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是。”那个宫女得到命令以后才站起身,快速的走出房间,让已经额头生汗的侍卫长走了进去。

    景淳太后一看到侍卫长的表情,就知道了事情大概是不好了,她微皱起眉头,语气都变得凌厉了许多,“怎么回事?”

    “太后,微臣们都没有看管住苏牧澄,一不下心,就让他给跑了。”

    “跑了?!”景淳太后虽然心下已经猜到了三四分,但是真的听到这个消息,她还是有些无法相信,为了不发生失误,让黎洛有机会逃跑。她怎么会派这么多她手下的精英去看着黎洛了,她实在是想象不出,黎洛到底是怎么还能逃出去的。

    而现在,她精心挑选的侍卫小队的队长居然和他说,她让他们看管的人,就这么不见了?!

    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景淳太后这下脸全黑了,跪在下面的侍卫长完全不敢去看景淳太后的脸色,但是他还是只能硬着头皮,顶着景淳太后施加的压力继续说道:“是,是的,今天早上服侍他的宫女进去以后,就发现床上躺着的人,变成了另一个宫女。”

    第25章 狂龙傲天25

    景淳太后听完侍卫长的话,气的嘴唇都有些发起抖来。她目光凌厉的扫视向侍卫长,最终还是无法抑制怒气,将放在自己一旁的小几上的茶杯摔在了侍卫长的脸旁,“你说什么?”

    “请太后息怒……昨晚属下的确是看到有个人出了关押苏牧澄的房间,但是那个人就长着和今早上躺在床上的宫女一样的脸。身形面容,无一不如同雕刻出来的一般无二。”侍卫长低着头将头磕在地上,他也是有苦说不出啊。谁能想到,那个苏牧澄居然会有这样出神入化的易容术,根本让人看不出丝毫的不对来,“属下发现不对以后,已经派人去搜寻皇宫了。”

    景淳太后手指颤抖的放在小几上,上身微微抬起。压了好一会才按压下了自己心中冲涌而起的怒火,她面色铁青的对着那个跪在地上的侍卫长说道:“那你现在还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点给本宫去找人!皇宫里面,还有汴京城内,就算给本宫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他给我找回来!”她闭了闭眼,话语就像是从齿缝之间挤出来的一样,“把那两个宫女都给本宫拖出去乱棍打死,不要再让本宫看到她们。”

    “是,小的立刻就派人去封锁城门,量苏牧澄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找到离开皇宫的办法。”侍卫长大气也不敢出,他明白景淳太后的最后那一句话,其实是说给他听的。那两个宫女只是作为了无辜的杀鸡儆猴的牺牲品,如果他不能够率领着其他的侍卫找到苏牧澄,那这两个宫女现在的下场,就是他们的未来。

    ******

    黎洛出了皇宫以后,立刻就从旁边的百姓家里面偷了一套普通百姓常穿的短褂出来,并且快速的变换自己的样子,由原本宫女的样子,变成了一个男人。

    万能易容丸所说的二十四小时内有效,指的是可以在这二十四小时里面易容成任何一个人,不限次数。他现在的样子,就是一个下巴长着胡须的粗犷男人。

    黎洛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须,满意的点了点头,就算现在秦煜站在他的面前,也不能认出这个人就是他。

    估计早上另一个宫女进来给他送洗脸水的时候,就会发现他已经逃了出去,但是他们肯定不会相信,他现在就已经出了皇宫。

    但即使是这样,他也不能够就此放松警惕,必须要在城门开的那一刻,就随着最早的人流出城门去,只有出了城门,他的才算是真正的安全了。

    虽然一夜没睡,但是黎洛没有丝毫的睡意,直接就在城门不远处的小巷那边盯着,静静地等待着城门开启的时刻。

    天空开始慢慢的泛起了鱼肚白,汴京之中也开始渐渐的有了人声,城门处也逐渐的出现了人影。都是一些进城来做点小生意,或者是进城来采购家里必需品的。因为昨夜赶不上城门关闭的时间,就宿在了汴京城内的百姓。

