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
按理说,子衿和崇睿身边的人都不可能出卖他们,可…… 子衿不想回去睿王府的原因有三个。一个就是她不知睿王府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崇睿身边的人到底有没有问题。 二是她若回到王府,定然无法再将那些人引来,她只有留在母亲的小院里,方才有机会探寻那位神秘人的真实面目。 三。她心里确实不舒服,她不知如何去面对崇睿,面对一个心里住着别的女人的丈夫! 以前没这般在乎,即便知道他心有所属,心里即便有些难过,但毕竟不是那般难以忍受,可现在,子衿真的需要好好考虑一下。 毕竟,她带着血海深仇要报。 而崇睿,他生而应该为王! 他们之间。到最后,不还是会回到原点么? 想到这儿,子衿不由得深深叹息,甚至觉得十分沉重,她真的很疲倦。 “王妃,到了!”马车忽然停下,子衿只得放弃思虑,她撩开帘子,隐约间,能听到院子里茴香与莲姨的对话。 子衿微微一笑,下了马车,刚走到院子门口,便被莲姨瞧见。 “哎呀,小姐,小主子回来了!”莲姨放下手中的扫帚,反身跑往屋里跑去。 茴香见子衿好端端的站在门口,泪眼涟涟的跑过来,憋着嘴含着泪,嘴唇颤抖着,却是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茴香!”子衿柔声叫道。 “哇。小姐,您回来了,太好了!”茴香冲过来抱住子衿,嚎啕大哭了起来。 赵倾颜听说子衿回来了,从屋里匆忙跑了出来,这个端庄了一生的女人,却在此时,哭得像个泪人儿。 子衿走上前去,跪在赵倾颜面前,“母亲,女儿让母亲担忧了!” 赵倾颜哭得几乎晕厥,若不是莲姨扶着她,她定然站不住。 “小姐,您赶紧叫小主子起身啊,她体子弱。这几个月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呢?”莲姨一边拭泪,一边提醒赵倾颜。 赵倾颜这才走过来,缓缓的蹲下,捧着子衿的脸仔细的看了又看,终于颤抖着,狠狠的将子衿抱在怀里。 一屋子的女人哭得肝肠寸断,好半响才停止。 子衿沐浴更衣之后,便与她们坐在一起,讲诉了自己被魂归抓走后的经历,莲姨气急了,恨恨的说,“你当时怎的不毒死那个大坏蛋?” “莲姨,修罗殿是江湖第一杀手组织,我若杀了魂归,修罗殿必将不死不休的纠缠我与王爷,王爷现下处境微妙,容不得半点纰漏,所以我不能杀了魂归。” 第73章皇后的心思 其实子衿也曾想过直接下手杀了魂归,可就是这一念,让她放过了魂归,可是魂归带着她逃亡的日子里,她却发现魂归此人虽然行为下作孟浪,可他其实并不算一个真正意义的坏人。 赵倾颜点头,“子衿所言极是,江湖中人,能不招惹,便不要去招惹他们,只是你数月未归,为何不先回去王府,王爷他……” “母亲,子衿这些日子风餐露宿,形容疲倦,子衿不想让他看见我这番样子。”子衿打断赵倾颜的话,并以同样的理由搪塞了过去。 赵倾颜听罢,不赞同的说,“王爷岂是那等浅薄之人,不过女为悦己者容,你有这般想法,也属正常。” “那母亲便不要赶子衿了可好,待我修整些时日,便回去。”听到赵倾颜这样说,子衿连忙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茴香,你明日便上街去买些新鲜的黄瓜,再多买些玫瑰花,我们把小主子关在家里,日日以玫瑰花入浴,不肖几日,小主子便又能漂漂亮亮的回去见王爷。”莲姨跟了赵倾颜一辈子,这点养护小难题,确是难不住她。 茴香点头,“到时候保管王爷移不开眼。” 一屋子的人,因为茴香这几个月来,难得的活泼直言,弄得开怀大笑起来。 