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节
宫昀的声音淡淡的,可宫律听了却怒不可遏,一把扯住了宫昀的领子,眼睛猩红,“你居然真的做得出来这种事!他可是你亲哥哥啊!” “宫律!放手!” 宫昀没有说什么,任由宫律这个小辈揪着自己的领口,倒是宫老爷子吼了一声,宫律才放了手,但眼睛里全是恨意。 “你太冲动了,至少听你三叔把话说完……” 宫昀整理了一下领口,继续开口,“你刚才看到那份保密协议了,除了这份给家属的保密协议,我办公室里还有另一份协议,是野狼行动的。” “野狼?” 宫律皱了皱眉头,“这个野狼行动跟野狼大队有关系吗?” 宫昀摇头,“我不清楚,因为我知道的只是计划的一部分,我需要参与的那部分,至于整个计划,别说我没有权利知道,就连你爷爷都不知道。” 宫律看向宫老爷子,见宫老爷子点头,他才相信了宫昀的话,“然后呢?” “整个计划里,我负责的部分就是让他降级,受处分,然后安排一个合适的机会,让他牺牲。我知道的也只有这部分。” “其实二叔他没死,对吗?” 宫昀点点头,“那次任务计划了整整半年,光是从部队里找和他身形外貌差不多的人就找了两个月,后来的死亡鉴定,入档等等所有事情,也都是我一手去办的,所以除了知道”野狼行动“所有计划的人和我以外,所有人都以为他在那次任务里牺牲了,军中再也没有这个叫宫缙的人。” 宫老爷子叹了一口气,“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虽然不知道你二叔到底是执行了什么任务,危不危险,但至少是活着的,而那个代替你二叔牺牲的人,到今天都没有得到一个应有的荣誉,甚至他家里人都不知道他已经牺牲了……无名英雄啊……” 宫律的心脏跳得特别快,他以为和平年代的军队里没有这么多需要精心设计安排的东西了,可是当这种事发生在自己最敬爱的人身上,他才不得不相信。 “那我二叔现在人呢?!” 宫律有点激动地看了两人一眼,却发现两人只是摇了摇头,特别是宫老爷子,眼神浑浊,中间还加了些痛苦。 “那次任务前的见面,是我最后一次见他。” 宫昀的声音有点凄凉,虽然他做的所有东西都是军人在服从命令,可毕竟是他自己亲手把宫缙加进那个“必死无疑”的任务的,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很自责,也一直默默忍受着宫律的误解。 宫律盯着宫老爷子手上的文件,想起陈边脖子上露出来的三颗痣,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那这个陈边,是不是我二叔?” 宫昀还是摇头,“野狼行动的保密级别是最高级,我完成任务后,关于这个行动的所有消息就再也没有收到了,甚至我都不知道,这个行动是否成功了,或者是否结束了,不知道二哥在哪里,是不是还活着……” 叶老爷子看着照片,喃喃道,“这就是阿缙……执行任务的前一天晚上,他给打电话,他开玩笑说以后要认他就要靠这北斗七星的胎记了……” 听叶老爷子这么说,宫昀的眼神明显是黯淡了几分,宫律的表情就更丰富一些,先是不太相信,然后是激动,最后想起陈边死于721任务,眼睛里只剩巨大的失望和痛苦。 “原来我二叔,还是死了……” 宫昀见这个唯一的侄子肩膀都沉下去了,犹豫了半天还是把手放到了他的肩膀上当做安慰,宫律扭头看了宫昀一眼,眼眶有些发红,声音嘶哑,“三,三叔……对不起……” 这么多年,再次喊出这句三叔,真的很不容易。 宫昀释然地勾起一点笑意,在宫律肩膀上多拍了两下,这么多年的心结,今天总算是打开了,可惜宫缙却是再也回不来了。 比起宫律的震惊,对于宫缙改头换面,变成陈边,真的牺牲这件事,宫昀显然接受得更快一些,倒不是他冷血,而是作为一个军人,他明白作为军人的这种天职,这种使命感。 更何况从知道有野狼行动开始,他就知道作为行动中最重要的人,宫缙一定是万分凶险的,不过知道陈边牺牲是三年前的事情,宫昀反倒有点开心,因为这比他想象中的已经多活了好几年了。 “爸,资料上说二哥有一个女儿,我们要不要去找找,毕竟是二哥唯一的血脉……” 宫昀开口,倒是提醒了宫老爷子和宫律,宫老爷子立马把资料翻到有关宫缙女儿的那一部分,宫律也是情绪激动地站了起来,“找!一定要找!我这就打电话联系朋友帮忙……” 嘭—— 宫律刚掏出手机,就被宫老爷子甩过来的烟灰缸给打掉了,“胡闹!