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童婳抬头去看到底是哪路好汉跟她这么有默契，同时相中了这块隐藏在角落里的宝地。等看清对方长什么样了以后，童婳捂住脑袋“蹭蹭蹭”往后退了几步，这可真是说曹cao曹cao就到啊。她的脑袋似乎和顾辰逸还挺有缘分的，老是撞着他。 “顾导，好巧，想不到你也在这里啊。”童婳迅速换上的甜美的笑容，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她都笑得这么诚恳了，顾辰逸应该不会白她一眼，然后走掉吧。 顾辰逸承认童婳有一把好嗓音，温声软语，娇娇糯糯的让人听了发不起脾气。但是这一回他不打算这么容易让童婳过关。很多时候，并不是你发完脾气再道个歉就能把这件事情给揭过去了的。 从刚刚童婳和她爸爸的谈话中不难猜出这是一个从小被娇惯着长大的小公主。 以自我为中心，喜欢从自己的角度的出发考虑问题，稍不如她的意就满脸写着“我不开心”。而且这小公主进入演艺圈并不是因为兴趣也不是因为好玩，不然她随时可以任性地撂担子不干，而不是因为害怕他把她换了，还要委屈巴巴找自己道歉。 虽然现在顾辰逸还不清楚童婳为什么会进演艺圈，但现在她在拍他的戏，他就不会容许童婳用这么不负责任的态度对待他的戏，糟蹋他的心血。她必须对他的戏负责，也必须对她自己负责。 而他作为她的导演，有权利也有义务去教会童婳什么才是一个真正的好演员。 顾辰逸跟jack发了信息，让jack先把段清和沐恒的对手戏提上来，他需要和童婳好好谈一谈。 “不巧，我是特意来找你的。还有你的小助理都快急死了，给她回一个消息，然后我们好好谈谈。”顾辰逸对面美人巧笑倩兮的样子，没动一点恻隐之心，语气淡漠的对童婳说道。就这么任性的说跑就跑，难道就没想到别人会担心的吗。 “啊？”童婳愣了愣，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之前她设想了好几种顾辰逸遇到她时的反应，比如顾辰逸可能会狠狠骂她一顿，说她不配当一个演员，或者对她爱搭不理。童婳连最坏的结果都想到了，顾辰逸可能会让她收拾收拾东西直接走人。但就是没想到他会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只是淡淡地跟她说了一句，“我们谈谈。” “好的。”童婳给何叶发了条微信，“叶叶，顾**oss找我谈人生，谈理想去了，你别担心。” 也不知道顾辰逸要跟自己聊什么，不过他既然还想跟自己谈，那应该就不是最坏的结果了。童婳在心里暗自提醒自己，等下不管顾辰逸说什么，自己都要点头称是，深刻反省自己的错误，一定要让他看到自己认错的决心。 顾辰逸走在前面，童婳跟犯了错的孩子一样，默默跟在他背后。顾辰逸走，她也走，顾辰逸停，她也跟着停，真是乖得不得了。 顾辰逸找了个空房间，“进来吧。” 看着耷拉着脑袋进去的童婳，顾辰逸皱了皱眉。张牙舞爪，丝毫不顾及别人的童婳他不喜欢，但像这样一副唯唯诺诺，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的童婳同样让他不自在。 顾辰逸记得童婳和贺原、何叶一起玩，一起嘻嘻哈哈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是最明媚，最轻松的。顾辰逸希望童婳想到演戏的时候，也能有这样的心情，因为只有真正热爱表演的人，才会真的把自己代入到那个角色中去，去感受剧中人物的喜怒哀乐，演出来的效果才是最能打动人的。 顾辰逸和童婳面对面坐着，“童婳……” 顾辰逸才刚喊了童婳一声，童婳就跟被针扎到一样，“等一等，顾导你让我先说，行吗？”童婳犹豫半天，还是决定自己掌握主动权。 顾辰逸当然不会因为这么点小事情和童婳争，“行，你先说。” 童婳深吸一口气，“顾导，我为自己刚刚的行为跟你道歉。我不应该冲你大声嚷嚷，还把道具服扔在地上了，都是我太不理智，太情绪化了。” “所以呢。” “啊？”童婳又懵了，什么所以啊，她不是都已经道过歉了吗，还要什么所以啊。