    黎洛混进了这些普通的百姓之中,和他们一起等待着城门的开启。

    他随着那些百姓走出城门几千米,小七就跳了出来在他的脑海中叫道:“宿主大大请注意,在你的身后六百多米外现在正飞驰过来十几匹马,上面的人身上穿着的,和之前关押着你的房间外面站着的侍卫的服侍一摸一样。”

    黎洛顿时就警惕起来,看了看自己周围走着的三三两两的百姓,他没有立刻就做出过激的反应,而是慢慢的靠近旁边的山坡。趁着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他,他飞快的就窜入了那里长着的半人多高的草丛里面。

    就在他藏入草丛的瞬间,不远处的官道上面立刻就可以看到一阵阵扬起的灰尘,十几匹马在一瞬间就出现在了他的眼中。

    几乎就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十几匹马就围住了这些还在走的百姓。

    黎洛顿时就感觉自己的额头都冒出了一层冷汗,如果不是小七的提醒,他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现在可能就又要回去了。

    等到那十几个人围着那些百姓,驱赶着他们回城,最后全都消失在他的眼中之后,黎洛又蹲在草丛里面继续等了许久,才从藏身的地方出来,换了一个方向继续走去。

    这里离秦煜下一个要攻打的城池宿水城,骑马都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更别提他是用两只脚在走路。

    这样看来,他的确是应该买个代步的工具,至少还能让他赶路的速度快一点,买一匹马的话至少需要四五十两的银子。他收集的那些金线都不知道到底有几两,能不能凑够买马的钱都不清楚,而且这些金线他又不能一次性就完全的换成钱。马买不起,骡子应该还是可以买来骑一骑的。

    黎洛打定主意,只要到了一个稍微繁华一点的镇子,就将手头的一部分金线换成银子,买一只骡子作为代步的工具。

    ******

    黎洛骑着一匹白色的骡子,朝着宿水城的方向赶去。现在他只要恢复自己原本的样子,就会选择露宿在野外。

    只有可以易容成其他人的时候,他才会找个可以住宿的地方,住上一晚,第二天就买一些干粮备上,继续赶路。

    因为使用的次数增多,现在万能易容丸的冷却时间渐渐变成了七天的时间。

    骡子的脚程比马要慢上一些,花了一个半多月时间,黎洛才走了百分之九十五的路。

    现在只要再花上两天的时间,他就可以赶到宿水城了。

    此时的黎洛却不知道,就是因为景淳太后抓走了他,导致秦煜心中的怒气无处发泄,因此他将自己的怒火全都出在了战场上,原本需要一个多月才能够完全攻下的城池,现在在暴怒的秦煜的攻打下,早就在十天前就已经沦陷了。而秦煜现在早就已经整顿好军队,往着汴京的方向去了。

    他现在就算到了宿水城,也注定不能够和秦煜汇合了。

    第26章 狂龙傲天26

    秦煜骑着一匹黑马,站在了汴京的城墙下面。

    他的嘴唇上方都已经带上了一点胡茬,眼眶下面则是一片明显的青黑,整个人显得都有些颓废。但是他眼睛却是异常的明亮,看上去精神极了。

    经过十几天日夜不辍的赶路,他终于率领着一群军士来到了汴京城下。看到汴京紧闭的城门之后,秦煜原本无比急躁的心情,不知为何突然冷静了下来。

    他目光森冷的望向汴京城内皇宫的方向,握着缰绳的手不由得收紧了一下。

    他派入汴京城里面的暗探在向他传出黎洛就在皇宫里面的消息之后,便没有一点消息了,恐怕他们都已经被景淳太后和秦炎给找出来杀掉了。

    虽然现在他完全无法掌握黎洛的情况到底如何,但他有种直觉,黎洛现在肯定是没有什么生命危险的。

    汴京,皇宫内。

    秦炎眼睛的眼白都有些充血,他烦躁的在偌大的宫殿里面走来走去,脚步都显得有些凌乱了。

    “母后,现在秦煜已经到了城下,可是苏牧澄现在却已经不在我们手中了,该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要向着秦煜那个小杂种束手就擒吗?”