这是军中机密,岂是你能随便泄露的!” 宫律握着拳头,虽然他不是军人,但是他身上有宫家人那种荣誉感,刚才太激动没有想到这点上,确实,这个meimei身份特殊,不能就这么大张旗鼓地去找。 “那还能怎么办?关于二叔的女儿,资料上就提了两行字,她长什么样,多高多胖,叫什么名字,母亲是谁统统不知道,应该怎么找?!” 宫老爷子神情严肃地合上资料,站了起来,目光如炬,开口的声音浑厚有力—— "我去找领导,虽然我退下来了,但这点面子应该还是有的,我献上了一辈子,牺牲了两个儿子,没有一句怨言,但要是连找回亲孙女的事情都要被阻止,我非要他们给我个服气的理由!" 第216章 216.藏起来的小红本子 今年很恰好,元旦正好在周五,加上周末,三天假期连在一起。 周五才下班,蘑菇头妞就约程安沐说和几个朋友一起跨年,还把计划好的活动说了一遍,海鲜豪华自助,ktv嗨歌,然后去人民广场一起倒数计时跨年,听起来倒是挺好玩的。 以前的这种时候程安沐差不多都是在打工,没有去凑过热闹,今年倒是不用苦哈哈地去端盘子抹桌子了,可她也不想去。 比起一大群人在广场上挤来挤去,跟着电子屏幕倒数,看看烟花,嚎两嗓子,程安沐更喜欢在家里待着,和陆夜白、小包子一起吃个晚饭,去观星台看看星星什么的。 包子的生日会就是星期天了,程安沐还有挺多东西要准备的,做蛋糕的原料,给小朋友们的水果布丁各种也要提前准备。 还有就是盛婉婉的忌日,虽然陆夜白说的是清明再去,但程安沐想她毕竟是陆夜白的jiejie,关键时候帮了陆夜白不少忙,而且也是包子的亲生mama,所以于情于理也应该去给她扫扫墓,送一束花什么的。 本来这些事情是要跟陆夜白的商量的,只是不知道陆夜白这两天在忙什么,大周末的还早出晚归,而且程安沐能明显地体会到,陆夜白这两天心情好像不太好,基本都是起床连早餐都没吃,跟程安沐打了个招呼就出门了。 所以程安沐只能都先准备着,总比到时候两眼一抓瞎,手忙脚乱地要好。 自家老爹不在家,小包子倒是挺高兴,因为没有人跟自己抢妈咪了呀,一整天他都跟在程安沐屁股后面打转,睡个午觉也是缩程安沐怀里,睡得那叫一个舒服。 今天太阳很好,程安沐想着把家里打扫一下,毕竟是新的一年了,家里焕然一新,干净整洁也算是个良好的开始。 别墅平时都有钟点工打扫,只是主卧和松松的房间是程安沐自己打扫,所以打扫起来不算麻烦,程安沐一个多小时也就搞定了。 程安沐不想浪费今天的太阳,就把被套和床单拆了准备去洗,不用洗衣机洗,就拿个洗衣盆和小包子去院子里手洗,正好能教包子怎么洗衣服。 院子里已经种了不少植物,加上现在是冬天,所以太阳一点都不晒,而是暖洋洋的,特别舒服。 洗衣盆是最大号的那种,洗衣液冲出来的泡泡在太阳下五光十色,特别好看,说是洗衣服,小包子其实是在玩,脱了鞋光着小脚丫在盆里蹦跶,弄得两只小胖脚都是泡沫,笑声整个别墅都能听到。 “妈咪你也来!滑滑的,软软的,可好玩了!” 程安沐挑挑眉,贼兮兮地笑了笑,果断脱了鞋也踩进了洗衣盆里,两人咯吱咯吱踩了半天,被单是洗干净了,身上的衣服也洗湿了。 虽然正午的阳光正好,但毕竟是冬天,程安沐担心小包子感冒,玩了一会见他衣服湿了,就拎着他去洗澡。 估计也是玩疯了,洗香香的小包子在玩具房里玩小火车,玩着玩着就趴在地毯上睡着了,程安沐把床单被套晒好,拿着一瓶酸奶进来,刚一开口就见小包子一坨地趴着,撅着小屁股,模样可爱。 程安沐把小包子抱回房间,收拾了一中午感觉身上黏黏的,也准备洗个澡,程安沐怕出汗让项链染上汗渍,所以拆被单的时候把项链取了下来,洗完澡擦脸的时候才发现脖子上空空的,可把整个梳妆桌翻了一遍都没找到。 虽然知道项链肯定没丢,但不马上找到的话程安沐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于是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换,裹着浴巾就满房间跑着找项链。 浴室找了,衣帽间找了,脏衣篓找了,本来就不是很大的东西,戴在脖子上画龙点睛,可要找起来还真不容易。 程安沐坐在床边想了几分钟,突然想起好像是自己拆被套的时候把项链放进床头柜的抽屉里了。 “笨蛋,果然在这里……” 程安沐看着项链心里松了一口气,刚准备关上抽屉,却发现抽屉的最里面好像有一个小盒子,一时好奇就拿了出来,反正很重要的东西陆夜白都是锁在书房的保险柜里,程安沐根本就没多想这小盒子里的东西能不能动。 