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襄秋清出府一事,立马就被人禀告给了司徒赫! ☆、第十一章 祸心暗藏 司徒赫听完眉头紧皱,对前来报信的人开口道:“跟着她,务必打探出她究竟想干什么。” 经过上次襄芸落水一事,司徒赫已经觉察襄秋清对襄芸暗藏祸心所以他才会安插人手在丞相府周围。他猜想,依那林熳如的性子,不知会做出些什么,可是一定对襄芸不利。他虽不能入丞相府与襄芸相见,但也希望能够助她一臂之力。 “襄芸……”司徒赫望向浓稠的黑夜喃喃道:“我只愿你事事皆可逢凶化吉。” 却说那襄秋清,出府之后直接去到城南的一个破旧寺庙,鲜有人烟。按常理来说,这并不是一个丞相千金该去的的地方。 况且这月黑风高夜,一个女子身着夜行衣来到这般僻静之地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私会情郎;要么,便是见不得光的交易。 司徒赫派出跟踪襄秋清的人见襄秋清立于寺庙紧闭的大门之外,又见襄秋清学了几声“布谷”“布谷”的叫声,不一会,寺庙原本紧闭的大门开了,襄秋清与门内人交涉了几句,便迅速地走进去。 襄秋清走进寺庙之后,从寺庙的正院中出来了一群衣衫褴褛的壮汉。襄秋清压低声音说了些什么,然后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红色绸子的“绣样”递给为首的壮汉,接着又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口袋,交到为首的壮汉手里。那壮汉拿到口袋放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然后对她说了什么,而后满意地带着剩下的兄弟走回寺院。 襄秋清见事已成,便匆匆离去。 探子回去之后将这些全都回禀了司徒赫。司徒赫眉头一皱,手一挥,示意他下去。 司徒赫心知这襄秋清定是想出了什么法子对付襄芸,于是便修书一封。找人待合适的时机送进丞相府。 第二日。 “小姐!小姐!”喜鹊慌慌张张地冲进蔺云阁,襄芸此时正倚在正厅的卧榻上优哉游哉地品茶。 “怎么了?一大清早慌慌张张的做什么?”襄芸不紧不慢地品着茶,慢慢悠悠地说。 喜鹊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紧张道:“奴婢早晨起来的时候,在窗台发现了这个。” 襄芸看了喜鹊一眼,从卧榻上做起身,接过了喜鹊怀里的信。打开后她看了几眼,而后拿着信走到卧榻旁边,打开灯罩,将信扔了进去。 “小姐……”喜鹊不解,襄芸不愿多做解释,只道:“我的贴身衣物一般是谁负责清洗管理的?” “小姐,是咱们院的青青。”喜鹊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找个理由把她撵出去,对了,二小姐的贴身衣物是谁负责?”襄芸状似不经意地问。 “回小姐,是青青的jiejie阿朱。”喜鹊略略思索了一下答道。 “阿朱。”襄芸笑了笑,附身到喜鹊耳边低语…… 喜鹊狐疑地看了自家小姐一眼,襄芸轻轻一笑,用眼神示意她照做就行。喜鹊想,小姐让她这么做一定有小姐的原因,于是也不多问便下去了。 入夜,襄芸吩咐下人为她烧洗澡水。襄芸沐浴更衣以后,坐在房里看书,喜鹊便立在一旁为她掌灯。 不一会她听见屋外有动静,喜鹊想要出去探个究竟,可是被襄芸拦住。襄芸也不解释,淡淡道:“何必出去?自会有人解决的。”说罢,便继续优哉游哉地翻看着古籍。 此时突然听见从偏厅的浴间里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喜鹊看着襄芸不安道:“小姐……这……这不会出事了吧?!”说着便欲抬脚出去。襄芸斜凝了她一眼,朱唇轻启道:“时候未到。”喜鹊低下头去,不敢看她,但却也知道襄芸有了自己的主意。 过了一会儿,从门口传来了许多细细碎碎的脚步声,透过纸门帘依稀可见隐隐约约的火光,襄芸轻轻勾唇,笑道:“时候到了。”说着,便带着喜鹊走了出去。 襄芸和喜鹊一踏出门去就看见蔺云阁“门庭若市”,襄芸不禁冷笑,好个襄秋清,果然厉害。