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节
烟火升腾,旁人等待着他的第一句评语,张谦脸上的儒雅微笑,温文谦恭早已荡然无存,一脸的难以置信。他很想说这首诗是陈青抄的,但一想自己先前所作之诗也是买别人的。最主要的是,眼前这首《秦淮夜泊》的水准实在是太高了点,这样的诗有谁会拿出去卖? 陈峰和陈俊看了张谦一眼,脸上满是出了一口恶气的舒爽,但目光落回柳宗阳手中的纸笺上,再看向自家这位堂弟。灯火明灭间,二人眸光复杂难言…… 陈峰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一个多月前,舍弟陈青家中遭遇不幸,被宋国朝廷强占吴越之后,家产被抢夺一空,我那二叔一家除青弟夫妇之外,全部被宋国朝廷害死。” 陈峰这句话一说,众人再看向这首《秦淮夜泊》中最后一句诗——“谁怜远游子,心旆正摇摇”时,却是心中一震,更加觉得这首诗意境之深远,还在他们刚才所想之上。 …… …… 柳舫诗会的八船连舫分为一主七副,主舫大小是其它七个副舫的三倍,里面的歌姬更漂亮,酒水瓜果吃食档次更高,更精致美味。最主要的是,坐在主舫里面的人才是真正有文才或者身份尊贵之人。此时,主舫中的诗会也已经进入高潮。 音乐声响起来,一张张的笺纸在众人手上传来传去,歌女轻灵的嗓音在吟唱着今晚的优秀诗作。这里的气氛比之副舫中的诗会要相对严肃一些,因为重量级的人物也多,但各种各样的表演仍旧能将气氛烘托得活泼又不失古雅。 宽敞华美的舫厅之中,众人摆开宴席,女人居于一边、才子居于一边,主人与一干有名气地位的渊博宿老又是一边,没有搭建专门的舞台,然而偶尔出现在中间空厅间的歌舞表演确实自然非常,令人印象深刻,能够来到这次诗会的多是名声颇盛的头牌之类,显然也为此花过不少的心思。 能够坐在这里面的年轻人是真正有些名气的才子,这些才子若有佳作,多会直接起身与众人品评,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几首质量足够好的诗词出现,纸笺在众人手上流传观看,如果那首诗真的好,或者有其它看法,便也会有人起身念诵一番,与众人讨论,那些有名气地位的渊博宿老自然也会做出点评。 柳家家主柳越泽身为主人,但却只紧挨着主位,坐在一侧,他的旁边主位之上则是一位一身贵气的老者。这位老者名叫刘瑾瑜,乃是南唐户部侍郎,正四品官员。南唐官制与宋国不同,与前朝大唐相仿,由户部掌管一国钱物税收。而这位刘瑾瑜便是户部的二把手,仅次于户部尚书王进书。可谓是位高权重。 柳家虽然是商业世家,但却与书香世家刘家世代交好,当代柳家家主柳越泽与刘瑾瑜更是交情深厚,亲如兄弟。柳家举办诗会,常常会请来刘家才子来坐镇,但今天竟然是刘瑾瑜亲自在场,这种情况还是极为少见的。 刘瑾瑜是一位南唐少见的能臣,有消息称他虽然是户部侍郎,但因为户部尚书能力平平,户部运转实际上全靠刘瑾瑜主持,甚至有传言刘瑾瑜早已将户部尚书王进书架空,真正的掌控了南唐国的钱袋子户部。 刘瑾瑜本人虽然执掌户部,但在诗才和儒学方面的造诣不输于任何一名翰林学士,即使是名扬天下的大才子,和他官位相同的吏部侍郎徐铉他心中其实也甚为不服,在这主舫中的十几名才子中也有两三名受过他的教诲的,称之为师,但刘瑾瑜这人一向严厉,众人又都有些怕他,不过他今晚倒也没有批评谁,其实今晚这柳舫诗会的质量,还是令他满意的。 