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节
第一百零九章 诺克斯庄园守备森严,高耸复古的大门前常年有站岗的安保, 虽然没有将手枪拿在手里, 但是那股摄人的冰冷气息还是令人望而生畏, 未得到允许轻易不会有人胆敢走进,越雷池半步。 进入庄园的人大都是德克斯特·诺克斯的心腹下属, 旁人前来拜访一般都是提前预约,且在得到允许之后才能前往,未曾预约便贸然拜访的实为少数,今天却一前一后来了两位。 前一个霍洛斯背景不容小觑,且有巴勒首领作保,所以管家虽然犹疑却也没有在第一时间将人轰走, 请示过少爷之后才将人请了进来;但是后一个……就有点嚣张的让人看不过眼了。 黑色的豪车堂而皇之地停在庄园的门口,对诺克斯家族的警告视若无睹,那位以少爷伴侣的身份来拜访的男人自始至终都坐在车里不曾走下来半步, 所有的交涉都是由自称是他的特助的下属来进行, 这个男人也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态度, 全然未将诺克斯家族的威严看在眼里,看的管家直皱眉。 在管家看来,这位傅先生最多也就是少爷在华国的情人之一,竟然敢找上门来当真是胆大包天, 抱着这种轻视的态度他将来访信息一五一十的禀告给少爷之后, 却没想到越辞先是惊讶, 而后好笑的摇摇头, 说了一句知道了, 便径直走出去亲自去迎人! 管家错愕不已的跟上。 越辞走出去,脚步在门口略一停顿,目光迅速锁定那辆大摇大摆旁若无人停在门口的豪车,他微微勾唇,快步走上前去,拉开后车门,果然见到那张清俊冷淡的面容。 依旧是那身深色系的三件套西装,纽扣系到最上面的一颗,半点肌肤不曾露在外面,古板克制且禁欲,偏得勾的人恨不能撕下这个画皮妖虚假的伪装,让他为之失态,只为自己露出真实灼热的姿态。 越辞扬起一抹笑意,抬手勾了勾对方的下巴,轻佻的调笑:“听说门口有投怀送抱的小美人,我立刻迫不及待的出来迎接了。” 傅培渊顺势攥住他的手腕,修长有力的手指细细的摩擦着他的手腕,感受着柔滑细腻的触感,冷淡的俊颜勾起一抹淡笑,低沉的嗓音带着淡淡的挪揄:“听闻bunny少爷找到了家人认祖归宗,特来毛遂自荐,希望能做您的入幕之宾,少爷看看,还算能入眼吗?” 越辞“啧”了一声,就知道他不可能轻易放过bunny这个梗,干脆转移话题问道:“怎么,想我了?” “因工作缘故出差,既然来了当然要见一见岳父岳母。”傅培渊游刃有余的答。 “好吧。”越辞耸肩,也不和他这上面计较,干脆将人往里面推了推,然后敏捷的跳进去坐在他的身边,关上车门,对着开车的段特助招呼一声,道:“段特助,好久不见,直接将车开进去吧。” 段特助应了一声,踩下油门,诺克斯庄园的大门恭敬的向他们打开,豪门畅通无阻的开进庄园内,在城堡前停下,管家跟上来,拉开车门,唤了一声:“少爷。” 越辞指了指身边的男人,示意:“这是你们少夫人。” “少、少夫人……”管家的脸色凝固,全然没料到这位傅先生的来头如此之大,当真是把他们涉世不深的小少爷哄得团团转,竟然还给了正室的名分,他迟疑的朝少夫人看过去,却意外对上一双深不可测的黑眸,宛若不见尽头的深渊,带着浓重的墨色和令人直达心底的危险性,这种恐怖感不亚于诺克斯先生给他的威压,令他脸色一白,不敢再产生一分一毫的轻视。 管家僵着身体勉强后移,弯着腰道:“少爷,少夫人,请。” 不止管家,听到动静后司明修和霍洛斯也一同走了出来,霍洛斯对这位素未谋面却占据着诺克斯小少爷伴侣位置的人带着天然的敌意,本以为会是一位貌美的女人,却没想到当越辞同那人一起走下来的时候,会看到一位面容清俊气度不凡的男人。 这个男人身形高大挺拔,看相貌要比越辞要大上许多,带着一股岁月沉淀后沉稳大气的魅力,他的眼神一直锁定在自己的伴侣身上,即便偶尔将视线移开,深邃的黑眸冷漠的依旧将旁人无视的彻底。