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再见
小姐和巧娘谈话时，吕平就一直偷偷看着，虽然听不清小姐和巧娘说了什么，但是从动作看，巧娘和小姐似乎一见如故，让他暗自松了口气。巧娘没头没脑的要见小姐，他冒失的领了来，也不知小姐会不会生气，现在看来结果还不坏。 回家的路上，巧娘比来的时候沉默了很多，像是在想什么心事。 吕平也不敢问，就这么一路默默的陪着走。 路上遇到了村民，看到了吕平，问巧娘：“家里来远了？” “不是，是远地来问能否收蚕丝的。我说没有，他便想借个火热热饭。”巧娘随意的答道。 “哦。”村民也没多想。村里经常有外地不清楚情况的商户上门，刚刚汪六也敲过他家门，看来和吕平是一伙的。 等到了家门口，吕平忽然想起和巧娘的姆妈说再见的事情，没想到真的再见了。 巧娘叫唤了一声小黑，小黑好像认识了吕平，没有大叫。等进了门，吕平问：“我帮你把食盒里的菜热热。” “不用，我自己热就可以了。”巧娘把菜拿出来，把食盒还给吕平。“你和姆妈打声招呼就走吧。” “哦。”吕平应着，跟着巧娘到了内屋。屋内暗暗的，但看得出收拾的干净整洁。一个中年妇人躺在床上，早就随着他们说话的声音，将目光投了过来。 “伯母好，这次我真的走了。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跟您道个别。”吕平本就不善言辞，也不知再说些什么，暗暗搓手，终于挤出一句：“您，您保重身体，有机会，我一定再来看您。” 巧娘瞥了他一眼，似笑似嗔。吕平一阵局促，想是否说错了话。那中年妇人倒是和善，应道：“好，好，小伙子，下次再见！” 巧娘有些嗔怪的看了姆妈一眼，豪不气的对吕平说：“走吧，不要让小姐他们等你。” 吕平忙对着中年妇人躬身行了个礼，便匆匆走了。 巧娘将汪岐兰给的吃食热了热，端给姆妈。 “巧娘，刚才那小伙好像挺好的。”姆妈说。巧娘今年15了，村里有不少小伙子喜欢巧娘，可巧娘一概不理。她知道巧娘要顾虑照顾她，对人挑剔的很，但再拖下去就成老姑娘了。不管是不是外地人，如果人好，只要巧娘看得上，她怎么样都行。 “有啥好的，笨笨的。”巧娘往嘴里塞了一块方糕，心里浮现的是汪岐兰的脸。“他的东家倒是不错。” 他东家，不是一个小姐吗？这哪跟哪啊。姆妈在心里叹了口，不再多话。 ……… 吕平回到树下，汪岐兰一行人再等了一刻钟，汪六也回来了，脸色灰败，垂头丧气的，一看便知没有成的。 “没有成是意料之中，用不着沮丧，先吃饭。”汪岐兰出言安慰，亲自把吃食送上。 汪六谢过汪岐兰，并没有因此开朗起来。 “你一共问了几家？”汪岐兰问道。 “一共问了四十五家，都说没有存丝。”汪六木然的往嘴里塞东西，味如嚼蜡。 “你且宽心，只要努力了，必有回报。坚持了这么久，去了这么多户，便足以证明你自己。”汪岐兰道。 “是。”汪六稍微振作了点精神。也只能如此了。 等汪六用完了饭，一行人收拾收拾，登上马车，回了南浔镇。汪岐兰并不急着和秦掌柜汇合，径直回了栈。等秦掌柜他们也回来了，众人聚集在一道用了餐。汪岐兰才在她的房内，细细听秦掌柜和众伙计的汇报。 连旺和祁九两个都是会说话的，每人分得的两个上家都答应设法帮他们调货，但毕竟错失了时机，且要保证货品，所以最后只有一家帮着调到了5大包生丝现货。但各家都承诺下一季的货一定帮他们调到。 扫街的那一组坚持了一天，跑遍了每个沿街丝行。两人均小有所获，零零星星的加起来，共收了9大包。有两家有意向下一步合作的，秦掌柜在把过关后，也签好了下一季订货。 如此，秦掌柜负责的那两路总的收获比预期的好上一点。 “辑里村那如何？”秦掌柜问道。 “如预想的那样，没有收到存丝，但也不是一无所获。吕平带了一个姑娘来见我，我与她颇投缘。”汪岐兰想到罗巧娘那双伤痕累累的手。 “哦？看来，有一线可能？”秦掌柜好奇道。 “我也不知能不能成。”汪岐兰想了想，“明日先让几个伙计带上生丝回扬州。剩下的都留在这里，我和她约好了在栈会面。” “好。我这就和他们去说。”秦掌柜起身。 “稍等，让吕平也留下来，那姑娘和他熟，若有什么事，吕平可以照应她。”汪岐兰补了一句。 “好。我知道了。小姐今日辛苦了，早点歇息。”秦掌柜作揖告别。 汪岐兰点头回礼：“我不辛苦，只去游山玩水了，倒是秦掌柜你们辛苦，早点歇息吧，明日我还要同秦掌柜商议，如何破辑丝这个局。” “好，明日见。”秦掌柜退了出去。 ……… 第三日，罗巧娘给了邻居家的黄婶几个大钱，跟她说要去南浔镇上配药，把姆妈拜托给她照顾，便挎上篮子出发了。走了一个多时辰，到了镇上，顺利找到了天宝栈，刚跨进大堂想问伙计，就发现了吕平正兴高采烈的冲她挥手。 “小姐说你要来，要我在大堂候你。我一直等着，真把你等来了。”吕平一边引着巧娘上楼，一边说道。 巧娘不觉有些好笑，这傻伙计，也不知道他等了多久。 “小姐，罗姑娘来了！”吕平的手刚磕到门，吱呀一声门就从内开了，一个眉眼带笑的丫鬟伸手做请：“罗姑娘，小姐一早就在等你了。” 巧娘礼貌的施了礼，迈步进来。只见汪岐兰正坐在临窗的方桌边，桌上已泡好一壶茶，汪岐兰正提壶将茶水倒入茶盏中。 “巧娘，天热，先喝杯茶。”汪岐兰将杯盏递向罗巧娘，如同见到了好友，巧笑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