一家人絮絮叨叨闲话了许久,赵倾颜心疼子衿,便让她先去休息,茴香抓着子衿的胳膊说,“今夜我要与小姐睡在一处。” “好,我与你睡在一处。”说着便领着茴香回屋睡觉。 子衿她们离去后,莲姨拧着眉,欲言又止的看着赵倾颜,几次想开口,最后都没说出口。 赵倾颜笑了笑,“莲儿,这可不像你的性子,想说什么便说吧?” “小姐,您不觉得小主子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么?那些乱七八糟的毒药什么的,她是何时学会的?”莲姨思量再三,还是决定问出口,要是再不问,她都快憋出毛病来了。 莲姨说话的时候,赵倾颜正伸手去端茶盏,听到莲姨的话,她的手顿了顿,而后慢慢的端起茶盏,浅浅的抿了一口,最后才悠悠的说,“子衿素来聪颖,又爱看书,许是在睿王府闲来无事学到的吧!” “小姐,您为了报答怜素恩情,将小姐嫁过……” “莲儿,日后这番话,不许再提一个字!”赵倾颜忽然站起来,神情严肃的说。 莲姨低头,愧疚的说,“是,小姐,莲儿日后定不会说起半个字!” “莲儿。你当知道,我这一生最亏欠的,便是怜素,穷其一生,我也还不了她。”赵倾颜说罢,一行清泪便掉了下来。 “小姐,莲儿知错了,我扶您回去休息吧!” 赵倾颜点头,却是一脸沉重。 与她们的沉重不同,子衿与茴香的房里,却是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两人叽叽咋咋的说了许久,子衿侧身躺着,笑意盈盈的看着茴香,“茴香瘦了!” 说起这个,茴香神色一黯,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怎么了?可是伤未曾痊愈,身子不适?”说罢,子衿便抬起茴香的手替她号脉。 茴香拨开子衿的说,闷声说,“小姐,不是受伤,是……” 子衿见她似乎难以启齿。也不催促,静静的看着茴香,等着她自己再次开口。 茴香咽了一口口水,憋着嘴说,“小姐,莲姨说,我被魂归打伤,京都许多大夫都来看过,都说我无救了,那天夜里,大木……刚哲大哥便来了,他将夫人与莲姨都赶出去,自己帮我治疗,夫人与莲姨也不知他是如何治疗的,就进来的时候,他光着……我也……”说到这,茴香说不下去了,一张脸飞起红云朵朵。 “他可曾……”子衿有些艰涩的开口。 “不,不曾,莲姨说,他当时也受了重伤,还吐了血,之后他曾与夫人说过,要负责。但是夫人与我说,他是为了救我,也是万不得已,所以便拒绝了他,只是自那之后,我便在也未曾见过他一次,我……”说着,茴香水盈盈的眸子里便蓄瞒了泪水,像委屈,又像是深情。 “你喜欢他么?”子衿柔声问。 听到“喜欢”二字,茴香甚是迷茫,她先是摇了摇头,复又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最后竟连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母亲这番做法是对的,刚侍卫不同于一般人,他心智坚韧,性子又颇为冷淡,若是为了负责与你成亲,只怕婚后你未必幸福,他既是为了救你性命,那你也无需纠结,一切交给时间吧!”经过这么多事情,子衿的心里忽然有许多感触,时间最是能证明一切。 两人絮絮叨叨又说了许久,被子衿一番安慰,茴香的心情忽然轻松了许多。 “咦,小姐,厨房案上莲姨给我烹了花茶,说是睡前喝了对皮肤好,我去端来,我们一起喝。”茴香说完,便起身开门去端茶。 就在茴香开门的那一瞬间,两个黑影忽然从厨房闪过,藏在暗处,并未惊动茴香。 茴香将花茶分成两盏,哼着小曲儿回到房里,两人喝了茶后,又絮叨了好一会儿,这才安静下来。 暗处,两个身影走了出来。 “刚侍卫,红鸾星动了!”