若非自己早有防备岂非着了她的道?既然你那么想给自己找些事情做,那么,我便拉你一把! 喜鹊见正厅人影绰绰,老爷夫人老夫人二小姐都在正厅站着,而偏厅早就被拿着武器的家丁包围。喜鹊心下一紧,十分担忧,正欲走上前去探个究竟,却被襄芸拦住。 “小姐!他们这么大阵仗怕是!……”喜鹊还没说完,襄芸便示意她噤声,而后附在她耳边道:“不急,看好戏。” 喜鹊讶异地抬头,只见襄芸眼中闪过异样的光芒。喜鹊忽然觉得,自己小姐像是脱胎换骨般,真真正正地变了。 喜鹊陪着襄芸站在厢房门口,这是个极为隐秘的地方,不易令人察觉。 由于距离较远,襄芸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只看见襄秋清对着她偏厅浴室的方向指手画脚。过了一会儿,只见家丁从浴室里抓出几个黑衣壮汉,襄芸唇边勾起一抹冷笑,她虽并未动作,一旁的喜鹊却已是按捺不住,想要辩个清楚明白——毕竟在丞相府嫡女的浴室中发现男人是十分败坏名誉的事情,而女子的名节却又是重中之重。 襄芸用眼神示意喜鹊千万勿轻举妄动,喜鹊咬紧下唇,双手紧握成圈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就在这时,襄芸听见襄秋清大声道:“jiejie呢?!jiejie该不会还在沐浴更衣吧?!” 襄秋清话音刚落,众人的视线便转移到正在“沐浴更衣”的襄芸身上来。丞相闻言,脸都气白了。虽说这襄芸在丞相府并不受宠,但好歹也是丞相府的嫡女,这件事发生在襄芸身上,不管怎么说传出去都是不光彩的。 “襄芸呢?!把她给我带出来!”丞相气急败坏道。襄秋清见父亲这般神色,不由得“好言”安慰道:“父亲何须大动肝火?jiejie是相府嫡女,行事自然有分寸,断不会玷污了相府名誉。若是jiejie不愿,以死明志,这浴室里的‘采花贼’也是奈何不了她的,毕竟好歹也是丞相的女儿,皇城根下,谁人敢造次?”襄秋清这话一语双关,看似在为襄芸开脱,实则句句珠玑,分明是在把襄芸往绝路上逼。 此时,为首的壮汉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丞相饶命,并从怀中掏出一块红色的肚兜秀样。 林熳如接过秀样“端详”了许久,才幽幽开口道:“这不是襄芸的肚兜秀样吗?如此私密晦涩的东西怎会……”她一边说着一边看着丞相愈加青灰的脸色道。 “来人!把那个不知廉耻的畜生给我拖出来!”丞相再顾不得颜面,大声吼了出来。这时候一众家丁将浴室中的“襄芸”包裹好抬到庭院之中。只见那“襄芸”如筛糠似的瑟瑟发抖,被水浸湿的黑色长发零散地披着,遮住了她的脸,看不真切她的神情。 “芸儿,你怎么样了?”老夫人终究是没忍心。襄芸不说话,只在一旁瑟瑟发抖。 “祖母,看jiejie这模样,莫不是吓坏了吧?!”说着便转向那群壮汉,佯装愤怒道:“你们这些低贱的奴才都对我jiejie做了什么?!” “二小姐饶命!二小姐饶命!”壮汉们止不住的磕头道:“我们都是奉命行事!” “那你们倒是说说奉了谁的命!今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有这般胆量敢雇人凌辱我相府千金!”襄秋清义正言辞大声道。她不说不要紧,一说便坐实了襄芸被“凌辱”已非完璧的“事实”。 “回小姐,是大小姐让我们来伺候她沐浴更衣……丞相饶命!丞相饶命啊!”为首的壮汉不停磕头道 丞相听到这里脸色铁青,早已气的晕头转向,他不住地指着“襄芸”,手指略略颤抖道:“给我打!打死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父亲息怒,这事情还没搞清楚您就说要将jiejie打死,jiejie好歹也是相府的嫡女,父亲您这样就不怕天下人对您指指点点吗?”襄秋清连忙抚着父亲的背讨好道。 谁知丞相闻言怒意更盛,“难道我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能管教吗?!