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
卓睿那会儿在办公室里正忙活着呢，差点没闪着自己的舌头。 姑奶奶镇静自若的跟他商量，“小明明不懂这事儿，你先打听打听风俗习惯，到时候告诉我一声，省得事情办得不好看。” 卓睿连忙应了。 不过这事儿，他是不可能告诉蒋少明那家伙的，那家伙不定怎么笑他呢。 他们这边准备着，倒是其他的事情慢慢有了结果。周蓉直播的后遗症显然是明显的，凭借着这一击，网上对蒋少明的指责几乎不见了，对周昌荣的骂声简直络绎不绝。外加上卓睿他们也不是干吃饭的，蒋少明拖着病身去看周昌荣的事儿又被报道了出来，一时间，蒋少明第一次发现，自己名声突然这么好了。 倒是警察那边，早已经将当天案发经过完全调查清楚了。 ——王璨提供了职员夏雯的诡异行踪，警察从她入手，又调查了两个人的通话记录，夏雯又不是什么保密局的，立时就说了周昌荣让她干的事儿。 蒋少明这才知道，周昌荣从香港回来后，就直接住进了万福大厦对面的酒店里，联系了夏雯当内应，等待着他的出现。而他因为去陪姑奶奶和去南非，好几天没去，倒是让事情晚发生了几天。 出事的当天，是他从南非回来第一天上班，夏雯在周昌荣的反复逼迫下，一直关注着他的动向，听人说他上班了，就连忙上来打探了一番，然后回去告诉了周昌荣。 她以为这样就结束了，结果没想到，周昌荣竟然让她当掩护，让自己轻易的上楼。 夏雯原本是不愿意的，可是周昌荣有她的把柄，只能同意了。 周昌荣是坐着夏雯的车直接进了万福大厦的地下停车库，然后上了董事长的专用电梯——这个电梯有密码和指纹，蒋少明当日改了指纹，可密码却没改，倒是给了周昌荣机会。 夏雯比他先到一步，看准时机去避开了王璨，引开了蒋少明的秘书，让周昌荣大大方方的就到了蒋少明的门前——至于其他人，哪里知道蒋少明要见谁，虽然他俩闹翻了，可毕竟是父子，居然没人怀疑。 就这样，周昌荣轻易的带着一把刀，进了蒋少明的办公室，最终发生了案子。 当然，同时夏雯为了赎罪也供述了，“我知道他身上有把刀，那刀太大了，他坐进来的时候怕伤着自己，拿了出来。他还威胁过我，说是他这会儿命都不要了，连蒋少明都敢宰，不怕多我一个，我就没吭声。” 这些事实，摆放在周昌荣面前，他能如何逃避呢。更何况，警察还通过伤口对案发现场做了还原，蒋少明手上的伤的确是防伪伤，而周昌荣身上的伤则属于意外。 他能说什么？ 他其实也没法说什么了。他两次被气晕，还是短时间内的事儿，所以后遗症不小，半身不遂了，说话也不清楚，而且身边除了老太太，也没其他人照顾。 面对强势的蒋少明，他没有任何抗衡的机会，只能点头认了罪。 误伤，蒋少明就先脱罪了。至于其他的，亲爹带着刀来威胁儿子，就可以分两种情况来处理，一种是蒋少明要追究，那就是依法办案，周昌荣要负刑事责任。一种是父子无深仇，当家庭纠纷处理，那就是批评教育不用坐牢。 这两种结果，就摆在了蒋少明面前。 要是案件刚发生的当天，蒋少明的选择肯定是第一，而此时，蒋少明也知道其实第一没什么用处，周昌荣都瘫痪了，是个长期需要人照顾的病人了，这种情况即便在牢里都需要保外就医了，就算他追究，法官难到判他坐牢吗？不过是走遍程序，面上好看而已。 蒋少明想了想，最终选择了对自己最有利的一种，也是解脱的一种，第二条。不过他也不吃亏，这事儿很快就由某个知情人传了出去，顺带宣扬了一下蒋少明的肚量，于是，蒋少明发现，自己不但网上名声好了起来，似乎在圈子里名声也不错了。 