    景淳太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面,原本都喜欢精细的打扮自己的她,现在也完全没有心思,身着都十分的朴素,显得那张疲态的脸都老了好几岁。

    她按揉了几下自己的额角,眼瞳之中却是迸发出了一抹精光,“皇儿,本宫觉得秦煜那个小子还不知道苏牧澄已经不在我们的手里面了,而且,他也没有回到秦煜的身边。”

    秦炎的脚步一顿,转头看向景淳太后,面上带上了一丝疑惑,“母后你的意思是——”

    “就是你想的那样,我要让秦煜依旧以为黎洛还在我们的手中,让他对我们心生忌惮,不敢动手。”

    这是一招险棋,一场博弈,赌的就是秦煜对于黎洛的在乎到底有多重。

    太阳已经升到了正当中,此时正是一天之中阳光最猛烈的时候。

    汴京城高高的城墙上面,出现了一个身着华丽宫装的丽人,她站在城墙上面,和下方骑在马上的秦煜遥遥相望。

    在看到秦煜的那一刻,景淳太后的眼中顿时就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憎恨和厌恶,秦煜长得和当年的南宫皇后有三分的相似,看到他,她就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吸引了帝皇所有注意力的女子。

    秦煜微微眯起眼睛,看着站在城墙上面的景淳太后,阳光刺目,让他有些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是他依旧还是察觉到了站在上方的女子对于他的一丝的厌恶的情绪。

    “秦煜,”上方穿着华丽宫装的女子微微低垂下头,看向秦煜,语气十分的严厉,“你做下如此大逆不道、意图莫朝篡位的事情,难道就不怕百年以后愧对列祖列宗吗?”

    秦煜不由得“呵”的笑了一声,眼含嘲讽的看着上方的女子,没有回给她一个字。

    景淳太后见秦煜不答话,依旧面不改色的将秦煜说成了一个失足少年,奉劝他现在还有机会改头换面,还许诺秦煜只要他退兵,就会让皇帝给予他一个亲王的爵位。

    秦煜没有耐性再听下去,直接开口打断了景淳太后的话,说道:“只要你放了苏牧澄,我就让你和你的儿子活着离开这里。”

    景淳太后被打断了话也丝毫不觉得尴尬,她拢了拢自己的鬓发,“苏牧澄自然是在我们手里,他的安全就全看你的选择了。”说罢,她唇边含笑的看向秦煜,似乎笃定了秦煜一定会答应她的条件。

    秦煜眸子微微眯起,盯着上方的景淳太后看了许久。接着,他的眼中似是有一道厉光闪过。他微抿起唇角,下一刻,却突然绽开了一抹笑容,突然说道:“牧澄他现在已经不在你们的手中了吧?”

    景淳太后面色不变,眼中却是快速的闪过了一丝的慌乱,但很快的就被她遮掩了过去,她掩嘴轻笑道,“呵呵,不在我们这里,难道是在你的身边吗?”

    秦煜脸上的笑容却是越发的明显,越发确定他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他心中的大石在此刻完全放下,颓废的神情顿时就一扫而空,变得战役盎然起来,既然牧澄已经不在这对母子的手中,他也不需要再有所顾忌了。

    没有再和景淳太后废话,秦煜拉过缰绳,将马头调转,转入了自己身后的军队之中。

    对于汴京的攻城,从这一刻,便正式的开始了。

    ******

    黎洛欲哭无泪的骑着骡子,继续赶路。

    十天前他终于到了宿水城,却发现秦煜早就已经整兵出发了,他之前又没有走在秦煜的行军路上,因此根本就没有和秦煜遇上,现在又只能调转回头,又朝着汴京方向赶,只希望秦小煜不要被那两个反派给骗了,以为他还没有逃出来,受到他们的钳制。

    如果不出意外,估计等他赶到,战事都会到了末尾,或者说是已经结束了。

    就如同他猜测的一样,就在他的赶路途中,秦煜在两战之中终于杀死了刚刚养好伤,又出来应战的齐晟。

    接着,已经和襄南军汇合的襄北军队伍庞大了一倍,用了一星期的时间,就完全击溃了顽强抗战的,在秦炎手下的十万军队。紧接着就攻破了汴京城门,浩浩荡荡的进了城,包围了皇宫。

