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见字如面

    这么样去形容，才能不落俗套？可能当你看到这封书信的时候，我已经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甚至可能已经死了，我不知道你是谁，见字如面吧。人生在世，世事难料，当我决定写下这篇时只是想把这曲折离奇，命运多舛的一生再次去回忆一遍。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mama便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远到我可能穷尽一生，也找回来了，这是爸爸说的。

    所以我很小便下定决心，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去很远的地方，看很多的风景，我想如果那样的话，我见自己mama的机会，会比碌碌无为要大的多。

    我年幼时体弱多病，我爸求了多少菩萨，拜了多少佛像，然而还是改变不了我体弱的现状。于是他就拉着我去健身，当其他孩子还是玩耍的年纪，我却每天要跑上至少五公里了，我也曾像身边的同学那样，用撒娇的办法去感染自己的爸爸，然而，结果出人意料，我失败了。我爸爸好像铁了心想要训练我似的，丝毫没有动容。

    只是有一次，他在打我的时候突然哭了，哭的撕心裂肺，痛哭流涕。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心好痛，mama走了，爸爸就成了我唯一的亲人，我发誓我绝不让这种事再次发生。

    于是哪怕我爸给我加再重的训练，我都坚持了下来，我做到了，也能时常看到他的笑脸，虽然很累，但我很开心。

    如果一切都按部就班的下去，那倒还好，可在我十四岁的时候，我爸爸走了，不是远行，是永远的离开了，就像mama一样。

    那是我已经长大了，自然不会像以前那样，觉得爸爸也是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我知道，他是太想mama了，我时常在深夜看见他一个人，站在窗户旁，手里燃起一根烟，目光深邃，看着星空入神，有时烟燃到了手边才后知后觉。

    那天他给我做了顿饭，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语，然后把我送去了亲戚家，后来我才知道，他终究敌不过自己的思念，入陪mama了。

    我不怨恨他，反倒有些敬佩，当爸爸的，能够把这份思念放在心中十四年，依然没有丝毫的动摇，这是我所理解的社会所欠缺的，我没资格评判别人，而别人也没资格阻止我因为这事而对爸爸产生的敬仰之情。

    他走的安详，我亦为之高兴。

    去亲戚家的日子我并没有感到开心，我深谙人情世故，凡事都做到滴水不漏，然而却如何也不得人心，我知道，血浓于水，这是不可争辩的事实。好在，她出现了，想一个天使，带我回了家，她的爸妈并没有用异样的眼光去看我，甚至在晚饭后给我铺了柔软的床，她甚至过来伸出了小手，她说:“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

    朋友，多么简单的词汇，却让我感到了难得的温暖，我告诉自己，此生，我要用一辈子去守护这份温暖，哪怕付诸性命，也在所不虚。

    我记得那天夜晚，星空璀璨，我们坐在窗口上，我握着她的手，指着天空中的一轮明月，老气横秋地说:“以后只要看见月亮，我就会想起你。”

    还有一句我没有说出口，“以后我都会陪着你。”

    我没想到，这样的时光依然没有过很久，我不久因为和亲戚的一次争吵，情急之下踏出了家门，就连和她的一声道别都没有，我发了疯似的去赚钱，我只想尽快去找她，却被杀手组织给抓了。

    杀手组织只有一个目的，培养出最出色的杀手，为他们谋求福利，它有残酷非人的训练，灭绝人性的规则，我感觉自己撑不下去了，那天晚上我站在窗前，一轮明月出来了，罕见的日全食，我突然想起了她，我想着，只要能再叫她一面，哪怕死都无所谓了。

    既然死都不怕了，我还有什么可以畏惧的。

    我开始变得强势，童年的训练让我比常人的身体素质高出了许多，我心中只剩一个信念，活下去。

    我确实做到了，甚至被李敖看中，他成了我后来的师傅，他交给了我自己毕生的经验，我越来越出名，最后成了别人口中的“修罗王。”杀手修罗的王者。

    朝夕相处，他渐渐看出了我心中的牵挂，那天他像往常一样，给完成任务的我接风洗尘，我接过了他递过来的酒，一饮而尽，丝毫没有发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微光。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里，我抱着怀念已久的王全月，她躲在我怀里，羞涩叫我老公，我们体会了什么叫做天人合一，水rujiao融。

    第二天我头痛欲裂的醒来，发现了身边的另一个女子，不是没有吃惊。

    我师傅恰巧开了门，给女子付了钱，他和我说了句讳莫如深的话:“糟蹋了自己，也就和以前的自己斩断了。”

    确实如师傅所说，我心中再难想起王全月，可能因为我那幼稚的纯洁，也可能因为那女子离开时的冷淡，我自己都迷糊了，什么是爱？什么是欢喜？

    我开始一心一意去做杀手的本份，无情，冷血，没有丝毫情感。

    只是偶尔，看着窗外的一轮明月，还是会若有所思，但再难以撼动我的本心。

    我万万没想到，和我发生关系的那个女子会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她和我说，她现在有权有势了，她可以名正言顺的和我在一起了，而我呢，好像再也难以提起爱一个人的感觉，我想，我可能还是忘不了窗外的那一轮明月吧。

    我依稀清楚的记得女子离开时那怨恨的眼神，好像想生生把我吃了，我想，这就是所谓的因爱生恨吧。

    我不恨她，反倒有些怜惜，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我师傅，我想她会过得更加快乐，至少在我看来，比现在快乐。

    我在杀手组织做了没多久，突然想起小时候发下的誓愿，想去走遍这大好山河，我提交了申请，近乎净身出户，但一切都无所谓了，没有什么比自有更为重要了。

    我想过很多次与她的相遇，在人潮拥挤的人群，在宾散尽的宴席，却唯独没想过会是一个小镇。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傻到天真，活泼到人神共愤，而这一切都让我安心，但是我不敢告诉她，甚至不敢和她相认，我知道，此生我与她，终究隔了一层谁也跨越不了的鸿沟，我不会跨，同样也不希望她后悔。

    我这一生，亲情，友情，爱情都拥有了，而如今，我一心只想去远方看看，磨炼武道巅峰，至于其他，我不敢想，也没资格想。

    或许在那山水之间，青山绿水，蓝天白云才会是我最后的归属吧。

    见字如面，何鹰扬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