这会儿人人都说，“那孩子当初就是被逼的，你看，老蒋家的人错不了，这不挺好的。” 卓睿都夸他，“这事儿办的不错。” 结果就有麻烦来了，有人要给蒋少明介绍对象了。 在某个宴会上，蒋少明就被某位太太拉住了，冲着他说，“哎呀，你这也太忙了，自己能照顾好自己吗？你妈要是在的话，不定多担心呢。你呀，得找个人照顾自己。有没有喜欢的类型，是喜欢文静点的，还是活泼可爱点的。阿姨给你留心啊。” 蒋少明连忙就撤了，不过回来就给卓睿把这事儿说了，还跟他说，“你可抓紧点吧，我现在行情好的不得了，不但有人要介绍，还有不少小姑娘凑过来。各个都想嫁给我呢。” 卓睿嘴巴里说着，“他们谁能比我好？” 第二天一早就去找他爸了，让他爸主动给姑奶奶联系，把亲朋好友见面的事儿定下来。卓二叔一向是对蒋少明喜欢的不得了，立时就点了头，还冲他说，“放心吧。” 可当天下午，卓睿就接到了他爸的电话，他爸声音里带着狐疑说，“小睿啊，事儿不太对啊，我联系了蒋阿姨这都四五次了，电话微信全部都试过了，她都没回应。我一开始以为她没起床，可这都下午四点了，怎么也该起了，为什么不回我话呢。” 第104章 姑奶奶可是快八十岁的人了。 虽然平日里看着特别的硬朗，而且身体健康, 吃饭比蒋少明都多, 但这个岁数的人, 其实特别的脆弱, 说不定前一天还好好的, 第二天就起不了身了。 卓二叔有这个顾虑也是正常。 卓睿想着也不对劲, 又给姑奶奶打了个电话过去, 结果这次倒是更干脆, 关机了。 听着手机里的提示音，卓二叔就皱眉头说，“你不是认识她义子吗？有电话吗？先打一个吧，确定了是怎么回事，再跟小明明说。那孩子就这一个亲人了，知道了肯定着急担心。” 卓睿也是这个意思，就翻了翻手机, 打了周益生的电话。 这次，手机响了两声, 倒是很快就接了起来。周益生的声音跟往日里一样，都是带着点客气的热络。叫了声, “卓先生？” 论起来，周益生虽然比卓二叔要小不少, 可却是舅舅辈, 所以卓睿也挺客气的, “周先生, 是这样的，我有事想找一下姑奶奶，今天打了几次电话，都没有接通。想问一下，她老人家没事吧？” 一听是这个，周益生就说，“这事儿是我疏忽了，忘了告诉你们。你们也知道，义母经营着那家拍卖网站，最近网站做了个活动，是在邮轮上进行拍卖。因为游戏规则，是全程切断联系的，本来义母不准备去，是我去的，所以就没告诉你们。可昨天临上船她突然改了主意，我忙着给她收拾，也忘了通知你们。” 卓睿的眉头并没有松开，不过说话声音听着倒像是松了一口气，问他，“这活动大概需要多久。” 周益生说，“一共是三天两夜，大概后天就可以联系上了。” 卓睿就道了谢，然后挂了电话。 等着确定手机真的挂断了以后，卓睿才说，“虽然说合理，但是不合情。再仓促一个电话也是能打的，姑奶奶和少明几乎每天都通话，总不能忙的连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卓二叔就说，“是不太对劲，这个周益生值得相信吗？什么途径认下的义子？” 姑奶奶对卓睿一般，所以这事儿并没有跟他说过，卓睿只能说，“应该很多年了，按理说不该怀疑，不过这年头，也不好说，我去跟少明说说。” 卓二叔就点了头，不过还是叮嘱他俩一句，“别太着急，姑奶奶这人我也打听过，行事本来就很奇怪，也就是因为小明明是她孙子，看着才和蔼点呢。说不定，是真去了游轮呢。” 卓睿就点了头，也没给蒋少明打电话，怕他想多了，直接去了万福大厦。 