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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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萧怀雪的心中,五脏六腑之内反到越灼越热,或许是自己来到了萧贺乾的府邸? 数十年间如此近距离地接触他?可萧怀雪眼下已经傻站在此处半个时辰,他连进去礼貌地问候一声皇叔也不敢,何遑接近他呢? 那他为何如此激动,灼热?他自己也搞不明白,或许只是纯粹的因着此行是他继半年前微服私访后第一次出宫? 逃离了那处处透着压抑的楼台亭羽,真真正正地呼吸了这自然这风? 或许吧....这问题的答案就连萧怀雪自己都答不上来。 他的脑中空空,一路从得闲殿行至伯毅候府,他几乎是凭借着一瞬间的本能而行事,眼下吹了半个时辰的冷风,也见不得头脑有多清明。 吱呀一声,打断他四处飞舞的思绪,萧怀雪蓦然情形,瞧见眼前大门被人拉开一个角,他显示全身一僵周身都发了热,下一刻他正想快速地转身离开,开门的小厮忙唤住他: “陛下稍等——” 萧怀雪回头,认出了此人便是一直同他通信的侯府小厮,遂略微放松了身子。 那小厮道: “陛下可是来看望侯爷 他老人家正在别院下棋,可否需要小的去通报一声。” 萧怀雪拂了拂手,断然拒绝: “不用了!寡人,只是无意间走到这里,听闻皇叔身子很好便足够了...” 那小厮表情微恙,自然也不敢拆穿他,见萧怀雪背过身去欲离开,便也不再说什么,轻叹一声气,便要合上门。 “稍等——” 萧怀雪蓦然转身握住门把,神色稍显急躁,顿了顿,他方道: “既然都到了这里,寡人,寡人便进去瞧瞧....” 小厮宽慰地笑了笑,响亮地应了声: “恭迎陛下。” 行至宽敞静寂的院落中,丝竹之声渐起,与清香竹香交相辉映,既是喧闹,也是宁寂,取个适当,正所谓恰到好处。 “烦请陛下稍等一下,小的却偏房通报一声。” “不用!” 萧怀雪再度严词拒绝:“寡人,寡人只需在这院子呆上片刻便好,就不去打扰皇叔了。” 小厮自然应允,欲为他泡一壶茶而离开。 萧怀雪站了一小会儿犹豫不决,身子却越来越僵,索性四处走走瞧瞧,看一看这让世间无数人艳羡的伯毅候府竹林雅居。 行至某处,惊闻一声清脆明朗的大笑,不远处房内,油灯燃起不灭,将整间屋子烘出昏黄的的光。 于窗台上映出两道婆娑身影,一人胖,一人瘦,一人须发长生显出其稍稍年长些,另一人身材紧实正当青春年华。 萧怀雪定在不远处,拢了拢自己的衣裳怔怔地看着他们的身影。 窗上的影子动了动,老者以手捋了捋自己的胡须,手携一颗棋子落地: “这下你该是无路可走了罢。” 另一人哈哈大笑一声: “侯爷当真在说笑不成?” 他动作极快,棋起棋落,似是已经改变了早就注定了的棋局。被称为侯爷的老者发出一声无奈地惊叫,随后感叹一句: “老夫真是老了老了,怪不得叫老夫呢?竟让你给钻了这么大一个空子!” 那人客气地一笑:“侯爷大病初愈正是精神抖擞,方才不过是让着小生罢了,您若真是和小生下棋,指不定小生会输成什么模样呢?” 随后,便是两人合在一起哈哈的开朗大笑声。 真是很健康的一具身子。 萧怀雪听到这儿,方转过了身子,适逢先前那小厮终于寻到了他,道: “原来您在这里——” “嘘。”萧怀雪以手抵唇 小厮欠欠身,将手中热茶递予他,萧怀雪接过去一饮而尽,感受着那股暖人的气流将自己渐寒的身子唤醒,一杯热茶后,周身通畅,方觉一切烦恼都消散随风,再不见踪影。 小厮一直将萧怀雪送至大门外,这位行事低调的皇帝来此处是当真一时兴起,随从也未带上一个。 眼见他越走越远直至消失在拐角,小厮方沉默地将门合上,他三两个大跨步来到方才萧怀雪站立许久的地方,窗影仍在,却显得那般力不从心。 小厮站在屋外,毕恭毕敬地道: “侯爷,陛下已经走了。” 屋内,萧贺乾摆摆手,对面人听命,朝他微微鞠躬由偏门离开,窗影映出萧贺乾陡然崩塌陷入身后软垫的身子,影子突然消失,可下一刻,萧贺乾听到动静再次抬起身子,窗影再度变成二人。 屋内有人轻问: “你这般骗他,又是何必。” 第39章 相信你 仅仅是短短几日的时间, 萧贺乾衰老的速度却惊人,眼窝深陷, 皮肤松弛, 就连一向矍铄的眼神都不复清明, 渐生出些混沌,阿宁又道: “就为了短暂几日的隐瞒, 可真是害苦了我。” 