他和越辞一同走过来,脚步不急不缓从容不迫,却给所有人都带来一种说不出的压迫。 这就是bunny·诺克斯的伴侣吗?霍洛斯的喉咙微动,果然能被他看上的就是不同凡响,不过没关系,无论是哪方面,他都从来不惧挑战。 看着昳丽的青年朝这边走过来,他的唇角勾起势在必得的笑。 这一切则都被司明修看在眼里,他的眼中划过一丝嘲讽,也不知是在对谁,再上前的时候已然一派平静,淡淡的喊了一声三爷,随后便拿起震动的手机,率先离开。 来电人竟然是杨桃,司明修回想了一下,最近的确没有和经年在工作上的往来,便断定对方找他必是有关越辞的事情,果不其然,接通电话后,对面的女声率先问道:“司经纪人,你和越辞现在在一块吗?” 司明修不出所料的应道:“在的,杨总监有什么事?” 杨桃松了一口气,说:“我打他的电话没人接,你转告他,说傅三爷出国了,啧……应该是去捉jian了,让他注意安全。”说完微微一顿,又嘟囔了一句:“好像不提醒也没什么,他这个段位的哪里是那么容易会翻车的。” “捉jian”这个用词着实微妙,司明修眉毛微挑,语气冷静的告诉她:“三爷已经到了,现在就和他在一起。” “这么快……”杨桃喃喃道:“还真是雷厉风行,不服不行,听你这口气他肯定也没啥事,那我就放心了。对了,你们什么时候回国?” 司明修知道越辞和她关系好,也不隐瞒,诚实的道:“还要半个月,越辞有心在y国试试音乐剧?” “音乐剧?”杨桃重复他的用词,随即反应过来,声音顿时飚高:“音乐剧?我没听错吧,你说的是那种一群人站在舞台上用唱歌的方式来表演的音乐剧?” 司明修被她尖锐的嗓门刺的脑仁疼,他抬手揉了揉耳朵,肯定的道:“是音乐剧,怎么,杨总监的意思是?” 杨桃的声音已经恢复冷静:“没什么,挺好的,替我转告他,加油,加油加油加油,没问题的。你们排练的时候记得录视频,我等着你repo后续,么么哒,再见。” 司明修听着对面“嘟嘟嘟”的响起,因着杨桃反常的态度不解的微微皱眉,他关上手机还在思考这个问题,音乐剧有什么问题吗?还是说音乐剧和越辞关联在一起会有什么问题? 但是越辞本身的反应没什么不对,显然他自己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想不出来杨桃反应怪异的原因,他也就暂时将这个问题搁置了下来,他缓步走进客厅,看着沙发上面色平静的三个人,敏锐的察觉到气氛中的微妙。 他看见霍洛斯唇角噙着笑意,散漫的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暧昧,他说:“你好,我是bunny的导演,米洛·霍洛斯。” bunny,喊得何等的亲昵,司明修眼皮一跳,敏锐的察觉到男人话语中对着傅三爷的挑衅之意。他微微摇头,暗道这段位还是太不够,这种行为不仅不足以激怒傅三爷,反而这个称呼会引起越辞的不快。 果不其然,面对这种小儿科的挑衅,傅三爷态度平静有礼,看似没有看懂,实则就是赤裸裸的无视,完全没有将这种战斗力渣渣的情敌放在眼里。 几句对话过后,傅培渊转头看向身边的恋人,他问:“伯父醒过来后的复健做的怎么样,他如果有时间的话,我想亲自过去探望一下。” 霍洛斯看着他对着越辞亲昵的态度,喉咙不禁一哽,当真是好段位,上来就要见家长,相比之下他和对方完全不在一个等级上。 越辞好笑的道:“你还真敢说,不怕再经历一场在岳麓区的闹剧?” 傅培渊淡笑,声音平淡,却强大的不容置疑:“无妨,这些都是必要经历的。” 不多时,管家从楼上走下来,恭敬的道:“少爷,少夫人,先生请你们上去一趟。” 作为诺克斯家族的管家,他早已习惯用高高在上的态度去轻视那些试图攀附诺克斯家族的小人物,但是一接触到这位少夫人,那点轻视便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直觉的让他对这个看起来并不凶恶但是气势不凡的男人,带上几分如同面对教父时的畏惧。 