那两个藏于暗处的身影,赫然就是崇睿与刚哲。 崇睿挑着眉,调侃刚哲。 刚哲的眉尖跳了跳,看向屋内的眼神带着些许古怪,但终究还是被他的冷厉掩盖,藏在深不见底的心底。 崇睿见他不表态。也不出声,径自推门进去,随手便将茴香捞起来,丢在刚哲怀里,淡淡言道,“你自己处理吧!” 温软入怀,刚哲俊眉微蹙,竟不知从何下手将她抱出去。 崇睿剜了他一眼,“出去!” 刚哲一咬牙,横抱着茴香闪身出去。 屋里,只剩下他与子衿两人。 见她睡得安心,崇睿的眸色微沉,他想不到有一天,他也会做出下药这般下作的事,却只为了看她一眼。 七八个月未见,子衿确实瘦了许多,容颜也稍显憔悴,可尽管如此,崇睿却不觉她有哪里不好,却不知她为何要避开他。 崇睿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子衿的睡颜,“你这小东西,心可真狠!” 言落,崇睿眸子里闪过一丝清冷,那清冷里,又含着一份缱绻,甚至还夹杂着一丝炙热,手也收了回来,他带着些许凶恶的说,“便让你好好休养,待你养好了身子,我绝不放过你。” 带着些许迟疑,崇睿俯身,用自己温热的唇,带着无限的怜惜,轻轻的刷过子衿的红唇。 那双迟疑的手,终于缓缓的收紧,将子衿整个,搂在怀中。 子时。 刚哲站在窗外,冷声说,“王爷,该走了!” 怀抱着子衿的崇睿,从沉睡中惊醒,一双眸子带着些许怒气,还有些许不甘。 “什么时辰了?”崇睿的声音十分沉重,带着一丝倦怠。 “子时,猎物该来了!” 崇睿的眸子闪过一抹幽深,他竟睡了这么久?自从子衿被魂归抓走,他已经许久不曾这般安稳的睡着过了。 看了看躺在他怀里睡得安然的子衿,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忍住不舍,将她放平躺,他还未起身,刚哲已经带着茴香进屋。 两个男人都有些许尴尬,崇睿将茴香的位置还给她,两人快速离开房间,闪身离开了小院。 “王爷当真要在这里截杀么?”赤影从暗处走出来,他觉得子衿母亲的小院更合适些。 崇睿施施然整理好衣袖,淡淡的看向赤影,凉声说,“就在此处。” 赤影耸肩,“你高兴就好!”转身没入黑暗。 丑时三刻,更夫从寂静的大街上走过,留下一串串打更的声音,之后便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这种平静,很快被打破,猎猎风声伴随着踩踏瓦片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渐渐的,越来越清晰。 暗处的崇睿把玩着手里的匕首,鹰眸中迸发出一抹嗜血的残忍,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那个声音越来越近,崇睿手里的匕首转动得也越来越快,刚哲凝目,闲闲的看着不远处的灯笼,似乎此事与他无关。 就在此时,崇睿忽然将手中的匕首投出去,不肖片刻,便传来一声低吟,“啊!”接着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娇小身影像一团破布一般的掉在地上。 接着,崇睿与刚哲,赤影与墨影从四个方向,如鬼魅一般的飞身而下,将她团团围在中间。 “崇睿……”黑衣女子抬头,语气里带着三分落寞,七分狂热。 接着朦胧的月色,依稀能看到女子的眉眼,可这女子是谁? 她的左肩上,赫然插着崇睿飞出去的那把匕首。 “本王本想留你一命,可你却处处伤害子衿,所以,此次本王不会再容你了!”崇睿淡淡的看向她,冷冷的喊出她的名字,“张榕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