她如此不知廉耻,私相授受竟到府里来了,她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丞相,还有没有我这个爹?!” ☆、第十二章 只是开始1 “爹爹说的这是什么话,女儿心里自当是有爹爹的。只是女儿不知何错之有竟让爹爹如此大动肝火,是女儿的不是。”不见其人,先闻其声。这熟悉的声音竟是……襄芸! 只见襄芸袅袅婷婷地从暗处走出来,身后跟着喜鹊这个小丫鬟。 “襄芸你……”襄秋清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不禁直呼其名。 “放肆!襄秋清你越来越不服管教了,竟然直呼嫡长姐的名讳,莫不是母亲没有尽心教导你丞相府的规矩?”襄芸看着目瞪口呆的襄秋清缓缓开口道,她每说一个字,襄秋清的脸色便苍白一分。 襄秋清咬住下嘴唇,襄芸一字一句都在往她心口上戳。她明知道她襄秋清平生最在意的便是这嫡庶之别,还偏生将这区别摆到明面上来说。襄芸!算你狠! 襄芸看着襄秋清愈发苍白的脸色,心想,这就受不了了吗?这还只是开始。 接着襄芸向着老夫人盈盈一拜,柔声道:“芸儿给祖母请安。”说着便走到老夫人身边,搀扶着道:“今晚是怎么了?怎么劳师动众的?”说着又转向丞相道:“爹爹又为何如此恼火?”丞相见襄芸完好无损地立在那里,心中的火气登时消了几分 林熳如见襄芸如同没事人一样,心下一气,着急拉她下水,便开口道:“芸儿,你贵为相府千金,要什么没有?便是想要出嫁同母亲说便是,何必……何必作出这般龌蹉之事?”说着,她便从将那块肚兜拿出来,看似心痛的把它丢在地上。 襄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林熳如这是想要把她拖下水啊!不过这一次,你失策了! 襄芸蹲下,将肚兜捡起来,放在手中细细端详,她也不说话,也不做任何解释。 丞相见状,以为襄芸默认了jian情,气急败坏地给了襄芸一个重重的耳光,呵斥道:“逆女!相府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襄芸生生受了那一巴掌,但她并没有愤怒,而是十分冷静,冷静得有些可怕。她慢慢擦去嘴角的血渍,冲父亲微微一笑道:“父亲难道就凭一条肚兜就笃定女儿私相授受么?”丞相看着这样的襄芸,一时无言以对。 “难道肚兜这样私密的东西还不足以说明什么吗?”襄秋清不死心道。 “那么meimei你又如何断定这条肚兜一定是我的呢?”襄芸定定的看着襄秋清,嘴角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襄秋清显然被襄芸问住了,她愣了几秒,但很快便放下心来。这肚兜是她让蔺云阁的青青从襄芸那里偷过来的,只要一口咬定这肚兜是襄芸的,为了相府颜面,父亲断然是不会放过她的!“jiejie这话说的,meimei哪敢胡说,只是这肚兜上的绣样看着眼熟,像是蔺云阁中丫头的手笔,所以我才……”襄秋清边说着手还边指向襄芸手中的肚兜。 “meimei还真是好眼力,不过我从刚刚就在想,这个肚兜的用料是织云锦,我丞相府虽富庶,却也没有奢侈到一个不受宠的女儿也能用织云锦做肚兜的地步。”说罢,又转向丞相道:“父亲若是想知道着肚兜的归属,便去库房看看记录。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去年进贡的三匹织云锦圣上都赏了父亲,一匹变成了父亲的新官袍,一匹给祖母做了套新衣,这还有一匹嘛……”襄芸顿了顿,却不往下说。 林熳如听到这里登时面色煞白,的确,圣上确实将那三匹织云锦都赏给了相府,而那第三匹云锦丞相却是给了她了。虽说这肚兜看着陌生,可是面料却是织云锦……这简直就是引火烧身啊! “襄芸你胡说什么!这肚兜怎么会是母亲的?!定是你想陷害母亲!”襄秋清大声道。 “meimei你这是怎么了,我可没说过这肚兜是母亲的,织云锦父亲是赐了给母亲没错,可是这肚兜上分明绣着‘秋’字啊!”襄芸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朝那肚兜看去。 只见那肚兜左下角的的确确用红线绣了个不太明显的“秋”字,这时候林熳如和襄秋清才反应过来,襄芸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清儿!