越辞点点头,吩咐管家带着司明修和霍洛斯在庄园内四处逛逛,不要怠慢了客人,简单的朝二人示意过后,便和傅培渊一同朝楼上走去。 霍洛斯知道,这个时候应当识趣的提出告辞了,但是他偏偏不想,索性便坦然的留了下来,做出一副对庄园很是好奇的样子,他与傅培渊擦肩而过,唇角微微勾起,其寓意不言而喻。 傅培渊看了他一眼,凤眸绽放出丝丝冷意,冰冷的眼神宛若万年不化的冰雪,带着直达心底的寒冷,霍洛斯无意间与之撞上,顿觉如坠冰窟,不寒而栗。 他微微一怔,两个男人已经走远。 耳边,突兀的响起一道清冽的声线,像是好心的在劝他:“霍洛斯导演,傅三爷对越辞的独占欲极强,每一个试图染指越辞的人,最后都会被这头猛兽伤的身受重伤,从未有人可以全身而退。” 霍洛斯收回视线,转身看向司明修,不解的问:“你是bunny的经纪人,为什么会容许自己的艺人身边留下的后患?” 司明修扯了扯唇角,抬眼看了看已经远处的背影,简单的道:“这不是我能制止的,在越辞对他失去兴趣之前,谁也不能阻止他们,包括诺克斯先生和夫人。” 霍洛斯皱眉:“你这么任由艺人胡来,你们华国的经纪人公司也不管吗?” 司明修轻声说:“他就是公司总裁,曾经不是,现在是。” 霍洛斯错愕,就在他以为bunny是被这个男人潜规则的时候,却听到司明修往下说:“他为了掌控越辞,不让任何人觊觎他的人前不久收购了传媒公司,同时倾尽整个公司的财力以及他的人脉,用最好的资源去捧越辞,他将他视为自己的所有物,既霸道强横又将人宠上了天。” 司明修虽然对傅培渊很排斥,但是一切对越辞的前途有益的事情,他都不会拒绝,这才是他爱人的方式。 霍洛斯还在刨根问底:“他的势力很大?有多大?” 司明修勾唇:“他的产业不止在国内,甚至遍布全世界,我想他若是认真起来足以和诺克斯家族抗衡,所以为了霍洛斯先生的安全起见,最好还是不要再去拨撩的好。” “感谢司先生的忠告。”霍洛斯问的心满意足,却丝毫没有被吓到,他的绿眸微眯,说:“但我并不打算放弃,越是有挑战性,越有意思,不是吗?” 司明修也不介意,只道:“既然如此,那就请霍洛斯导演注意安全,我还是很希望你能安安全全的和越辞合作一部电影,这是一件互惠互利的好事。” 他本就不在意霍洛斯的死活,好心提醒也是怕对方出事,从而影响到越辞进军国际的道路,既然对方心里有数,那他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 霍洛斯歪着头看他,突然说:“司先生,你真是个有趣的人。” 司明修假笑:“承蒙夸奖。” …… 另一边,越辞推开卧室的门,便见床上的菲利克斯缓慢的朝这边看过来,他的动作虽然慢,但是可以看得出来,他对身体的掌控力已经比昨天要好上很多。 越辞喊了一声:“父亲。”又看像德克斯特·诺克斯,坏心眼的称呼道:“德克斯特mama。” 德克斯特阴沉着一张脸,恨不能打死自己这个缺德儿子。 傅培渊听到这个称呼,慢慢的将手握成拳,放在唇边低咳一声,压下溢到唇边的笑意。 傅培渊这还算给面子,但是床上那位已经笑得无所顾忌了,笑完之后还哑着嗓子慢慢的说了一句:“你也可以喊菲利克斯爸爸,这样对称。” 不是帮爱人说话,而是落井下石,德克斯特的脸更臭了。 但是越辞却很诧异,他的第一反应是:“您已经能说话了吗?” “是的。”菲利克斯含笑点头,他看了一眼越辞身后的傅培渊,道:“这就是傅先生吧。” 傅培渊走过来,他微微颌首,优雅从容的唤道:“伯父您好,我是傅培渊。” 菲利克斯朝他点点头,说:“果然气度不凡,难怪德克斯特和你第一次见面就说要交你这个朋友,还直爽的让你对他直呼其名,喊德克斯特。” 德克斯特被亲老婆提及黑历史,脸色顿时绿了。 越辞诧异:“还有这回事?” 第一百一十章 “有的。”菲利克斯卖起老婆来毫不嘴软,兴致勃勃的和儿子讲:“以往我虽然身体动弹不得, 但是意识还是清醒的, 那段时间他在华国和y国之间来回飞, 回来后就守在床边和我说,说他结交的华国的年轻才俊,虽然才三十出头,但是不骄不躁不卑不亢, 日后成就不在他之下。” 