陆夜白就连保险柜的密码都告诉了自己,虽然程安沐从来没有主动打开过,去书房也是翻两本小说名著看看,陆夜白的资料她也不碰,但这并不代表着她没有好奇心。 毕竟这奇奇怪怪的小盒子,又藏在抽屉的最里面,是个人都会忍不住好奇想打开看看的吧? 程安沐把项链戴好,盘腿坐在床上,打开了盒子,还以为里面是什么小玩意儿,结果盒子里躺着的却是两个红彤彤的小本子。 “结婚证?!” 程安沐把两个小本子翻过来,红底烫金的三个大字把她弄得有点懵,翻开其中一本,那就更懵了—— 持证人后面赫然是自己的名字,还有那个红底白衬衣的照片,程安沐怎么不记得自己拍过?! 程安沐翻开另一本,果然,持证人是陆夜白。 程安沐抱着两本薄薄的红本子,盯着看了半天,越看越绝对不对劲,这该不会是假证吧…… 于是,程安沐拿起手机,在safari的搜索栏里输入——如何鉴别假证。 * 夜深,陆夜白十一点多才回来,不过看样子事情应该是解决了,虽然陆夜白的情绪一直都隐藏得很好,但因为潜意识里就没有对程安沐设防,所以陆夜白的喜怒哀乐程安沐基本都能感受得到。 平时这个点,程安沐要不在写论文,要不就在书房看书上网什么的,或者就是在松松床上睡着了,像今天这样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不玩手机不看电视的,实在有点反常。 “怎么还不睡?” 程安沐盘腿坐在沙发上,抱着手臂,小腰杆挺得直直的,一副古时候青天大老爷断案的表情,大眼睛微微眯起来看着陆夜白,空气中隐隐有危险的气息。 程安沐小手一扬,把打算坐到自己旁边的陆夜白撵去了另一边的沙发上,“来,我们谈谈。” 陆夜白准备坐下的动作迟钝了一下,见程安沐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很听话地坐到了另一边去,心里有点七上八下的,程安沐这么严肃的时候,还真不多。 “怎么了?” 短短几秒钟,陆夜白已经在心里自我反思了一遍,想着是不是哪里做错了,或者没做好,虽然结论是没有,可是他就是莫名的心虚,很担心程安沐会生自己的气。 哪怕不知道程安沐是因为什么生气。 程安沐也不打算跟陆夜白兜圈子,从旁边的抱枕下面拿出了俩小红本子,捏着一个角,拎了起来,“来来来,陆先生,麻烦你跟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程安沐手上的结婚证,陆夜白眼皮跳了两下,不过很快就淡定下来了,反正这件事早晚是要跟她坦白的。 “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陆夜白把结婚证从程安沐手上薅下来,翻开看了一眼,神色间是满满的满意。 程安沐一拍抱枕,声音提高了两个度,“陆夜白,你长本事了啊!” 听程安沐这教训小朋友一样的语气,陆夜白抬眸瞅了程安沐一眼,程安沐的气势立马就没了,不过嘴上却不肯放松,继续嘴硬,“看什么看!你还有理了!这结婚证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陆夜白小心地收起结婚证,语气里带着点傲娇,“真的。” 程安沐扶额,虽然她查了半天,自己又看了半天,已经基本能确定这是真的了,可是听陆夜白亲口说出来她还是觉得有点玄幻。 “不对啊这,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情吗,怎么我完全不知道你就能把证给办了?” “照片是p的,签字是伪造的,你的各种资料是真的,公章是真的,程序绝对合法,这俩小本子绝对有法律效力。” 程安沐眨巴眨巴眼睛,果然是她太嫩了吗,怎么完全不知道还有这种cao作…… 不过回过头来想想,陆夜白有本事把自己丢拘留室里待两夜,公安局那边能搞定,民政局估计也不是问题。 拘留室?! 本来程安沐已经不跟陆夜白计较被莫名其妙送去警察局的事情了,可是现在又想起来,瞬间就觉得有点委屈,嘴一瘪,眼眶就红了。 程安沐眼眶这么一红,陆夜白立马就慌了。 “安安,我……” 程安沐抬起手擦掉刚刚掉出来的眼泪,“你什么你,今天你睡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