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夏雪说:“现在这样,可真像是把我押解起来了呀。” 夏梦白她一眼,说:“谁让你话多。” 夏雪吐了吐舌头,撒着娇地依靠到夏梦身上,说:“我高兴嘛,你找了这么好的一个男朋友。我又不跟爸妈他们说的,你别紧张。” 夏梦轻哼:“你比他们还啰嗦,比起他们,我现在更怕你。” 夏雪额头蹭着她胳膊:“姐夫他做什么的呀?” 夏梦无奈至极:“你看你又来了。” 夏雪摇着身子:“说嘛。” 夏梦被缠得受不了,说:“就是一个做生意的。” 做生意的夏雪见得多,可没一个有他身上这样儒雅绅士又清贵逼人的气质,而且他开这样好的车,还有司机。 “做的一定不是小生意吧?” 何止不小,完全是夸张。第一桶金诞生的时候,他甚至不够格去自主支配自己的财产,二十岁那年,他就已经完成了很多人毕生都达不到的高度。 而这一切,居然是在脱离他家庭帮助的基础上实现的。 夏雪说:“为什么一定要强调这一点啊?” 夏梦解释:“你不懂他们有钱人的坏毛病,好像靠着家里发迹就低人一等似的,非要自己独自出来闯,不然回到他们那个圈子,就会被看轻。” 夏雪问:“那姐夫肯定不会被人看轻了吧?” “那当然。”夏梦答得飞快,甚至没发现自己带了多么得意的语气:“不是我吹牛,只要他想做的事,没有一件做不好。有时候我都觉得的惊奇,世界上真能有这么完美的人吗,可他就那么活生生站在我面前啊。” “他以前唯一的短板呢,是他是个生活白痴。突然有一天想到开发自己的做饭技能后,就从网上下了好多电子菜谱,每天照着做几样给我吃。你猜怎么着,居然每一道菜啊都超棒,你说还能有什么难得倒他!” 夏雪起初没说话,看着夏梦一通乐,直到夏梦被盯得脸发烫,她才说:“你还骂我话多呢,你都不知道自己刚刚说了多少话。” 是啊,喉咙像是泄洪的闸口,不用过脑子,自己就能淌出源源不断的话。 因为之前过惯了困苦的日子,忽然有天攒足了钱,就按耐不住炫耀的心。 夏梦想克制的,可是没有办法,官泓就是她迄今为止所有的骄傲和资本。 夏雪又道:“不过我有一点挺不同意的,就是你说他完全不靠家里,自己努力达成现在成就那一条。” 夏梦纳闷:“怎么了?” “怎么可能会一点都不靠家里呢,他是在这个家庭出生的,从小就拥有优渥生活的,只这一点,他就超过我们太多了。” 夏梦掰着手指:“更别提他所接受的教育,他在那个阶层才有的交际、人脉和眼界。就算是他没有特意运用家里的关系,别人也会看在他背后实力的份上给他三分面子。可这些,恰恰是咱们最缺乏的。” 一番话简直振聋发聩,说得夏梦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她不由点头,说:“你还不错嘛,看来念书还是有用的,我以前就是逃课太多了。” 夏雪家的江景别墅虽然不错,拐来拐去的门前小路却不太适合汽车发挥。夏梦和官泓亲自下车送夏雪回家,小丫头很乖巧地向夏梦挥手。 “姐,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再出发的!”她又向官泓礼貌道别:“姐夫再见,你一定要对我jiejie好哦!” 官泓当然点头,刚把手举起来回礼,被夏梦一巴掌拍了下去。官泓拧着眉看过去,她恶人先告状:“你在想什么呢,怎么对人这么热情?” 官泓手背都被打麻了,甩了甩:“我能想什么?” 夏梦说:“想我meimei乖巧可爱呗。” 官泓坦诚点头:“是比你乖巧可爱。” 夏梦又急又气,牙关咬得紧紧,腾空一跃,双手勾住他脖子,两腿往他腰上一夹,说:“官泓,你死定了,我生气了!” 官泓两手背到腰后,拖住她屁股,笑着说:“好了,不逗你了。