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舍命
赵将军本来就是东陵宇安排的假投到太子门下的，更何况现在有了兵符，他便更没有必要，为太子做事了。 “太子殿下，吾等也是按命令办事，您手上的兵符是假的，对不住了。” 原本进殿还有些踌躇的人，瞬时间便将剑尖对准了太子。 此下高低立现，太子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可是他虽自私，可是却也不是好对付的主，现下立马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看向慕小小的眼光透露着凶狠，都怪她，若不是她刚刚调换了兵符，她现在哪里是这么被动的局面。 “你可要考虑好你这般做的后果。” 太子终归是经历过事情的，岂是被这一点事就打垮的，看着赵将军嘲讽道。 言下之意自然是明了的，他既然打算靠他，那么就不可能打无准备的仗，赵将军那一家老小的命，可都在他手上呢！ 若是自己身败，他即便是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利，可也只剩自己孤家寡人一个了，又有什么意思呢！ “这个就不劳烦太子您cao心了，家人宇王已经帮我照料好了。” 赵将军本就做好了腹水一战的准备，而宇王也替他考虑好了，自己的妻儿老小早就被保护起来了。 现在自然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他了，再说比起太子，宇王更适合坐这王位。 朝堂上这么多年，他也算是看清楚了，不说宇王保家卫国那么多年，就说近几年，做的事情也都是与百姓息息相关的，就说上次难民的事情，处理的就让众人佩服。 冲着这一点，即便豁出一家老小的性命，也不能让这种为民着想的人受到伤害。 “宇王，你算的倒是准，可惜啊！你算漏了一点。” 丞相见赵将军叛变，心里虽然有些失了底气，可是却知道他现在唯一的路就是帮着太子走下去。 他是明摆着的太子党，若是让宇王夺了位，别说到时候荣华富贵，就是小命也不保了。 伸手一挥，身后便齐刷刷的出现了不少人，同赵将军带过来的人对峙着。 “我这里的兵权，皇上早就已经交还于我了。” 丞相得意的看着身后的人，虽然这不是所有的，可是对付这大殿上的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东陵宇看着一色的御林军，脸上闪过讥讽，父皇真是糊涂。 该信任的人不信任，不该信任的人，倒是将命都交了上去。 丞相可不管东陵宇在想什么，冲着身后的人，便下着命令。 “都给我上。” 刀光剑影，一时间在养心殿这般神圣的地方亮起。 在场能够与太子较量的也就只有东陵宇，慕小小看着他矫健的身姿，他的功夫自然是不用担心的。 以太子的实力不过是给他做陪练的，倒是没有多看。 现下她担心的反而是连太医那边，也不知道皇上现在如何了。 经过一阵子的练习，她的功夫虽然抵不过御林军，可是要躲过去，也是没问题的。 很快便到了主位，看着有条不紊的给皇上排毒的连太医，不由得打从心底里佩服。 这般乱成一锅粥的情形下，居然还能够静得下心来，替皇上好好医治。 “怎么样？” 虽然连太医看着做事冷静异常，可是头上的那些细汗，让慕小小直觉不容易。 “怕是支撑不了多久。” 皇上现在还在昏迷，所以对于连太医来说，也不怕打击了皇上，更何况慕小小的医术他心里没底。 只是一些简单的交谈，他便觉得此人深不可测，倒是有些摸不准水平到底有多深。 皇上的情况如实告知，或许还能得一线生机。 虽然慕小小恨皇上，可是她却也知道，这个人是东陵宇父皇，今日的这一切看得出来，即便是他想给自己一个交代，也还是会留住他的命。 这便是他的仁，看似冰冷，实则内心深处有着不可触的柔软。 对外人可以毫无感情的凶残，可是对至亲，即便是伤他至深，他也不愿同等报之。 