此时他正低调地跟柳家家主柳越泽在一旁谈笑,其实时间到这里,一般来说,真正的好诗词就都已经出来了,此时两人便在议论着这些。 “燕迷花底巷,鸦散柳阴桥。城下秦淮水,平平自落潮……刘公,主舫才子傅若金的这首《秦淮晚眺》真可谓是才华横溢了,虽说文无第一,但照我看,今晚怕是这首诗要最出风头了。” “又是花底巷,又是柳阴桥,从细小实物着手,但却给人以大气之感,只令人思绪激荡,这诗有唐时遗风,傅若金的确是登入大家之列了,不过除了这首之外,另外几首也很不错的嘛!例如刚刚从第三个副舫中送来的这首。” 第410章 岸边黑影 刘瑾瑜接过柳越泽递过来的宣纸,很随意的看了两眼,但紧接着眼睛一亮,神色中已经一片认真,口中念道:“秦淮夜泊……官柳动秋条,秦淮生暮潮。楼台见新月,灯火上双桥。隔岸开朱箔,临风弄紫箫。谁怜……远游子,心旆正摇摇。” 将这首诗念完,刘瑾瑜的双眼已经越来越亮,细细品味一阵之后,说道:“这首诗……堪称上上品。当今天下,就属我唐国的文坛兴盛,但各种诗词不免追求繁复,穷尽变化。而今晚题目是秦淮河景,那便是不要出现任何‘河’、‘水’两字才为上佳。这首诗开头两句,写诗人在一个春天的夜晚泊舟秦淮,春风拂柳,暮潮生岸,富于诗情画意,中间四句,正面写泊舟秦淮的所见所闻,是全诗的重心所在,也是全诗的精彩之处。新月楼台,双桥灯火,本为静景。着以‘见’字、‘上’即字,则化静为动。五六两句,‘朱箔’、‘紫箫’,备极华丽;‘隔岸’、‘临风’,更见飘渺之致;恍若蓬莱仙境。” “另外,从景物描写角度看,这几句诗也很有特点。首先,是位置经营之妙。诗人的视线从河岸楼台转到天空新月,接着又转到横跨秦淮河的小桥,转到河对岸的朱帘绣户。有近有远,错落有致,富有立体感。其次,造语十分讲究。如‘隔岸’、‘临风’,‘开朱箔’、‘弄紫箫’,佳人绰约的身影、优雅的体态历历如绘。诗的整个画面清丽秀俊,鲜明地表现了秦淮河的特点,但却又不带半点烟火气息。自大唐朝以来,诗文数百年的发展,意境深远大气的作品也有许多,然而到得这时,诸多诗词作品往往是走到穷尽辞工繁复变化的道路上,若能走回来,返璞归真的大家自然也有,或简或繁,自然各有特点。意境能到这首诗这个程度的却是寥寥无几……好诗啊!” 这时候主舫当中的众人有人对望几眼,有人喃喃重复着诗句,安静异常。其实若是其它的词句也就罢了,但叶尘抄的这首《秦淮夜泊》却是在中国文史上与唐代杜牧的《泊秦淮》并称与世,被称为历史上写秦淮河无数诗词中最好的两首。是经过时间和历史的检验,的确是有着流传上千年都毫不褪色的魅力。此时在座众人算是以诗词为生,他们研究诗文几十年,有的甚至一辈子,或许没有刘瑾瑜评论这般精准,但也能够分辨出水准的。 “不知这诗是那位大才子所作?”有人发问。 写着这首诗词的宣纸此时已经传到柳家家主柳越泽手上,此时闻言,低头看去。只见在那笺纸左下方书有落款,赫然写了七个字。 陈府。 陈青。 字仲舒。 …… …… 叶尘此时却已经不顾柳宗阳的劝阻,提前下了船舫,和一脸兴奋且又神色复杂的陈峰、陈俊坐着马车,向苏府赶去。 就在之前,叶尘将好诗《秦淮夜泊》写完之后,突然透过窗户看见岸边有一道熟悉的黑影一闪而过。然后就心不在焉,只想着早早回家起来。 