脑袋。

    蒲龄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医生给蒲龄上了些药,就赶他走了。

    “买书包去。”宫野搭上他的肩膀。

    “疼。”蒲龄推开他的手。

    “哦,对不起。”宫野忍着笑道。

    医院对面就有个挺大的商场,商场里挂着很多样式的书包。

    蒲龄随便指了一个灰白条的,销售员给他拿下来,热情地解说道:“这款是今年最流行的款式,很多男孩子都喜欢的,它很方便,可以......”

    “很多人买?不要了。”蒲龄说。

    “啊?为什么?”销售员jiejie愣住。

    “会撞包。”蒲龄面无表情地说。

    宫野在旁边笑得不行,骂道:“你怎么就这么别扭。”

    又看向销售员jiejie笑道:“他就这么矛盾一人,别理他,包起来吧。”

    销售员jiejie笑了笑,去打包了。

    “我不要这个。”蒲龄皱眉说。

    “你就喜欢这个,我还能看不出。”宫野说。

    “你看错了,我真不喜欢这个。”蒲龄说。

    “那换一个。”宫野抬手,“姐——”

    “算了。”蒲龄把他的手压下去,面无表情道,“我嫌麻烦,不换了。”

    宫野乐死了。

    “一共299元,请您收好□□。”销售员jiejie笑眯眯地把装着书包的纸袋子递给宫野。

    “我不要了。”蒲龄说,“太贵。”

    “拿着。”宫野把纸袋子往他怀里一塞。

    蒲龄抬头看着他。

    “就当送你的生日礼物。”宫野啧了声。

    “我生日早过了。”蒲龄说。

    “你废话怎么这么多。”宫野揉了一下他的脑袋,故意惊道,“哎哟赶紧剪头发去,脏死了。”

    蒲龄瞪着他:“你丫......”

    瞪了一会儿蒲龄没憋住笑了出来:“靠。”

    最后去的阿勇发屋剪的头发。

    宫野插兜走在前面,蒲龄跟在他身后走着。

    两人穿过烈日下香樟的阴影,这会儿中午,路上很安静,连个鸟都没有。

    宫野的背上出了一层汗,T恤有些湿了。

    蒲龄一抬头就看到。

    “衍......”

    “嗯?”宫野拉开发屋的玻璃门,回头看他,“进来啊。”

    蒲龄闭了嘴,进门。

    理发师傅阿勇是个有十几年手艺的老师傅,这片儿的老居民几乎都在他店里剪头发。

    “先洗头吧,”阿勇看了看蒲龄说,“你这头发直接剪不太好下手,剪出来的效果也不好。”

    “卷毛不好剪是吧?”宫野笑着说。

    “滚。”蒲龄说。

    蒲龄的头发天生带点儿自来卷,短的时候还好,看着挺俊挺秀气,一长长那就直接奔流浪艺术家去了。

    但是。

    宫野哪儿来的脸笑他呢。

    一个脖子上架着顶常年废弃没鸟住的鸟窝的人,哪儿来的脸。

    蒲龄洗了头之后坐在镜子前,阿勇给他盖上一块塑料布。

    “这是雨衣吗?”蒲龄问。

    阿勇礼貌道:“不是。”

    “我还以为是雨衣。”蒲龄说。

    阿勇:“......”

    宫野笑得肩膀都抖:“蒲龄你真烦人。”

    蒲龄没理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想到了很小的时候。

    有一回老爸带他去剪头发,剪完蒲龄没满意,坐在理发店里哇哇大哭,还非说老爸一点儿都不爱他,让人把他头发剪得那么丑。

    老爸被他逗得哈哈大笑,把他抱在怀里亲。

    那是有模糊记忆起,老爸对他最亲密的一次。

    后来老爸没再带他剪过头发,老爸连看都不愿意看他。

    老妈说老爸是因为讨厌她连带着讨厌他,蒲龄不知道该不该信,但漫长的童年记忆里老爸的冷眼相待又不得不逼着他去信。

    再后来老爸和老妈离了婚,老妈一个人带他搬到这里,一住就是五年。

    蒲龄再睁眼,头发已经快剪好了。

    阿勇的手艺果然不是吹的,没半个小时就完事儿了。

    “好了,看看满不满意。”阿勇把布掀开。

    蒲龄站起来,捋了一下前面卷卷的刘海儿。

    还成,还挺好看。

    “多少钱?”宫野问阿勇。

    蒲龄急忙掏兜道:“我自己付。”

    “你付?你衣服都是我的。”宫野说。

    蒲龄这才想起来,哦了一声。

    剪完头发,两个人都饿得不行。

    楼上的余粮已吃完,宫野下楼到宫河屋里找吃的去了。

    蒲龄躺在宫野家的沙发里,浑身一股药味儿,哪儿哪儿都疼,一动不想动。

    余光里茶几上放着一包还没拆的烟。

    蒲龄直起身,拿了起来。

    宫野端着一锅煮得稀烂的饺子上来的时候,蒲龄手指夹着烟,坐在沙发上咳得脸通红。

    “你干嘛?”宫野把饺子放好,低头看着他。

    “好奇,”蒲龄把烟头在烟灰缸里使劲地按了按,轻声道,“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