这是怎么回事?!”丞相一见这肚兜是属于爱女不由得急了,毕竟是关乎女子名节的大事,他断然不能让襄秋清的名节毁在这件事情上。 襄秋清“扑通”一声跪下,看着襄贤道:“爹!这肚兜……女儿也不知道怎么会是女儿的!请爹爹明查!”说着还磕了几个响头。 “meimei你不知道这肚兜为何是你的却能断定是我的,你不觉得太说不过去了吗?”襄芸看着脸色愈加苍白的襄秋清道。 “是你!是你要害我!是你!”襄秋清双目通红地看着襄芸道,谁知襄芸轻轻一笑说:“我为何害你?我害你为何要在蔺云阁下手?这不是给人留下话柄吗?” “咦?这是谁啊?”襄芸看着一旁黑发遮眼的女子开口道。 这是众人的目光才被吸引了过去,几个家丁把她的头发撩开,她居然是阿朱! 阿朱是襄秋清的人,此时此刻却衣衫不整地出现在蔺云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阿朱吗?这么以黑发遮面看上去也的确和我有几分相似。若是我不在,还的确是能够‘以假乱真’的。”襄芸看似不经意说着,实则在旁敲侧击地告诉所有人,如果她今日不在相府,那么以阿朱和她的相似度,今日她便是要被坐实了私相授受的骂名。 听了襄芸这么说,襄秋清和林熳如的表情一下子变了,襄芸这是在反击呀!真没想到昔日那只没牙的猫居然是只嗷嗷待哺的老虎!想到这林熳如就咬牙切齿。 “兴许这之中有什么误会?”林熳如当然不可能让自己的女儿白白承受这口黑锅。 “误会?还能有什么误会!来人!把阿朱拖下去乱棍打死!”襄贤怒气冲天道:“夫人二小姐各禁足一个月!” “爹……”襄秋清才看看解禁又要被关进去自是不能甘心的。 “你好好反省反省吧!”襄贤不愿多说,袖子一挥便大步离开。 果然是受宠的女儿,便是犯了如此这般的错处也不过被换一个禁足,若是换了她呢?恐怕不以死明志根本不会有人在意吧?!想到这襄芸冷冷一笑,襄秋清林熳如,日子还长,咱们慢慢来。 ☆、第十三章 只是开始2 襄秋清林熳如跟着襄贤走后,老夫人还留在蔺云阁,她看着襄芸,欲言又止。襄芸搀扶着老夫人,将她扶到卧榻上然后坐到她身边道:“祖母今天累着了吧,芸儿给您捶捶腿。” “芸儿,今日之事你可还怨祖母?”老夫人看向襄芸道。 “自然是怨的,”襄芸泪眼盈盈地看着老夫人道:“祖母怎的这么不爱惜自己身子,大晚上的湿气重还要来蔺云阁。这相府疼芸儿的就您一个,您说,您要是受凉了芸儿可怎么办?”老夫人听了襄芸这话,心中的愧疚感更甚,她拉住襄芸道:“傻孩子,你这样贴心懂事祖母怎么能不疼你!” “祖母,芸儿自小没了娘亲,可是却是懂些分寸的,母亲护着meimei,父亲护着母亲,芸儿心里难受却不计较,芸儿只在意祖母,若是祖母都不护着我了我便真的没人疼没人爱了。”说着襄芸还抹了两把眼泪,老夫人见状更是心疼得紧。 “晚上夜凉,祖母回去容易受冻不如就歇在蔺云阁跟芸儿挤一挤,芸儿还有好些话想跟祖母说。”襄芸央求道,老夫人看着这般孝顺体己的孙女,心中的疼爱之意更甚,便应承了下来。 老夫人跟随襄芸去到主卧,却发现她的主卧还不如自己身边的一个二等丫鬟,心中的歉疚感更甚。她不住地拉着襄芸的手道:“我只道熳如那性子自是会偏袒清儿一些,却不知她是如此苛待你的。芸儿,这些年你受苦了。” 襄芸拉住老夫人道:“祖母这是说得哪里话,芸儿的吃穿用度已经很好了,母亲对芸儿算不得苛待,芸儿有这些就已经很满足了。”襄芸低头柔顺道,她自然不能直接告诉老夫人林熳如苛待自己,但是旁敲侧击这样的把式她还是很略知一二的。 襄芸陪着老夫人又聊了一会,然后伺候老夫人上床歇息了。 第二日,她伺候完老夫人梳洗便把老夫人送回了存菊堂,陪老夫人用过早饭之后亲手为老夫人烹茶。 前世的记忆里老夫人酷爱品茶,不仅爱品,还爱观看烹茶。但是前世的自己并没有因为老夫人喜欢便特意去学,后来学习烹茶也是因为为了讨好皇后帮助龙允啸取得大位……现下想来真是为了他人做衣裳。不过好在上天给了自己再来一次的机会,这一次她可要好好把握机会。这烹茶的手艺便当作是自己借花献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