你meimei才十八岁吧,我怎么可能对个十八岁的黄毛丫头有想法。” 夏梦呼哧呼哧喘气更重:“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也才十八岁!” “……”官泓拍拍她屁股,继续安抚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那时候心是空的,现在都被一个小王八蛋占满了。” “那小王八蛋是谁?”夏梦憋着笑。 “谁答应我,就是谁。”官泓答得随意。 夏梦又是恶狠狠道:“我才不是小王八蛋。” 官泓弯着唇角:“那你想当什么,官太太?” 夏梦心中剧烈一颤,幸好是在他背上,此刻膝盖发软,头皮发麻,要是站在地上,一不留神摔了,会很影响她高冷的形象。 官泓等了好一会儿都没人回答,再拍了拍她屁股:“干嘛不吱声,不想?” 夏梦方才回神过来,讷讷说:“官泓,你以后能别这么说了吗?”她将头磕在他肩膀上,视线扫过他喉结:“我会当真的。” 陪你吃饭,去见岳母,他所有不经意的调侃,她都是会当真的。 官泓背着她慢悠悠地往外走,鼻音略重:“那就当真啊。” 夏梦顿了顿,忽然拼命摇头:“我不敢啊。” 因为知道差距无法弥补,幸福离她很远,所以时刻告诉自己不能僭越,不能乱想,不要有过多的牵扯,这样分开的时候不欠人情,更加干净。 可刚刚夏雪的一番话敲醒了她。 她跟官泓怎么可能算得清呢,哪怕她可以不拿他的钱,退还他的礼物,可她住在他的房子里,跟他同在一个屋檐下。 他对她那么好,为她做饭,陪她逛街,哭了逗她笑,乐了陪她疯。他的感情如果能转化为实质,那将是她怎么都还不起的一桩债。 太失败了,她连这一点都做不到。 难得一次的敞开心扉的,尽管结果并不是官泓想要的,可是与之前各忙各的比起来,已经有了不小进展了。 然而劝慰的话是很难说的,他不能告诉她你已经足够好,因为人都是不完美的,永远走在补足的路上,当然不能用上“足够”两个字。 他也不能说你已经很好,好像还留下了很大一片的空白,对于一个不自信的人来说,最怕的就是听别人点明她还有进步的空间。 官泓想了又想,将她往背上提了提后,轻但肯定地说:“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剩下的事由我来。” 官泓当然知道她的顾虑在哪,林女士的话像一把剑般悬在他的头顶,可除了一步一步往前走,他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夏梦浅浅啄了下他的下颔,说:“小时候我一直有个习惯,要把好的留到最后吃。夏天家里批了冰棍,我总会把便宜的最先消灭。” 她很少说这些,官泓听得极仔细:“可是每每攒到最后,要成功了,夏冰夏雪他们就过来,把我舍不得吃的那些搜刮走了。” 事隔经年,夏梦好像又走到相同的岔路口,官泓就是那个她最喜欢、想留到最后悠闲品尝的人。 可她又觉得害怕,怕因为她的一个不留神,身怀的宝藏就被饿狼觊觎,她怕自己没办法再把他夺回来一次。 夏梦勾着他脖子的两只手不由收紧,官泓被勒得有些喘不过气,说:“怎么,不想等了,现在就想把我给吃了?” 夏梦被点破心事,不大好意思地笑起来,又听见他说:“跟着我,以后都给你买最贵的冰棍,没有第二种选择。” 夏梦轻哼:“油嘴滑舌。”可是心里真的很满足,她掰过他脸,跟他热切地接吻,寂静的夜晚,世界仿佛渺小的只留下他们两个人。 官泓如愿听到了几年以来最好听的一句话。 夏梦跟他说:“我一定要让自己变得更好,我一定不能放开你。” 他心底轻轻喊了一声傻子,却没笑话这个傻子。 第19章 离开夏梦老家前的一晚, 两人都找到了很久没体验过的激情。