童婳悄悄抬头看了一眼顾辰逸，还是一副清俊淡漠又高深莫测的样子，袖子被他挽起，胳膊搭在椅子的扶手上，黑眸清亮的与童婳对视着。 “哦，我以后一定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我会好好努力，继续加油的。”所以求顾导千万不要把我从剧组剔除出去，并且最好能让我就演个路人甲的角色，童婳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 “童婳，”顾辰逸修长的十指交叉，“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你放心不会涉及到你的**的。” “问问问，随意问，千万别跟我客气。”不涉及她**的，别说一个，就算十个她也会好好回答的。 “你能告诉我，在你眼里演员是一份怎么样的职业吗？” “……”这是童婳第n次被顾辰逸问懵了。 这顾辰逸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干嘛问她这个问题啊，“演员是一份什么职业，是一份光荣而伟大的职业。”童婳试探性地给了顾辰逸一个答案。 “不要跟我说这些客套话，也不要撒谎，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怪你的，我想要听你的心里话，你到底是怎么看待演员这个职业的。” “那我要好好想想。”说实话顾辰逸问的这个问题，童婳还真没有想过。之前的每一天她都是过一天算一条，就跟小和尚念经一样，早结束一天就意味离解放更进一步，至于其他的她既没时间想，也没心情思考。 “嗯，你可以慢慢想，不着急。”顾辰逸今天必须得到童婳的答案。 “顾导，这个问题一定要回答吗？”童婳有些苦恼，因为她觉得如果把真实想法说出来，顾导真的有可能会让她卷铺盖走人。 “对，这个问题必须回答我。我给你时间，童婳你可以慢慢想，但我希望你说出来的答案是真实的，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就怎么回答我。” “好吧。”童婳勉为其难的点点头。 第19章 019 当一个演员到底是一份什么样的职业呢？ 这是一份能让爸爸mama宽心的工作，是一份能够化解那个至今说起来还让她觉得是无稽之谈的大劫的工作，也是一份演完这部戏就可以说再见的工作。总而言之，这怎么看都不是一份她真心想要做下去，并把它做好的工作。 但是真要说起来，比起一开始的不情不愿她现在似乎已经不是那么反感当演员这件事情了。 顾辰逸看着童婳灵俏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困惑与不解，柔嫩的嘴唇下意识地抿紧，一副纠结到不行的模样，暗自摇了一下头。 果然同他想的一样，童婳在进入演艺圈之前压根就没有想过这些问题，她简直就像是一只与这个圈子格格不入的小老虎，张牙舞爪，恣意妄为，一切都随着自己的心思来。 然而每个圈子都有它自己的规则，就算小老虎再厉害，要是不按照它的规则来，终究吃亏的还是小老虎自己。 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是做演员的一个大忌，因为没有目标就意味着她没有为之而努力的方向。 有些人进入演艺圈的目的就是为了赚钱，那他要做的就是不停地接戏，甚至都不用考虑他接的这部戏的质量究竟好不好，拍出来到底有没有意义。还有一些人进入这个圈子是为了获得名利、实现理想 ，那他要做的就多了——他需要好好经营自己的人设，在挑选作品的时候片酬反而就不是那么重要了，作品中体现出来的情怀才是他们最为看重的。 童婳还在纠结，顾辰逸决定换个问法问她，“童婳，那你喜欢演戏吗？” “……”为什么顾辰逸问的每一个问题，童婳都觉得好难回答呢。 童婳思索了半天，好半晌漂亮的小脸为难地看着顾辰逸，“顾导，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喜欢呢还是不喜欢。” 童婳隐约已经有些猜出顾辰逸问她这些问题的目的是什么了。 虽然童婳也知道，回答一个“喜欢”对她来时才是最有利的，但她是真的不知道啊。 