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一人拿着一瓶啤酒，站在扶栏上盯着钟塔上面的倒计时，还剩一分钟。 欧阳杰带动气氛：“今年，谢谢你们还陪在我身旁，我爱你们！” 除了章竟泽和宋佳微以外，所有人目光炯炯地看着钟塔，异口同声地开始倒计：“五、四、三、二、一！” 转身，他们高举着啤酒瓶在空中相撞，酒瓶清脆的“啪”的声音。 “新年快乐！”齐整的声音。 章竟泽摸摸章竟天的脑袋，抬头闷掉大半瓶啤酒。 “嘭！” “啪！” 一过十二点，一朵朵鲜艳璀璨的烟火在夜幕中炸开了明亮的花朵，一团团火花争先恐后地绽放。 整个阳台被照得如同白昼，火光映在每个人的脸上，眸子里。 “真漂亮。”宋佳微发自肺腑地感叹。 重生以来，这是她第一次感到整个人放松了，看着身旁一张张明艳的笑脸，心里仿若有股温暖的清泉缓缓流过。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朋友。 前生和沈连华在一起后，她断绝除了楚馨儿以外与其他人的一切来往，把全身心都交给了沈连华。 现在想想，还真是孤独得可悲。 赵逸单手插在口袋里，明亮的眼睛追随着宋佳微，轻轻碰了碰她的啤酒瓶：“佳微，新年快乐。” 感受到来自陈媛怨恨灼热的目光，宋佳微若无其事地回应赵逸：“新年快乐。” “哎～”欧阳杰勾着护栏，另一只手仍抓着啤酒瓶：“新的一年要开始了，你们有什么愿望吗？” 约瑟夫搂着卡罗琳，两人相视一笑：“我们打算结婚。” 脸上是一样幸福的笑容，宋佳微想，这才是相爱。 “你们终于打算结束长跑了？恭喜恭喜，可别忘了邀请我们！”欧阳杰举起啤酒瓶算是提前祝贺他们，然后将剩余的啤酒一饮而尽。 “真是，大过年还发狗粮。”赵逸是笑着抱怨的，他也举起啤酒瓶：“但还是恭喜了。” 其余人也纷纷举起啤酒瓶表示祝贺。 约瑟夫和卡罗琳笑得灿烂，在盛开鲜花的夜幕下接吻。 “我想当上组长，当管理层……”邓晓雯鼓足勇气说。 “我想赚更多的钱。”多到足够和沈连华抗衡。 陈媛不以为然地嗤了声：“肤浅。” 章竟天真诚的目光看向章竟泽：“我想哥哥回家。” 章竟泽一言不发，每年章竟天都是许这个愿，而他什么都可以答应章竟天，但这个，他永远做不到。 欧阳杰看出了章竟泽开始变得低沉的心情，忙转移他的心情问：“泽，你今年许什么愿？” “我想有个心腹，可以替我分担公司的事务。”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目光是落在宋佳微身上的。 宋佳微想起他昨天说过，希望她能当上总经理。 但她也说过，她的野心可不止这么一点。 她娇唇轻启，在烟火绽放的照射下，章竟泽看见她做了个唇语：副总裁。 野心真不小。 章竟泽露出了比烟火还璀璨的笑容。 “陈媛呢？”欧阳杰又问。 陈媛靠近赵逸，挽着他的胳膊说：“我想和逸重修于好。” 赵逸的脸刷地就黑了，他厌恶地拉开陈媛的手臂，走到宋佳微的另一侧，看也不看陈媛一眼。 然后陈媛听见赵逸用着真挚的语气说：“我想和佳微在一起，真的，很想。” 宋佳微看见陈媛的表情变得狰狞，陈媛前一刻才说着要和赵逸重新开始，赵逸立刻对她深情告白，无疑是在打陈媛的脸。 而他赵逸，不在乎陈媛是什么感受，陈媛这样恶毒的女人，他绅士的范围里不包括她。 陈媛勃然大怒地把啤酒瓶砸在宋佳微脚边，喝剩的啤酒溅了宋佳微一裤脚，宋佳微立刻变了脸色。 “佳微佳微！什么都是宋佳微！她有什么好的？她就是一个婊子！这头抓住你不放，那头又勾引自己老板！就是一个臭不要脸的婊子！”陈媛忍了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她再也不顾此前刻意营造的淑女形象，发了疯似的对着宋佳微破口大骂。 赵逸怒火中烧地上前抬起手要给她一巴掌，陈媛吓得紧紧闭上双眼，但想象中的痛意迟迟未落在脸上。 睁眼，宋佳微正紧紧抓住赵逸那即将落在她脸上的手掌。 “绅士。”宋佳微说。 赵逸眯起了危险的眸子，抽出被宋佳微抓着的手掌：“看看你和佳微的区别有多大！” “呸！”陈媛嘲篾地对宋佳微说：“少在那边假惺惺，我不需要你帮我！” 宋佳微不以为然：“我是帮赵逸，至于你，该跟你算的我早晚会一笔一笔和你算清。” “有种你就放马过来，我陈媛不怕你！下一次就不会给你翻身的机会了！” “不知悔改！”赵逸后悔自己当初是瞎了眼，怎么和这么个小心眼的女人在一起过？ “我没错！都是这个婊子！我原本美好的生活就是被她给打破的！你本来是我的，是属于我的！都怪这个婊子出现了！她勾引老板就算了还勾引你！臭不要脸的婊子……” “啪！” 清脆的耳光落下。 邓晓雯不可置信地捂住嘴，愣愣地看着所发生的一切。 