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都市小说 - 撞邪在线阅读 - 第7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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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衡南端着碗站了起来,回头试探地瞥他的神色。

    盛君殊默许。

    因为菜比较多,她没什么规矩地端着碗沿着饭桌走,每道菜吃一筷子,遇到好吃的,就停下来多扒两口,走了两圈,吃了六分饱。这是她跳舞多年的习惯。

    衡南摸摸小肚子,像老佛爷一样靠着椅背坐下,挑了根乳鸽腿收尾,望着如梦似幻的宫殿蜡烛安静地啃。

    “味道怎么样?”这居然还要她点评一句。

    衡南转过脸来,放下乳鸽,漆黑的眼,凉凉地看着他:“破.处饭,特别香。”

    盛君殊立刻呛水,咳了几下之后,椅子吱啦一响,他狼狈走开。

    *

    盛君殊开始洗澡。

    越临近红笔圈出的这一夜,焦虑积累得越多,洁癖就升级得更严重,到了几乎苛刻的地步,脊背不小心碰一下瓷砖他都觉得又脏了。

    他觉得师妹没准备好,当然,他自己也没太准备好。但他是师兄,他不能逃避,他甚至也觉得速战速决比较好,再这么拖下去,他也快熬不住了。

    盛君殊深呼吸,拿毛巾随便了下头发,套上衣服出门。

    衡南坐在床上,见他一出来,就脱下外套往浴室冲,让他伸臂拦住:“怎么了?”

    衡南说:“我洗澡。”

    “你刚不是洗过吗?”盛君殊头发上的水珠滑落进了衣领,稍微有点疑惑。

    “你不是洗了两遍吗?”衡南也捉摸不透地抬眼看他,“我以为……”

    要沐浴三遍什么的。

    “不用,没这个规矩。”盛君殊被骤然点破,仓促地绕过她,耳尖稍红地坐在了床上,呼吸有些不稳,“没事,别紧张。”

    衡南:“……”

    到底是谁紧张?

    她慢慢地走过去,指尖按在墙壁开关,“啪——”

    屋里黑了。

    衡南看见台灯下盛君殊骤然扭过来的脸,还有他的眼神,也有些无措,“不应该……”关灯吗?

    盛君殊没有反驳,只是在黑暗中看了她一会儿,叫她过去。

    两个人并肩坐在床沿上,半晌无言。

    阳炎体的热度传过来,因为他半天没说话,也不知道从哪一步开始。衡南也无端地有些恐惧,但她恐惧的不是这件事本身,而是空白和未知。

    “我会怀孕吗?”

    “不会。”盛君殊答得非常肯定。

    第一,日子在安全期内,第二……他又耐心地解释了一下他们二人这种非同常人的体质,为什么没办法做普通意义上的措施。

    衡南听得似懂非懂,但见他这么笃定,也就不再问。扭过头,看了看他的侧脸,“……跟打针比起来,哪个更痛?”

    “……”

    这让盛君殊怎么回答。

    他没有做过,他不是女孩,关键是,他也没有打过针。

    两个比较对象一个熟悉的也没有,只好硬着头皮揣测:“……差不多?”

    衡南觉得可以接受:“那我就当打了一针吧。”

    盛君殊默了默,又转过来:“衡南,之前让你背的心法,再背一遍我听听。”

    背书啊。衡南记性极好,册子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什么“丹田”“元丹”“先天炁”“后天气”一类,看了几遍也就背住了。

    更主要的原因是,那个册子上面,分了乾坤两法,乾法有整整三大页,非常复杂。而坤法就两行,动作也没有,总结起来就两个字“躺着”,全靠队友带着入丹境,所以她记得比较牢。

    干巴巴背完之后,她没忍住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已经到了到了她平时睡觉的点,生物钟来了。

    盛君殊似乎叹了口气。

    然后他搁了个圆圆的金属盒子在桌上,起身离去:“你自己准备一下……我一会儿过来。”

    衡南扭开盒子,里面是透明的膏状物,指头戳了戳,像浆糊,放在鼻子底下闻,一点淡淡的兰花香味。

    她动漫、电影也是看过一点的,知道类似物大致的作用,想了想,沿着盒子铁皮,刮了一大半出来。

    “我好了。”

    衡南一见他进屋,双手交叠开始往上拽衣服,已经蒙住了脑袋。盛君殊赶紧拽着衣服给她拉下来:“不用。”

    “不脱吗?”衡南头发蹭得略有凌乱,看了看他穿得整整齐齐的衣服,垂眼,抿唇:“好吧。”

    盛君殊揽起她往下一带,床褥窸窣,朦胧中衡南感觉到他的手很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发,似乎意在安抚。他未发一语,然后台灯灭了,阳炎灵火的温度压倒性地倾覆下来。黑暗中呼吸交织在一处。

    第34章 丹境(四)

    盛君殊精神过于紧绷,就像一边做俯卧撑,一边在脑算高难度数学题,哪边都顾不上,整个人的感官麻木,像飘在半空中。入了丹境,衡南开始还安静,哽了一下,眼泪掉出来,开始抽抽搭搭。

    盛君殊顿了一下。大概是丹境诡谲,让人不太舒服。衡南日常喜欢哭,吃饭咬到嘴,都要哭一场。这个地方陌生,受不了哭,是正常的,不能停步。

    他在前面开道,初始走得稳妥谨慎,丹境也正常、稳定。不知道在丹境走了多久,他恍然意识到耳边的声音不太对了,丹境迅速如万花筒旋转,逐渐脱离预测,他正挥刀遁地,猛然间地裂海现,凿穿一口泉,浇了他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