只是即便他再不愿，他还是为了自己伤了他，这便足以证明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足够了。 慕小小又怎么会看不明白这些，既然如此，他成全了自己，自己也必然会成全他。 “我看看。” 立在连太医身后，看着他试完最后一针，慕小小出声道。 连太医能做的已经做完了，也算是不辜负了宇王的信任，只是结果仍不理想，确是真的。 “慕姑娘，这毒性凶猛的很，下毒人已经做好准备，让他就此丧命，你可要谨慎行事。” 连太医有些不放心的叮嘱道，虽说知道慕小小医术不错，可是毕竟没有亲自见过她问诊，所以难免还有些心里打鼓，面前的人不是别人，是皇上，那个东陵至高无上的人。 他刚才已经缓解了一些，只是他只能想法子护住心脉，若是她一个不慎，别到时候又严重了，自然是放心不下的。 “我有分寸。” 慕小小知道他在担心些什么，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只有到时候让他看结果，怕是能放心一些。 站到连太医让出来的空位上，同皇上诊脉，只是一搭手，慕小小心里便有了底，果真还有救。 倒是多亏了连太医的医术够精湛，把他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这也是天意吧！ 慕小小同连太医之前一般，再次给他施针，只是比起连太医来，下手的更为谨慎。 因为她要下针的地方牵扯到了连太医好不容易护住的心脉。 若是这一次成功，他便有救了，若是失败，他怕是会命丧当场。 连太医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慕小小的每一针，她居然会这种针法，这种复杂的针法，自己活了一辈子都只研究了个皮毛，可是她竟然下的针针都那么准确。 慕小小额头上也冒出了些细密的汗珠，之前的这些都是铺垫，可是这最后一针，就要慎重了。 可是偏偏这个时候，一声厉喝想起，“小心。” 那是东陵宇的声音，慕小小是无比熟悉，他这一声，定然是发现自己有了危险。 只是那一瞬间，她却没有时间管那么多，因为她知道若是自己再犹豫一秒，剩下的人，便一丝活命的机会都没有。 即便心里知道，危险近在咫尺，可是她却依旧没有抬头，而是依旧认真的关注着手下的针。 直到针稳稳的落在了皇上的心口处，才扶住为她挡了一剑的连太医。 之前连太医和她两个人都全身心的投入到针灸上去了，故而没有注意到危险，直到东陵宇的那一声厉喝。 连太医才反应过来，毫不犹豫的挡了去，为慕小小赢得了最后一丝时间。 “还好吧！” “没伤及要害，无碍。” 连太医本就是医者，自然知道如何避开要害，索幸上的并不是很严重。 东陵宇一直在殿下护着他们，可是太子却将他引到了旁处，这才让丞相的人有机会冲上去对他们下手。 此时看着慕小小陷入危险，东陵宇脑子里一片空白，连对付太子的剑都慢了几分。 一心牵挂着慕小小，自然是无心注意周围的情形。 而丞相也在这个时候，瞅准了这个机会，手里的剑掉转了方向，对着东陵宇刺去。 原本就有些心急如焚的东陵宇，此时自然是感受不到危险的。 眼看着剑就要刺向他的后背时，一个身影窜出。 待东陵宇反应过来时，背后的身子软了下去。 “雅儿。” 丞相此时与莫雅不过是隔了一个剑的距离，即便是莫雅蒙了面纱，他也能够凭借一双眼睛认得出来，那是他唯一的，看作是掌上明珠的女儿。 急忙扶住要掉落的身子，让他歪在自己怀里，好减轻剑身带来的伤害。 丞相有些手足无措的抱着一身黑衣的女儿，不敢相信，居然是自己杀了自己的女儿。 “你怎么这么傻？” 原本斗志满满的丞相，此时眼里闪过灰败，若是女儿都没有了，他奋斗的还有什么意义？ 以前总觉得只要他扶持了太子，那么他上位以后，自己女儿必定是皇后，只要自己大权在握，就连太子也不敢欺负她。 可是却没想到头来，居然是自己的野心害了她。 “莫雅，你是我的女人。” 此时的太子，自然是看到了莫雅为别的男人挡了剑，气不打一处来，原本对着东陵宇的剑尖，指向了已经躺在地上的女子，恶狠狠的说到。 莫雅心口的疼痛，让脸色煞时白了不少，头上也闪着冷汗，却还强扯出一丝笑颜，道“太子何曾把我当做你的女人了？” 或许是那一道圣旨，或许是皇后姑母，让他们这两人完全不在一个世界的人绑在一起。 他从未认真的看过她，也从未对她和颜悦色过。 就连她想要邀他去看看彩霞，鼓足了勇气，进了东宫，却被他赶了出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挡这一剑，说她喜欢东陵宇，别说东陵宇不相信，怕是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她只记得，那日红红火火的彩霞下，最美的风景是东陵宇背着慕小小，一步一步的走上云台。 那是她做梦都奢求不来的待遇，或许这就是她这么久以来，看不惯慕小小的原因。 凭什么她能得到的，自己得不到，可是大家闺秀的教养，让她做事不会太出格，所以一直以来，她告诉自己是未来的太子妃，压抑着心里的那一丝奢望，暗地里对付着慕小小。 此时看着东陵宇陷入危险，她几乎是没有经过大脑，便冲了出来。 看着充满怒火的太子，竟有一丝解脱。 她终于可以不用为名为利为家族，太子妃，谁愿意当谁当吧! 太子被莫雅一句话，噎的说不出话来。 说实话，他确实从未将她真正的当做自己的女人，因为在他心里，她是太子妃无疑，他爱与不爱，她都在那里。 她不像慕青荷，许久以前都牵动着他的心，让他尝到做男人的极致，甚至于连慕青音都不如，明知道她只是图的那个身份，却让他有无上的成就感。 所以她的存在，是可有可无的，露水女子，许是都能得他倾心一笑，可是她却没有一丝机会。 别说是哄她，就连多跟她讲一句话，他都觉得没必要。 莫雅见太子良久未出声，也无力理会，只是看着自己父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老泪纵横。 她印象中，父亲是从不会流泪的，即便是她娘死的时候，他也是冷着一张脸，甚至于第二天便跟别人谈笑风生了。 此刻竟然哭的如同小孩子一般，不停的说着她傻孩子，傻孩子。 “爹，不要伤他。” 莫雅虽然心口疼的直冒冷汗，可还是撑着一口气，握着父亲的手道。 虽然她知道，父亲已经掺和了这个事情，若是就此收手，怕是没有好下场，可是她真的没有办法看着自己最亲的人，去杀了自己追逐的梦。 “宇王。” 东陵宇虽然看似面冷如霜，就连此时莫雅为了他丧了命，他也不过是冷眼旁观着，仿佛救的人不是他一般。 只是他的眼里，此时多了一丝惊讶，他讶于这个为他殒命的竟是从未有过交集的女子，甚至于说是从未在他眼里多停留过一分的人，若不是她是丞相的女儿，怕是他连她的名讳都不会知道。 她说话的那一刻，他便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未免她太过于劳累，率先道、 “你放心，若是他就此罢手，我可以留他一命。” “谢谢。” 承诺虽然冰冷，可是莫雅的嘴角还是忍不住扬起，她明知道他的温柔是只给那一个人的，就连自己死，他也不吝于温柔的对她说一句话，可还是固执的不后悔。 慕小小原本是关心着连太医的伤势，可是还不待她关心完，便注意到了殿下的不同。 目光追随着已经落下去的女人身上。 她一直跟在自己身后，她是知道的，只是今天的这场戏，多一两个观众也是正常的，可是她却没想到最终她竟是这般的结局。 原本以为她对自己的恶意，不过是看不惯而已，却没想到，身为太子妃，却心系东陵宇，情敌见面，能不分外眼红吗？ 只是现在这般情形，丞相又该如何？ 她的遗言竟是让他这个做父亲的进退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