蒋少明虽然受了伤，可并不是不能办公，无非就是需要个人来协助罢了。所以在家待了两天，自己就忍不住，跑来上班了，今天是第一天。 结果卓睿一到，就发现挺热闹啊。 大厦门口，夏雯和小秘书正打成了一团，几个保安都是男的，又不敢使劲拉扯，在一旁只能劝解着，这两个人却是谁也不肯放手，都快到地上打滚了。 恐怕京城也少见这种漂亮女孩子打架，所以围了不少人。卓睿虽然着急去找蒋少明说姑奶奶的事儿，可这可是自家男朋友的公司，让人看笑话，他哪里愿意。 干脆，卓睿就停下了脚步，指着保安说，“愣什么，上去抓住就行了。她们都不要脸了，还怕被扯开吗？这里有监控有围观的人，都给你作证！还是，你要让你们董事长看到，你们就这么不负责任？不想干了！” 他那张脸，沉住气的时候蒋少明都不敢惹，何况是几个保安？对方听了，虽然脑袋里过了一下，这人似乎是睿福的董事长啊。不过手比脑子快，已经扑上去了。 男人终究比女人力气要大，刚才是不好意思，这会儿真动手了，这两个人怎么可能反抗的了，很快就被分开了。不过就是这样，两个人还互相对骂呢。小秘书怒吼夏雯：“我招你惹你了，你给我下这么大的套，夏雯，我跟你没完。” 夏雯死猪不怕开水烫，就冷笑着一句话，“那是不长心眼，活该。” 保安也是有眼色的人，一瞧就知道卓睿不喜欢这边闹的这么大，连忙将这两个人弄出去了，为首应该是保安经理，一边驱散了看热闹的人群，一边给卓睿解释，“卓董，真不好意思……” 卓睿没搭理他，直接上电梯了。 结果门没关呢，就瞧见王璨往这边走，他就等了等。 不过，等着王璨进来，两个人的对话且不美好。王璨先是解释了一下，那两个人是怎么回事——蒋少明那事儿一出，夏雯这边就也跟着被调查了，随后蒋少明这边就把这两人给解聘了，原本早就处理完的事儿，也不知道怎么这么巧，今天两个人回来收拾东西，碰一起了。 一个好容易找到这么好的工作却丢了觉得委屈，一个正好是在业界混不下去了浑身怒气没地方发，两个人一点就着，就闹开了。 王璨先说了句，“谢谢卓董了，要不让人瞧见，可真是丢脸。”随后就来了句，“不过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睿福呢。” 这话说的可不客气，是指责他越界了。 若是原先，卓睿还会遮掩一句，“哦，我是看不惯。” 可今天，卓睿自我感觉身份已然不一样了。他俩都是一家人了，所以遮遮掩掩这种日子，自然也就不需要再有了。 因此，卓睿冲着王璨特别笑笑，挺认真地说了句让王璨听起来很惊悚的话，“睿福和万福有什么不一样吗？王总以后恐怕要习惯一下了。少明没告诉你吗？我们在一起了。” 说完，电梯就到了，卓睿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倒是留下王璨一个人在那儿愣住了。这简直是晴天霹雳，什么时候这两人一起了。什么叫以习惯一下，你俩是要合并了吗？ 王璨第一反应就是追出去想要再问问，可卓睿腿长啊，这会儿已经进了蒋少明办公室了。王璨上去就想敲门，可新来的小秘书却是吸取了上一个的经验了，连忙将王璨给拦住了，还跟人家说，“董事长和卓董有重要的事儿，王总您就先等等吧。” 人是他替蒋少明挑的，规矩也是他教的，这会儿王璨瞪眼瞧着，只觉得，自己怎么处处埋雷啊。好像当初，就是他跟蒋少明说：卓睿有本事帮忙的。 办公室里，蒋少明忙得不得了。 他这会儿正在那儿嘴巴办公呢，就是他看文件，然后由一个秘书帮他记录。瞧见他，蒋少明还挺惊喜的，抬头就露出个笑容来。