    景淳太后和秦炎就和他书中写的那样,逃生无望,又不甘被秦煜擒获折磨,双双服下毒酒,死在了金銮殿内,在此之前,他们还下令让人去放火烧了皇宫,即使是死都不愿意让秦煜能够早一步登上皇位。

    幸好襄北军和襄南军及时救火,才控制住了蔓延的火势。映满天空的大火最终只烧毁了几处宫殿,不过景淳太后和秦炎死的金銮殿就烧的有些面目全非了。

    因此,新帝登位的大典只能够稍微延迟,等到金銮殿修葺好的时候再举行。

    不过即使如此,秦煜却也是名副其实的秦国的最高统治者了。

    但是,已经成为秦国最高统治者的年轻王者,却并不像其他人想的那般春风得意,反而是有些轻微的忧郁。

    他所心系的人现在都不知道是在哪里,虽然能够确定他是安全的,但是已经这么久都没有见到他,对于心爱的人的思念早就已经汇聚成一片汪洋大海,快要将他淹没了。

    ******

    黎洛紧赶慢赶的,总算是在一个月后来到了汴京城下。此时的汴京城早就已经大变了模样,站在城门口的士兵的身上穿的都是襄北襄南军的服装,一个个站的身形笔直,目光锐利的直视着前方,显得格外的有精神。

    黎洛骑着白骡子进了汴京城,因为那些士兵都不认识他,因此也只将他当成了是一个进城的平常百姓。

    黎洛没有停留,骑着白骡子,一路小跑着来到了皇宫的大门外。

    站在皇宫外面的士兵立刻就挡住了他的去路,其中一个站在对的小统领见黎洛有些眼熟,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接着脸上就浮现出了惊喜的表情,“苏副官,是你吗?”

    黎洛脸上含笑的看着那个小统领,点头说道:“是我,我回来了。煜……现在应该是叫皇上了,他现在在哪里?”

    那个小统领让其他的士兵都收了指向黎洛的刀剑,“你可总算是回来了,统……皇上他一直都念着你呢,才刚刚攻打下汴京,就派了好多人去寻你。你不知道,在你被抓走以后,皇上的脸色有多难看,周身的气息都十分吓人……”

    黎洛听着那个小统领的话,心中不由得有些泛疼,在听到秦煜这几个月都没有睡过一次好觉以后,更是觉得自己心似是被狠狠的扎了一下,如果那天他没有同意柳若烟出去,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小统领一边说着,一边将黎洛带进了宫里面,直接就朝着宫里面的皇帝的议事殿走了过去。

    因为刚刚接管秦国,而之前在秦炎的统治下面的秦国已经被侵蚀的千疮百孔,现在所有都在百废待兴中。秦煜不得不召集他手下所有的谋士,还有朝中可以使用的人才,商讨秦国的新律法。而这样忙碌无比的生活,也能够让他暂时忘记黎洛现在不在他身边的事实。

    现在,秦煜就坐在议事殿的上座之上,看着下方为了一个征税制度吵的热火朝天的官员。

    知道黎洛没事之后,他晚上也开始渐渐的睡着了,因此现在他的眼眶下面的青黑都消失了大片,只能看到隐隐的一点了。

    就在他要出声打断下方吵的他的脑袋都有些疼的官员的时候,他的心中突的一动,目光不知为何转向了大殿的殿门的方向。

    在他的目光扫过去的时候,刚好就看到了投在门上的两个人影。其中一个影子虽然还有些隐隐绰绰的,但是完全可以看出他身材十分的修长,肩膀却窄窄的,显得十分的秀气。

    秦煜顿时一怔,接着霍的就从自己的座位上面站了起来,目光直直的看向那边。

    下方的正争辩的十分热烈的官员们也注意到了秦煜的动作,他们立刻都停下了争吵,看向秦煜,以为这个年轻的帝王是要发表什么他的看法。却见那俊美无比的年轻帝王一步一步的走下了上座。接着,几乎就是在他们一眨眼的功夫就来到了殿门前,他伸出手,手指微微颤动,却是异常迅速的打开了紧闭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