柳家八连舫的主舫之上侧边舱房之中,参与表演的歌姬舞姬们正在一间间的房中化妆或休憩,柳舫诗会的主厅距离她们仅一板之隔,若是出了走廊,也可以在道口的纱帘后方看着这场聚会的进行。 因为今晚上有吏部侍郎刘瑾瑜的出场,柳家是下了大价钱的,所以今晚能来参与这表演的,大都已是秦淮河畔有了一定名气的女子,多半有着各自的引人之处,甚至若是普通的诗会,她们其中的一个,也能挑起大局。 这类诗会对她们来说,只是出去表演歌舞,只要有着出色的才艺,那也足够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了,不过诗会上,主角毕竟不是她们。所以一个个姿态还算矜持,安安静静地扮演绿叶,润物细无声的让人记住。高傲和矜持只是手段,名气才是真正最重要的东西。 今夜到这里的名气最高的几名女子中有一个是香月楼的碧巧儿。香月楼是开业时间才半年多一些,但经营有方,发展迅猛,如今已经是金陵最顶尖的九家青楼中的一个。而碧巧儿正是香月楼的花魁。 此时在房间之中,碧巧儿正捧着脸颊左右顾盼铜镜中花了妆后的样子,丫鬟莲儿也在旁边看着,口中倒在与自家小姐轻笑着交谈:“小姐,你方才出去表演的时候,那傅公子可是一直朝着你这边看呢,眼睛都没有眨过一下哦。” 碧巧儿眸中深处有着对某事的忧色,此时叹了口气,微笑着瞟她一眼:“我出去表演,他们自是朝着我这边看,有什么奇怪的。倒是莲儿你,却只看见了傅公子一个人,让人好生奇怪。” “小姐啊,是真的嘛。”莲儿皱了一张小红脸表示着抗议,“他目不转睛呢!” “你若不是目不转睛地看他,又怎知他目不转睛地在看我。”碧巧儿继续笑着打趣,小丫鬟窘得嘴也撅了起来,决定不理她了,不过过得片刻,又靠了过来:“小姐,今夜这柳舫诗会的斗诗魁首,到底谁能拿到啊。” 碧巧儿偏着头在发鬓间嵌上一朵小花:“文无第一,斗诗也没有真正的标准,哪里又有什么魁首了,你这丫头,就是爱问这些。” 莲儿看出自家小姐有些心不在焉,左右看了两眼,压低声音,说道:“小姐!总司使大人难道真的死……” “闭嘴!你的保密训练难道白训了吗?这些话在这样的场合下也能随便说出口。你想害死整个香月楼的人吗?”不等莲儿将话说完,碧巧儿便脸色微变,伸手将莲儿嘴捂住,然后樱桃般的红润嘴唇放在莲儿的耳朵旁,以蚊子飞舞的声音说道。 碧巧儿的声音虽然小,但话语中的严厉依然让只有十五六岁的莲儿双眸中泪花浮现,低着头细细地说道:“小姐!我知道错了。” 这时,碧巧的另外一名丫鬟从门口那儿过来:“小姐小姐,似乎又有好诗词了,我们去看看吧。” “哦?”碧巧儿在刹那间脸上堆满笑容,拉着擦干泪水,同样已经一脸笑意的莲儿一同出门,朝长廊门口纱帘那边过去,好几位各个青楼的女子都已经聚在了这边,碧巧儿过来之后,也附在那纱帘边观看,正听到那边传来“谁怜远游子,心旆正摇摇”的声音,先前刘瑾瑜已经读了一次,这是其中一位学子的第二次吟诵了。 诗会的气氛到此时其实有些奇怪,稍稍安静了些,之前的盛况当中,大家作诗吟诗都很踊跃,言笑晏晏,这时候倒像是被某种气场给压制了一般。众人仍在回味着那首诗,随后这些女子也弄来了一张抄了那诗的笺纸,围在一起将全篇看了一遍,随后又看一遍,碧巧儿眸中异彩连连。 “陈府,陈青,字仲舒,这是谁呀?” “没听说过啊……” 相对于外面那帮学子首先沉浸于诗词当中,这边的女子们在察觉到这诗词的意义后首先关心的便是它到底为何人所作,几人将那落款看了好几遍,彼此询问,却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这时候外面也已经有人问道:“大家觉得,此诗如何?” “这诗……” “这诗到底是何人所作?” 一时间没有人说出评价,倒是有人在喃喃点头中隐隐说了“绝妙”,随后念诗那人便又拿起来念了落款:“陈府、陈青、宁仲舒,可有人知道此人是谁么?” 一阵安静。 “哪个陈府?” “柳舫诗会,应该是做丝绸生意的陈氏那个陈府吧!” “陈府虽然生意做得不小,但从未听说过有人拥有如此诗才啊……” 众人一时间面面相觑,议论纷纷,对于陈青这个名字,大家都是没人听过。 柳越泽随后也只好叫来去外面送进诗的那人,结果进来的并非下人,而是柳家的那位举人柳宗阳。柳宗阳曾经受刘瑾瑜指点,算是刘瑾瑜的半个弟子,有些才华,进来之后,恭敬的向刘瑾瑜行过礼之手,方才笑着说起他知道的事情。最后并说到名叫陈青的书生已经提前离去。 “哦!原来是吴越国苏州秀才,一个月前被宋国朝廷官府弄得家破人亡,才来金陵投奔亲戚来的。怪不得这首《秦淮夜泊》最后会有‘谁怜远游子,心旆正摇摇。’这样的感慨。” 这话一出,不仅在场的众人,旁边纱帘后的女子也是面面相觑,随后说话声便也响了起来。 “竟然提前离场?” “他的身世的确很离奇悲惨……” …… …… 原本文无第一,诗作品评本没有标准,到了某个高度之后,人言占很大部分,这首《秦淮夜泊》虽然真是上佳,但却正好是刘瑾瑜最喜欢的风格,所以当场给予的评价非常之高。 要知道,秦淮一夜,传出去的并非只有诗作,待到刘瑾瑜在诗会上对这首诗的评价传出去,结果如何,真是可想而知了。 …… …… 第411章 太一真经 这个夜里金陵城中陆续发生的一切,自然在叶尘预知之中。不过,他提前退场,却并非是计划之中的事情。实是因为看见了那道梦魂牵绕的身影。 时间过了亥时(后世晚上九点到十一点),叶尘和喻清妍的卧室之中。一男两女,还没有睡。 叶尘一脸尴尬,喻清妍羞红着脸,低着头始终不语。今晚上刚刚出现的绝色女子却是有些恼怒。她恼怒的自然是叶尘竟然和喻清妍已经同屋同床。更准确的说是喻清妍竟然在她之前与叶尘已经同屋同床。 她就这样恼怒着,但却无法将恼怒的话说出口,只能这样瞪着叶尘。 这女子自然便是原来圣堂的圣女,玉老魔之女玉道香,如今契丹的皓月公主。当然,她自始至终都是叶尘的小妾,只是二人不管是真正意义上的,还是如叶尘和喻清妍这些天这样还未突破那层关系的同房同床,玉道香都没有走到那一步。 不知过了多久,玉道香说道:“两件事情。第一,给你带来了《太一真经》的下半卷,与你从陈景元那里得到的《太一真经》上半卷合起来修炼,可治好你丹田的问题。第二,我要带喻清妍去契丹。” 关于修炼太一真经能够治好自己丹田的事情,叶尘在钱月禅那里就已经听说过,所以不意外,但玉道香竟然给他带来了下半部,却是让他大吃一惊。要知道这太一真经的下半卷可是一直在太平教张无梦手中。玉道香这一年多以来,虽然实力提升迅速,但依然不是张无梦的对手,更何况她如今没有了圣堂的帮助,单枪匹马又怎么可能从张无梦中手中将这半步太一真经抢过来。对此叶尘很疑惑。 紧接着他听到玉道香所说第二件事情,先是想到玉道香因为喻清妍和自己同室同床而生气,所以想将喻清妍带得远远的。