只是这家伙似乎因为第一次恋爱，所以总是不好意思，笑了一半就瞥了一眼旁边的小秘书，连忙做出了一本正经的模样，冲着秘书说，“我跟卓董有约，你先出去吧，让他们不要打扰。” 小秘书立时就出门去了，还替他们关好了门。 等着没人了，蒋少明才憋不住了，跟抹了蜜一样叫了声睿哥，“你不是说今天忙得很吗？怎么有空过来了？”脸皮厚的人，终究是不一样的，虽然在别人面前还不好意思，可当着卓睿就完全不同了，他问，“你不会跟我一分开就想我了吧。这么喜欢我啊。” 卓睿有点焦躁的心情，都因为这几句话好了起来。 他不是扭捏的人，很坦然的就承认了，“一天没见，是挺想的。” 蒋少明的嘴角就忍不住的翘了起来。不过他也不是只知道谈恋爱的人，很快就问道，“不对啊，你说你今天忙得很的，怎么有空过来？” 卓睿原本也没想瞒他，就问了他一句，“是姑奶奶的事儿，你这两天跟她联系了吗？最后联系是什么时候？” 一提姑奶奶，再看卓睿明明那么忙，居然专门跑过来给他说这事儿，蒋少明那点谈恋爱的甜蜜迅速就消失了，换来的是慎重，“前天，我和姑奶奶打电话聊天。昨天我去换药，回来很晚了就睡了，没跟她通电话。她怎么了？” 卓睿就把姑奶奶电话不通的事儿说了，又把周益生的解释说了，瞧着眉头已经皱起来的蒋少明，卓睿就先安抚他，“你先别着急，周益生说不定说的是真的。不过，咱们还是要完全准备，这两天姑奶奶有说过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蒋少明就摇摇头，“没有，姑奶奶前天还说呢，她的生活太千篇一律了，天天都没意思，不如在京城跟我过着好玩。” “不过，”蒋少明突然想到了，“她提了一句，说是周益生天天忙得很，如今都不见人。” 这话其实也没什么，毕竟周益生全盘帮她打理生意，忙是正常的。 卓睿就问他，“周益生能信任吗？” 蒋少明其实跟姑奶奶也聊了很多，对周益生的身份还是知道的，“周益生他爸是跟着姑奶奶从广州到香港的老人，后来他父母去世了，姑奶奶就收养了他。对他一直很好。按理说，是没问题的。可……”这种事，怎么可能确定呢？ 卓睿太明白这些关系了，就问他：“你怎么想，等等还是……” 他话没说完，蒋少明就拨了电话，显然想再试试，可果不其然，姑奶奶的手机还是关机了。蒋少明看着手机中的周益生的号码半天，终究没拨出去，怕打草惊蛇，说道，“我觉得不对。你说的有道理，再紧急也不差我那个电话，这事儿不对儿。我得去看看。” 卓睿其实已经猜到了蒋少明的处理办法，他来只是为了不让蒋少明贸然行事而已。他点点头说，“我让人订机票，不过这会儿要票太晚了，还在协调，等我消息吧。我陪你过去。” 蒋少明立时就觉得有底了，点点头说，“谢谢睿哥。” 机票定的是当天晚上的，蒋少明就收拾了两件衣服就跟着卓睿去了机场，可瞧着卓睿带的人，他都惊了。 卓睿不但将大力他们几个保镖带上了，还带了几个工作人员，浩浩荡荡足足有十余人。蒋少明都愣了，怪不得说票不好买，这么多人当然不好买了。 这让他心里更不安了，问卓睿：“不至于吧。” 卓睿却比他要稳重的多，说道，“做最坏的打算。谁知道是什么事情，香港毕竟我们不熟，到时候找人办事麻烦，不如带足了人手。” 倒是香港那边，姑奶奶终于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冲着周益生问，“事情怎么样了？真假验证了没有？” 周益生叹了口气冲着姑奶奶说道，“义母，遗嘱验证了，是真的。”