别说是邓晓雯，这次连宋佳微也被吓到了。 章竟泽收回手，冷若冰霜地说：“第一，我不是绅士。第二，宋佳微是我的员工，打狗还需看主人，这个道理我想你应该懂。” 赵逸作为陈媛的前任，对她动手确实说不过去，但陈媛这没完没了地骂人，还骂得这么难听着实让所有人都很不爽。 宋佳微想说打得好，不过章竟泽说什么来着？ 打狗还需看主人？ 她还真是谢谢他！ 正文 第55章 宋佳微 宋佳微睡到年初一的中午才醒来，昨夜在欧阳杰的别墅玩到凌晨两点，十二点的时候陈媛骂完宋佳微就离开了，赵逸虽然厌恶她，但别墅毕竟是在郊区的半山腰，她一个女生回去不安全，他只好昧着本意开车和她先离开了。 邓晓雯酒量不是一般的差，只一瓶啤酒她就醉得不省人事了，是章竟泽叫司机送她们回来的。 此时屋外是灰蒙蒙的天空，清凉幽冷的绵绵细雨夹杂着小粒晶状的雪，纷纷扬扬飘落下来，一点一点地结成冰晶覆盖在地面上，车盖上。 邓晓雯还睡得很香，宋佳微放轻动作起身洗漱，系了条大红色的围脖戴上厚实的毛线帽出门。 大年初一的养老院很是清净，院门挂着鲜艳夺目的大红灯笼，灯笼底下的黄色流苏在冬日中随风飘荡。 门前一位约摸四五十岁的男人提着扫帚清理积雪，“唰唰唰”的声音在宁静祥和的养老院里格外清晰。 他看见宋佳微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便迎上前：“小姐，你找谁？院里的老人都被家里接回去过年了，现在这养老院只有我一个人在。” “宋立民也被接回去了？”沈连华不是该忙着给楚馨儿坐月子吗？怎么还有这个闲情逸致把宋立民给接回去？ “宋立民？小年夜那天早上沈先生就把他给接回去了，还来了一大帮记者，闹得沸沸扬扬的。”男人说。 宋佳微这下明白了，如果不出家暴的新闻沈连华估计打算让宋立民这辈子都住在养老院，谁知天不遂人愿，他只好装模作样地接宋立民回家过年，免得再落人口实。 她倒是不担心宋立民回家后会不会仍被暴力对待，沈连华现在是全城聚焦点，他的一举一动几乎是完全摊在易城人的眼前，更何况他大张旗鼓地把宋立民给接回去无非是想挽回“孝子”的形象，他必然会把宋立民当大爷一样好生伺候。 “这样啊，我给宋立民买了些新衣服，既然他不在，我可以把衣物放在他房间吗？”宋佳微举起双手扬扬手中大包小包的购物袋。 “你是宋立民的什么人？”出于程序需求，男人问她。 宋佳微想了想，说：“我是他女儿的冷眼。” 男人走到一旁给她让出道：“去吧，别乱碰老人的东西就好。” 宋立民的东西不多，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他便不阻拦宋佳微，让她爱干嘛干嘛去。 宋立民的房间很干净，不，很简陋。 除了一年四季所需的衣物和一张大床以外，他的房里就没有再多的杂物，简陋得甚至连一个饰品也没有。 宋佳微不敢想像，曾经那么停不下来的父亲，每天是怎么面对这空荡荡的房子度日。 她把衣服放在床头柜上，整理着衣服扔得乱七八糟的床铺，抖动着厚实的外套，忽然一张泛黄陈旧的照片从衣服中掉了出来。 照片静静躺在床铺上，那是她一百天的时候，宋立民抱着她站在日本樱花树下的照片。 照片上的她高举着左手似乎想要抓住飘落的花瓣，大又圆亮的双眼望着头顶盛开花簇的樱花树，宋立民则带着和蔼的笑容看着她。 拿起照片她坐了下来，一行清泪缓缓落下，滴在保存得完好无损的照片上。 她的葱葱玉指轻拂着照片上宋立民的脸，绯红圆润的唇里吐出两个字：“爸爸。” 新年快乐。 收拾齐整的衣服打开衣柜，宋佳微赫然发现衣柜的一角放着用粉红色彩带包好的礼物盒，放下叠好的衣服，宋佳微取出盒子放在床头柜上。 拆开彩带打开盒子，里面铺满了装饰用的木屑，盒子的正中央，一台平板电脑端正地躺在那，电脑的上面还放着一朵枯萎了的玫瑰，和一张卡片。 卡片上是宋立民隽逸有力的笔迹：佳微，新年快乐。 “爸爸，改天有空陪我去买台平板电脑吧？在家用平板电脑看股市比较方便。” 她曾对宋立民这样说过。 刚抑制住的眼泪此刻崩塌，泪水如清泉涌下。 “小姐，你在干什么？”男人抱着一个洋娃娃走了进来。 她连忙盖上盒子，收拾好剩余的东西：“我看有些乱就给收拾一下，怎么没人替他收拾？” “你有所不知，之前一直照顾宋老先生的义工结了婚，回老家定居了，宋老先生十分排斥陌生人接近他，更别说进他房间了，就连我认识他这么久了，也只能在他心情好的时候和他说上一两句，不过小姐你放心，新的义工正在慢慢和他熟悉，再过些日子就好的了。”男人是院长，自宋立民第一天入院他就开始和他接触了，到现在只能算半个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