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以玉道香的性格,将喻清妍直接杀死或许还有一定可能,但大费周章的带到契丹去,那绝对是不会去做的。 叶尘突然想起这些天从华夏卫府北府传过来有关契丹皇宫中的一些情报。其中提到契丹萧皇后为了给契丹皇帝治病,派出大量人手,南下中原,甚至不远千里前往江南寻找名医。还有北府司使,已经由吴姓改为萧姓的萧秀明在密报中提到过,玉道香是当今萧太后失散十八年的女儿皓月公主。这件事情牵扯极大,叶尘给任何人都没有说,并且严令萧秀明不可透露此消息给别人的同时,要尽可能动用北府力量,不要让大宋朝廷中的人知道契丹皓月公主便是叶尘小妾玉道香。 想起这些事情,叶尘心中恍然,已经大体推测出玉道香是如何拿到这半部太一真经的。同时也隐隐猜测玉道香带喻清妍北上契丹,多半是要给契丹皇帝,玉道香的哥哥看病的。 果然,不等叶尘继续推测,也不理会喻清妍脸色大变中胡思乱想,玉道香没好气的瞪了二人一眼,说道:“能从张无梦手中拿到这半部太一真经,是以治好契丹皇帝的病为条件的。鬼医肯定是请不动的,所以只能让喻清妍跟我去契丹给契丹皇帝治病。” 叶尘听玉道香话语中并没有称契丹皇帝为哥哥,不由长松了口气,知道玉道香或许已经认同了突然多出来的哥哥母亲,但却是不会长期当那契丹皓月公主的。 …… …… 叶尘那首秦淮夜泊在柳舫诗会上大出风头的消息还没有传开,黑夜里的陈家大院里灯火星星点点,但却和平常一样一片安静,由于叶尘的小院另有院墙相隔,且平日间也不会过来什么人。丫鬟楚楚那边,喻清妍也特意交待不要让二楼。所以二楼一男两女独处一室,并不担心有心人会注意到什么。 “今晚上我和叶郎睡。”玉道香说道。 “喔!”叶尘有些茫然的答应一声。喻清妍抬头看了一眼叶尘,开始换新的被褥床单。 玉道香自然不是寻常女人,之前因为她的父亲玉老魔等各种原因,她一直没有和叶尘同房,如今玉老魔死了,再加上去了一趟契丹认了母亲和哥哥,前些天在一线峰又差点与叶尘生离死别。这短短数月时间中各种经历,已经让她一些想法和观念发生了巨大变化。再加上今晚来见叶尘之后,看到叶尘和喻清妍竟然同房、同床一个月,受到了莫大的刺激。所以,将那两件要做的事情交待清楚,将太一真经拿出后,终于不顾少女的矜持,说出了上面那句话。 只是玉道香虽然故作平静,甚至显得有些轻描淡写,但目光如炬的叶尘依然发现玉道香雪白的脖颈嫣红片片,说那句话时,身体也绷得有些紧。 玉道香虽然不是寻常女子,但毕竟只是十八岁少女,可以想见,不管表面上表现得多么平常,但说出刚才那句话,心中定是已经羞得不行。 喻清妍收拾完床铺之后,便一声不吭的出了卧室。卧室外间也要床铺,本是贴身丫鬟住的,小院唯一的一名丫鬟楚楚在楼下住,所以一直困着。这个时候刚好喻清妍可以用来睡觉。 不提喻清妍在外间心中是何种复杂的心情,能否睡得着。屋内二人自是不会立刻就脱衣睡觉。 书房中,叶尘坐在桌前,双眉微皱,正在看着那一个古朴的小册子。玉道香坐着对角那面,手里拿着另一本小册子在看,面色凝重。 长久的沉默之后,二人极有默契地同时抬头,神色中都有凝重之意。 终究还是叶尘先开的口:“玉儿,好像有些不对,这太一真经的上下两部不好修炼。” 玉道香摇了摇头:“不是好像,也不是有些,这两门功法,完全相逆,根本无法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