萧贺乾听此一言扯了嘴角微微一笑,见她脸上当着生出些苦恼来更觉有趣: “纵使如此, 你不也全力配合了我?若没有姑姑吃准了我这侄子的性情临走前推了他一推, 眼下他怎会放下心结来我侯府?” 阿宁道: “要说放下也并非,若真是放下了便会走进您屋中一看, 侯爷这般惨淡模样若叫他瞧见了怕要闹上一闹。” 萧贺乾反问她: “我这侄子素来脾气古怪, 说要放下哪有这么简单之于我,这一点点释怀亦是足够了。” 阿宁随手摆弄着那盘装模作样的残棋: “可惜再过不久, 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萧贺乾又捋了捋胡须, 道: “届时老夫也走了,总算在死前保了份宁静。” 阿宁邪眉睨他一眼,对萧侯爷这过河拆桥事不关己的态度很是无奈。 她频频蹙眉,萧贺乾将这一切纳入眼中, 惊讶于她眼中当真有担忧存在, 这个发现使得萧贺乾来了精神,有些试探性地问道: “你当真在担心?担心我死后他的反应以及对你欺骗的报复?” 阿宁默了默,方有些阴恻恻地道: “侯爷这风凉话说的可还如意?” 听出她意思的萧贺乾辅而哈哈大笑了几声,这一小笑也不知牵动了身上那处疼痛, 转而以一阵轻吟结束,雪白的锦帕上印上了点点红梅,将萧贺乾的脸色映衬的越发苍白无力。 阿宁又道: “您这出苦rou计使得也恰是时候。” 萧贺乾眯了眼,对她这句话乐极,笑过后,萧贺乾又打趣地道: “姑姑既然说我在使一出苦rou计,那我便使给你看。” 他脸上嘻色尽收,凝神注目,深深吸了一口气,望着她: “ 多谢了。” 彼时阿宁起了身,寻了他屋内一通体晶透的白瓷瓶握在手中朝他扬了扬: “有欠有偿,公平了。” 虽是如此,如同萧贺乾所说的,她对于那一天的到来竟当真怀了几分真真实实切切的担忧。 依照萧贺乾现在身子的状况,顶多撑不过七日,萧贺乾登仙后,至多再能瞒上萧怀雪三日,届时怀雪....不肖想,阿宁大抵也能描绘出萧怀雪将会是什么模样。 这也许是能足以抵消她过往数月一切努力的一击,阿宁想。 于是她开始想足够的对策,譬如给他施的针还需要多久才能完成?譬如她能否在他大发雷霆之前找到一个足以治住他这暴脾气的法子,譬如.. 思绪少见的繁杂,这让阿宁有些恼怒,索性放空了心思再也不去思考其他,若要归根究底错尚且在于她,那般随意地便将萧贺乾的病情隐了下来。 虽圆满了一个行将就木之友人的心愿让他走的安详,可放在自己这边来看,萧贺乾是走的舒畅了,却留给她如此大的一个烂摊子。 她在某一时刻的确是自负了,虽有把握,但仍存了许多冒险。她何以笃定怀雪.... 而这于毫不知情的他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伤害? 阿宁想到这儿,顿觉头有些大了。 头大到,午后为他施针时竟少见的分了神,一不留神将他弄痛地滴了汗。 “抱歉。” 阿宁忙为他拭去额角细汗,略微调整了一下长针的位置。 萧怀雪在她膝上短暂地叹了一声气,道: “你这妖女心里又在打什么鬼葫芦竟分神至此。” “在陛下心中难道阿宁便不像那般会开小差之人?” 阿宁有些好奇地问道。 膝上暴君竟还当真仔细地思考了一番,似在找着最好的一个答案,阿宁等了他半晌,方听暴君动了动唇,模样极其认真而严谨: “寡人私以为,你该是很有主见之人,极少被他人之意见于行动而干扰。” 阿宁这厢略显惊讶的表情还未收好,又听他慌不迭地,生怕她误会什么似的补充了一句: “若不然!寡人也不会叫你死缠烂打至此地步。” 好嘛,阿宁也私以为,自己该自动忽略到他后面这一句的。 却不想自己烦恼了一个早晨的东西竟被他如此中肯而真诚的一句话而化解。其实不过个随遇而安,偶尽人事八个字。 事已发生,便没有个重新来过的道理,与其暗自后悔不若提前做好准备,再而,她虽有些恼怒但也绝对未曾到了后悔的地步。 她在过往的人生中做过许多事,其中有好有坏,有精妙绝伦到人人拍手叫好的,也有事关人命之失误。 她其实不大喜欢后悔二字,无论结果好坏。 不想,经由萧怀雪这么一提点,也堪堪算得上醍醐灌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