她之前已经答应过顾辰逸不说谎，而且她觉得自己也骗不过顾辰逸，顾辰逸的眼神太锐利了，被他这么盯着，童婳总有种无处遁形的感觉。与其说了谎被他识破，还不如一开始就跟他坦白。 当然要是顾辰逸真的有换人的想法，她大概要豁出颜面抱住顾导大腿了，求他随便给一个路人甲的角色了。 听到这个答案，顾辰逸反倒松了一口气，还好童婳没有直接告诉他“不喜欢”，不然就算他再欣赏她，也不能让她留在自己的剧组了。 单从演技上看童婳真的是一个很有天赋的演员，从她试镜的那一场顾辰逸就看出来了，只有短短几句台词就把一个临夏演得活灵活现。童婳的领悟能力和想象能力都很强，他给她的那个片段里并没有说临夏的性格究竟是怎么样的，可童婳根据自己的理解，却能够演绎得分毫不差。 jack后来还跟他开玩笑说，童婳演得时候，他还以为是临夏从书里跑出来了呢。 他抽空也看了几眼的《盛世花开》中有关夏姬的几个片段，童婳表现得很好，难怪黎陆会力排众议，把这个角色交给之前没有一点拍戏经验都没有的童婳。 从选中童婳饰演临夏开始，顾辰逸就一直相信童婳会带给观众不一样的视觉体验，虽然现在遇到了一点麻烦，但他依然还是想要再相信童婳一回。 “童婳。” “嗯？”童婳觉得今天顾辰逸喊她名字的次数实在是有点多，而且自己的名字从他嘴里喊出来，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在里面。 “你刚刚的行为让我一度很想把你换掉，因为一个真正的演员是不会说出这种话的。”顾辰逸看着童婳的眼睛认真的说，一贯淡漠的脸上神情格外认真，整个人看起来更加严肃和难以接近。 虽然现在《边境》都已经开拍了，再临时决定换演员，被换的还是一位主演，对于整个剧组来说都是一件很麻烦的大事情。 但如果童婳依旧这样我行我素，为了对作品负责，对观众负责，对剧组那么多的工作人员负责，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顾辰逸的话说得童婳浑身一激灵，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难道今天她真的要为自己的冲动买单了？可是之前她已经非常真挚地跟顾辰逸道过歉了啊，真的一点回转的余地都没有了吗？ 正当童婳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顾辰逸幽幽地把后半句补上了，“但是我依然还想再冒一次险，童婳你愿意吗？” 顾辰逸这意思是还想再给她一次机会吗，那她还能有什么别的决定呀，当然赞同啊！ 正当童婳点头表示愿意的时候，顾辰逸继续说道，“我希望你考虑清楚再给我答复，因为你需要跟我保证的不只是在接下来的戏份里控制住自己的脾气，还要把自己当成一个真正的演员，融入到这个剧中去。 虽然我不知道你进入演艺圈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既然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女主角，我希望你能认真负责地对待这部戏，而我也会用最严苛的态度去要求你。 因为你用如此随意的态度去表演，结果观众用那么炙热、期待的心情去观看，这种不敬业的精神在我看来等同于是在犯罪。 所以，童婳你想做一个让人尊重的演员吗？” 这是顾辰逸第一次对童婳说这多话。 面对顾辰逸的邀请，童婳愣住了，她不知道是被他的话震住了还是还在消化他说的话。 顾辰逸也不逼她，“如果现在想不好没有关系，我放你一天假，你可以明天再回复我。” 童婳听到这话莫名有些辛酸，认真论起来今天才是她工作的第一天，结果半天时间都还没到，**oss就给她放假了。 第20章 020 片场内，小贺总看着莫名其妙跳过童婳那一场进入下一场的jack皱眉，企图用自己威严的眼神攻击让对方屈服，主动告诉他这当中的缘由。 为什么一向尽职的顾大哥不在片场亲自盯着，童婳也不见了人影。要是早知道他上完厕所回来整个世界都会变，他一定会用自己顽强的意志力忍住的。 还有他女神小jiejie的那一场明明就还没有拍完，怎么连一个交代都没有就跳过换下一场了呢？