当然不是说之前的不好, 只是有了力往一处使的动力后,两个人就磨合得更加好。 没人能拒绝更进一步的体验。 只是看着穿她衬衫的夏梦一点点下移,乌蒙蒙的头发笼在他腰上,他便整个人都沸腾了。当然舍不得她辛苦,最后还是拉她起来压在了身下。 人生很多没体验过的快乐,他在她身上找到了。 拉个人一直胡闹到凌晨,等风打竹叶的声音的都小了下去才相拥而眠,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正午。 夏梦累得腰都直不起来, 索性就歪在枕头上,不仅让官泓帮她把午饭端到床上, 还特别恬不知耻地张嘴要他喂。 官泓无奈举起筷子,夏梦压下他手,努嘴:“用嘴。” 官泓纳闷:“你不是不喜欢吗?” 夏梦当即一怔:“原来你知道啊。”她慢慢回过味来,说:“你这个人良心大大的坏,你以前都是故意的?” 官泓带着似是而非的笑, 说:“反正那些人也不认识我。”挺不喜欢人前亲密的, 但为了逗她,可以忍。 夏梦一下扑到他怀里, 小齿磕上他肩膀, 说:“你怎么这么坏呢, 我今天非得要咬死你不可。” 官泓当然不能示弱, 掰着她下巴送到嘴边, 两个人打架的小兽般撕咬在一起, 此起彼伏的喘息如滚滚雷声。 夏梦又被翻倒在床,官泓压着她,一把扯了被子。前菜甜糯的酱汁腻在她雪一般的胸口,官泓刚俯身含上,手机不解风情地响起来。 “去接。”夏梦咯咯笑着,只是细长的白腿丝带般绕在他腰上,丝毫没有要放人的架势。官泓要动真格的时候,她又怂了,说:“哎哎,我现在还疼。” 她细长的眉毛蹙着,眼中星光微颤,装凄楚的时候完全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官泓爬起来,嗤道:“你这演技,怎么不出道呢?” 刚系的领带过分紧了,官泓歪着头拉松几分,衬衫上的第一颗扣子也解了。床上,夏梦看得直笑,说:“我真出道了你不着急?” 官泓睨她一眼,面露不屑。拿到手机的时候,对方已经把电话挂了,他又拨过去,等待的同时反问:“着什么急?” “那么多鲜rou型男,成天不是谈起就是说爱,还要搂搂抱抱亲亲……说不定还有床戏。”夏梦将胸前擦干净了,又缩回被子里。 官泓又睨了她一眼,下压的嘴角比起她完全不遑多让:“能耐了你。”电话接通,他没避她,坐在床头说话,一只手抓过她手轻轻揉捏。 夏梦边吃边笑边绷着脚尖从他后背蹭到小腹,意味浓重地挑他的衬衫下摆,折腾几下无功而返,转而踩上他腰带软绵绵的戏弄。 情人间的无聊小事,根本做一万遍也不嫌腻。 官泓最后掐上她脚踝,送到嘴边,用温热柔软的唇瓣轻轻的蹭,对话的时候依旧是有条不紊:“我最近都在中国,相关事宜你跟她说……” 夏梦一阵战栗,酥麻自脚直冲到心脏。此刻的官泓有多一本正经,就有多道貌岸然,偏偏每一面都让她为之着迷。 夏梦再不敢戏弄,拽回脚后,裹在被子里静静瞧他。等他挂了电话,切好的牛排乖乖送到他嘴边:“最近都在国内?” 官泓嘴角一弯:“你不听话的话,我随时就走。” “你这人!”夏梦气不过:“能不能别总这么幼稚,我惹你不高兴你可以告诉我,别总用逃跑来回避问题!” 官泓忍不住笑:“我什么时候要逃跑了?” 夏梦得了便宜也不卖乖,舒展筋骨,拿了新送来的内衣跟套装穿好,还是不忘刚刚的问题:“真的要呆着,不忙了吗?” 怎么可能不忙,除非哪天退休,不然绝不可能闲下来。明明手里新开了一个项目,想到答应过要多陪她吃饭,只好转给手底的人多照料。 美其名曰学会放权,生意做得越大越要懂得用人,大概真是年纪渐长磨砺出了威严,明显漏洞百出的发言也没人敢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