越辞满脸诡异的看着德克斯特:“青年才俊?不是老男人吗?” 德克斯特:“……” 菲利克斯为他解惑:“那是后来了, 在当时他觉得人家年轻有为,就非要结交一下, 还说找到你以后要带着你亲自上门拜访,给你撑腰,如果你还惦记那个傅缙的话, 就将人从傅先生手里要过来给你调教好,留在身边当个宠物也是可以的。哪知道后来……” 他慢吞吞的说着,意味深长:“哪知道你和傅缙没有余情未了, 倒是搞上了德克斯特的忘年交,以至于青年才俊秒变吃嫩草的老男人。” 德克斯特低咳一声,即便是夫人拆台也依旧傲气不减,那双湛蓝的眸子泛着阴郁的光扫过傅培渊,嘶哑的声音带着血腥的杀意:“早知如此,我当时就该一枪送他去见上帝。” “的确。”菲利克斯语气淡淡:“你当时没动手, 就错失了最佳良机, 现在你儿子如此维护于他, 再想动手已经没有机会了。” 傅培渊听得出来,这位诺克斯夫人也不是好相与的存在,或者说相比德克斯特明面上的狠辣,菲利克斯更像是心机深沉笑里藏刀,方才的挪揄看似是欺负德克斯特,但这并不是为了他才说的,而是在用这种带着戏弄的玩笑话营造出轻松的氛围,拉近和越辞的关系。 他是怕越辞因为这个见家长的场面而抵触,但实际上对越辞带来的这位儿婿不仅称不上是喜欢,反而论起敌意不输德克斯特。 被两位护犊心切的大家长用这样明晃晃的恶意所对待,傅培渊却始终站的笔直,唇角带着淡笑,从容的顺势而道:“既然如此,两位不妨尝试着接受我,将事情做到两全其美。我虽然大越辞十岁,但是同样也有非同龄人的优点,我经历的风浪更多,比他更加成熟稳重,处理事情上更为妥当,可以将他护得周全。我比任何人都更在乎他,可以让他活的无所顾忌,凡是他想要的都能拿到手里,他不想看到的都可以消失殆尽。 两位在意的,除了我们相差的年龄之外,应该还有傅缙的缘故,我也可以直白的讲明,我爱越辞和他没有半份关系,不掺杂任何旁人臆想中的怪癖。至于傅缙,他本是我的亲外甥,当年不过是因为我无意娶妻生子才答应父亲的要求将他过继在我的名下,在我认定越辞之后,便已将人送了回去。 至于他们之间的恩怨,我早已将傅缙的处置权交予在越辞的手中,想如此讨回那笔账,全有他自己决定。” 他的声音不大,说起话来不急不缓,却令人感觉到掷地有声,气魄十足,他是傅氏集团的掌权人,不止在华国,便是在国际上都不是简单的人物,一言一行皆是底气十足,令人不得不信服。 这一番话说下来,诺克斯夫夫皆是微怔,菲利克斯神情复杂,说不上是信或者不信。 倒是越辞哭笑不得的道:“你们是不是脑补了太多的东西,怎么一个个的搞得跟肥皂剧似的?” 菲利克斯的视线从傅培渊身上移开,定定的看了越辞几秒,语速慢的像蜗牛爬:“你很喜欢他吧?” 越辞无奈的点头,第n次重申:“对,我可喜欢他了,所以还有什么可考虑的呢,即便是未来我们会分开,很大概率上也是我先提出来的,就算考虑被抛弃的问题也是他考虑,你们在纠结什么?” 菲利克斯在心里叹了口气,心道傻儿子你说的轻巧随意,却不曾想过招惹了这么一个人,哪里是你以后想分手就能分的,傅培渊这分明就是老房子着火没得救了,只怕无论日后你情不情愿他都要和你纠缠一生死都不肯放手的。若非如此他们也不会面对这样一个儿婿如临大敌。 但他没说出来,只是弯了弯唇,说:“小辞,你推着德克斯特mama出去晒晒太阳,我和傅先生单独说两句话。” 越辞闻言和傅培渊默契的对视一眼,后者早有预料,不着痕迹的朝他微微颌首,见状,他应了一声,过去推着德克斯特的轮椅朝外走,顺带贴心的为他们关上门。 房门被阖上,越辞转过身,笑意吟吟的看着德克斯特,他的笑容越扩越大,却将亲爹笑的直发毛,只听他说:“刚才菲利克斯爸爸喊得是小辞,而不是bunny,我想这是什么意思,我清楚,您也应该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