这中间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情，小贺总眉头一皱，想到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这要是传出去对童婳的影响多不好，还不知道那些工作人员会怎么在背后议论她呢。 虽然现在小贺总还没在剧组逮到有人说童婳的闲话，但他就是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他的女神小jiejie这么厉害，这么优秀，背地里酸她的人肯定不会少。小贺总决定接下来他要履行副导演的职责，加紧对剧组的巡逻，逮到一个说闲话的就严惩不贷，杀鸡儆猴。 jack看着摄像机的时候总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一回头就看见贺原跟个怨妇似的盯着自己。 “场务，快把副导演从这旮沓清出去，这里人多道具多的，免得他磕了碰了。”jack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就算是贺钟亲自到场这么看他都不怕，还能怕小贺总这“威严”的眼神？ 只是这孩子跟个怨妇似的看着自己，让人怪不自在的，而且影响也不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把他怎么着了呢。你瞧，那几个龙套演员的眼神就老往他们这头瞄过来。还是让人清出去比较好，大家都能落个清静。 不过这童婳的还真是厉害，贺原居然已经在剧组呆了一个星期了，也没听见他嚷过一声“无聊，要回家”，估计就算是他崇拜的顾大哥都没这么大魅力能让他停留这么长时间吧。看来偶像效应真不是说说的。 但是童婳这孩子心不定，经过他这几天的观察，童婳跟以往他接触过的女明星都不一样，她的眼睛里没有野心也没有抱负，对于拍戏她也没有一种热忱在里头。别的暂且不说，就说刚刚那场戏，要换做别的演员被喊“卡”那么多次，早就要急哭了，因为自己的无能，还有害怕被导演说的惶恐，以及拖累剧组进程的内疚。 童婳当时的表情虽然也不好，但jack看得出来她单纯就是被道具血恶心的，至于其他的她压根就没想过。 童婳的种种表现简直让人闹不明白这孩子到底是来干什么的，顾辰逸找她谈一谈也好。这是棵好苗子，要是能培养起来，他们一点也不想放弃。 “……”贺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这个剧组是要上天啊，居然要把副导演给清！出！去！ 过来抓小贺总的场务姓熊，剧组人员都亲切的叫他小熊。的确人如其名，生的跟熊一样壮硕，人高马大。听说之前还是一位保安，他就是光往那一站什么都不干，都让人觉得倍有安全感。 小贺总奋力反抗，奈何力气不够，只能硬生生被小熊从jack身边拖走。 “我要告我哥哥去，你们太欺负人了！”隔老远还能听见小贺总凄厉的叫喊声。 “别理他，别理他，熊孩子到了一定时期都是这样的。来，我们继续。”jack招呼大家该干嘛干嘛。于是被拖走的小贺总没有在片场激起一丝波澜，就被迫退场了。 到底是副导演兼投（cai）资（shen）商（ye），小熊也不可能真把他清出去，想到平时小贺总和何叶她们玩得挺好，就打算把这宗菩萨安在何叶边上。 何叶老远就看见手舞足蹈的小贺总被人拎着往自己这边走，赶紧站起身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往外走。 “站住，何叶你给我站住，对，站那别动，我有事情问你。” 小贺总看见何叶才想来jack不告诉他没关系，他还可以问何叶啊。何叶是童婳的助理，她肯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下也不用小熊使劲了，小贺总主动配合他的动作，甚至还嫌他速度不够快，“小熊你放我下来，小爷我自己走。你让jack放心，我不会再去打扰他的，让他安心拍他的戏吧。” 何叶站在原地，只恨自己腿不够长，跑得不够快，居然被贺原给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